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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回 众大臣保本金銮殿 鲁国公巧使少国公(2)

错了。您不问自己,为何反来问我老程?如果您的旨意正确,何人敢抗旨不遵?如果您的旨意不对,又怎能怪百官不执行?万岁,咱这么办,以老臣之见,此事应从缓处理,把真情实况全部搞清,如果薛仁贵真是该杀,再明确公布罪状,即使薛礼无怨,也使百官心服,还可免去百姓公愤。如果这样草草从事,倘若案情有假,人死不能复生,到那时万岁后悔也就晚了。如果万岁能开这个恩,臣等就感激不尽了。”“好吧,宣百官上殿。”

旨意传出,文武百官列队来到金殿。皇上一问,众口一词,与程咬金说的一样。李世民这个人挺自信,心想,我亲自看过的案件,决无差错,既是你们求情,我就顺水推舟,不过是晚几天再杀,也免得把事弄僵。他当众宣布:“依众卿所奏,将薛礼缓刑一个月,暂押天牢,审清之后,再作处理。”“谢万岁。”

薛仁贵被押入天牢,紧张的事情得以和缓。当天晚上,秦怀玉、罗通等人都来到鲁国公府,程咬金招呼大家坐定,罗通问道:“四伯父,我薛大哥虽然暂时缓刑,可光陰似箭,这一个月眨眼就过去了呀,下一步咱们应该咋办呢?”“别急,咱们议一议,这叫走一步说一步吧,有这一个月就不愁下一个月。你们看着没有,现在敢在皇上面前说话的就我一个,你们都帮不上忙,可一只巴掌拍不响啊,咱得利用这一个月时间,赶紧搬请救兵。”“搬请谁呢?”“我已经想好了,非得搬请四路救兵不行,要没有他们,薛仁贵还真够戗。”

程咬金向大家说了他的想法。头一位搬请军师徐懋功。徐军师办法多,在皇上面前说话也有分量,但因河南遭灾,他奉旨去赈济灾民,调查民情,不在京都。二一位搬请老元帅尉迟恭。因为燕云十六州出了叛匪,老元帅奉旨平叛,到燕北巡边,也不在京城。第三拨儿搬请太原府周青等八位总兵。周青等人与薛仁贵是生死之交,现都手握兵权,镇守边关,让他们带兵进京,文的不行,就来兵谏。第四处投书山西绛州府龙门县,通知平西王的两位夫人,让她们进京告御状。众人点头赞同,当即修好四封书信,派出四路快马,十万火急,分送各地,暂且不表。

回头来再说程咬金众人。有人问道:“四叔,我们虽然派出人马,四处搬兵救援,可万水千山,又各有重任在身,非一朝一夕能以还京,这还是缓不济急呀,一月之期,转瞬即过,我们还要有个万全之策才是呀。”“这个事我已想妥了。我想,薛仁贵是个钢铁硬汉,现在遭受不白之冤,倘若他思想不开,或在天牢遭人暗算,我们都将前功尽弃。你们都在这里,应该轮流着到天牢送饭,陪伴你薛大哥。话是开心锁,让他放开心,我们另谋良策。”秦怀玉噌就站起来了:“四叔,我是头一个,包下来三天,再换别人。”罗通接着说:“我是第二个,也包三天。”大伙争先恐后,程咬金作了一一安排。

第二天,秦怀玉带着好酒好菜、金疮铁善散,赶奔天牢。来到天牢大街一看,只见羽林军站满街头,此处禁止通行。秦怀玉纳闷儿,派人询问,回报成亲王奉旨把守天牢,不准探监,连道路也不准通行。秦怀玉心想:没听说圣上有这道旨意,咋出了这事?我得问个明白。经军兵通报,他来到天牢门口,只见李道宗在门口坐着。施礼已毕,李道宗问道:“怀玉呀,你来干什么?”“我给薛仁贵送饭来了。”“嗳,薛礼虽身入天牢,但监中并不缺吃喝,你不是多此一举吗?况且他又是重犯,皇上传旨严禁他与外人接触,你不必去了。”秦怀玉挺恨皇上,又无他法,只得悻悻而回。他离开天牢,直奔鲁国公府。

今天程府仍是宾客满座,众人心里都不踏实,只见秦怀玉面带愁容,步入大厅。众人一见,纷纷询问,秦怀玉就把到天牢送饭的事向大家讲说一遍。大伙儿一阵吵嚷。程咬金问道:“怀玉,你见到圣旨了吗?”“没见着。”“大家别吵,我觉着这里边有鬼。薛仁贵被诬陷,我总想着与李道宗有关系,说不定他这又是假传圣旨。他不让我们探监送饭,是想让薛大哥病死、饿死。”“四伯父,我们咋办呢?”“叫我再想一想啊。”

