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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帝尧师事善卷 挥师灭除西夏

次日,仍旧顺着沅水前行,过了几十里不见人踪。正在怀疑,一日,忽见前面山头有数人来往,忙叫人去探问,原来就是盘瓠的子孙,帝尧大喜。那盘瓠子孙听说帝尧来了,亦来迎接。两个是男,两个是女,都是一长一少。那少年女子,怀中还抱着婴孩。帝尧看他们服式斑斓,气象狞恶,甚非善类。幸喜言语尚可相通,便问他一切情形,才知道这两个年长的男女,就是盘瓠的三男次女;年少的两个男女,就是盘瓠的孙男女;怀中抱着的婴儿,竟是盘瓠的曾孙了。他们居然亦有姓氏,而且用的是中国文字,这是当初帝喾教导之效。盘瓠长子姓盆,次子姓架,三子姓雷,四子姓蓝,五子姓胡,六子姓侯。长子的名字叫自能,三子的名字叫巨佑,四子的名字叫光军,其余都不可考了。盆自能共生六男六女,另有孙男女五人。次子共生三男四女,孙男女二人。雷巨佑生五男一女,孙男女三人。

蓝光军生五男六女,孙女一人。五子姓胡的,生二男四女,六子姓侯的,生四男四女,孙男女还没有,都是自相婚配的。总计起来,二十余年之中,已生有六十一人之多,连他们自己十二个老夫妇算起来,竟有七十三人之多。生育之蕃,实在大可惊异。

当下帝尧就问他弟兄姊妹现在何处。雷巨佑道:“可惜我们的五弟于前数年亡故了。他的妻子,就是五妹,已另嫁了一个中国人,姓钟,名智深,亦搬到别处去住了。其余的都在此地。”于是就引了帝尧,曲曲弯弯,过峰越岭的,到他石室老屋来。其余男女,都分头往各处去通报。帝尧看那石室之中,果有天生石床,还有石臼、石灶之类,就是帝女、宫女所留遗的物件亦不少,他们倒还知道爱惜保存。原来这间石室是他们公共议决分给了盆自能。其余兄弟,均分住在外面。帝尧看了一转,即走出室外,只见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齐都聚拢来了。帝尧亦不及一一接见,只和那盆自能、蓝光军等略为敷衍敷衍。后来又到那宫女化石的山上望望,只见那石人仍旧兀立于风日之中,不过面貌衣摺已渐渐有点剥蚀了。帝尧看了,叹息不止。

后来又走到一处,只见半山中高高下下,用大石叠起,和城墙一般的高厚,连绵不断,不知到何处为止。帝尧就问他们道:“汝等居此深山之中,人迹不到,用这种石头叠起来做什么?想来从前决定没有的。”蓝光军道:“本来是没有的,前年山中忽然来了一种和人一般的怪物,是生尾的,那尾巴比他的身体还要长。身子是绿的,头发是红的,眼睛是金色的。牙龄钩出唇外二三寸,手爪又非常之尖,攀岩越岭,往来如飞,将我们所养的牛羊等等,不知道吃去了多少,幸喜得还没有伤人。我们怕得没有方法。他的力气又非常之大,我们不能抵御,只好筑起这个石城来。但是工程浩大,我们人手又少,到现在还没有筑完呢。”帝尧道:“这是什么怪物,汝等不知道吗?”大家都齐声说道:“不知道。”羲叔在旁,想了一会,说道:“臣从前从鬼方到南交去,曾经看见一种怪物,名叫绿瓢,和刚才他们所说的情形相类,不要就是绿瓢吗?”帝尧道:“怎样叫绿瓢?”羲叔道:“西南方有一种野人,名叫猓猓。他的寿很长,多有活到一百八九十岁的,但是决不可活到二百岁。

若是活到二百,那么他的子孙就不敢和他同居,用一张大榻,将他扛到深山大谷之中,寻到一个石洞,洞里安放四五年的粮食,让他一个人住在那里。那老猓猓此时,亦渐渐不省人事了,除出饮食及睡眠之外,大概已一无所知。久而久之,脸上身上渐生绿毛,仿佛青苔。尻骨突出,变成长尾,头发化红,牙齿如钩,眼作金色。到这个时候,他已不复再住石洞之中,往来山谷,专喜攫虎、豹、獐、鹿之类而食之。而且力大无穷,就使最大的象,亦见了他怕。所以臣想,或者就是这个绿瓢。不过绿瓢是在西南方的,此地向来没有见过,未免可疑。”帝尧道:“他已失其本性,与禽兽无异了,安见得不是追逐走兽,偶然游行到此呢了”众人听了这样异闻,个个称奇。

