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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严母

慈父严母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精神上的距离感,常常是由于父母对孩子的过于亲密引起的。当父母允许孩子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时候,孩子的心灵反而回到父母身边。

——作者

我们在研究中发现,“微软小子”的家庭有个惊人一致的基础:慈父和严母。

他们在回忆自己的父母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几乎完全一样。

李开复说:“父亲基本不管我,而母亲管我就很严厉,母亲对我是非常标准的中国式的教育,背书要背得一个字都不错,考试不好要打我的,打得很重。”

沈向洋说:“男孩子可能受母亲的影响比父亲的要多一些,至少我是这样的。我父亲几乎不说话,我母亲对我非常严格。她给我的最深的影响,可能就是好胜心,绝对不能输的好胜心。”

至于张亚勤,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父亲,只有母亲,还有母亲的母亲——他的外婆。

我们还不能认定“微软小子”都是母亲教育出来的。但是的确有证据证明,很多重要人物在回忆自己童年的时候,都认定母亲对自己的影响远远超过了父亲。 比尔·盖茨是其中的一个,微软亚洲研究院里这些最杰出的华人青年,李开复、张亚勤、张宏江和沈向洋,也是一样。还有那些后起之秀,周明、童欣、初敏、张 波、刘策,都说过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句话:“我受母亲的影响更大。”

此外还有一个惊人的一致:“微软小子”都是在年龄很小的时候离开了家。李开复11岁,张亚勤12岁,沈向洋11岁。

这个年龄是一个孩子从童年向少年的转折点,每个人都是在这种年龄开始产生自主意识。“e学生”之所以叫做“自主型”,正是因为人本身具有的自主意识能够健康地成长起来。

我们把“少小离家”与“慈父严母”加以对照,可以发现这里所谓“严母”,只是对孩子的童年时期来说的。一旦孩子年龄稍大,她们都无一例外地终止“严母”的形象,要么允许孩子离开自己远走高飞,要么改变严厉管教的方式,变得宽松甚至放任。

这中间的含义令人回味。

父母与孩子的亲密关系,有可能使孩子得到鼓励、爱护、关注、温暖,也可能让孩子感到压力、打击,甚至产生厌烦和隔膜。即使是同样一种东西,在不同的时候也会在孩子心里引起完全不同的反应。

但是这里面仍然有一些一般性的规律可以遵循。父母的呵护和管教,通常都会对童年时代的孩子产生强烈影响,也会在孩子心里留下美好的记忆。但是大多数 孩子进入少年时期的时候,都会经历一个反抗父母的阶段,这是他们要求“自主”的时期,也是我们经常说的“逆反心理”。这时候父母施加在孩子身上的关心、爱 护和严格管教,总是适得其反。

我们看看周围的父母,大都在孩子的童年时代过分娇纵,而在孩子的少年时代又过分施加压力。“自主意识”遇到不可抗拒的压力,也许会消失,也许会变形,也许会走上歧途,这就是“逆反”甚至“叛逆”。结果是,父母与孩子越是亲近,就越是有一种疏远感。

在李开复、张亚勤和沈向洋这三个案例中,情形恰恰相反。母亲的严厉、细致、直接控制,仅仅留在儿子的童年时代,而在少年时代即将开始的时候,这一切 都戛然而止。母子分别,让母亲更多地表现出母爱之中慈祥、温柔、关切的一面。这让儿子感受强烈,甚至把母亲昔日的严厉和专横都变成美好的记忆。

那些少小离家的“微软小子”谈到自己当年的感受,都曾说起,他们最初有一种解放、轻松和自由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父母的思念。还有一些“微软 小子”直到长大成人之后才有机会离开父母,那时候他们就会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远走高飞的感觉。很多孩子在高考时一定要寻找离家遥远的学校,就是觉得父母如 影随形地跟着自己的日子,简直无法容忍。

说来真是奇怪,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精神上的距离感,常常是由于父母对孩子的过于亲密引起的。当父母允许孩子与自己保持距离,甚至鼓励他们远走高飞的时候,孩子的心灵反而回到父母身边。彼此天各一方,不能相见,但距离越是遥远,就越是造就了两代人之间的亲近感。

难演的角色

中国人喜欢攀比,父母在单位里见到同事的时候,就会想,我比不过你,我儿子还比不过你儿子吗?

