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晚上:花开草长的声音
黄昏时分的郊外,风景如画。
鸟儿们欢叫着从四面八方飞回树林。
导盲犬带着调琴师从小白屋里出来了。他们这是要去公园。
我们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走过几条马路,来到了公园门口。
导盲犬带着调琴师想从公园的门口进去,却被守门的保安拦住了。
“你不是说他们以前天天来公园都没人拦吗?”我问金毛,“今天怎么……”
“宠物狗是不能进公园的,但是导盲犬可以进去。那个看门的保安是新来的,不知道调琴师是个盲人。”金毛说,“调琴师长着那样一双深邃的眼睛,新来的保安肯定没看出他是盲人。”
调琴师在向保安解释着什么,可那个新来的保安有点缺心眼儿,就是不相信调琴师是盲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挺身而出了。
我跑到那个保安跟前,对着他放声大笑。
我的目的达到了。那个保安的注意力立刻就从调琴师的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看着我,表情非常复杂,我好像听到他在心里说:“这只猫怎么会笑呢?这究竟是猫,还是妖?”
趁那个缺心眼儿的保安还在盯着我,使劲地琢磨时,导盲犬带着调琴师走进了公园。
我一边笑,一边往后退,那个保安像着了魔似的跟着我。我爬上公园的墙,从围墙上那梅花形状的镂空花窗钻进了公园,三宝也紧跟着钻了进来。
那个保安拿我们一点辙都没有。跟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时,球球老老鼠一蹦三尺高,越过公园的围墙,也进了公园。
那个保安两眼发直,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我们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向前跑去,一直跑到一座八角亭里才发现,金毛并没有跟着我们过来。我们马上又跑到公园的围墙边,透过围墙上那梅花形状的镂空花窗往外看。我们只看到了那个保安的背影,却根本不见金毛的踪影。
“金毛走了。”三包恋恋不舍地说,“我们还没跟他告别呢!”
“我怎么会不辞而别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
我们赶紧回头一看,发现金毛又出现在我们身边。
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金毛说:“这公园有个前门,还有个后门。刚才你们在前门和保安周旋时,我就悄悄绕到了后门。看后们的保安认识我,于是就放我进来了。”
我说:“我们还是赶紧分头去找调琴师和导盲犬吧!”
“不用分头去找。这会儿他们一定去花圃了。”金毛说完就带着我们向花圃走去。
花圃在公园最僻静的一个角落里,是栽培各种鲜花的地方。因为花圃门口挂着一块“游人止步”的牌子,所以很少有游人到这里来。
调琴师果然在花圃里。此刻,他正向几朵含苞待放的花俯下身去,将耳朵紧贴着花朵。
“他是在闻花香吗?”三宝好奇地问道。
“闻花香应该用鼻子闻,”我有些疑惑地说,“他怎么把耳朵贴着花呢?”
“我以前也一直纳闷呢!”金毛说,“调琴师每次来这里,都要将他的耳朵贴着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三宝说:“他在听花开的声音。”
“花开时有声音吗?”金毛满脸疑惑地将耳朵贴在一朵花上,“我怎么听不见?”
那朵花已经凋谢了。于是,我找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让金毛将耳朵贴上去。
金毛用一只耳朵听了一会儿后,又换另一只耳朵听了一会儿。
“我还是听不见什么声音哪!”金毛摸了摸自已的耳朵,“我的耳朵没问题呀!”
我对金毛说:“你的耳朵肯定没问题,但你的耳朵是普通的耳朵,而调琴师的耳朵不是普通的耳朵。”
金毛说他越听越糊涂了。
“调琴师的耳朵不是一般的耳朵,是艺术家的耳朵。”我说,“老天爷让他看不见花开的样子,但让他听得见花开的声音。”
天黑了,调琴师仍陶醉在花开的声音里,导盲犬一直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
“这条导盲犬虽然瘸了一条腿,可我真的很佩服他。”金毛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又发起绕骚来,“天天陪着这样一个有怪癖的艺术家,谁受得了?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爸爸,这条导盲犬肯定就是黑骑士!”三宝在我的耳边说,“黑骑士以前做搜救犬时,是最好的搜救犬,他现在做了导盲犬,自然是最好的导盲犬!”
当导盲犬带着调琴师离开公园时,公园里已经没有多少游人了。
今晚,天空中虽然没有月亮,但有漫天的星星。
群星闪烁。树林里的小白屋在星光下若隐若现,宛如一座浪漫的童话小屋。
导盲犬带着调琴师穿过树林,并没有直接回小白屋,而是在门前的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调琴师(两个字不认识,我无知)在地,将一只耳朵紧贴在地面上。
“看吧,看吧!调琴师都到家门口了,还要搞点怪事儿出来!”金毛抱怨道,“当初我在给他当导盲犬时,我就一直没搞明白他趴在地上到底在干什么!”
三宝说:“他在听草从地底下长出来的声音。”
调琴师趴在地上听草从地底下长出来的声音时,导盲犬静静地趴在草地上,深情地望着调琴师,他知道,虽然调琴师看不见这个世界,但调琴师一直在努力地用耳朵倾听这个世界,用心感受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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