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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4)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6-10-23 阅读:

  西域狂刀
  夕阳正向西边的地平线沉下去,把半边天空染得血红,天边似乎传来隆隆的雷声。方成和独孤凡都疑惑地看看天,天还是那么高,万里无云,似乎不该是打雷的时候。
  雷声一直不断地传来,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震得人心不由自主地颤动。独孤凡和方成面面相觑,他们总算明白,那不是雷声,那是万马奔腾的声音。
  西面出现了一望无尽的铁骑,踏着滚滚的雷声向独孤凡和方成所在的小山包包围过来。面对那万马奔腾的突厥铁骑,独孤凡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铁骑在离二人大约一箭之地停了下来,数万人除了旌旗在朔风中的呼呼声,就只有战马偶尔的一声响鼻。一匹神骏无比的纯白健马越众而出,马上人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来者可是杀我族人,挑战我呼儿单于麾下第一高手狂刀额布兹仁的独孤凡?”“不错,正是独孤凡!”独孤凡跨前几步,迎着呼儿单于那冷峻的目光大声道。
  呼儿单于在马上审视着并不高大健壮的独孤凡片刻,然后大声道:“好!你是第二个而对我千军万马而毫无惧色的汉狗,够资格和狂刀一战!”独孤凡心中豪气大发,高叫:“不知谁是第一人?”呼儿单于马鞭遥指东方叹息道:“嘉峪关楚公望。”独孤凡心中自豪之感油然而生,一个江湖草莽,在呼儿单于眼中,竟可与当世名将相比,人生得此名望,夫复何求?
  呼儿单于哈哈一笑,接着道:“就算有你两个不自量力的汉狗,也挡不住我横扫中原的决心!狂刀何在?”
  “狂刀在此!”一匹通体黝黑的健马如一股黑旋风呼啸而出,马上骑手年纪不到三十,精壮剽悍,眼里一股狂傲不驯、睥睨天下之色。独孤凡终于见到这名震天下的西域第一高手——狂刀额布兹仁!
  “给我打败这中原第一刀,以壮我军威!”呼儿单于话音刚落,数万突厥战士齐声欢呼,声震寰宇。
  “狂刀领令!”狂刀的声音在数万人的欢呼声中仍清晰可闻。
  独孤凡手握刀柄,强压下心中杂念,努力使自己心中保持无欲无求、无胜无败、无生无死的境界。
  “汉狗看刀!”狂刀突然从马上凌空跃起,一刀从天而降,直劈独孤凡头顶。
  “当。”独孤凡硬挡了狂刀一招,只觉右臂巨震,手中的刀差点脱手而出,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后一滚以消掉那股凌厉的刀劲。
  “噢……”突厥战士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狂刀潇洒地凌空挽了个刀花,再次向独孤凡扑过来。
  “当当当当!”二人的刀相击发出连串脆响,碰出的火星发出绚烂的光芒。独孤凡每接一刀便不得不后退一步。西域狂刀果然名不虚传,刀法如暴风骤雨,既快又狠。这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他那种一往无前、不留后路的刀法,一如当初的独孤凡,为打败敌人,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从他那残忍而疯狂的眼中,独孤凡看出,如果自己想跟他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狂刀决不会退缩。
  此刻独孤凡却不想如此,并不是怕死,而是这一战已经超出了个人的胜败生死荣辱,呼儿单于想用狂刀打败他来壮军威,而他更想完胜狂刀来打击突厥人的气焰。
  独孤凡越来越狼狈,每挡一刀似乎都拼尽了全力,不时有血珠溅落黄沙,伤虽不致命,却已影响了战斗力。狂刀目光中只剩下猫戏弄老鼠的残忍之色。独孤凡知道自己需要赌,赌狂刀就如传说中那样残忍。果然,面对已经受伤、抵抗力越来越弱的独孤凡,狂刀的刀不再向对手致命的地方招呼,而是直向对手手脚劈去。他要像往常一样,砍掉敌人的双手双脚,让他在嚎叫中慢慢死去。
  独孤凡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狂刀全力一刀劈向他空门大露的左臂,独孤凡毫不理会这一刀,而是猛迎上去,把全身劲力全爆发出来,像突厥人挥刀那样,全力一刀挥向狂刀的脖子。这一瞬,他看到了狂刀眼里的恐惧。接着,那个满脸恐惧的脑袋随着他的刀势,像球一样滚出老远。独孤凡半跪着以刀拄地,此刻,他才觉得左臂疼入骨髓,左臂已齐肘而断!
