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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的革命

来源: 《海外文摘》 作者: (德)苏珊娜·弗罗梅 时间: 2013-08-10 阅读:
4岁的尼尔森今天想学写英文字母“N”,他蹲在一个小沙坑里,用食指在沙子上画着这个字母的每一笔。在沙子上写字要比用铅笔在纸上写字要省劲,他很自信,写得也很认真,可半天也没写好。
8岁的戴维看到了,走过来一边在沙子上比划着一边告诉他:“先画一个竖线,然后再画一根斜线,现在象山一样了,是吧?最后再画一根竖线就行了。”尼尔森按照戴维教的方法在沙子上画着,不一会儿,只听他欢呼着向大家宣布:“看呀,我会写‘N’了!”
位于瑞士小城圣加仑的普里玛利亚学校的老师们称这样的时刻为“突发式书写”,当年纪小的孩子看到大孩子比自己会的多,就会按捺不住地也想要学习。不只是学写字母,他们还会“突发式”学习生物、地理或法语。
普通学校很少有“突发式”的学习,而这在普里玛利亚学校却是件每天都在发生的事,因为孩子们抑制不住自己的学习欲望。那么这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呢?
“我们的基本宗旨很简单,”尤苏拉·塔拉韦拉校长说。“如果你把每个孩子都看成是独一无二的,按他们自己的学习步调和做事方式来加以引导,那么你就不会做错。要是在此基础上,你能让每个孩子都能发现他或她的所有兴趣所在,并让其他们着这种求知欲来获取知识,那么你的学生们就都能主动并且独立地学习了。”
尤苏拉·塔拉韦拉在15年前和丈夫一起创建了普里玛利亚学校,现在这所学校已经被称为是瑞典最先进的学校之一。他们的教学分为两个阶段:一、学前期教育,招收48岁之间的孩子;二、基础教育,招收713岁之间的孩子。
这所学校里一共有50个孩子、4位老师和几名护士和工人,他们每周上五天课,每天的上课时间为早上830分到下午4点。处在基础教育阶段的一些孩子几乎可以说是青少年了,他们能自己进行学习吗?
“您是说让这些孩子自己设定学习目标,并且在没有压力、没有考试分数、没有固定学习方法的环境下完成他们的目标?”我问校长。
现年58岁的塔拉韦拉校长点了点头。“对于传统的教育者们来说,这是令他们难以接受的,”她说。“他们常问我:‘为什么我们费那么大劲教学生们,结果是事倍功半,而你们的学校却能做得这样好?”
 
学生们最感头疼的课程也许就是数学了,而在普里玛利亚学校里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学生们的桌椅排列方式就与众不同——不是成行排列,而是围成一圈,中央的桌布上摆放着几个花盆,每个花盆里都有几块嵌着3个一排、一共9个彩珠的四方板。“今天我们要学习平方根,”詹斯·奥博贝克老师看着孩子们说。“这真的很有趣。”
孩子们看看花盆,又抬头看看老师,如同是在等待着一位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一只兔子那样好奇。
奥博贝克从一个花盆里拿出了一块四方板,指着最下面还沾着泥土的3个彩珠告诉孩子们,这就是这个平方的“根”。“这只是举个例子,以便你们能理解平方根的概念。”
坐在老师旁边的13岁的雅尼克是个爱讲话的孩子,他从另一个花盆里拿出了一块四方板,只见上面排列着5×5一共25个彩珠,他想了想说:“那么25的平方根就是5了。”老师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些孩子能给人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他们好像都是模范学生:热爱学习、能自觉地学习、并能发现学习中的乐趣。
他们也知道应该为自己负责、应该自己掌握学习进度,每个孩子都有一本日志,他们在上面写下了各自的学习目标。
12岁的安德莉亚的日志上,有一页分为两栏,左边一栏上的标题是“我这个星期的目标”,右边一栏的标题是“是否完成?”安德莉亚以前在公立学校上学,对于数学感到极为困难,所以她的父母才把她送到了普里玛利亚学校。
“先以一个你觉得简单的数字开始,”奥博贝克老师告诉安德莉亚。“但是你要坚持下去,直到把问题弄明白为止,那时你就可以享受到成功的快乐了。”于是,安德莉亚以2为平方根学了起来,到下午时,这个数字已经扩大到了40
这里没有学习进度时间表,孩子们在这个月没学会的知识,可以在下个月接着学。一些孩子读到12岁时就可以离开普里玛利亚学校,升入高一级学校了,有的孩子则要学到13岁。
普里玛利亚学校的老师们也有些特别,他们会引导孩子们互相取长补短,所以外面的人称这里的老师是“导师、教练”,也就是孩子们能信赖的人。
奥博贝克来到普里玛利亚学校之前在当地最大一家公立学校里任教,他在这里教的是地理、生物和数学三门课程。“这里的环境让我的大脑和心情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我不需要再在固定时间里完成一项教学任务了。我和学生们一起找到了属于我们自己的节奏,并且一起以一种智慧的方式解决学习中遇到的问题。自由的环境听起来好像简单,其实我们每天都要学习一些新东西。我们非常重视创造性的游戏和活动,也就是让学生们在体验中学习。”他本人的两个孩子也在普里玛利亚学校上学,大儿子的理想是以后成为一名工程师。
尤苏拉·塔拉韦拉说:“我们从全方位来看每一位学生的发展,我们的教学理念就是希望把孩子们培养成有责任心、有思想的人。”
学校的前面有一座大鱼塘,后面是一座延伸至很远的森林,往森林里走小时的路程就是喀尔达克河,孩子们经常由教师带着去那里上课。
“想像一下,”校长说,“如果让你选择,一边是面带挫折感而又疲惫不堪的孩子,另一边是终生都在渴求知识、知道自己所负责任的孩子,你会选择哪些?我不是说主流学校对孩子们的成长不利,而是给家长们一个选择:你们愿意怎样做?
 
