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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应邀访美,初露锋芒(4)

“什么表格?”这下轮到我们大惑不解了。

“你们不是去留学吗?要填对方学校寄来的AP-66表格呀!” 说着,中秘手一伸,就要退材料了。

“不是的,”我们明白过来,马上解释。“我们不是去留学,是去参观访问。”

“哦?”中国秘书又看了看材料,“你们等等。”

说着,他转过身去,跟另一个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会儿。“好吧!给,这是你们的编号。”

我和欧鹏互相看了一眼,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要是在这儿就卡住,岂不是还没有摸到门,就被赶出来了?

“耶!” 那位清华的大学生挥着批准签证的纸条,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

“你们美国到底是什么意思?请别人去读书,又死不签证。”另一个大学生被拒签后,气愤地离去。而那位签证官却不动声色,操着纯正的普通话说:“下一个。”

如果不是这个小伙子的金发碧眼“铁证如山”,光听他的口音,跟中国人简直就没有两样。看来这个美国签证官的中文还没白学。

轮到我们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在游泳池跳水前的瞬间,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Goodmorning,Sir!(早上好,先生。)”欧鹏说。签证官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们把编号递了过去,他接过来,随手翻过来,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一边翻阅我们的材料,一边问:

“Whereareyougoing?(你们去哪儿?)”

“Washington(华盛顿。)” 我回答道。爸爸多次引用韩愈的话,要我凡事“预则立”,这次我和欧鹏事先就商量过了,一人答一句,既不抢话说,又不会冷场。

突然,签证官像是发现了什么,困惑地扬了扬眉毛:“DidItalktoyouthismorning?(我今天跟你们谈过话吗?)”

“No.Surely not.It's our first time to talk to you.It's even ourfirst to come here!(没有啊!肯定没有!我们这是第一次和你谈话,而且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That's so strange.Why I wrote my name here?(那太奇怪了!我怎么会在这儿写上了我的名字呢?”说完,他一转身,去找那位中国秘书核对去了。

“他不是刚才自己写上去的吗?”我说。

“看来他是忘了刚才写的事了。”欧鹏说

签证官很快带着一脸的歉意回来了:“Sorry (对不起),我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没关系。”我和欧鹏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赶快凝神静气,等着他下面的发问。

“你们到美国去准备干什么?”签证官又用英语问。

我们告诉他,我们这次到美国去的目的是参观、访问美国的学校,更重要的是想增进中美人民之间的友谊。

签证官看了看材料又问:“你们去学校干什么呢?”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一句话答错,签证就可能会泡汤。因为,如果回答是到美国的中学去StUdy(学习),可就糟了。签证官接着就会跟我们要美国学校发出的I-20表格(入学资格证)。

我马上答道:“我们并不打算在美国的学校学习,只是想看看美国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OK!”签证官嘴里终于说出了我们想听的那个单词,然后递给我们那张宝贵的小纸条。“星期五上午10点拿签证。”

“Thank you (谢谢!)”说完,我激动地快步离开了大厅,跑到门口,隔得老远就向守候在铁栅栏门外的爸爸连连挥手——成功了!爸爸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不住地向我挥手应答。

实际上,庆祝成功还早了点儿。

美国领事馆对每个已经初步批准的签证,都要再作一番核对,才会最后发出签证。有些人就是在最后关头“翻了船”的。

星期五上午去拿签证的时候,我们又遇到了那位清华大学幸运的学生,还有那位向我们讲了许多辛酸的签证故事的女大学生。此外,还有几个去美国探亲旅游 的老太太。领签证的地点还是上次那个房间,不过上次那种紧张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了。房间里洋溢着欢乐轻松的气息,我们虽然经历了“过五关斩六将”的夹磨, 可我们都成了幸运的家伙。十几个人在戾间里轻松地谈笑着,只等最后一道手续“走”完。

“嘭”地一声,三号窗口被猛地推开,露出了一位签证官的上半截身影:

“xxx!”她用生硬的中国话喊了一个名字。一位老太太赶快答应着,走了过去。大概她会最先得到签证吧?大家都在这样猜。

“你是个骗子。我永远不给你签。”那位签证官大声说道,接着就“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口。这话从签证官的嘴里说出来,意味着永远拒签的结果。

房间里突然变得死一样地寂静,窗外的寒风似乎也吹冷了人们的心。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会是骗子?”那位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她又转向人群:“她怎么能说我是骗子呢?就算不给我签,也不能说我是骗子啊!”