——沈向洋

沈向洋很坦率地承认,母亲对他的期望值很高,“就是那种典型的望子成龙的心态。”

他从那种期望当中感受到压力。所以,他小时候“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母亲去上夜班。”因为家里没有人管他了,他也就有了一个自由的晚上。当他有了儿子以后,不免常常揣摩儿子的心思,将心比心,于是想到:“小孩的心理都是一样的。我的小孩看见我不在家可能会高兴得不得了。”

但他还是认为家庭给了他巨大的影响,他回忆道:

父母的影响不是一句两句话,也不是他声音大,有权威,而是潜移默化的,不断地影响着你。别看我那么小就离开家,可是后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有些情节 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当时我家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很清苦的。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身份。除了父亲,家里别的人都是农村户口。你可以想象,读好书对我 们这个家庭有多大意义,那就是跳出农村了。小时候我还没有这个意识,但是现在,我就特别理解我母亲那时候为什么对我那么严格。

人啊,一定要明白一点,你这一辈子,很大程度上不是为自己而活,这就是做人最辛苦的地方。你想,一个人从小到大,肩负着父母的希望,肩负着老师的希 望。无论走到哪里去上学,无论多么艰苦的岁月,都有一点这样的信念在里面,让我觉得输不起,过去是输不起中国人,现在就是输不起外国人。这也许不是一个很 好的心理状态,但问题在于,有这样一种教育制度,有这样一个教育环境,这种状况就非常难改。现在的小孩是不可能没有这种压力的,我相信他们的压力更大,因 为这已经形成一种社会规范了,根深蒂固,是一种文化了。比如中国人喜欢攀比,父母在单位里见到同事的时候,就会想,我比不过你,我儿子还比不过你儿子吗? 说不定就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父母的角色也越来越难扮演了。他们整天都在问自己:怎样为孩子的明天做准备呢?大街上到处都有教导他们怎样养育孩子的书,每个星期有十几种,每 年有几千种,从孩子还没有出生一直到孩子最后离开他们,从《胎教》到《高三家长》,全都有,可是他们还是感到迷茫,无所适从。这是因为,孩子们的明天既不 能预料,也不能理解。

我们都知道,30年以前,家庭的中心是大人,完全不像最近这20年,孩子成了家庭的中心。孩子小的时候,父母在他们的驱使下做这做那,从中享受着无穷的快乐。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父母在他们的心中渐渐变成负面的形象,成了他们口头上轻飘飘地说的那个“我老爸”。

现代生活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复杂,人们面临多样化的选择——从职业到伴侣,从手机的铃声到住宅的样式,但是我们却希望把自己的孩子造就成完全一样的 人:读书、考试、分数、小学、中学、大学、一份由教育系统认定的好文凭,和一个用社会标准衡量的好工作。父母、老师、专家、媒体,还有整个社会,齐心协力 构造出来的教育体系,整齐划一,就像张益肇说的,是“一条生产流水线”。

这是全世界最大的生产流水线,拥有工业化社会的经典特征:标准化。你看看过去20年里父母和老师把心血倾注在孩子身上的情形,也许会想到流水线旁的 工人在关照自己的产品。产品每天都在流动,工人盯着它们,目不转睛,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安装同样的部件,完成同样的程序,然后依据同样标准来检测。其间充 满紧张、单调、枯燥以及焦躁不安的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铃声响起,长出一口气,看看眼前的劳动成果,又看看身后的流水线。送进去的原料形形色色,经过他 们亲手塑造,出来的产品一模一样。

父母把太多的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那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在自己的一生里有太多的理想没有实现,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 起。现在,儿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他们希望在孩子身上找回自己的梦想。孩子聪明就是自己聪明,孩子快乐就是自己快乐,孩子考了100分就是自己考了100 分,孩子考上大学就是自己圆了“大学梦”,孩子出人头地,自己也就能够扬眉吐气。

要论两代人之间生活的差别,全世界没有哪个民族像中国人这样巨大。新一代人无从体会过去的生活,但却无时无刻不在父母身上看到过去的烙印。那些想要出人头地的孩子埋怨父母不能给他们指导,那些率性而为随遇而安的孩子则嘲笑父母对他们的期望。

“天底下当老子的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无外乎两种类型,”一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这样说:“一种埋头苦干争名夺利,另一种连争名夺利的本事都没有,却把这种无耻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期望值”

54%的孩子想对父母说的第一句话是,“别老问我考几分。”