众人正在束手无策,只见院中一阵吵嚷,卿卿喳喳,过来一帮小孩儿,原来是秦怀王之子秦英、罗通之子罗章,还有程咬金、尉迟恭、马三保等人的孙子,都是一些少国公,大大小小十三个孩子。老程一见,计上心来:“你们这些小家伙干啥去,都给我过来。”“程爷爷,您好哇。”“好好。你们这是要干啥去呀?”“程爷爷,我们十三个特别要好,互相请客吃饭,今天该在您家吃饭了。”“那太好了。孩子们,我问你们点事,你们知道平西王薛仁贵吗?”小孩儿们都愣了:“程爷爷,我们知道。那是国家的忠臣,我们的伯父。”“说得对。你们可知道,你薛大伯父,现在干什么?”“不知道。”“唉,他要掉脑袋啦。孩子们,你薛大伯父是国家的忠臣,没有他,就没有咱们唐朝的江山社稷,没有大唐朝,你们还能当少国公,吃好的,喝好的,玩得这么高兴吗?”

小孩儿们一听更愣了:“怎么,我薛大伯父要掉人头?”“是啊,他是为好人所害,现在押到天牢,一个月以后,皇上就要他这条命了。你们说怎么办?”还没等小孩儿们说呢,驸马秦怀玉不耐烦了:“四叔,他们懂得什么呢?你跟他们讲这些道理,不是白费时间吗?”“我跟他们讲,这有我的道理,将来你就清楚了。你们在这也没事,把孩子们留下,都退出去吧。”

大伙儿也不明白程咬金这葫芦里装的什么酒,众人摇头叹气,纷纷退出程府。程咬金继续对这些孩子们说:“我再跟你们说点事。成亲王李道宗,你们听说过没有?”“听说过呀,他是当今万岁的皇叔,一国的太上皇。”“说得对。这个李道宗,可太不是东西了。现在他领着人,把天牢断字狱的大门给堵上了。为什么要堵门呢?不让咱们这些人探监,也不让给你薛大伯父送饭,想把你薛大伯父活活地渴死、饿死。你说这个人坏不坏。”“真是太坏了。”“是啊。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说呢?你们都是名门之后,将门的虎子,将来长大成人,还要给国家出力报效,像你们爹爹、祖父那样,指挥军队,为国效劳。别看你们现在小,也得锻炼锻炼,明白明白什么是忠臣,哪个叫坚臣。我叫你们干点事,你们敢干吗?”“敢!程爷爷您说吧,叫我们干什么?”这十三只小老虎,捋胳膊挽袖子,一个个争先恐后,老程心中暗喜。“孩子们,你们要想方设法,把李道宗撵跑。你们讲道理他肯定不听,那就用武力对付他。把他打得浑身是伤,留着一口气,往后他再也不敢冒坏水,这就算行啦。你们敢干不敢干?”“敢干!打!”小孩子懂什么?程咬金大喜:“孩子们,我让你们打可不白打,记住啊,打他一拳,我给十两银子,踢他一脚,我给纹银二十两,揪一根胡子,我给纹银一两,你们心里都记个数,回来咱算一笔总账,到我这儿来领银子,怎么样?”“行啊。”老程又说:“你们十来个孩子,得找个首领,咱们暂时就叫他兵马大元帅,大伙都得听他的。还得找个先锋官,你们怎么研究,我就不管啦。不过你们千万要记住,第一,别把李道宗打死,谁要打死,谁负责任。第二,不管何时何地,你们可不准说是我给出的主意,知道吗?”“知道了。”“你们商量去吧。”

十三家少国公来到后园,凉亭成了议事大厅。经过一阵商议,大家一致推选秦英当首领。秦英为人正直,在这群孩子中威信高,办法也多。秦英把胸脯一挺,朗声说道:“好吧!既然诸位台爱,让我当元帅,我现在就升帐!”他往石头礅子上一坐,小脸往下一沉,十二人分立两厢,垂手听令。秦英想了一想:“众将官!”“有!”“今天赶奔天牢断字狱,去教训成亲王李道宗。你们必须按令行事,我让你们打,你们就打,让你们住手就住手,让你们跑就跑,如有抗令不遵者,杀无赦。”“遵令。”“第二,咱们这十三个人,力量比较单薄,每人回府挑选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人,一不准带刀,二不准带枪,但是每个人的怀中,要带一条短棍,不要让外人看着,让他们作为军兵,到时候参战,今日已时三刻,在天牢断字狱西路口酱油房门前聚齐,不得有误。”“得令。”众人散去,各自回府准备。

