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泰山封禅
第1节
秦王政坐在殿上,殿阶下分班站着文武百官,丞相王绾、国尉尉缭、延尉李斯、御史大夫冯劫分别排在最前面。
秦王政如今已经是四十岁的人,历经霸占和政争的磨练,无论心智和外表都达到了成熟的最高峰。
他仍然是长身玉立,长目,隆鼻,龙眉修长入鬓,但额上已出现皱纹,脸上的稚气完全消失,陰鸷之气更深。留上五绺短须后,脸形变得更方,下巴显得更为突出,脸上的神情威严而肃杀。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新式样、新缝制的黑色王袍,上绣彩色金龙,头戴通天冠,双手执着玉圭,完整的一副天下共主模样。
他威严地扫视了一下殿内的群臣,用他狼音豺声的特殊嗓音说:
“如今六国灭绝,天下一统,先父王希望宇内永久和平,不动刀兵的愿望,终于在祖宗保佑及众卿家的协助下由寡人完成。既然天下情势全变,假若不改名号,显不 出成功,也无法和前代作区分,更不能让后代明白,一切都是在寡人和众卿家手上作新的开始,所以今天我们要先议定帝号。”
首先是个性较保守的丞相王绾出班禀奏:三皇五帝名称上是天下共主,实际上本身占有的领土不过方圆千里,而自商周称王,才真正拥有天下,所以'王'的称号最 好。同时,诸侯初破,燕、齐、楚都隔中央太远,不封国立藩,恐怕鞭长莫及,难以治理。周所以能维持八百年,宗法和分封占了很大的功用,臣认为还是依周制比 较好。”
秦王政面露不悦的说:
“寡人要的不是商朝七百年或周朝八百年的天下,而是要万世永传。而且商周封建是天下兵祸的根源,我们怎么能再蹈覆辙!这件事稍后再议,先讨论帝号的事。”
王绾还想争辩,但见到秦王政锐利的目光中所透露的厌恶,他不敢再争下去,不过他在心里想——怎么四十岁的秦王和十岁~二十岁的时候完全变了样?他以往希望 群臣发言,就是不合意也会听完,也不会率直反对,而是利用别人的反对来打消,最后才说出他的结论。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当着群臣的面前指责他这个老丞相!他 变了!
这时,廷尉李斯带着满脸的谄笑出班启奏:
“昔五帝拥有领土不过方圆千里,而且诸侯是否臣服,是否来朝,天子都不能制。如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都已成为郡县,法令由中央统一,这是 自上古以来从未有的事,所以据实说来,陛下功业为三皇五帝所不及。臣曾与博士们讨论过,大家认为,古有天皇、地皇、泰皇,而泰皇最尊贵,臣冒死建议王称' 泰皇'。”
秦王政笑了笑,沉思一会,开口说道:
“廷尉所言不错,但称'泰皇'仍旧与以前分别不出来,依寡人看,三皇五帝合称最好,今后王号就改为皇帝,众卿家认为如何?”
“陛下圣明,这样更可以显示出一切都是自陛下开始。"李斯躬身赞美。
群臣当然是一片阿谀声。
秦王政不动声色地说:
“就这样吧!寡人为始皇帝,后世以数计算,二世、三世、直至万世,传之无穷。另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
群臣一阵欢呼和恭贺。
此次是御史大夫冯劫出班,他启奏说:
“为了表示一切与古制不同,臣冒死建议,除了帝号以外,有关皇帝的称谓也应更新。臣建议天子自称'朕',其余人不得再行僭用,同时改命为'制',改令为'诏'。”
“可以,就照御史大夫的建议,"秦王政点点头说:“朕闻太古有号而无谥,中古才生有号死有谥,譬如先王在世时号庄王,死后谥襄,名之为庄襄王,这种做法是以子来评议父亲,群臣来议论先王,乃是极岂不妥的事,今后皇帝称世,谥法就可以取消了。众卿家认为如何?”
群臣又响起一阵谄媚声,异口同声地说:
“陛下圣明,见解为臣等所不及!”