赤将子舆在旁笑道:“这个何足为奇。这猓猓虽则变化,但是还具人形,不过多了一根长尾,,又头发、牙齿等颜色形状稍稍变换而已。依野人历年来各处经历,所见所闻,竟有人变成各种动物的,那更奇了。有一年走到长江口,听见说有一老妇,年已八十岁,偶然在后湖洗浴,忽然化而为龟。有一年走到一处,听见说有一人生了七日病,忽然发狂,将衣服等尽行脱去,伏在地上,登时遍体生毛,化而为虎。他的阿兄走进去望他,立刻被他吃去。这两桩事情,岂不是甚奇吗!但还是野人所耳闻,并非目击。有一年走到云梦大泽东北岸,亦有一老妇洗浴,忽化而为鼋,游人深渊之中,但是时常浮到水面。野人始则不信,后来看见那鼋浮起,头上还有头发,当时所簪的钗还在她发上,方才相信。有一年,走到一处,听见说有个男子无缘无故跑到深山里去,好多日不归家。他的儿子很为记念,人山去寻,只见他父亲蹲在一株空树之中,浑身生毛,其色如熊。他儿子慌的忙问他何以会得如此,他说:‘天罚我如此,汝赶快去吧。’他儿子听了,恸哭下山。刚遇着野人,问明原因,跑去一看,果然不假。过了一年,又遇到他的儿子,知道他父亲已全身都化为熊,非复人形了。又听见江汉之间,有一种人叫躯人,能化为虎。照这样看来,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老猓猓化为异物,又何足为奇呢。”

羲叔道:“岂但如此,还有以人变畜的呢。某听见说,有一个商人,与许多伙友共投旅舍,偶因小遗,半夜至中庭,只见店主妇屋中火尚未熄。这商人本少年佻达,穴隙窥之,哪知店主妇赤身****披发,手中拿着一碗水,正含着向地上乱噀。

又拿出许多木刻的人,手中各拿着锄犁之类,向地上作耕田之势。不多时,地下就生出无数麦苗来,俄而长大开花,俄而结穗,又俄而收割,俄而装入磨中,磨成麦粉,一切都是木人做的。那店主妇不过在旁指点,并口中念念有词而已。自始至终,不过半个时辰,一切完毕。店主妇着衣收拾,灭火就寝。那商人亦回到自己室里,暗想这事甚奇。次日早晨,店主妇邀各旅客进内闲谈,拿出麦饼来供客,竭力称赞其味之美。那商人觉得可怪,暗中藏起数饼,假说吃过。其余客人,不知就里,狼吞虎咽,将这麦饼吃尽了,须臾之间,俱各倒地作驴鸣,展转多化为驴。店主妇出来,统统赶到后园驴房中去,以廉价售与人作代步,独有那商人得免,岂非奇怪之事吗!”帝尧道:“这种事情,与作蛊毒的人同一伤天害理,总须在上者设法化导,绝其根株才是。”

当下谈了一会,帝尧又向各处游了一转,看他们畜牧耕耘,颇能讲求,兄弟家族,亦尚和睦,甚为欣慰。遂将随带的物件赏赐了他们好许多,又剀切教导他们一番做人的道理,并且说:“朕此刻在客边,所带物件不多,将来回到平阳之后,再饬人颁赐汝等。”那盘子盘孙等听了,都非常感悦,一直送帝尧下山,方才归去。