  数万突厥人鸦雀无声,看着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不败的战神那无头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比天色更暗的是数万突厥人的心。
  “杀了汉狗!为狂刀报仇!”呼儿单于突然振臂高呼,他知道,若不立刻杀了独孤凡,数万铁骑战士那无往不胜的信心便永远找不回来。数万突厥人如梦初醒,发出震天的悲呼,向独孤凡扑上来,突厥人疯了!独孤凡面对数万疯狂如野兽的突厥铁骑,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也许,能这样死也算死得其所。
  “快走!”方成猛地拉起独孤凡便跑,超绝的轻功竟不输于奔马。辽阔的大草原哪里可逃?二人只有逃上小山包上那废弃的烽火台。
  三丈多高的烽火台,只有一道门和只容一人拾级而上的梯子直到台顶,方成守在石梯上,居高临下,以一柄夺过来的刀挡住了突厥人的进攻。边砍边冲独孤凡高叫:“横竖都是死,好歹杀几个突厥狗垫背!”独孤凡闻言只觉豪气顿生,撕下衣襟扎紧受伤的左臂,举刀高叫:“不错!杀几个突厥狗垫背!”二人轮番抵挡着突厥人的进攻,只容一人的石级使数万突厥人只有在烽火台下干叫的份。
  天已完全黑下来,久攻不下的突厥人队伍中终于响起了暂时退兵的锣声,呼儿单于并不想给独孤凡和方成喘息的机会,但黑夜会使自己人相互之间误伤,更可能让独孤凡和方成趁黑夜逃掉。
  独孤凡和方成望着包围着烽火台那连绵无尽的突厥人营帐,营帐前的篝火多得如天上的点点繁星,二人不禁相视苦笑,看来能见到明天的日出已经是老天爷最大的慈悲了。
  方成为独孤凡包扎着断臂。望着这个莫名其妙陪着自己死的生意人,独孤凡幸灾乐祸地笑着问:“我死在这儿算是死得其所,你奠名其妙地死在这儿算什么道理?没见过像你这样要钱不要命的生意人。”方成没有回答独孤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你好像总是在找死,无论是你的那些决斗还是你的刀法?为什么?”独孤凡突然闭上了嘴。包扎完伤口,二人都默然无语,方成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我这样死算是忠人之事,或者叫士为知己者死吧!”“士为知己者死?”独孤凡的话里充满了讥诮,“为什么世间总有那么多白痴?”“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独孤凡盯着方成道:“你那个知已是不是在你最穷的时候接济过你钱,在你出事的时候帮过你?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你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惠,是不是?”方成茫然地点点头。
  “哈!”独孤凡一声讥笑,“为什么世间的事都是如此,没有一点新意?”见方成仍然不明白,独孤凡突然问:“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杀了孟飞?你是不是认为我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方成点点头。
  独孤凡的脸上突然露出深切的悲哀,声音也突然低沉了许多:“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孟飞是我的好朋友,直到那天,我把刀刺进我儿子的心脏,感到刀柄上传来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渐渐地弱了下去,最后完全消失。那一瞬,我突然明白,在这个世上我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他突然抓住方成的衣襟问:“你有没有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儿子?你明不明白我的感受?”方成摇摇头。
  独孤凡突然推开方成,自顾自地说:“那一瞬,我突然明白孟飞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债主,人情债的债主,这种债就是用我的一生去还也还不清。为还这笔债,我已经付出太多,我不想再还,所以只好杀了债主。”独孤凡仰望着夜空,思绪似乎回到了过去:“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守着自己的几亩地,日子虽然过得平淡清苦,却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直到有一天,一个叫盂天南的人来找我父亲比刀,他败了。同时也看出我父亲是个可以为知己者而死的‘勇士’,所以刻意结交,经常接济我们一些钱物,父亲也以有这样一个豪门朋友而沾沾自喜。直到有一天,孟天南为仇家所擒,父亲得为这个如己两肋插刀,除了自己那条贱命,也没什么能让别人看得起,所以我父亲死了,孟天南却活过来。父亲死后,我和娘搬到孟家庄附近,我和孟天南的儿子孟飞也成了好朋友,那是什么样的朋友啊!每次跟别人打架,我得冲在前面为他挡拳头;每次他闯祸,我得替他背黑锅,就因为他父亲经常接济我们,他也时常给我些零花钱。长大后他出去闯天下,只要需要,我就会为他两肋插刀,还得不计报酬。那次替中原镖局追回一百万两镖银,按江湖惯例,中原镖局要给我们五万两的花红,他为了他的侠名,分文不收。五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却可以从此不再受穷,可以让老婆孩子生活得好一点。为了他,我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黑道人物,他们不敢找有权有势、名传天下的孟飞报仇,只好拿我这个普通人开刀。三年前我老婆就是惨死在七条狼中剩下的二狼手里。我第一次去求孟飞替我老婆报仇,他只叫了两个门客去查那二狼的下落,从那以后我的心就冷了。从我习武那天起,我就像所有习武人一样,希望能名扬天下,可尽管我刀法不比孟飞差,战绩也在他之上,但在别人眼里,我还是他身边的一只狗,还是只普通的江湖狗。我一直不甘心,直到我儿子也死了,再没有顾虑了,我就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名人挑战,我要他们在我面前簌簌发抖。可真到了这一天,我又觉得这其实无聊透顶!”方成默默地回味着独孤凡的故事,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信奉的某个理所当然的信念正在开始动摇。
  “你为什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你不要问,再问我会杀了你!”独孤凡突然暴跳如雷,神情像是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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