接下去,秦王政又交议封建和设郡、统一度、量、衡制度,以及车同轨和书同文字的事。
议定后再召开国是会议议决。
于是,秦王政改称秦始皇帝,简称为始皇。
第2节
过了些日子,始皇又召集丞相、国尉、御史大夫及有关大臣开国是会议,与会的人全经过充分的准备,在会议上引经据典或是发表自己独特的看法,最后由始皇做成决定。
议决事项如下——
一、有关立国制度:
·根据太史与陰陽家研究的推论,以周为火德,故一切以赤色为尊贵;而秦代周德,是以水克火,从其所不胜,因之秦的德性是水。于是改一年自冬季十月开始,十月一日为一年首日。
·衣服、旌旗、旄节,皆以黑色为之,数则以六计算,兵符、节符、法冠皆六寸,车舆长六尺,以六尺为一步,皇帝车舆用六马。
·改河水(黄河)名为德水,以为水德之始。
·凡事皆取决于法,不讲求人情恩义。
·天下百姓改称为黔(黑)首。
二、有关国家的行政制度:
·封建诸侯是以往天下战祸不息的根源,今后不能再蹈覆辙,不再建封自己儿子为诸侯,象征始皇的公正没有偏心。
·如今秦国版图东至海及朝鲜,西到临洮、羌中,南抵南荒野蛮之地,北据德水为塞,以陰山和辽东为界,所以皇帝治国要能如手之使臂,臂之使指,必需有完美的行政组织。
·中央行政组织以皇帝为首,不受法令限制,可随时交议立法或自行立法。
·中央政府首脑分为三公及诸卿,三公为——
丞相:辅佐皇帝处理政务,总领百官奏事,统理地方上计考课,任免中低级官吏,主持朝议。御史大夫:掌理监察,辅助丞相,又称为副丞相。
太尉:主管军政,在军令方面为皇帝兼统帅的参谋长,发兵与将军任命,由皇帝亲自以符节行之。
诸卿为——
奉常:掌宗庙礼仪。
郎中令:掌宫殿门禁,并统领在殿中侍卫的诸郎官。
卫尉:掌宫门屯卫兵及宫殿安全。
廷尉:掌刑法,并统率全国郡县亭里尉,形成严密的司法网。
治粟内史:掌国家粮谷财货。
典客:掌安抚及处理归顺蛮夷事务。
宗正:掌皇家宗室事务。
太仆:掌皇室舆马。
少府:掌皇家私有的山海池泽税收,以供奉皇室。
并权设——
将军:征伐时任命,平时则镇抚新占领地,不需要时召回归府。
博士官七十人:掌管图书文籍,并备皇帝顾问及参与朝议。
太史:掌史实记载、天文地理报告及其他有关国运吉凶的预测。
·地方行政组织方面,共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三川、河东、南陽、南郡、九江、鄣郡、会稽、颍川、砀郡、泗水、薛郡、东郡、琅琊、齐郡、上谷、渔陽、右北平、辽西、辽东、代郡、钜鹿、邯郸、上党、太原、云中、九原、雁门、上郡、陇西、北地、汉中、巴郡、蜀郡、黔中、长沙与内史(秦国本部)。
地方政府则有——
1.郡:
郡守:最高首长,掌一郡政事。
郡尉:掌兵役、军训及刑法缉盗。
监御史:由皇帝直接派遣至各郡,监察郡守及
郡政。
2.县:万户以上设县令,不满万户设县长,为县最高首长,综理政务。
县丞:主管司法。
县尉:主管军事及缉盗。
3.乡:
三老:掌教化。
啬夫:司狱讼及征收赋税。
游彻:巡禁盗贼。
4.亭(每乡辖十亭)设亭长。
5.里(一亭十里)设里长,辖百家。
并行互相纠举连坐之法。
·划一度量衡,一切以秦制为准。
·统一币制:全国通用两种货币,黄金为上币,铜钱为下币。
·统一文字:命廷尉李斯主持这项工作,依据秦文大篆理归纳成更为简便的"隶书",通用于狱政通信和私人民间。)
三、为维持永久和平,应采取的重要措施:
·销毁兵器:没收全天下民间兵器,聚集在咸陽,铸成钟等实用器具。并铸成十二个各重二十四万斤的大"金"人,放置咸陽宫廷内,作为这项行动的象征。
·毁弃国内原诸侯所建长城及军事要塞,只休留燕、赵为防御胡人入侵的长城,以防止乱民据用造反,同时铲除交通障碍。
·掘通产各国为军事需要所筑的川防,疏浚以后作为水路交通及农田灌溉水利之用。
·迁移天下豪富十二万户至咸陽,一方面加以监视,使他们不再在本土产生分化作用,另一方面也可充实首都的财富及繁荣。
·建立驰道:以首都咸陽为中心,建筑辐射通全国的"驰道"。主要干线有两条,一往东通往赵、齐海边,一向东南通往原楚国及新收的南荒地区,以利通讯和军事的需要。
以上议决,始皇交丞相,督导百官一一执行。
第3节
秦始皇帝二十七年,始皇巡视陇西、北地两郡,出鸡头山,过回中。在归程中,发现渭水畔风景绝美,于是下令在渭水之南建筑信宫,后又改名为极庙,意为至高无上之宫殿。并由极庙挖通骊山到甘泉建前殿,再筑两边都有围墙的甬道直通咸陽,始皇车马在甬道内行驰,民众都看不到。
在这次巡视后,始皇发现道路崎岖难行,对公文传递、军队调动、运输补给、民间贸易都影响太大,于是下令加快建筑全国的驰道。
所需人力除一般服劳力义务的民众外,更大量使用囚犯及原各国的战俘、贵族和工匠。
二十八年,七十博士集体上奏:
“始皇帝上承天意,下得民望,平定海内,放逐蛮夷,莫不宾服,今既登极,尚望按照古制,行封禅之礼……。”
始皇见到奏章,在南书房召见博士中最资深者七人,讨论封禅及望祭山川事宜。七人中有三人来自旧周,有四人来自原鲁国,两派又起了争论。
旧周派博士主张在甘泉山行封禅之礼,以示秦地为天下之本。原鲁派则坚持古代圣王都在泰山举行封禅,这个传统不能破坏。
他们正争论不休时,始皇只在一旁微笑,不加制止也不加评论。负责招待的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七位老博士争得口沫横飞、脸红耳赤的样子,也听不懂他们引经据典的酸溜溜理论,最后她解围地问:
“哀家对封禅仪式尚不十分明了,哪位博士可试为解说?”