——引自吴苾雯《高三家长》

面对自己的孩子,即使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父母,也会感到无所适从和焦躁不安,这种感觉随着孩子的成长越来越强烈,到了孩子读高三的那一年,就会达到顶点。

面对自己的父母,即使是最听话的孩子,也会感到压抑、沉闷和痛苦,这种感觉随着自己的成长越来越强烈,到了读高三的那一年,也会达到顶点。

是什么东西让父母那么焦躁不安?是什么让孩子那么压抑、沉闷和痛苦?是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值。

有一项在高三学生中所做的调查发现,当这些学生每天放学走进家门的时候,父母第一句话说得最多的就是:“今天考试得了几分?”

吴芯雯在她的《高三家长》一书中公布了另外一项调查:有54%的孩子想对父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老问我考几分!”

“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值过高,是导致孩子失败的原因之一。”王坚的妻子徐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她是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的教师,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那一天,这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讨论父母对孩子的“期望”。王坚曾是浙江大学心理学系主任,现在是微软亚洲研究院的主任研究员,他认为,“期望值”是 可以作为教育心理学上一个重要课题来研究的。在他看来,“微软小子”的父母们,也都是怀抱期望的父母,这一点和别人的父母没有什么区别。

“区别不在于有没有期望,而在于怎样表达期望。”王坚说。

应当说的话和不应当说的话

父母对孩子应当说父母对孩子不应当说

“试试看。”“不要……”

“你真是棒极了”“你怎么这么笨!”

“你今天开心吗?”“你今天考了几分?”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这是为你好。”

“我相信你。”“你胡说!”

“你一定比我强。”“让你干比我自己干还费劲。”

“你能行。”“你不是那块料。”

“你喜欢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

“这是你自己的事。”“只要把学习搞好,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

上面这个表格中列举的内容,存在于微软亚洲研究院里这些年轻人的零零星星的回忆中。他们认为自己的父母做到了其中大部分,又说这是他们对所有父母的 期望。根据我们的研究,如果父母真能按照此表所列,在孩子面前说“应当说”的话,不说“不应当说的”话,那么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更快乐,也更杰出。

严格好?宽松好?

我爸爸后来对我说了他教育姐姐的那种方法,我就想,幸亏他没有把这些方法用在我身上,要不我可能会反感。

——林斌

对孩子的教育是严格一些好,还是宽松一些好?这个问题一直都有争论。教育学家、心

理学家、记者、作家,还有政府中负责教育事务的那些官员,都参与进来,父母们要么听由己意,要么无所适从,就是很少有人听一听孩子自己的想法。在我们的研究对象中,严格和宽松这两种“家教模式”都有成功的例证。与此同时,我们还发现:

1.有27个人,也即90%的部分,是在“宽松家教模式”中成长起来的,只有三个人经历了“严格家教模式”,但这三个人都是最杰出的——李开复、张亚勤和沈向洋。

2.三个“严格家教模式”的案例全都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自从80年代以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例。

3.三例“严格家教模式”的主角全都是母亲,而非父亲。所以,我们在前面专门列举“慈父严母”的现象。但这是有条件的,请看下面这条:

4.三例“严格家教模式”仅仅应用在孩子的童年时代。三个孩子全都在12岁以前开始了独立生活,也脱离了家庭的近距离管教。

5.这30个人——不论是在“严格家教模式”还是在“宽松家教模式”中成长起来的,全都表示,自己喜欢宽松的成长环境。其中那些已经有了孩子的人,全都对那种强迫式教育深恶痛绝,并且声明,自己将以更宽松更开明更平和的态度对待孩子的教育。

我们相信每一个父母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孩子的秉性丰富多彩,不可能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教育方法。我们所能提出建议的是,如果你真希望 自己的孩子不仅有一个好的考试分数,而且有一个好的性格、好的习惯、好的品行、好的心态、好的心情,你就必须少给孩子一些强迫,多给孩子一些空间。每个孩 子心中都有一粒美好的种子,只要别人不去压迫,它就能长成一棵美好的大树。

这个想法在我们的研究对象中引起共鸣。有一天,林斌谈到父亲的教子方法:“他对我姐姐和我的教育方式完全不一样。”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是直到今天还成为全家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且似乎永远不会褪色。

这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广东潮州人,那地方有经商的传统,但父亲不喜欢那个,他喜欢读书。他到广州去念大学,在那里认识了母亲,母亲是学医的,也在大学读书。两人早恋,然后早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