已时三刻,十三家少国公各带两名彪形大汉,来到指定地点。秦英一点,没一个迟到,心中大喜,招呼众人来到这胡同口,让大家隐藏一边:“你们听我的命令,让上再上,不让上都不准动。”“我们知道了。”

秦英把众人安排已定,便把斗逢一抖,拿着两本书,迈着方步,哼着小曲,悠闲自得,向天牢断字狱走来。只见街头上一队队军兵,持枪拿刀,来回巡逻。天牢前旗幡招展,李道宗手捋长髯,闭目养神。秦英一直走去,被军兵挡住了去路:“小孩,别走了,这里禁止通行。”秦英故作惊讶:“往日我都从这里走,今天怎么啦?我得念书去呀!”“干啥也不行,你绕道走吧。”秦英明知故问:“以前我都走这趟大街,今天为啥不叫过了?”“这是皇王圣旨,知道吗?要是抗旨不遵,得掉脑袋,快走吧。”“是这么回事呀,那我问问,你们这里谁是头儿?”“成亲王李道宗。”“噢,原来是我太皇老爷,那我可得过去见见礼才是。”“你是什么人?”“我是驸马秦怀玉之子,名叫秦英。”“哎哟,原来是少国公,恕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别见怪。”“我不怪你们。烦你给我报个信儿,就说秦英要给他老人家问安。”“行行,你等一会儿”。军兵急转身送信儿去了。

成亲王李道宗正在想心事。这个人陰险毒辣,现在薛仁贵虽然被押在天牢,他怕再出变故,与他不利,更怕夜长梦多,有人查出真象,因此他假传圣旨,把守天牢,想把薛仁贵饿死、困死,那才万事大吉。李道宗正在盘算,军兵过来禀报:“王爷,那边来个小孩儿,自称是驸马秦怀玉之子,名叫秦英,要给您老人家问安,不知您见与不见?”成亲王一想,秦英和自己真有点亲戚关系。他平时和东床驸马秦怀玉面和心不和,特别为了薛仁贵这个事,两家更是不愉快,不过这孩子也还通情达礼,还懂得过来给我问问安。要不让他过来,与情理上交待不下去。又一想,我对这孩子好点,驸马可能对我也错不了,在孩子身上联系联系感情。“让他到我的面前来。”“是!”报事的转身到外边去了。

“少国公,王爷批准啦,让你到面前回话。”“好吧。”秦英把帽子正了正,斗篷抖了抖,迈着小步,稳稳当当地来到李道宗面前,小退一弯,跪倒在地。“太皇老爷在上,小孙孙给太皇老爷问安了。”说着话趴地下就磕头。李道宗眯缝着眼睛,捋着白胡,看了看:“孩儿啦,免礼平身。过来我看看。”“是。”秦英站在他面前。李道宗一看,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这样子长大了是个干才。他红脸膛,圆胖脸,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准头端正,四字阔口,一口的小白牙,两个元宝耳朵,头上戴着束发金冠,身披大红缎的斗篷,内穿箭袖,腰里系着五色丝鸾带,脚上登着一双小快靴,腋下还夹着两本书。“嗯,行。这孩子还够个人样子。”

“儿啦,你要见本王,为了何事?”“回太皇老爷的话,我去念书,天天打这儿路过,今儿个我一看这怎么回事?那么多的军队。我一打听,听说您老人家在这儿。您想,您是我太皇老爷,我能不给您来施礼吗?”“喔,行行行,这孩子有出息。既然如此,上学去吧。”“嗳,太皇老爷,我有一事不明,想跟您打听打听。”“什么事你就说吧。”“您不在王府里享福,跑到这儿风吹日晒的,干什么呢?”“孩子,你不懂啊,我这是奉了皇王圣旨,在这儿值公,我有公事。”“什么公事?”“唉,这天牢断字狱,里边押着一个重要的犯人,本王在这儿看守犯人。”“是吗?谁在里边押着哩?”

李道宗一听,这孩子还挺贫,你看看,追根问到底,还得答复他。“秦英,这里边押的这个人叫薛仁贵。”“薛仁贵?哎呀,太皇老爷,这个人我可听说过,那是国家的忠臣,平西域十二年,为国家立下血汗战功,怎么把他押起来啦?”“孩子,你小小的年纪,懂得什么。他现在犯了死罪了,非押不可。不但押,过些日子,还要叫他掉脑袋。不必多说,上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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