她这一发问总算是平息了争论。仆人中最资深的博士,八十二岁的原鲁派鲁青对答说:
“封者祭天也,禅者祭地也,合为封禅即是圣人君祭告天地的仪式。用意在向天地禀告,人君承天命治理天下生民,并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自古圣君承受天命,都在泰山举行。”
皇后看到须眉皆白的老博士牙齿透风,说得辛苦,心中不忍,等他说到一个段落,喝茶喘口气的时候,她又转向较年轻的旧周派领袖——七十二岁的姬周说:哀家小时曾经过泰山,虽觉其雄伟壮丽,但为什么封禅历来都选在此?”
满头白发的姬周躬身回答说:
“据史载及陰陽家传说,泰山高四千九百丈二尺,周围两千里,其中蕴藏芝草玉石、长津甘泉及仙人室,又有地狱六处,曰鬼神之府,从西而上,可见下有洞天,周围三千里,乃鬼神受考谪刑罚之处。传言泰山近天也通地,所以历代封禅都选在泰山。”
这时鲁青已喘过一口气来,他又接着说:
“在泰山筑坛以祭天,表示在极高的泰山再加高,可以接近上帝;在泰山之麓的梁父小山平地为墠,以示地更为宽广,然后用以祭地,以示与地母更为亲密。凡墠皆十二丈见方,坛则高三尺,阶三等。祭祀皆用酱色酒和煮熟的鱼,不用三牲。”
久在一边没开口的始皇徐徐言道:
“封禅以什么季节最好?”
众博士面面相觑一会,最后由鲁青回答说:
“臣等不敏,尚未见过书上有记载。”
“那就是说没有限制,朕可以自行决定了?"始皇捻着短须微笑:“素闻暮春初夏,泰山景色最好,如今准备动身,正好赶得,各位博士有什么意见?”
“陛下真是圣明,凡事都能创新,自有定见!"众博士中选较年轻力壮者随驾,原鲁派及旧周派各三人。
始皇并裁决,这次首次巡幸东部地区,需要注重威仪,凡事以新制行之。
譬如,皇帝穿黑色锦绣龙袍,用黑色旌旗旄节,御用輼輬车以六七纯黑马拖拉,主御车外加备用车共六部,随皇帝高兴使用,副车则为六六三十六部,乘随行近侍及大臣。
并以郎中六百近卫皇帝,六千虎贲军护卫车队,六万精锐部队随行,以应付新收凄楚之地有所不测。
第4节
始皇去时路线为出函谷关,经原为韩、魏的郡县向东,直指泰山。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行走在新修筑好的驰道上,上自始皇本人,下至群臣和兵卒,莫不觉得征服天下的滋味真好。
新完工的驰道宽五十步,每隔三丈种一棵树,路基全用碎石,两旁排水良好,再大的雨立即可干,不会留下泥泞。而始皇预定经过的路段,更是早一天就派民众打扫干净,再铺上细黄沙,车马过处,连点飞尘都没有。
每经过一个城市,地方官员在十里长亭前跪迎,进城的城门及街道两旁,黔首皆夹道跪接,齐声高呼万岁。
驻驿以后,始皇并不急着休息,而是欢宴地方父老及舆论领袖人物,征求他们的兴革意见。
但这些人都是由地方官员刻意选出,他们几乎是众口同声地赞扬始皇圣明,痛诋过去君王大臣的昏庸荒婬;歌颂秦法的公正严明,大骂以往官员的贪脏枉法。
他们却隐瞒了民众一时不惯严厉秦法,动辄得咎,触及法网而不自知,而中央派来的执法官吏,好的以苛察为严明,判罪重为公正;不肖的官吏更藉此欲财,欺压剥削百姓,弄得下层民众个个叫苦连天。
再加上战争虽歇,但修驰道,开河渠,毁城垣,起要塞,处处都需要人力,黔首虽兵役减少,劳役却更加重,农民工匠几乎没有时间和余力来重整被战争破坏的家园。农村人口大量流入城市,任由田地荒废,是为了逃避沉重的田赋和徭役,也是想在城市谋求温饱。
始皇一开始听到这些歌功颂德的话,还有点怀疑和感到肉麻,但每到一个地方,这些地方父老和舆论领袖人物都是如此说,不由得他不相信,听惯了阿谀奉承,一天不听,就像缺少点什么。
好在他这次带的大臣是廷尉李斯领班,他总会在适当的时机说出:“陛下圣明,所见创新独特,非臣等所能想像!”
