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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章 汗王把太子送上了绞架(5)

褚英睁眼一看,见面前矗一立着一处所在,仔细一看,见大门楣上书着四个大字:佟 家庄园。他不觉心里格登一下,这不就是外祖父家么?不由得心里一阵高兴,这是童年 生活的地方!他心里又不禁想到:好多年随父出征,东奔西杀,真有些想念母亲了。如 今,马已到了门前,该下马进去瞧看一下她老人家!

褚英径直走进小时候随母亲住的那三间上房,喊道:

“母亲!你儿子褚英来看你老人家了!”

随着叫一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了出来。褚英仔细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 母亲!

于是,他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嘴里不停地喊着:母亲,母亲!俺是褚英呀!……

母亲抚一摸一着褚英的头,脸,身一子,嘴里絮絮叨叨地说道:

“都长这么大了!都长这么大了!”

褚英抬着一看,母亲的两眼全都瞎了!顿时,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哽咽着问道:

“母亲!你的眼怎么……怎么看不见了?”

母亲用颤一抖的手掌为褚英擦去眼泪,说:

“自从你们随父出征以后,俺在家日日盼,夜夜想,天长日久,这眼就有了一毛一病, 以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褚英禁不住又哭了,向母亲说:

“俺也十分想念母亲,只是鞍马劳碌,没有工夫回来了看望母亲,孩儿真是不孝 啊!”

母亲说:“不能那么说,自古以来,家国不能两顾啊!”

母亲说着,忽然象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

“你看,俺都高兴糊涂了。你吃饭了没有?”

母亲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说道:

“你从小喜欢吃鸡蛋,俺去替你煮几个。”

褚英急忙上前,拉住母亲的手,说:

“俺吃过了,母亲,你先坐着,咱母子俩说说话吧!”

母亲重又回到椅子前坐下,问道:

“你父亲身一体怎样?他今年五十四岁了!还能上马杀敌吗?”

“是的,父亲身一体好着呢!他还能上马打仗。”

“俺也听说了,你父亲当了汗王,把你立了储。英子!要好好干!别惹你父亲生气, 你父亲这一生可不易啊!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到处流一浪一,到了这佟家庄园,他才立起 了腰,过上了人的生活。可不能让你父亲失望啊!”

母亲正说着,忽听院子喊道:

“英子回来么?”

还未等褚英反映过来,母亲忙说:

“英子!是你父亲回来了!没错,是他的声音,快去看看!”

母子俩还未走出院子,只见努尔哈赤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老俩口多年不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过了一会,父亲向褚英瞪了一眼说:

“你这个不讲良心的东西,竟然请巫师想咒死俺,真是狼子野心啊!”

母亲一听,急忙问道:

“什么?他请巫师咒你?果有这事?”

父亲气愤地对母亲说:

“俺还能赖他!你若不信,亲自问他去!”

母亲探索着来到褚英跟前,用颤一抖的声音向褚英问道:

“英子!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你说!跟母亲说!”

褚英只是不吱声儿。

母亲拉着褚英,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举起,“啪”地一掌,正打在褚英的脸上, 他感到脸上热一辣辣地疼痛,……

这时,褚英一翻身,坐在床上,似乎觉得脸还在热一辣辣地疼痛!他仔细一想,啊, 刚才经历的这一段情景,原是一场梦啊!

褚英醒来之后,心潮涌动,久久平静不下来。他只得走到香案前面,燃上一柱香, 嘴里说道:

“母亲,请你老人家原谅儿子,俺也是不得不这样做,俺是被一逼一得万般无奈啊!”

焚香祝告以后,褚英又似乎觉得心情平静了,他以为这是母亲已经原谅他了……

当晚,征讨乌拉的大军凯旋归来,褚英只得强颜欢笑,去迎接父王努尔哈赤以及诸 贝勒、将领们。

第二天,又召开了热一热闹闹的庆功会,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去领赏,褚英又陪着坐了 大半天,心里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到时候,有你们想哭却哭不出声来的时候!

