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自己的心声

毕业一直被认为是一种标志，我们在人生路上的几次最重要的标志之一。在这一刻，有一点你们必须要明确，那就是你们现在在大学里的这段时光和摆在你们前面的路程不仅是由你们的逻辑和智力所决定的，同样也由你们的志向和决心所决定。
所以，当我在十一年前坐在你们现在的位置上时，或者是当我在二十四年前坐在离此地三千英里远的斯坦福大学里的另一把椅子上，即将骄傲地拿到中世纪历史的毕业证书时，或者是当我在一家名叫惠普的公司的运输部当秘书，每天打印着提货单时，逻辑和智力都从没让我预见到过有一天自己还会回来，并且执掌在帕罗奥多市的惠普公司总部。
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通常都无法预见到你脚下的路将通往何方，单纯的逻辑和智力无法指导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也无法保证能带你走上一条理想的道路。所以，你不但要学会倾听自己的才智，而且必须要学会倾听自己的内心、倾听自己的勇气。一个人必须要能够把目光超越于眼下要做出的选择，然后勇于实现更大的梦想，勇于为了可能的目标而奋斗，勇于真正地去追求一些重要的东西。尽管人是极其容易就会被那些表面上的困难所吓倒的，也极容易在某些时刻感到茫然无措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将要进入的这个世界，和1976年我在斯坦福大学所面对的那个世界，甚至和1989年我在这里所面对的那个世界相比，都要繁荣得多，当然也难懂得多，复杂得多。但我们无需恐惧，尽管恐惧也是人生旅途中的一部分。可因为你们已经拥有了你们所需要的所有本领，而且这些本领存在于你们的心中，也存在于你们的勇气中，所以你们真正需要做的不过就是在每次做出决定时把你们的心、你们的勇气和你们的智慧融为一体，全身心地去努力，那么随着时移境转，属于你的那条路自然就会呈现出来。
就我自己而言，直到今天我才懂得，我是在4岁时就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的，那时我向我的父母亲和全世界宣布：“妈妈、爸爸，我想当一名消防队员！”可你们必须知道，我之所以那样说并不是出于保民一方的伟大愿望，我那时的想法远没有那么复杂。事实上，我那么说只是因为我喜欢红颜色，而且我觉得黑色和白色的、身上带着斑点的搜救犬真的很酷。但现在，当我回忆过去，我看到的是一个无所畏惧地决定终生走上一条陌生道路的孩子，我看到的是无论孩子想做什么，都会给予他鼓励的一对父母。
当然，我现在还看清了，当初我是在决定放弃法学院的那一天就开始走上了成为一名CEO的道路的。在我明白了当一名消防队员实际上比红颜色和搜救犬要复杂得多的时候，在我知道我自己永远无法像我那位艺术家妈妈一样画画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想到，我可以跟随父亲的脚步走。你们知道，我父亲是一名法学教授，并且是法官，他给我的指点和作出的榜样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所以，当我在斯坦福大学学完中世纪课程后，我去了法学院。那时我走的是逻辑性的道路，我自己，还有其他人，向来都觉得我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我则是想让父亲因为我而感到骄傲，所以我想追随他的脚步走。
但当我在法学院艰苦地学习时，我很快就发现，我并不喜欢学习法律。并且对我而言，在一件案例上争论不休的感觉很让我受拘束。我父亲喜欢法律，到现在仍然喜欢。所以当我遇到了理性上的挑战时，另一半的我静了下来，他让我痛苦地面临着两难的选择：我应该选择冒险而让父亲失望，还是应该在法学院继续撑下去？或者说，我应该另谋他路，让卡莉从逻辑的路上解脱出来？
 在这个问题折磨我的这段时间，说真的，我有三个月没睡着觉，当我想好之后，我不再犹豫，离开了法学院。那时我做出的这个决定让人感觉是任性的、草率的，我父亲更是这样认为，但那确实是我人生中的重要一课，也是我踏上属于自己的旅程的一个标志。
生活会以种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教给你经验教训，对此我深信不疑。那一次生活中的重大转折教给了我这样一课：要钟爱你所做的事情，否则就不要去做。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中，不要仅仅为了取悦他人，或者是为了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是项伟大的事业，甚至因为它看起来好像在你当时的人生路上是理所当然之事而做出选择，也许你们现在就是这样。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你们选择去做一件事情，一定要看它是不是吸引了你的心和才智，是不是吸引了你的全部热情。记住，作为一所世界级大学的毕业生，作为一名在这里拿到了电子工程、或是物理学、计算机科学、建筑学学位证书的毕业生，选择的自由现在属于你们。
为了充分发挥这个自由的作用，你们就要动用起你们的才智、你们的心和你们的勇气。自由地选择有时会让人感觉是个可怕的负担，但是只要我们懂得如何奉献出自己的全部身心、只要我们认识到，我们拥有在人生旅途上拼搏的一切所需之物时，这个“负担”就会焕发出灿烂的光华。
现在，在麻省理工学院的这个上午，我们在庆祝着你们才智的毕业。要知道你们的才智在这段受教育的时期里表现得出色之极，你们不容置疑地证实了自己能够吸取知识、能够发明、能够创造。毫无疑问，你们储存在大脑里的知识将成为你们的无价之宝。然而，人生不能单纯地依靠才智。尤其是当你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当你们开始了人生第二阶段的重要旅程的时候，你们就要懂得如何倾听自己的心声。当然，现在对于你们当中的一些人来讲，按照自己的心发挥出你们的全部能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们会觉得这很简单，也许你们在出生时就有了这个本事。但对于我们另一部分人来说，达到那种境界还需要一个过程，也许需要几年、几十年。而且我不得不说，我们当中的一些人也许永远也不能完全地了解自己，但我们必须要一直进行着这个努力。
如果你们做到了这些，那么当你们回首往事，或者当你们以后在这个讲台前俯视台下时，你们就会知道，你给自己选择的道路是你送给自己的一件最珍贵的礼物，而且你已经尽自己所能地充分利用好了你的这件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