驾车的赵高,也总是在他有所怀疑的时候,为他"解疑"。
譬如有次,輼輬车正缓缓行进在驰道上,始皇想起一路上地方父老的歌颂,总觉得不太对劲,难道地方官员都是这样廉洁正直,就没有一个不肖的?难道劳役如此重,黔首就没有一个有怨言?难道秦法素以严峻出名,加在魏起等地散漫惯的黔首身上,一下就这么习惯?
他忍不住将心中的疑虑告诉赵高,赵高一面平稳地驾着车,一面诌笑着说:
“陛下天降圣明,识人立法都是别具慧眼,岂是一般君王所能比的?用人当然都是廉直称职,立法必然放之四海皆准,不会与当地黔首扞格不入,自然人民皆乐于遵守!”
天降圣明?不错,除了天降圣明,谁能在短短十年间灭六国,统一四海!当然他做的无论什么都能上合天意,下顺民情!到目前为止,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黔首谋福利?哪一件不是为了要开万世太平?
黔首看情形似乎都能体会他的德意——这一代辛苦劳累点,牺牲奉献点,后世万代子孙都会享受到这一代留下的成果。
他本身不就是在日以继夜的如此努力吗?
他看赵高是越来越顺眼了,就连赵高那他猥琐的神情也会引发他更多的怜惜,对这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幼时玩伴,他应该对他好点,他们家欠赵高家的太多了。
“赵高,"始皇有次按捺不住心中的怜悯,终于带点感情地说:“以后御车的事另外找个人做,胡亥不小了,已该学习政事,你就负责教他刑名狱政之学罢!”
“奴器官居中车府令,能为陛下御车已是奴婢的荣誉,至于教公子刑名狱政,与御车并不冲突,奴其实在不放心别人,还是奴婢亲手驾御才能心安。"赵高诚恳地说。
始皇直接的反应是——看赵高多爱朕!中车府令下辖这么多的车马御者,他为了朕的安全,宁可亲自操此贱役。
但赵高心中的想法却是——只要我为你驾车,我就随时能了解你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南书房的管理,我等于掌握了你——也就是天下的一半。
第5节
始皇一行抵达邹城,召集当地儒生上峄山立石,刻下颂赞秦德的石碑,然后下山讨论封禅及望祭河川的仪式。
这时候,始皇带来的六位博士和当地十多位儒生又起了争议。
身穿宽大儒服,头带高耸儒冠的鲁儒生共有十二人与会,带头的儒生邹成五十来岁,头发早白,脸色红润,称得上是鹤发童颜,说话时中气十足,声如洪钟,言词犀利,处处逼人。他斩钉截铁地说:
“按照古制,天子行封禅之礼必须步行上山顶,所以经过这么多年,尽管有这么多天子来行封禅之礼,泰山仍然没有车道。”
这次始皇带来的六位博士,乃是以旧周派姬周领头,他虽然已七十多岁,仍旧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远看上去如五十多岁的人,只是满脸皱纹甚深,白发更为稀疏,挽髻都嫌勉强。他慢条斯理地争辩说:
“老朽翻遍《周礼》、《仪礼》和其它古籍,也没见着这项规定。再说,从泰山脚下至山顶共一百四十八里零三百步,要是走路,像我们这里的人有几个能走上山顶?”
其实这两派人所争的并不完全是仪式问题,里面还含带着谁来主持这项仪式的问题。
邹成的这班当地儒生,年龄都不超过五十岁,自从秦灭六国后,法家抬头,儒家式微,专门为别人主持生丧婚嫁、祭祀天地祖先大典的儒生,收入大为减少,社会地位也一落千丈,不得不靠农耕渔樵作为副业维持温饱,因此个个锻炼得身强力壮,上泰山如同履平地。
反观这些随始皇来的博士,年纪最轻的也超过六十,几年来在咸陽养尊处优,除了白首穷经,为皇帝解答一些典故仪式上的问题外,儒家六艺诗、书、礼、乐、射、御中的御车、射箭运动,早就碰也没碰过了!当然一个个年老体衰,如何能步行上一百四十八里零三百步的泰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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