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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2日 星期六 艾米尔在巴克赫尔瓦拍卖日上大显身手(3)

“赶走吧!”他说,“这个你收着!”

你猜艾米尔后来干什么去了?对,他迅速地跑过牛棚前的坡地,走进牛栅,把拴在里面的奶牛统统解开缰绳放了出来。当它们走到罗拉身边时。罗拉立即停止 哞叫并安静下来,眼睛也睐在一起。很明显它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害臊。但是当一头可怜的奶牛必须离开自已的老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边连一头它熟悉的伙 伴也没有,那它能干些什么呢?自然是又生气又难过,只有艾米尔懂得这一点。

这时罗拉和其他那几头奶牛一起上路了,它老实极了。拍卖场上的人都大笑起来,并说:

“卡特侯尔特家的这小子真不笨!”

阿尔佛莱德也笑了。“牲口所有者艾米尔·斯文松。”阿尔佛莱德说,“现在你有了一匹马、一只瘸腿母鸡和一头疯奶牛,你不想再添点别的吗?”

“当然,日子还长着那,我会再搞些的。”艾米尔镇静地说。

在卡特侯尔特庄园里,艾米尔妈妈站在厨房窗前正往外看,等待着亲人们从拍卖场上归来。当她看到大队车马沿坡而上时,立刻瞪大了双跟。最前面是牛奶 车,车上坐着艾米尔爸爸.阿尔佛莱德和李娜,还有一头母猪和瘸腿劳达,它正在为新下了蛋而欢快地咯咯叫,后面七头奶牛排成长长的一队。艾米尔走在最后,他 骑在卢卡斯的背上,手中拿着面包铲在维持秩序,使任何奶牛都不能脱离队伍。

艾米尔妈妈跑出来,后面紧跟着个小伊达。

“七头奶牛。”她向艾米尔爸爸喊道,“是谁头发昏了,是你还是我!”

“不,奶油(牛)。”艾米尔爸爸用地道的斯毛兰土话说。他又嘟嘟嚷嚷地说了半天,艾米尔妈妈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她用慈爱的眼光看着艾米尔。

“上帝保佑你,艾米尔!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面包铲子刚刚裂成两半?我正需要用它把面包放到烤炉里去。”

接着她尖叫一声,因为她看见了阿尔佛莱德的鼻子,它比平日大了一倍。

“你的鼻子在什么地方搞成这个样子?”艾米尔妈妈说。

“在巴克赫尔瓦拍卖会上。”阿尔佛莱德说,“下星期六还得去卡纳斯侯尔特呐!”

李娜阴沉着脸,闷闷不乐地从马车上爬下来,现在她那嘻嘻哈哈的疯劲儿一点也不见了。

“你脸色真难看,”艾米尔妈妈说,“你怎么啦?”

“牙疼。”她木呆呆地说。卡洛克庄园的那个老家伙一个劲儿地请她吃糖,使她那颗早已被虫蛀坏的牙齿这会儿又疼了起来,疼得头都快要裂了。

但是不管牙疼不疼她都得立刻到牧扬上去挤奶,实际上卡特侯尔特的母牛们早就等着她了。

罗拉和其他拍卖场上买来的牛也早到挤奶时间了,它们都“哞哞”叫着提醒人们注意这点。

“巴斯泰法尔人不在这里为他的牛挤奶也不是我的错。”艾米尔说着也开始挤起奶来,先是挤罗拉,接着挤另外那六头奶牛,一下子挤了三十公升奶。他妈妈把牛奶放在地下室里,后来用它做了个干酪,艾米尔得到一个圆的大干酪,他吃了好多天。

瘸腿劳达路上下的那个蛋,艾米尔马上拿去煮了并放在厨房桌子上。他爸爸正在那里闷闷不乐地吃晚餐。

“这是瘸腿劳达下的。”艾米尔说。接着,他又给爸爸倒杯新滤过的牛奶说,“这是罗拉挤出的牛奶。”

他爸爸闷着头又吃又喝,他妈妈正在往烤炉里送新做的面包。

这时李娜正把一个滚烫的土豆放在那颗坏牙上,一下子就使疼痛加重了七倍,正如她预科的那样。

“这次让你也尝尝滋味,”李娜对那颗坏牙说,“要是你不老实,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阿尔佛莱德听了大笑起来:“那个卡洛克农民真够劲儿,请你吃了那么多糖。”他说,“你肯定得嫁给他了,李娜!”