不久,军师张一化病死,努尔哈赤为老人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佛阿拉全城的人为老人举哀、戴孝,一连忙碌了七八天,将他葬在鸡鸣山上。

坟前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镌刻着“懿范长存”四个大字。坟墓周围,栽上成排的松 柏。

努尔哈赤说道:

“让老人睡在松柏丛中,象征着老人一生的人品、一精一神,如长青的松柏,永不衰 老!”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正月,春节刚过,努尔哈赤又亲率八旗兵马,二次征伐乌 拉。

出征前,褚英又找父王请求随军出征,努尔哈赤对他说:

“都城需要留人监国,你还是留下来罢!”

褚英无奈,只得服从。但是心里恨恨不已,他招呼狄盖特再去算卦先生处,问道:

“为什么至今不显灵,没有效验?”

算卦的说:

“别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俺还有第二方案,这一次他注定难逃法网!”

说罢,那算卦的走到褚英跟前,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褚英听着,点着头,说道:

“这一次该能奏效了吧?”

算卦的却说道:

“你未听说过:磨道里逮鸡,多转两圈子就是了,迟早是跑不脱的。”

锗英得了算卦的几句牙慧,便奉为金箍神咒,意色扬扬地往回走,忽然身后传来喊 声:

“大阿哥,你也去打卦了?”

褚英扭头一看,原是德格类与几个小兄弟去南山打猎,便顺口说道:

“小心啊,可别被老虎吃了!”

“不会的,咱人多,又有兵器!”

说完,他们一夹马肚,那马四蹄蹬开,只听哒哒哒,一股尘土飞起,奔驰走了。

再说褚英按照算卦的吩咐,为了不一泄露天机,全府人等,只有他自己与狄盖特知道。

另一个贴身侍卫尤一夫,平日不会阿谀奉承,褚英本不喜欢他。这些日子,更不让 尤一夫沾边,有时连屋子都不让进。

这样一来,尤一夫更感到不解,每天看到英褚与狄盖特背着他,在一起嘀嘀咕咕, 那鬼鬼崇崇的行动,使他顿生怀疑。

这一天的正午,温暖的一陽一光普照着大地,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正是春一光二月,尤 一夫躺在房顶上,晒着太一陽一。

猛然间,他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声,夹杂着细小的说话声。他昂起头来,向院子 里一瞅,只见褚英双膝跪在香案前面,先叩了几个头,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口中小 声地念着,然后对天焚烧。之后,又叩了几个头,站起身来,象办完了一件大事,长长 地出了一口气,对狄盖特说道:

“这一次让父王和他一爱一如心肝的四贝勒、以及与他同甘共苦的五大臣们,一起见鬼 去罢!”

狄盖特忙摆手示意,轻声说:

“别大声说话,尤一夫就在屋子后面。”

“怕什么?他不敢去报告的!”

褚英大大咧咧地说。

狄盖特小声地说道:

“不能大意,这几天他老是觑着咱们!”

“噢!他若是跟咱不一条心,就先把他干了,免得碍手碍脚的!”

褚英的这句话,使尤一夫吓得心里一紧张急忙把头缩回来,生怕被他俩发现。

这时,褚英又说道:

“看老天爷可能睁开眼,让俺来个扬眉吐气!这次出兵乌拉,最好是打个大败仗, 能被打得全军覆没最好!到时候,咱就不让父王和弟弟们入城!……”

尤一夫听了这些话,吓得浑身抖作一一团一,心里说:这二人是想作乱,造反哩!

当晚,尤一夫趁他们睡熟以后,便悄悄起来,跑到赛义德那儿,将白天的情况向他 叙述一遍。

赛义德听了,心里也有些紧张,就对他说:

“你一定要沉住气,可不能冒失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己也要当心,不要 让他们怀疑你,弄不好会丢掉一性一命的!”

十天后,努尔哈赤率领大军胜利返回。出乎褚英的意料之外,他的父王这次出兵乌 拉,大获全胜,安然返回佛阿拉。

当晚,赛义德走进内宫,向努尔哈赤作了回报,并建议去找两个人。一是城门口的 算卦先生,一是褚英身边的尤一夫。

努尔哈赤听了不动声色,一方面派人将那算命先生抓来,又把尤一夫保护起来。另 外派人暗中监视褚英和狄盖特的行动。

这案子先由管理行政和司法的十个都堂审理,然后上达五大臣;五大臣进一步核实, 再上达四大贝勒;最后,上达努尔哈赤。

再说城门口那个算卦的先生,被抓来以后,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狄盖特 也不敢抵赖,做了证实;又从屋里地板下面的泥土里,掘出十几个木头人儿。其中最大 的一个木头人是努尔哈赤,身上钉满钉儿、针儿之类。还有四大贝勒、五大臣等,尽在 中间。

努尔哈赤一看,怒不可遏,立即下命令说:

“将褚英监禁起来!”