这里帝尧沿沅水而下。一日,刚要到云梦大泽的西岸,这时正是墓春之初,只见两岸桃花盛开,如锦如绣,接续数里,连绵不断。帝尧看了,有趣得很。桃林里面却是田亩,许多农夫正在犁云锄雨,非常忙碌。内中有几个人,一面耕田,一面在那里唱山歌。帝尧细听那歌词很有道理,于怡情悦性之中,寓有一种劝世醒俗的意味,与一路行来所听见的那些淫歌俗曲,有伤风化的,迥不相同,真仿佛有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光景,禁不住上前问道:“汝刚才所唱的歌曲,还是旧日相传下来的呢,还是自己做的呢?”那农夫看见帝尧和许多从官的情形,后面又有兵队跟着,知道是个贵人,慌忙放下锄犁,拱手对道:“都不是,是善先生教我们的。”帝尧道:“善先生是什么人?”那农夫道:“善先生是本地人,向来读书的,名字叫作卷。”帝尧道:“善先生为什么做这种歌曲教汝等?”那农夫道:“善先生是很有学问的,平常待人又是非常仁慈和蔼。他空闲的时候,总和我们说些圣贤的道理,做人的规矩,以及古来忠臣孝子义夫烈妇的事迹,和可以做鉴戒或法则的话语,所以我们这里一百里之内,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敬仰他。这个歌曲,就是他教我们的一种。”帝尧听了,不禁对这个善卷也起了一个敬仰之意,便问道:“善先生现住在何处?”那农夫道:“他住在离此地东北十五里,有一个地方名叫汪渚,是贴着山的。

山上一个坛,是善先生与我们谈话聚会的所在,山下朝南的几间草屋,就是善先生的住宅,无人不知,一问就是。”

帝尧听了,就别了农夫,向羲叔等道:“又是一位隐君子,不可不去访他。”羲叔道:“是!”于是君臣遂向东北而行。

一路但见人民熙熙皞皞,都有怡然自得的景象,与别处不同。

到了汪渚一问,果然就是。将近草堂,听见里面有鼓瑟之声。

帝尧暂不进去,在外面停了一会,等琴声止了,刚要举步,只见一人行歌缓步而出,年约五旬左右,面白无须,气宇潇洒,一见帝尧,便慌忙趋前施礼道:“来者是当今圣天子,草野书生,失迓失迓,死罪死罪!”帝尧急急还礼,说道:“先生何以知某来此?”善卷道:“天子仪表,与众人不同,卷闻之熟矣。久闻圣驾南巡,山中别无他客,今见仪表又相像,所以猜着了。”

说罢,就邀帝尧及从官等入内就坐。帝尧就将刚才所闻所见的情形,统统述了一遍,并极道敬慕之意。善卷听了,非常谦让。帝尧道:“某这番南巡,只有三苗之国风俗最坏,差不多南方邻近诸国多受了他的熏染。先生此地,近在咫尺,居然不为所动,非有大德感化众人,何以致此。适才从西南来,看见一路尽是桃花,所有人民,亦都有文明气象,朕想此地,真可叫作世外桃源了。”善卷又谦让道:“卷何敢当此!不过平常想想,读圣贤书,应该行圣贤之道。对于人民,能够尽一分力,总应该尽就是了。”后来谈谈,又谈到政治上及德行上去。

善卷一番话,说得帝尧非常倾倒,五体投地,当下就北面以师礼事善卷。善卷一定不敢受,禁不得帝尧固请,又经羲叔等再三说辞,善卷方始承认。自此之后,帝尧就在附近住下,无日不到善卷处去请教。

一日,谈到三苗国所行的政治,没有几年功夫,竟能够风行全境,并且及于邻国,效力如此之大,有点不可解。善卷道:“这个亦不难解的。古人有句话,叫作‘五谷者,种之美者也。

苟为不熟,不如荑稗。’古来君主,口口声声,总说是行圣贤之道,尊崇圣贤,其实按下去,何尝真能行圣贤之道。不要说不能自己躬行实践,就是他所出的号令,所用的方法,亦都与圣贤之道相违背,不过将那圣贤之道挂在口中,做一个招牌罢了。上以是求,下以是应。所以满天下的读书人,个个都是读圣贤之书,但是算起来,真正能学圣贤的有几个?这个就叫作‘五谷虽美而不熟’,不但无所用之,而且徒然消耗了无数的财物、气力与光阴,养成作伪之风而已。三苗的政治,虽与圣贤之道大相反背,但是他君臣上下抱定宗旨,一心一意,切实去施行,所以效力非常显著。譬如荑稗,既经成熟,就可以暂充饥了。自古以来,讲治道的很多,有的主张清净无为,有的主张道德化导,有的主张尚刑名,有的主张重杂霸。主张各不同,美恶各不同。总而言之,能够本了他的主张,切切实实去做,未有不成功,否则决不会得成功。不知帝意以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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