这个问题是否难以回答?也许不是。有一个名叫朱莉亚的11岁孩子,她以前最怕上学,甚至到了一听上学就肚子疼和做噩梦的地步,后来干脆就拒绝上学了。现在,她在早上一般都是第一个来到学校。
当你来到普里玛利亚学校里时,时常会看到孩子们在做游戏。他们欢笑着,看上去十分轻松。但是游戏就是学习——这是完全对立的两件事吗?
“错了,”克里斯托弗·博恩郝瑟尔老师说。“孩子们在游戏时,是在给知识和经验建立一个牢固的基础。”
今天是假日,,虽然没有老师,但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都没有离开校园。有的学生在准备他们的毕业考试,还有的学生单纯的是在学习,因为他们想要学习。学校的大门日夜开放着,没有门卫,每个学生手里都有一把钥匙。学校至今没出现过什么严重的意外事件,博恩郝瑟尔说。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学生们都有责任感,不仅是为他们自己,也是为了学校里的一切。这是个奇迹吗?
博恩郝瑟尔说:“简而言之,如果你能让学生们在一个没有恐惧而又能刺激求知欲的环境里学习,允许学生们按其自己的时间表进行休息,不使他们的大脑疲惫不堪,那他们的成功可以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在一张照片上,两个孩子正在试着移动一座积木搭成的房子,他指这张照片告诉我:“这两个孩子是在理解静态平衡的含义。说到底,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小时候能够轻松学习的孩子在以后的学习中可能也会是突飞猛进的,因为他们已经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以前有一位普里玛利亚学校的男孩就是一例,他在年仅15岁时就通过了进入大学的A等级考试,现在他学的是自然科学。当地的教育机构最初对这所学校是持反对态度的,这让尤苏拉·塔拉韦拉感到震惊,但是她始终希望证明一点:每一个孩子都是学习的天才。
今天下午,玛丽和朱莉亚将在校园里发表一次演讲,演讲的主题是她们养的两只小狗。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可以随时做一次演讲,从电子游戏、口香糖、青蛙到国际大事,什么主题都可以。老师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寻找参考资料时要以学校里的教科书为主,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在互联网上查。“孩子们需要了解获得的信息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塔拉韦拉说。
在普里玛利亚学校学习的孩子们可能更快乐,适应力也更强,但是学习成绩并不是一定比主流学校的孩子要好,有的孩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理解自我督促和自主学习的概念。对于这样的孩子,普里玛利亚学校的老师们就要进行单独辅导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孩子、家长和老师们能够平等地在一起交流,比如塔拉韦拉校长有时会建议孩子们在家里要最大限度地减小看电视和玩电脑的时间,多做一些户外活动。
“经常有人问我:‘你们的教育准则是什么?’我的回答是:‘你们的配合就是准则。’我们需要家长们的协同努力,这样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学生。”
每一种学习制度都有它的局限性,有时候,一些孩子因为在主流学校里学不下去了,就来到了普里玛利亚学校。“一般来说,这样的孩子来到这里后都会进步很快,”塔拉韦拉说,“因为他们能够积极学习了。不过我们无法接收太多学习有问题孩子,因为那样会影响学校整体的和谐性,这对于学习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和谐”在普里玛利亚学校里是一个重要的词语。在这里,人与人是和谐的,人与环境也是和谐的,你在这里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当阳光从树枝间照射下来,景色尤其美。
“今天的天气真好,”詹斯·奥博贝克老师忽然来了兴致。“有人愿意去喀尔达克河那里纳凉吗?”
不一会儿,15个孩子聚在一起,由老师带着穿行在了树丛里,路上时常会遇到一些陡坡,所以老师的背包里装着很多根绳子。
“你们想了解一下这棵树吗?”奥博贝克指着一棵高大的树问大家。“这是一棵紫杉,这种树曾经一度濒临灭绝,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种木材很适合造船。”
“嘿,你们看!”10岁的阿里克斯这时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块灰泥。“我找到最好的粘土了,我们能用它来做个什么?”
“是的,我们能用它来做什么呢?”詹斯·奥博贝克老师问围在他身边的孩子们。
当然,孩子们又发挥着各自的奇思妙想,兴致勃勃地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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