“那个糟老头,都五十岁了,而我才二十五。你以为我会嫁给一个比我大一倍的人吗?”

“那有什么!”艾米尔急忙说,“真的没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李娜说,“你想想等我到五十岁,他就会到一百岁,那得给我添多少麻烦!”

“还是干你会干的事吧!李娜。”艾米尔妈妈说着,把最后一个长面包送进烤炉里并关上炉门。“这铲子真好用!”她说。

当爸爸吃完鸡蛋并喝了牛奶时,艾米尔说,“就这样还得坐木工房哪!”

艾米尔爸爸嘟嘟嚷嚷地说:“总而言之,今天艾米尔也没有干什么值得去坐木工房的事。”可是艾米尔说:

“说过的话就得算数,再见!”

说完他就一本正经地走到木工房里,坐下来削他的第一百二十九个小木人。

这时瘸腿劳达已经跳到母鸡房里的木架上,罗拉和卡特侯尔特的奶牛们正在牧场上满意地散步。不多会儿,巴斯泰法尔庄园的庄园主来取他的六头牲口。他和 艾米尔爸爸又聊起今天拍卖场上的事,因此耽误了些时间,艾米尔爸爸没空放艾米尔出来。那个巴斯泰法尔人一走,他爸爸就急急忙忙地朝木工房走去。

当他走近木工房的时候,看到小伊达跪坐在木工房外面的一张小凳上,手里捧着那个镶着贝壳的小绒面盒,那副样子就好象捧着她最宝贵的东西,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是艾米尔爸爸咕哝着说,

“愚蠢的生意,一个破绒面盒子!”

小伊达还没注意到她爸爸的到来,所以没有住声,还在那里重复着艾米尔在黑暗的木工房里说过的话。当艾米尔爸爸听清她在说什么的时候,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做为教区委员的他,从来不能容忍在卡特侯尔特听到这种粗野的话,从伊达那娇细的嗓门说出这些话来就更糟了。

“住嘴!伊达!”艾米尔爸爸大喝一声。说着他从窗口伸进手去抓住艾米尔的衣领。

“混账小子!你坐在这里教你妹妹骂人呀,啊?”

“我没有,我不过告诉她千万别说“蚂的”,我还告诉了一些别的她也要当心的话。”

现在你知道六月十二日那天艾米尔都干了些什么,虽然并非什么都好,但是总得承认他干了几件聪明的事。想想他一下子挣了那幺多东西。一头挺捧的奶牛、一只呱呱叫的母鸡、一个漂亮的面包铲子、另外还有足够用来做个大干酪的牛奶。

唯一一个被他爸爸抱怨的就是那个旧绒面盒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用处,但是小伊达那么喜欢它。她把她的顶针、剪刀和她从主日学校得到的一个小歌本,还有 一小块漂亮的蓝玻璃和她的红发带都放在盒子里。当她刚得到这个盒子时,盒里还放着一札旧信,她马上把信倒在地板上。这天晚上,当艾米尔从木工房里被放出来 走进厨房时,他看到那札信被扔在一个角落里,就拾了起来。这时阿尔佛莱德手里拿着蝇拍走进来,他在拚命地扑打苍蝇,好让李娜在厨房里过个没有苍蝇的星期 天。艾来尔叫他一起来看信。

“什么东西都会有用的。”艾米尔说,“要是我需要给谁寄信时,这里已经有一大堆写好了的。”

信札最上面是一封美国来信,艾米尔一看到它立刻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看,阿尔佛莱德,我们这里有一封美国来信。”

阿德利亚是巴克赫尔瓦家的大儿子,很久以前就到美国去了。他走后就来过一封信,整个勒奈贝尔亚都知道这件事,大家还为此特生阿德利亚的气,并为他那可怜的父母双亲打抱不平。但是阿德利亚在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却不得知,巴克赫尔瓦家人对此也缄口不言。

“不过,现在可以知道了。”艾米尔说。这个聪明的孩子已经会认字了,手写的、印刷体的,他都认识。

他打开信封,大声念给阿尔佛莱德听,一眨眼的工夫就念完了,因为那封信特别短,上面写着:“我看到一只熊,寄给你们地址。再见。”

“这封信,我想没什么用。”艾米尔说。不过他还是应该等等再说这话更好。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六月十二日正在接近尾声。夜晚为卡特侯尔特人带来了宁静,既包括人也包括动物,就是不包括李娜,她正在牙疼,并躺在沙发床上呻吟和呜咽。六月的短短的夜很快过去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艾米尔的生活中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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