有经验的人围了上去,热心地问:“你会不会是填错了表?会不会是她的中文说得不好,她大概是说你的申请表有什么地方不属实吧?......”

“唉,我的腿都软了!”清华的大学生一下子软软地坐了下去。他抬起头说:“我都怕来这地方了。拒签了六次了。我现在一看这个房子就怕。这一次眼看就要拿到了,可千万别再出事。”

“以前他们为什么拒签你呢?” 我好奇地问。

“因为他们认为对方给的奖学金不够维持我的学习生活。他们认为只有你有了足够的钱,才不会在他们那儿烧杀抢掠。”

“吱——-”地一声,窗子又开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唰——”地聚焦过去。这次出来的是那位“中秘”:

“排好队来拿吧!”

听了这句话,所有的人才都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轮到我们两个了,“中秘”笑了笑:“哟,就是你们两个呀!听说英语很不错。好好干吧!”

“谢谢!”我和欧鹏同声说。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打开护照,去看那花花绿绿的“阿里巴巴符咒”-一签证,彼此心里都有一种难言的惆怅。只听见女大学生和清华的大学生相互道别:

“美国见!”

“美国见!”

飞往美利坚

在上海,与复旦附中的另外两名高二学生任海云、杭焱、还有张老师会合后,我们先乘飞机飞往韩国的汉城,再转乘韩国飞往纽约的班机。国际航班的飞机比 一般的波音747大将近一倍,每排有12个宽大的座位。纵向的过道不是一条,而是两条。整个飞机分成四段,每段中间都安装了大屏幕的电视。每个座位的扶手 上还有一部收音机,供旅客自选节目,消磨旅途的时间。

韩亚航空公司的空哥、空姐服务细致入微。知道我闻了机舱里的味道觉得头昏,一位韩国空哥便给我拿来了几个桔子,让我闻橘子皮的味道,缓解不舒服的感觉。尽管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周到,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仍然把我们搞得精疲力尽。

当“韩国英语”在扩音器中再次响起,告诉我们已到美国时,我的双脚已经肿得几乎穿不进鞋了。从飞机的窗口向下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灿烂灯海。这就是纽约了。

走进机场,便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大概是因为飞机的飞行速度太快了,一时竟很难相信,自己已经站在另一个半球的土地上。此刻的时间却由不得我们去惊异和感叹,因为我们还要去赶一个小时后飞往华盛顿肯尼迪机场的飞机呢。

我们可真是一下子就被抛进了英语的汪洋大海了,问路,问时间,听广播,听到的全都是美国味十足的英语。张老师十分细心,每次问了别人,都要自己重复 一遍,要别人说对才放心。怪不得听力在TOEFL(托福)考试中的要求那么高,它的确是进入英语世界的第一把钥匙啊!多亏平时在英语上用了真功夫,才没有 当“聋子哑巴”的感觉。

在换登机牌时,一位黑人警卫走过来,友好地问道:“Doyouneedhelp?(需要帮忙吗?)”

“NO.Thanks(不用。谢谢。)”

“AreyoufromChina?” (你们是中国来的吗?)”

“Yes.we're from shanghai (是的,我们是从上海来的。)”上海的两个学生说。那人一听,一下子激动起来:“太巧了,我母亲就住在上海!明年我要去上海,说不定还会遇到你们呢!”

“这是我们的地址,”上海的同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名片,上面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到时候欢迎你来做客。”

美国空姐与韩国空姐的风格完全不同。如果说韩国空姐很像是贤惠的家庭主妇的话,那么美国的空姐就更像是精明强干的职业女性了。只见几个美国空姐手拿扩音器,大声地招呼旅客们上飞机,还帮助年老的旅客提包,拿行李。

飞机再一次从灿烂的灯海中腾空而起,飞向茫茫夜空,飞向华盛顿。那里的机场有拉瑞,还有我的新朋友莉莎在等我。不知道我的(寄宿的)家会是什么样?

飞机在华盛顿肯尼迪机场降落了,在夜色笼罩下,就像降落在一块缀满闪光宝石的黑色丝绒毯上。

“他们来了!”一进机场大厅,就听见拉瑞热情的喊声。原来我们的东道主们早就等候在那儿了。他们热情地走上前来为我们接行李。我看见一位瘦高的金发女孩,长得很漂亮,略微有点腼腆地站在后面,微笑着看着我们。

“这就是Liza(莉莎)。”拉瑞指着她说。原来她就是这次接待我的LizaTaylor(莉莎·泰勒)

“你好!”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好!”我笑着边回答边走过去。走近她,更觉得她高了——比我差不多高一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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