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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国乱归园 2节 在酷杀中(3)

鄩肹见大势不好,拼平生力气组织士兵突围。不要命者难敌,鄩肹一口大刀舞得看 不见人。他们杀开一条血路,从南门突围逃走。单旗下令,死追鄩肹,说,不管如何, 非抓到鄩肹就不收兵。单部奋力追赶,在南门外将鄩肹包围,并将他生擒活捉。

此时,前来救援的南宫极大兵赶到,黑压压的部队,遮天盖地般地向单、濯部队攻 来。单穆公见势不好,一面派一部分兵力进城接纳悼王,一面押着抓到的鄩肹往王城 (今河南陕州)方向撤退。南宫极率部队在后追击。此时,前去接纳悼王的单部副首领, 带兵赶回城里,不见悼王,十分惊慌。他们不知,悼王听说南宫极赶来,已在几分钟之 前离城逃走。

第二天上午,王城市里。十字街口,男女老少十分拥挤地围在这里。中间站一圈拿 枪带刀的士兵。圈内新栽一根高大的桑木大柱。站在柱下,身着戎装的单穆公向人们列 举出鄩肹的几条罪过,训一阵话之后,有两名端刀的兵士,推搡着五花大绑的鄩肹,从 人群外边走了过来。

鄩肹满嘴是血,披头散发,还故意昂着头,往上扛着胸脯,竭力表现出勇敢的样子。

“烧!”单旗向那两个兵士喊了一下。二兵士端一盆油劈头从鄩肹头上浇下,接着 用一条长绳将他往上拉起,然后吊上高高的木柱顶端。一兵士把一柄长柄火把用火烧着, 接着用火把高高举向木柱顶的鄩肹。这样做,他们给起名叫做点天灯。当火把举到鄩肹 跟前的时候,只听“哄”的一声,鄩肹的下身燃着了,接着,火苗上升,遍及鄩肹的全 身,再接着,他的头发着了,脸也着了,浑身上下被包围在往外涌着黑烟的火苗之中。 鄩肹连脸带头,整个身子完全变成红的,接着,面目扭曲,浑身变黑,绳被烧断,死尸 从桑木柱上摔下,面目焦黑,身体变小,余火燃烧,烂杂杂的身子上往上冒着几丝白烟。 残酷啊,残酷得叫人目不忍睹!

单旗的残忍,使百工官兵为之心寒,他们推断他不可交友共事,从这时起,百工兵 叛,濯三、袁兴、张孩率部重新投向王子朝,又一次和南宫极一起攻打姬猛。

此时,李氏老聃到哪里去了?此时,他正坐在他的好友官嬖绰的家里。

周王朝分裂,老聃的劝说遭到碰壁,他感到失望。看到朝中大乱,社稷前途暗淡, 失望的心情之上又加一层忧愁,他痛苦,他忧伤,忧国,忧民,忧社稷。此时,他已由 一个不愿涉足政事者变成一个关心政事,关心与人类命运相连的社稷命运之人了。他为 社稷忧虑,只能是空忧空虑,他,一个小小的史官,对于这样王朝分裂的大事,只能是 看着让它分裂,要想制止,实在是无能为力上又加无能为力。

忧愁啊,满心忧愁!

人在发愁难过的时候,总爱找对劲儿的人说说心里话,于是老聃就到宫嬖绰、刘州 鸠的家里去。有时说一通话,有时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听他们说。他们都是识文断字之 人。他们也都不是权臣,而且官职都不大。他们同老聃的看法一样,反对猛、朝之战, 反对王朝分裂。但是反对归反对,半点也左右不了时局。此时象他们这种类型的中小官 员反对内战和分裂者不在少数,但是他们只能在心里反对,或者在背后说说自己的不同 看法。在大官之中,反对争位战者也不是没有,如在当时天官太宰卿(吏部)、地官大 司徒卿(户部)、大宗伯卿(礼部)、夏官大司马卿(兵部)、秋官大司寇卿(刑部)、 大司空卿(工部),六卿之中,就有天官太宰、地官司徒、太宗伯,三卿对争位之战不 赞成。然而不赞成只能归不赞成,他们也同样左右不了时局。

老聃和好友宫嬖绰面对面地坐着。这宫嬖绰和老聃年岁不相上下,三缕花白胡须, 一脸细细的皱纹,身穿黑裙黑衣,头戴和道冠相类似的高桩平顶白布帽。他们对脸坐着, 相对无语地坐着,静静地瞅着对方的一脸愁容。宫嬖绰是内向的,意气平和的,他不好 说话,要是刘州鸠在这,定会对时局发表一阵意见之后,再骂上一通。对于刘州鸠的做 法,老聃是不大赞成的,不管赞成也好,不赞成也好,反正朋友之间,他们在一块是无 话不谈的。

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聃,这五个人,人们在心目之中总爱把他们看 成一伙。其实,说他们五人是一伙,那是完全错了的。十年之前,周王朝内有五个人, 他们是:官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这五个人,感情相通,意气相投, 可以称之为好友或同伙。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他们得罪了朝中贵族,被排挤逃往别的 国家。后来,贵族内部互相残杀,战胜者一派为了孤立对立者,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 而把宫嬖绰等五人召回。他们五人被召回之后不久,他们之中的老阳子就死了。老阳子 死后,他们之中只剩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四个人了。后来,从苦地曲仁里来 了个李老聃。这李老聃姓李,也姓老,人们习惯上总把李字去掉,只喊老聃。老聃和宫、 王、刘、阴四人之中的宫嬖绰和刘州鸠很合得来,加上老聃的字是伯阳,官嬖绰爱喊他 伯阳弟,伯阳老弟,再加上有人也喊老聃为老伯阳,这一来,人们就从心目之中把老聃 看成老伯阳和老阳子了,从这以后,人们也就把老阳子、老伯阳、老聃、李老聃、李伯 阳混为一谈了。基于以上原因,人们也就糊糊涂涂地把老聃先生和宫嬖绰、王孙没、刘 州鸠、阴忌归为一伙了。

