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只眼胜千日
岂局已见,生上慢心,终不妄斥如来无上甘露不可思议大悲所熏,金口所宣难思圣教。
象南一陽一忠国师这样,绝对不困在个人成见中而生增上慢心,所以他始终不会说不需要看经教,也绝不认为妄用一个方法瞎用心就可以,因为佛说的这些经典,是无上甘露、不可思议佛的大悲心所说出来的。
如云:“依而行之者,且依何旨趣,不可是依文字语句而行,不可是依义路道理而行。”
他引用南一陽一忠国师的话:“依而行之”,也就是佛经最后一句话:“依教奉行”四个字。怎么叫依?“依何旨趣?”不论《金刚经》等任何一本佛经,最后都叫你“依教奉行”。“依何旨趣?”不可依文字语言而行,死死抓住文字文句,呆板地去做,那根本不懂佛学佛法。也不可以“依义路道理而行”,把佛法的道理变成佛学了,等于禅宗本来不需要文字语言,现在禅变成禅学,那就是依义路道理而行,而不依教奉行。如何是依教奉行呢?
直须亲悟其宗,不可辄生孟一浪一。若决定信入者,了了自知,何须他说,闻甚深法,如清风届耳。今只为昧一性一徇文之者,假以言诠方便开示。
“直须亲悟其宗,不可辄生孟一浪一。”必须把宗教融会贯通,然后丢开宗教。把佛学讲的道理、要旨抓住,等于吃饭一样,饭菜进入胃消化以后,菜还是菜、饭仍是饭,那就消化不一良。读书、读经的道理也是一样。“不可辄生孟一浪一”,孟一浪一是现代话随便、蛮干的意思。
“若决定信入者,了了自知,何须他说,闻甚深法,如清风届耳。”假使把经典读通悟了道,能真正信得过,此信不是迷信,把道理融会贯通信得过。“了了自知”,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必到法师、老师、居士那里听经,自己已经悟道了嘛!即使再听别人讲经,就象风吹过耳朵一样,对与不对,自己很清楚。如果你们真的了了的话,当然不需要看经教。
今只为昧一性一徇文之者,假以言诠方便开示。现在我著这本书,集中网罗了所有佛经的一精一华,“只为昧一性一徇文者,”“昧一性一”,没有明心见一性一,本身还在迷暗中;“徇文”,研究经典变成佛学,依文而解,一逼一不得已才“假以言诠”,再用文字把它写出来,诠就是解释,方便开示大家。方便开示大家什么?
直指出六根现用常住无生灭一性一与佛无异,亲证现知分明无惑。
他说这是真指人心、见一性一成佛的一种方法,我直指出来,大家离开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生理、心理的作用,我们本有一个不生不灭的常住真心,你明白了这个东西,“与佛无异”,我们本来就是佛。这些不是讲道理,要“亲证现知分明无惑”,要亲自证验到这个境界。“现知”当下很明显地呈现摆在那里,“分明无惑”,要明明白白了解,一点也没有疑惑之处。
免随言语之所转,不逐境界之所流。
又是一副好文字好对子;通过经典的文字真悟了道,不跟着别人言语文字而转变,也不追逐一切外境而流转。
父母所生眼
今于六根之中,且指见闻二一性一,最为显现,可验初心,疾入圆通,同归宗镜。
那么,他现在又要引用经典了。他说,就在我们现有生命,这个身一体的眼下、耳朵、鼻子、嘴巴、身一体、思想的六个作用上,拿出“见闻二一性一”,眼睛看得见的“见一性一”、耳朵听得见的“闻一性一”,是最明显的。“可验初心”,可以测验自己,最初学佛的心能不能明心见一性一?他说不要轻视这一点,懂得了这个道理,“疾入圆通,同归宗镜”,很快就能进入佛法圆融自在的境界,最后到“宗镜”。这本书叫《宗镜录》,禅宗明心见一性一的宗旨,象镜子那么明白。
这一段是讲经教的重要。接着他引用《楞严经》讲明心见一性一的道理。
且见一性一者,当见之时即是自一性一,以一性一遍一切处故,不可以一性一更见于一性一,分明显露,丝毫不隐。
要如何明心见一性一呢?
永明寿禅师先给“见一性一”下个定义,这个定义下得非常好!什么叫“见一性一”?
“当见之时即是自一性一”,当我们眼睛看到东西的时候,这个作用就是见了,譬如见到茶杯,晓得这是茶杯,那个能够起作用,了了分明的,就是自一性一的功能。所以“当见之时即是自一性一”,为什么呢?
