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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金币(2)

到了路上,他们回过头来看,一下子不得不把眼睛闭起来,再慢慢地一点一点睁开,因为看到的东西太耀眼了,他们的眼睛受不了。这有点像在仲夏那天正午 看大太阳。因为整个沙坑都是闪闪发光的新金币,一直满到坑顶,所有崖沙燕的前门都遮住不见了。在大车盘旋而下沙坑的路边,金子像一个一个石头堆,这一大坑 闪闪发光的金子全是金币。中午的太阳照在无数金币的边上,闪烁,放光,让沙坑看上去像个熔炉的大口,或者日落时你有时在天空上看到的神殿。

孩子们张大了嘴站着,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罗伯特停下来,从车道边上一堆金币上面捡起一个来拿着看。他把金币的两面都看了。接着他低声地,声音都变了,说:“这不是英国金币。”

“可它是金币。”西里尔说。

现在他们一下子全说起话来。他们大把大把地抓起金币,让它们从指缝间像水一样漏下去,金币叮叮当当落下来好听极了。起先他们完全忘了去想这些钱该怎 么花,它们太好玩了。简在两大堆金币之间坐下来,罗伯特用金币往她身上堆,“就像你和爸爸到海边,他在沙滩上用报纸盖住脸睡觉,你用沙堆在他身上那样。” 但是简还没给埋到一半就叫起来:“噢,住手,它们太重了!它们把我压疼了!”

罗伯特说了声:“没事!”还是往她身上堆。

“我跟你说,让我出来!”简叫着,被大家拉了出来,脸色煞白,有点发抖。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她说,“就像石头压在身上……或者给链子缠住。”

“听我说,”西里尔说,“如果这些东西对我们会有点好处,我们这样对着它们目瞪口呆也毫无意思。让我们把口袋装满了去买东西吧。你们别忘了,它们过 不到太阳下山以后。我真希望我们问了沙仙,为什么东西现在不再变成石头了。也许这些东西会变。我告诉你们,村里有小马和马车。”

“你想买它们吗?”简问他。

“不,傻话——我们租它们。然后我们去罗彻斯特买大堆大堆的东西。好,让我们每个人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但这不是英国金币。它们一边有个人头,一边有个东西像桃花爱司。我告诉你们,拿它们装满你们的口袋吧,来吧。有话可以在路上说——如果你们有话一定要说。”

西里尔坐下来开始装他的口袋。

“你们过去作弄我,让爸爸在我的上衣上缝了九个口袋,”他说,“可现在用上了,你们看!”

他们不看也得看。因为等到西里尔用金币装满了他的九个口袋,还用他的手绢包了一大包,再把他衬衫的胸前塞得满满的,他要站起来,却摇摇晃晃,只好连忙重新坐下。

“扔掉一点货物吧,”罗伯特说,“你会沉船的,老兄。这都是九口袋的金币造成的。”

西里尔也只好这么办。

接着他们动身到村里去。路有一英里多长,而且路上灰尘实在太多,太阳像是越来越热,他们口袋里的金币也越来越沉。

最后是简开了口:“这么多钱,我看不出我们怎样能全花掉。我们这些钱合起来足有好几千英镑。我打算在树篱里那树墩后面留下一些。然后我们直接到村里 去买饼干。我知道中饭时间早过了。”她说着掏出两把金币藏到一棵老鹅耳枥树的窟窿里。“它们多么圆,多么黄澄澄啊,”她说,“你们不希望它们是姜汁饼干, 可以吃吗?”

“得了,它们不是姜汁饼干,我们也没法吃,”西里尔说。“走吧!”

可是他们越走越觉得沉,越走越觉得累。还没到村子,树篱里已经不止一个树墩藏着些财宝。不过他们来到村子的时候,口袋里还是有一千二百个左右金币。 可是他们身上虽然有那么多钱,外表看来却很平常,没有人能想到他们每个人会有两先令六便士以上的钱。热气、蓝色的炊烟在村子那些红屋顶上形成一种淡淡的烟 雾。四个孩子来到第一张长椅前面就重重地一屁股坐下来。这正好是在蓝野猪客栈门口。

大家决定由西里尔进蓝野猪客栈去买姜啤汽水,因为正如安西娅说的:“大男人进公共场所总是不错的,孩子进去不行。西里尔比我们更接近大人,因为他最大。”于是他进去了。其他人坐在太阳底下等着。

“噢,唉呀,太热了!”罗伯特说,“狗热了伸出舌头,我不知道我们伸出舌头是不是会凉快些。”

“我们可以试试看。”简说。

于是他们全都把舌头伸出来,有多长伸多长,连脖子也伸直了,然而这似乎只让他们更口渴,而且让每一个走过的人觉得别扭。于是他们重新缩回他们的舌头,这时候西里尔拿着汽水回来了。

“我只好用我准备买兔子的两先令七便士零钱付款,”他说,“他们不肯收金币找钱。我拿出一把的时候,那人只是大笑,说那是筹码。我还买了点柜台玻璃瓶里的棉花糖。还有点饼干。”

棉花糖又软又干,饼干也很干,不过也很软,饼干是不该软的。可是有汽水,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现在该轮到我去试一试用这些钱买点什么,”安西娅说,“我第二大。小马和马车在什么地方?”

