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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我的坟前跳舞(2)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10-23 阅读:

  
  李抓温吞吞地说:“不要一根筋嘛。人家可以抢运钞车,我们就不能从小做起,试着抢人吗?”
  
  我不说话了,陷入沉思。
  
  当晚,我们蹲守在L城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我们目光炯炯,伺机狩猎。作为实验田的当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依照事先分工,我负责放哨,李抓实施抢夺。过程比想象轻松得多,锁定一名孤身女性后,李抓雷霆一击,蛮横地夺过对方包包,夺得理所当然,就像是在拿回自己的东西。对方显然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始料不及,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我们跑出五百米开外,才惊吓过度地发出苍白无力的疾呼:“抢劫啦!抢劫啦!”
  
  大失所望的是,回到出租屋,我们充满期待地打开包包一看,里面不过是些不明所以的化妆品。我们不甘心地将包包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有几张零钞以及几枚钢镚强撑门面,甚至两者相加还不足一百块钱。
  
  面对这笔入驻L城以来的第一笔收入,我们由衷地感到悲哀。
  
  接下去的几天,我们先后在夜间用同样的方式对四名女孩实施了抢夺。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每次的收获几乎都是化妆品占据主导,而我们最需要的钱,仅仅是点缀。最多的一次,一个女孩的包里装着二百五十块钱,而最少的一次,偌大的包里,竟然只装着八块钱。
  
  针对这一惨淡局面,李抓迷信起来,认为光抢女的阴气太重,因此迟迟不得志。应该换个阳气重的,也就是抢个男的,以期扭转颓势。
  
  凌晨时分,一家酒吧里晃晃悠悠走出一名男子,他的腋下夹着一只黑色皮包。我们在暗处锁定目标。当男子走至一个无人的街角时,抢夺的最佳时刻到来了。
  
  因为性别不同,李抓事先变更了对待女性的惯用手法。他必须得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后再下手,不然对方要是负隅顽抗,那就太糟糕了。于是,李抓手里多出半截砖头。为稳操胜券,跟踪上前的李抓发力极猛,一砖头轰在对方的后脑勺上。李抓担心砖的表面因为受力不均而威力不够,因此采用的是砖的棱角,而且这砖还不是普通的红砖,而是李抓之前专门在附近锅炉房捡来的耐火砖。此砖的特点是:体积重、密度大,强度高。
  
  男子虎躯一震,倒在地上。
  
  李抓将男子从腋下滑落的皮包捡起来准备离开,紧随其后的我走近观察了一番男子的状况。李抓那一下太变态了,像是要人家的命,没轻没重的。我看见男子的鲜血像小溪一样从后脑勺汩汩流出。与此同时,一旁的李抓说:“咦,我敲的是他脑袋,怎么这人的眼睛还流血?”
  
  我定睛一看,何止是眼睛,七窍都在流血啊!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然一命呜呼。
  
  指责李抓下手太狠已经毫无意义了,事已至此,唯有冷静地考虑接下来的对策。
  
  好在这条街类似于胡同,人迹罕至,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最重要的是,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李抓出手杀人的这块区域,并没有监控。但是如果我们就这样逃之夭夭,尽管罪行不在监控范围,可留在这里的尸体,第二天必定会引起骚动,追究起来,警方只需调取这附近的监控即可锁定我和李抓。事实上关于这一点,在之前的几次作案中我们已经有所顾忌,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急于提高犯罪利润的关键所在。我们想尽快收手,未雨绸缪的道理很容易理解。眼下,权宜之计也只有先把尸体处理掉,躲一天算一天。总之万万不能把尸体留在现场,否则第二天我们就得完蛋。
  
  我对李抓发号施令:“啥也别说了,先把尸体背回出租屋,不能留在这里!”
  