“以一性一遍一切处故”,心一性一的本体无所不在,普贤(现)嘛!到处在。眼睛见到茶杯时,你的见一性一就在茶杯上;眼睛看到黑板时,见一性一就在黑板。那么眼睛不看的时候呢?就在那个不看的上面。开眼看到一切,就在开眼的一切上;闭眼看不见,其实没有看不见,闭眼就在那个看不见上。他说“见一性一”本来就在这里,“当见之时即是自一性一,以一性一遍一切处”。
“不可以一性一更见于一性一,”张看眼睛就看见,闭着眼睛看见没有?看见了,看见一个看不见的状况。然而你会问:“当我睡着了,闭着眼睛,那连看不见的也没有了,见一性一到那里去了?”“睡着了!睡着不是没有了!当你睡醒又看见了。”今天的看见,跟明天、后天的看见是一样的。
当我们五、六岁,眼睛好的时候的看见,与现在老花眼、近视眼的看见是一样的,“见相”不同。近视眼没有眼镜看见什么?看见模模糊糊。看见模模糊糊是相,看得清清楚楚也是相,与那个能见之一性一没有关系。这个道理先要搞清楚,所以“不可以一性一更见于一性一”,当你眼睛有个见一性一就在了嘛!你不能说,再见一个见一性一。有些做功夫的张开眼睛,干什么?修道耶!修眼通。你不要眼睛看出一毛一病,那就不通了!以见一性一更求一个见一性一就错了!所以,见一性一的作用是“分明显露,丝毫不隐”。
开眼就看见,闭眼看见看不见的,佛在《楞严经》上也教人做过实验,佛经是非常科学的。什么叫讲经?根据佛经的文字作解释叫讲经,佛当时叫“说法”,说法就是对话,对话就是临场表演。佛问大家:“你见一性一在哪里?你闭着眼睛看见没有?没有看见,你错了;看见了,看见什么?”看见一个看不见的,闭眼见暗,也是看见了。看不见的名称用文字表达只好用“暗”字。
佛问你开眼看见什么?看见明,一切都了解。闭眼看见什么?看见暗,看不见。开眼看见明,闭眼看见暗,明暗的现象有变动,你“能见明、能见暗”没有动过。佛在《楞严经》上表达得很清楚,我们自己可以做实验。开眼见明,闭眼见暗,再开眼又见明,再闭眼又见暗。明来见明,暗来见暗,明暗有变化,这个见一性一没有动过,那么,你还去找个什么东西?佛用眼睛来做分析,非常清楚。等于我们的思想,思想动晓得动;清净晓得清净,你那个动与清净有变动,你那个知道思想乱与不乱的那个知道没有变动过,你还要找个什么?那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做?《楞严经》就有那么科学。
看那摩尼殿的飞檐一角
古教云: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
摩尼是梵文,形容无价之宝。一颗无价宝珠摆在中间,人站在四面八方看,每个人看到的光色都不同,因为你的立场不同、角度不同,反映的光色就不同,颜色也不同。就象一般人看佛的舍利子。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看过真正釋迦牟尼佛的舍利子,不是后世所泛称的。那说也奇怪!真的佛的舍利子,一千个人看,一千个人看到的颜色不同。拿佛法来解释,每个人的业不同,舍利子反映的颜色也不同。拿科学来解释,每个人的健康、视或脑力不同,反映的光也不同。等于我们看某一样东西,色盲、近视眼、老花眼所看各有不同,岂只舍利子与摩尼珠!任何一样东西都如此。他说,古代经教祖师说,摩尼珠建的殿有四个角,有一个常暴露在外让人看到。
摩尼珠,是一个无价的宝珠,本来是圆的,十方八面都看得见。这颗珠四面八方放光,但是,只露出一个角,只有一面放光给你看。
祖师云:眼门放光,照破山河大地。
这比方什么?我们的眼睛。我们的本一性一在我们身一体内部,等于无价之宝摩尼珠,然而被困住了,只开两个洞。其实等我们功夫修到了,明心见一性一,不用肉一眼的话,十方八面上下都看见了。我们本来就有这个功能。那么,现在大家为什么没有现出这个功能呢?譬如大家打坐闭起眼睛,始终忘不了前面这双眼睛对不对?在座做功夫的很多,坐在那里始终看到这两个洞,此即不懂道理,你被那两上洞困住干什么?后面可以看,前面、上面、下面都可以看,我们可怜习惯了,天眼通被障住了!如果真晓得自己能放光动地、无所不照,为什么要被这两只眼睛控制?这两只眼睛花花了、死了变成灰,你把它当成宝贝干嘛?这就是众生的可怜,认错了自己的东西。
所以说,摩尼殿有四角,无所不照的,只有一个角露在外在给你看。“眼门放光,照破山河大地”,虽然只有这一角也够用了,整个宇宙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可怜一点,象照相机一样,只对着一面。眼睛也可怜,只看到四分之一。有些人视力好一点,有些人聪明一点,看到的范围比较大;视力差一点的所见范围也就较小。
又歌云:“应眼时若千日,万像不能逃影质;凡夫只是未曾观,何得自轻而退屈?”
这首禅宗祖师的歌,“应眼时若千日”,当眼睛看东西时,放光的作用,眼睛的功能同一千个太一陽一的功能一样。站在高楼上看台北市有多少灯?何止万盏灯光一览无遗,但你不能加上障碍;如果要数数看有多少灯,那就看不见了,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说“应眼时若千日,万像不能逃影质”,此心不动,眼睛一望,森罗万象,所有影像象照相机反影一样,都过来了。
“凡夫只是未曾观”,一切凡夫没有回转来找自己能看的功能。能见的功能,他找不出来。
“何得自轻而退屈”,因此所自己看轻,认为自己不是佛。佛经上说,佛眼看三千大千世界,如看掌中庵摩罗果,越想佛越伟大。我们站在中山北路圆山放置厅看本市,也有看掌中庵摩罗果的味道。虽然不是大佛,弄个小佛当一当也不错!为什么不成佛?算算前面有几盏灯?糟了!站在这里一眼看过去清清楚楚,如果算有几个人?完了!只看到一个,跟只看到一盏灯同一道理。所以讲见一性一的道理,非常奥妙,要去体会。
是知颜貌虽童耄,见一性一未曾亏。
以眼睛看见东西的功能来讲,有青年、中年、老年的差别,但能见之一性一并没有亏损。老了戴老花镜眼镜模模糊糊,不要认为模模糊糊,那也是看,功能并没有退失。为什么会模糊?因为用的工具损坏衰老,眼根、眼神经退化了,与那个能见之一性一并没有关系。
明暗自去来,灵光终不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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