这是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三月二十六日,褚英由于犯了诅咒罪,被他父王努尔 哈赤监禁起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努尔哈赤为了褚英的事件,恼得茶水不想喝,饭食不想吃,寝卧 不能安,美色不愿近。整日足不出户,独自一人在屋里走来走去……

努尔哈赤陷入了深深苦思之中。在他众多子女里面唯有褚英、代善是他的第一妻子 ——佟氏春秀所生。

努尔哈赤在众多妻妾面前,在戎马倥偬之间,从没有忘记对佟氏春秀的一片感激和 怀念之情!

在努尔哈赤的眼里,佟氏春秀不仅是他的第一个妻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内心深处,努尔哈赤埋藏着一句少为人知的话语:没有佟氏春秀,怎么能有俺努 尔哈赤的今天!

因此,努尔哈赤对佟氏春秀生的两个儿子,褚英和代善,便一爱一有独钟,一切事情都 优于那些庶母所生的儿子。

迁都佛阿拉,那次分配财产,褚英和代善每人分得部民五千家,牧群八百,白银一 万两,敕书八十道。其余子侄的分配数目,至多不超过褚英、代善的一半。

但是,褚英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他反对努尔哈赤的四处征讨,积极主战的方针。

努尔哈赤从起兵的那一天开始,就决定以征战统一女真各部,用武力推翻明王朝的 统治。

因此,父子二人的矛盾是根深蒂固的。

褚英立储后,由于心胸狭窄,处事不公,又与兄弟四大贝勒,五大臣发生矛盾。

努尔哈赤在权衡褚英与四贝勒、五大臣两方力量对比之后,决定疏远褚英,两次出 兵乌拉故意不让褚英出征。意在观察褚英的动一态,气量狭小的褚英,竟丧心病狂,妄图 运用诅咒的巫蛊邪术达到目的,实现其早登王位的野心。结果,事情败泄,被幽禁于四 室之中。

且说安文子腿伤愈之后,父亲看管严格,不准他随意出门。但是安费扬古身任五大 臣之一,忙于政务和军旅之事,怎能看得住?

于是,父亲一出门,安文子便获得了自一由,如鸟儿飞出牢笼,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安 文子模样,整日与一帮小哥们嬉戏乐闹。

褚英被监禁以后,安文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团一团一乱转。

他与那帮朋友中的几个铁哥们商议,没有其他解救的办法,只有去劫牢反狱。

至于后果,他们没有考虑多远,认为救出褚英以后,他们就逃往蒙古,远走高飞。

这些铁哥们中,有大将额亦都的次子龙辛伍,何和理的小儿子何其儿,扈尔汉的四 子扈拉山,还有几个将领的儿子,他们是兀西,路约齐,正旦儿等,共十二人。

一天,他们开会商讨劫牢办法,安文子说:

“这间囚室是过去关二王一爷舒尔哈齐的地方,囚室虽不大,但坚固得很。囚室前面 防守严密,有五六个士兵看守。后面无人看守,后墙有两丈高,难于攀援。”

何其儿说:

“那地方俺随父亲去过。后墙虽高,但是墙外是空地。若是深夜无人,爬梯子上去, 从房顶将他救出,人不知,鬼不觉。”

龙辛伍说道:

“救出以后,怎么跑?这是不能马虎的。每人需要一匹马,还要带一些干粮,这都 得事前准备停当。”

扈拉山说:

“马匹容易,军马棚里有俺的好朋友红雷四在那儿。咱先去跟他讲好,需要几匹牵 几匹。那棚里几万匹军马,牵走十匹、二十匹马,像苏子河里舀走几碗水,根本发现不 了。”

安文子笑着说:

“干粮的问题好解决,让正旦儿到一奶一酪场去偷两袋子,就解决问题了。”

龙辛伍又说道:

“内城墙不高,咱们可以翻出去。外城门经常不关,即使关了,也无人把守,容易 出去。”

最后,安文子与何其儿说完,一起去救褚英,后天夜里三更天行动,到外城北门外 会齐,并约定:不齐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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