  李抓如梦方醒,在我进一步指导下,他脱去外衣,将死者头部包裹起来用以止血。随后李抓将手里的皮包递给了我,又在我的协助下,将尸体架上脊背,我们一前一后逃离了现场。
  
  我跟在李抓身后,不时搭把手,扶一扶下坠的尸体。
  
  在恐慌之余,我突然又滋生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我觉得我在赶尸,而且赶的是两具尸体。亦或者,我也是一具尸体,正被身后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
  
  出租屋不算太远,一路上偶尔可以遇见一些车辆和行人,我们的举动虽然异常,但在这个时间段,基本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晚上有那么多醉酒的人,在别人眼里,李抓背的可能是个醉鬼。
  
  抵达出租屋,李抓气喘吁吁地放下尸体,没头没脑地对我说:“我怎么觉得你像个赶尸人?”
  
  一听这话,我倒吸一口冷气。
  
  好在李抓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等我回应,接着李抓又说:“快看看包里装的什么,别我们一无所获,光赶具尸体回来!”
  
  暂且将赶尸的感想抛在脑后,我打开皮包,包内装着厚厚的人民币,保守估计,至少有两万。看到这么多钱,我和李抓的眼睛同时放光。就算我们是两具尸体,此时也诈尸了。
  
  惊喜过后,在皮包的夹层里,我又发现一封信及其一张全家福。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敬爱的父亲:
  
  当您无意中发现我抢劫运钞车所撰写的作案计划后,您老一定很吃惊、很焦虑,甚至很难过吧。但是,无论如何,这已经是我预谋许久的事情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所以,原谅我不能像您老期望的那样做一个社会的栋梁之材。
  
  我很渴望这次的成功,一旦斩获那笔钱,我一定要帮您老把心脏搭桥手术做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再这样痛苦了。您老辛苦一辈子,倘若还不能以一个相对健康的身体颐养天年,那绝对是我无法忍受的。
  
  当您老看到这几句话时,不孝的儿子也许已踏上征途。成败在此一举,您老仁慈的目光注视着我;早年过世的母亲想必也会夫唱妇随、在冥界中默默支持我的。此外,再加上我缜密的计划与非凡的勇气,马到成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最后,如有不测,我愿化为一粒齑粉,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阅后切记焚毁)
  
  2015年5月1日
  
  显然,这是封未及送出的信。我把信放在一旁,又仔细看了看那张全家福。我一眼就认出照片上安坐在中间的老头。
  
  不久前在医院的那段插曲,正是我亲手将其尸体抱上病床。
  
  当时田莲告诉我老头是自杀的。根据这封信的内容推断,很可能是老头入院前看到信中提及的所谓作案计划后,急火攻心,住进医院。而一住进医院,老头大概触景生情,想到儿子的逆天之举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做心脏搭桥手术,思来想去,免不了将自己想成累赘。于是,索性选择自杀来阻止儿子。但不幸的是,老头的自杀时间估计是和儿子的行动时间产生误差,结果自杀以后老头连儿子这份准备边斩边奏的信都没收到。
  
  我让李抓把那张通缉令翻出来和尸体进行比对,虽然通缉令上照片模糊,但是总体上脸型和身形都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再加上这封信的有力佐证,不错,这个死于非命的人正是通缉令上抢劫运钞车的在逃犯。
  
  当然,李抓并不知道我在医院的那段遭遇和眼前这具尸体父亲的联系,我也没再多嘴,本来李抓一砖拍死的恰恰是运钞车劫犯已经够诡异的了,再添油加醋的话,只会徒增精神上的负担。
  
  “权当替法院给这人执行死刑了!”李抓在得出此人系运钞车劫犯的结论后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稀薄地投射在出租屋满是尘埃的玻璃上,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了。关于处理尸体这一问题。经过几个回合的探讨,我和李抓决定将其埋了。至于埋在什么地方,因为有了这笔钱,不等我部署,李抓天一亮便跑去买来三轮车、铁锹,以及大号的编织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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