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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小字凭谁附

来源: 原创 作者: 风言若 时间: 2013-04-12 阅读:

   已经有多久不曾翻捡查看字里行间,仔细地阅读,感受或悲或喜的寥寥几笔,将所有的疏离变做一种久别重逢的殷切。
   已经有多久不曾提笔写下几行问候,郑重地封缄,拐过不多不少的几个转角,将所有的心情变做一种投信过后的等待。
      打扫父辈的书房,掉下几页信笺,信的最上头用端正的小楷写着“见信安好”不知怎的,竟怔怔地愣了几秒,雨后特有的湿润空气浮上眼角。如今还有谁能把百般心思细细地灌注在笔下,想要表达什么,到了信笺上却仍是淡淡的一句:我很好。又有谁能让我们记挂如斯,不计较时间,不计较距离,将日日夜夜细记心中,将沉默变成笙箫,只等着对某个人说一句“我很好”。偶尔,兴起写信的念头,顾虑再三,终究是算了,信息发达的时代,哪样不比写信快?如今年轻一点的孩子大多都已经不知道信的格式是怎样的了,键盘轻敲两下就是一句“我爱你”或者是洋气一点的“I love you ”。如今还写情书的人是会被人说果敢不足、个性温吞的。我们被快餐文化所包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句特区名言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然而在冥冥之中却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父辈写信时总爱用上“见字如晤” 开头,一笔一划都是不在你身边的我,同样的风景在经过长久的旅行后终于也落到了你的眼前,“见字如晤”就这样隔着千里万里,温暖了茫茫人海。
   记得从前与祖母一道静静地挑拣整理书信时,总是一不小心就耗费了整个午后。沉甸甸的一捆捆旧信封,卷了毛边乏了黄的信笺,褪了繁复的精致,携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朴素,添了几分亲切的坦诚。这些藏在横竖撇捺之后的人都是祖父母的友人吧,不知是否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李奶奶,或者是前天才碰见的陈爷爷。那个年代的人常常有着一手漂亮的字,一眼望去深深浅浅的墨迹均是时光的刻印,即使沧海桑田,依旧一闭眼就嗅到回忆的余香,那时的人事仿佛一直都在,不曾离去,不曾老去。
   那个拐角的邮筒还在经历每个雨季的风雨,还在沐浴每个晴日的日光,但已经不再承载着谁的期盼,谁的思念,孤零零地立着,就如迟暮的老人,岁月在这里变得那么慢,那么长。一开始,会有穿着绿衣的邮差伴着拐角响起“零”“零”的自行车铃声每日探望,渐渐地,变成了每周一次的巡视,再后来,就仅仅只见绿色的邮政车在拐角一闪而过……那辆总是轻快地驶过的自行车已经摆放在不知道哪座老房子的楼下了吧,和楼上的女主人悄悄染上霜华的发鬓一样,覆了一层厚厚的尘埃,那个发生过很多故事的拐角从人们的回忆淡去,那些温情脉脉,那些辗转反侧都变成了不可言说的秘密,偶尔被老人家们絮絮叨叨地提及,也只换来儿孙们一句淡淡的:“是吗?”生了锈的车铃就像男主人慢慢衰老的身体,偶尔触碰到也只能发出几声喑哑的叹息,当年的才子佳人,当年的国事家事都散在了历史的长河,成了岁月的余音。
     今年的杜鹃已然零落成泥,往年的鸿雁何故迟迟未归。踏遍红尘纷扰,揉碎万千风景,红笺小字书尽平生意,然凭谁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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