归为一伙也好,不归为一伙也罢,反正老聃先生是和宫嬖绰的感情相通的。

宫家的房舍之内,简而且朴,地上铺着一层黄色的麻布地毯,地毯上,屋子正中间 的地上,放一张两头翘起的矮脚书几,书几上放着几小捆子破旧的竹简。此时,老聃正 盘着腿和宫嬖绰隔几对脸地一起坐着。宫嬖绰由于近来仕途上很不得志而开始研究历史。 从尧舜至夏、至商,至周的历史,他研究得很深刻,他对尧、舜和周朝极盛的时期很是 赞成。当他们谈到平王东迁至景王驾崩一段的时候,对于礼崩乐坏,他是一个劲的唉声 叹气,一个劲的摇头。

仆人端来一托板酒菜,宫嬖绰赶忙将书几上的竹简挪去。他们把酒菜在书几上放好。 宫将米酒斟入两个杯内。二人开始举酒浇愁。

一连喝下三杯米酒,他们仍然默默不语。此时,他们谁也再没想起往下还该说些什 么才好。他们一声不响,感情相通地互相看着,他们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愿望着大周的 天下能够破镜重圆。

到六杯酒下肚的时候,老聃劝说宫嬖绰说:“宫兄,不要多喝,随便端端酒杯就是 了。咱喝多了问题还不大,只不过是醉得不省人事而一声不响,要是州鸠兄喝多,一定 又破口大骂。……酒可成事,也可败事;喝少了有益身心,喝多了有损身心哩。”这都 是一些没话找话的多余的话,他自己说着,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回到守藏室内,老聃坐在书案旁边的木椅之上,看见一行行摆满书籍的书架,心里 突然感到踏实起来,——可能是酒神给他增添了力量的缘故。他想起来了:不管他们怎 样分裂,怎样争斗,他老聃都要稳稳地坐在这里,安心地坐在这里,他只当周之社稷并 没分裂,只当有一位明君在王宫的上空坐着,这位明君对他说:“不要理睬他们,你只 管坐在那里好好把事务做好。”是的,他要坐在这里,安心地坐在这里,把社稷活计干 好。这活计是普天下人类的活计,民第一,君第二,社稷第三,干好这天下人的活计, 是为民,也就是为君和社稷。他要在这里干好活计,要在这里睁大眼睛看着内战怎样结 局,要让这内战和他的结局有力地去审查他未成“学说”的那些观点!他不走了,就在 这好好干,在这以劳代劳,也是以逸代劳!如果这时有个人要从这里把他拉开,他是无 论如何也不离开的。他原来的“国乱了干脆回乡”的想法是错误的。他不走了,国越乱 他越要缩下身子干!他要在这里为天地而耕耘,为天地去期求丰收!他不是坐视虎斗, 他不是幸灾乐祸,他不是坐收渔人之利,因为他对他们无能为力,因为他们硬叫他无能 为力,他心里没有半点亏心!他想,或许会有人说:“你怎么在这里埋头事务不问天下 大事?”如果这样,他就回答他:“去你的吧!你这打着为天下人的利益而战的招牌为 自己谋取好处的英雄!”

老聃先生想去书架上找点描写尧舜操行的书籍。他刚刚站起身来,就见大纪领着一 个喝得半醉的中年汉子向这里走来。

这人四十多岁,中等个儿,强健而利索。上身穿件玄色丝褂,下露半尺多长黄色裤 腿。脚蹬一双方脸黑鞋,高腰白袜装着一点裤脚。漂亮的脸庞,淡淡的双眉,两只特别 机灵的大眼里,一股杀机,巧妙地含藏在温柔慈善之中。高鼻子下有一弯不怎么重的小 胡。宽阔的脑门儿,高高的鬓角。稀疏的头发往上拢起,正头顶上扎一方月白色的丝布 扎帕。此人姓高,名唤申佳。叽哩拐弯,他该喊大纪的父亲为表哥,这样一来,他也就 当之无愧的成了大纪的表叔。

这高申佳,是洛阳东郊的人氏,原来在原伯跪寻那里干事,后见原跪寻那里没有油 水可捞,就自动脱离,去当流动的杂技艺人。在干杂艺中,凭着他的能力,把个家庭搞 得很是厚实,日子过得连一般做官的人家都赶不上他。他和大纪家关系不好,因自恃家 底硬实,从不把大纪父子看在眼里。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用着人搁前,用不着人搁后, 善于过河拆桥。他用着你的时候,见了你,满面春风,笑容可掬,点头哈腰,称兄道弟; 用不着你的时候,在你面前,冷若冰霜,丝毫也不理睬。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方面的 特点,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最大的最突出的特点,那就是,他特别猾诈,特别灵和, 特别钻挤,具有与众不同的出格的智能。他对智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认为什么道 德、良心,那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只要自己欲无不随,处处占到便宜,这就是智能,真 正的智能。例如他在过桥之后而去拆桥的时候,能在嘴上说出许许多多拆桥的理由,他 心里说,“能说出理由这就是本领;会利用桥,会从桥上走,走过以后又能把它拆掉当 柴烧,而又叫他为我所用,这就是本领,除非真正有智能的人,那些美其名曰的老实人, 事实上的大傻屌,是永远也别想具备这种真正的本领和智能的。”这就是他,高申佳, 一个特别刁钻,智能出格的机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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