在林斌出生之前5年,姐姐降生了。这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夫妻两人视若掌上明珠。爸爸决心让女儿成材,而且他在教育方面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要在女儿 身上验证。他的教育计划是从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就开始的。他对女儿的要求很高,也很严格,在女儿身上花的时间特别多,眼睛似乎一刻不会从女儿身上挪开,倾心 尽责,不遗余力,陪着女儿去上学,又针对每一个科目寻找辅导老师。老师讲课的时候,他就守在旁边,一边倾听老师讲得好不好,一边观察女儿学得好不好。老师 走了,他还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完成全部作业。女儿从小到大,“完全在爸爸的引导下成长起来的。爸爸脑子里面想象的那些教育孩子的方法,都用在姐姐身上 了。”可是她的学习成绩总是不能名列前茅,让父亲觉得失望。这失望与其说是对着女儿,还不如说是对着自己。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理念: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 力,却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也许这种紧盯不舍的教育方式,真的有问题?

父亲承认自己教育方式并不成功,但他还有一个儿子,他决定改弦易辙。这一年林斌也长大了,进入初中。父亲果然不再紧盯着儿子不放。他让儿子去住校, 每周六天不回家。即使回到家里,他也不再监督儿子的学习,甚至有意识地不去过问儿子的考试分数。“他对我完全不像对我姐姐,根本不管我,非常宽松。”父亲 对儿子的唯一指令是“保护好眼睛”。儿子从三岁起就近视,这让他着急。所以他要求儿子不要总是读书,要去游泳,去参加乒乓球训练。他觉得那个快速运动的塑 料小球对眼睛有好处。可惜他再次失望了,儿子的眼睛越来越近视。

尽管儿子的眼睛没有好起来,但是他的“宽松式教育法”还是起了作用,弟弟的学习成绩明显比姐姐好。说来真是奇怪,一旦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孩子内心中 的那粒种子就会生长起来。林斌在初一第一学期的考试是全班12名,这让他特别不舒服。他决定发奋,果然成功,到了第二学期,他后来居上。他成了班长,还做 体育委员,而这一切父亲并不知道。此后几年,林斌一直把自己的成绩保持在前五名,直到高三毕业,被免试保送进入中山大学。又几年之后,赴美国费城,在德龙 大学计算机系完成硕士学业。

如今这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父亲总是说起他对子女的教育方法。他对儿子的成长非常满意,说他没有花什么心思,却得到硕果。当然他对女儿也满意,只是有点美中不足:假如当初对女儿也能像后来对儿子一样,那么女儿也许能做得更好。

我们与林斌交谈的时候,特别注意他本人的想法。有一刻,话题转到“父母对孩子应当严格一些还是宽松一些”,他说:

爸爸还是管我的,只是没有把他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我喜欢爸爸对我的教育方式,给我空间,让我自己去发展。也许我们家有点特殊,但我觉得这里面多少 有一点必然性。我爸爸后来对我说了他教育姐姐的那种方法,我就想,幸亏他没有把这些方法用在我身上,要不我可能会反感:为什么要强迫我学这个?其实你要是 让我选择,我可能也要去学的。

我们对这个家庭的观察所得是,“严格家教”不等于“强迫式家教”。实际上,这两点

有天壤之别。让一个孩子每天24个小时处在压力之中,占领他在童年时代(甚至还有少年)用来寻找快乐的全部时光,最终为了父母的期望——这是强迫; 而一开始就循循善诱,说明社会规范,又留下足够的空间——这是严格。“强迫”的潜在逻辑是,“我是你妈”,或者“我是你爸”,所以“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严格但不强迫,就意味着承认孩子的天性和尊重孩子的兴趣,让孩子“习惯于”一种规则,而不是“就范于”一种规则。

换一句话说,问题焦点不在于是严格还是宽松,而在于是否给孩子足够的空间,是否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让孩子自己去选择,当孩子进入少年时期的时候,尤 其如此。我们发现大多数父母在孩子的早期过于放纵,到孩子读中学的时候又极端严厉,甚至带有强烈的强迫色彩。他们的理由看来非常充分:孩子要考“重点高 中”了,这比考大学还要关键。其实,这恰恰是颠倒了顺序。因为我们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一个孩子能够在没有自己空间和兴趣的前提下健康成长,成为“e学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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