是在格子花客栈。安西娅从后面走进院子,因为他们都知道,小姑娘不该进公共场所。她出来了,如她所说,“很得意,但不骄傲”。

“他说他马上就准备好,”她告诉大家,“他要一个金币,把我们送到罗彻斯特再送回来,还在那里等着我们把我们要的东西都买好。我想我做得很妥帖。”

“我想你自以为非常聪明,”西里尔闷闷不乐地说,“你是怎么干的?”

“我可没那么聪明,一进去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币来,显得对钱满不在乎,”她回答说,“我只是找到一个小伙子,他拿着一块海绵和一桶水正在洗马腿。 我只拿出一个金币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说:‘不知道。’他叫他的父亲。那老人家来了,他说这是一个黑桃几尼(黑桃几尼是英国1787—1799年 发行的旧金币)。他问我它是不是我的,我是不是可以自己作主用它。我说:‘是的。’然后我要小马和马车,我说他如果把我们送到罗彻斯特,这金币就给他。他 的名字叫克里斯平。他说:‘好的。’”

坐在一辆小马拉的漂亮马车上,沿着漂亮的乡村大路走,这是一种新的感受,而且非常愉快(有新的感受,这种机会不是常常遇到的)。同时每个孩子一路上 想着美丽的花钱计划,自然是默默的,因为他们觉得不能让客栈老板听到他们谈各自的阔气想法。老人家应他们的请求,让他们在桥边下了车。

“如果要买马车和马,你会上哪儿去买呢?”西里尔问道,装出只是找句话来说说的样子。

“找皮斯马什,在撒拉森人头像客栈(撒拉森人是古希腊罗马时代一个游牧民族,其头像常用作客栈招牌),”老人家马上说,“说到马,虽然我不该介绍什 么人,换了我是买主,也顶多是听听别人的介绍意见罢了。不过如果你的老爸想买全套马车,在罗彻斯特这里,再没有人比他皮斯马什更靠得住,说话更实在的了, 我还是得这么说。”

“谢谢你,”西里尔说,“撒拉森人头像客栈。”

现在孩子们开始看到一条自然法则颠倒了,像杂技演员倒竖蜻蜓那样。每一个大人会告诉你,花钱容易挣钱难。可沙仙这些钱挣来容易,花掉却不止是难,简直是不可能。罗彻斯特那些生意人一看到闪闪发亮的魔金币(他们大都称之为“洋钱”),似乎就退缩了。

先是安西娅,她很倒霉,这天早些时候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帽子上,于是想另买一顶。她挑了一顶很漂亮的,上面装饰着粉红色玫瑰和蓝色孔雀毛。在橱窗里标明了:“巴黎新款,三个金币。”

“我很高兴,”她说,“因为写明了金币。金币就是金币,没写什么金币,英国新金币我们倒是没有。”

但是等到她拿出三个金币——她的手这时候相当脏,由于她进沙坑没有先戴上手套,——店里那位穿黑绸长裙的小姐狠狠地看看她,又走过去对一位也穿黑绸长裙的年纪更大也更难看的小姐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话,接着她们把钱还给安西娅,说它们不是通用金币。

“这些钱是没问题的,”安西娅说,“是我自己的。”

“我想是的,”那位小姐说,“不过它们如今不通用,我们不想收。”

“我相信她们以为这钱是我们偷来的,”安西娅回到街上大伙儿那儿说,“如果我们戴上手套,她们就不会认为我们那么不老实了。是我的手太脏,使得她们怀疑。”

于是她们找了一家简陋的商店,姑娘们选择了棉布手套,那种价值一先令三便士的,但等到她们拿出一个金币,老板娘用她的眼镜看看它,说她找不出。结果手套只好又从西里尔准备买兔子的两先令七便士中支付,还付了同时买的那个绿色仿鳄鱼皮钱包。

他们又试走了附近几家店,像卖玩具和香水的,卖丝手绢和书的,卖一盒盒好看的文具和有趣照片的。但那天在罗彻斯特没有一个人肯收他们的金币。而他们 这样走了一家店又一家店,人越来越脏,头发越来越乱,简在洒水车刚开过的路上还滑了一跤。他们也饿坏了,但是用他们的金币,没有人肯卖东西给他们吃。试了 两家糕饼店全没用,他们实在太饿,也许是由于店里的糕饼香喷喷的缘故,于是照西里尔的建议,他们悄悄地商量好一个行动计划,孤注一掷地实行。他们迈开大步 走进第三家糕饼店——毕尔糕饼店,老板的名字叫毕尔,——柜台后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干涉,每一个孩子已经拿起三个一先令一个的刚出炉小面包,把三个叠在一起 握在两只脏手里,在三个面包上同时大大咬了一口。他们就这样手里拿着十二个小面包,嘴里塞得满满的站在那里,豁出去了。店老板大吃一惊,走出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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