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一门艺术

   美国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诗人。她1932年生于美国，1963年2月11日英国伦敦寓所吸煤气自杀。三十出头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她留给后世的几本薄薄诗集，至今仍然得到人们的赞赏。她的诗醉心于在自我与人世间的关系中发掘混乱，几乎把自白诗那种悲剧式的自我揭露推到了极端。她的某些诗使人感到像梦魇中的喊叫，在她眼中自我和世界靠痛苦而结论。
　　西尔维娅·普拉斯的父亲是归化美国的波兰藉德国人，西尔维娅·普拉斯于1956年从美国来到英国剑桥大学读书，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成熟稳健的纳德·休斯。纳德·休斯当年三十六岁，有着皇家空军以及写诗的浪漫经历。西尔维娅·普拉斯与他一见钟情，大学毕业后随即嫁给了他。他们定居英国，生有一女一子。1960年西尔维娅·普拉斯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巨大的雕像》，反应不大。其实诗集中有不少好诗，比如《穿黑衣的人》、《浮雕》等。
　　西尔维娅·普拉斯刚结婚那年是快乐的，她在诗中倾诉道，“我们吻着，直到吻出血来”。然而这种狂热的爱情没能持续多久，当年英国最负盛名诗人纳德·休斯在60年代初另有了新欢，使普拉斯陷入极度的精神痛苦中。她简直无法承受自己用生命爱着的这个男人对她的背弃。1962年冬天，在绝望与痛苦中，她单独带着两个孩子寓居伦敦。次年初春，她选择了死亡。
　　“死是一门艺术，我要使之分外精彩。”西尔维娅普拉斯用行动将这一句诗付诸了实践。她对爱情无法拿得起放得下，无法使自己心爱的丈夫不去爱另一个叫阿西娅维威尔的女人。女人总是为爱而生，她们一旦堕入情网很难自拔。而男人的爱，往往转瞬即逝。男人占有了现有的女人，往往更希望下一个。如果固守一个，他们心里不甘。因此男人的爱，像火焰升腾，很快化为灰烬。
　　西尔维娅·普拉斯死死后第六年，纳德·休斯的第二任妻子阿西娅，竟以西尔维娅普拉斯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纳德·休斯肯定是杀害妻子们的凶手，他的那套在精神上折磨女人的本领，足够致一个堕入情网的女人于死地。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到晚年还出版一本与西尔维娅·普拉斯有关的诗集《生日信札》，居然还获得了英国奖额最高的福沃德诗歌奖，真是一项罂粟般可怕的荣誉。
　　今天西尔维娅·普拉斯已去世四十周年，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读着西尔维娅·普拉斯的诗歌：“大门雕着星星和月亮，木色像剥皮橘子，旁边，青铜的蛇躺在阳光……”
她消失在大海之中
　　萨福的天空像诗一般迷人，她永远年轻如少女般的心，使她最后纵身一跳沉入海中成为一首永恒的诗。她是为情殉身的，为着那个海员，她果敢地踏上了追赶年轻水手的路途。这一年她五十五岁，本该做祖母的她，拒绝自己的年龄，不认为自己已入肃杀之秋。她内心的爱依然生机勃勃，爱之火焰使她认为她的青春正红红火火。因此，我觉得她不仅仅是诗人，更是一个永远的情人。
　　说实话五十五岁的年龄算得了什么呢？爱是没有年龄的。萨福心里从没想过自己要像普通五十五岁年龄的女人那样，戴老花眼镜、闲居家室、含饴弄孙、栽草莳花。她不能容忍自己成为一个良家妇女的老妪的形象。她甚至不是妻子、母亲和祖母，她是永恒的情人。只有情人这一角色，才能激活她全身的细胞。她在一首《给所爱》的诗中写道：“他就像天神一样快乐逍遥，他够一双眼睛盯着你瞧，他能够坐着听你絮语叨叨，好比音乐听见你笑声，我的心儿就会跳，跳动得就像恐怖在心里滋扰，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言语的能力……”
　　萨福是敢爱敢恨的。她很自信。她不相信她追赶又等待的男人会对她不爱。她爱他，爱他饱满结实的肌肉、魅力无穷的眼神、粗重而富有朝气的呼吸。她为他而沉醉。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她躺在阳光下的海滩上，久久不愿醒来。她相信他不会走，然而当她醒来的时发现他还是走了。于是萨福一年又一年地等待，终成泡沫。
　　年轻的水手那颗小小的心，无法盛下萨福丰富而强烈的爱。他胆怯、退缩、逃逸得无影无踪，仿佛萨福的强大，会把他吞没了似的，他感到惶恐不安。这是他没有福气。没有诗性的男人，注定承受不起女诗人情感喷发的震撼。所以他只该在他的那个层次，守着一个平常的居家女子，过一种小家庭生活。他没有能力去创造生活的辉煌，他只感到萨福对他的压力和难堪，因而一去不回。
　　萨福的耐心等待终于变成了绝望，她再也经受不起思念的折磨。她望着爱琴海深邃无比的魅力，觉得这是她最佳的归宿之地。于是她飞扬起来纵身一跳，蓝色的海洋接纳了她。她溅起的一阵喧哗，是她生命最后的涌动和奔溅的激情。然而很快复归寂静。她消失在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