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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作者: 吴子怅 时间: 2012-09-24 阅读:
  李陵的寂寞是掺杂着悲哀的,落花纷繁的大汉江山辉煌就是千千万万这样带血裹泪的悲哀堆砌而成的。正如埃及的一堆堆三角锥法老墓一样,由千千万万役夫的血泪叠加。事实就是如此赤裸——统治者的九层之塔,必定建在奴才的脊梁上,不胜枚举的人捐献出自己的白骨,只为了让那一个拾级而上,然后转身危立,扶正皇冠,对着天下的蝼蚁一摊双手:“众卿平身!”
  可即便如此,在大汉酒泉、张掖之间的李陵却仍跪着,长伏于地,乞求一份报国立功的活儿。此时的李陵始终不会认为自己是寂寞的,毕竟能感到满腔热血的沸腾,以及大汉武帝抛给自己信任——被人驱使的鹰犬,通常是被自己的欲望出卖和被别人的怂恿性的信任所收买。
  李陵的欲望与大汉士族的所有人一样——报国立功。但,报国倒不见得是真,立功确是不假。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万户侯的顶上红缨不是千万征夫的鲜血染红的?而李陵也正准备以自己的能力和士卒的生命做一次这样的生意、冒险、赌博。
  实际上他也这样做了。他不是皇亲国戚,无法从任人唯亲的汉武帝那提师百万,又受制于无能、狂傲自大的贰师李广利,求功心切的他,只能放出:“愿以少击众,步兵五千涉单于王庭”的豪言,这一下,果然取悦了汉武帝,李陵以自己一生和五千贱若草木的生命终于博得统治者的欣然一笑,于是,历史的悲剧上路了。
  兵出居延,以五千步卒对匈奴八万人,一日射五十万矢。数千征夫的鲜血染红了他们自己的衣襟,而李陵的官帽上的红缨却没有因此而鲜红起来。
  李陵在赌,以五千生命作为草率的赌注,妄图孤注一掷,以赢得任人唯亲的大汉格局中夹缝求生,求名,求权,换取名姬,豪宅,黄金。但,他输了——因为他不知道操纵赌局的永远是统治者。
  在这场博弈中,李陵以为自己在下棋,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在用手下的五千生命当赌注,而事实上,他和五千性命才是棋子和赌注。更可悲的是,李陵在下棋时,还会精打细算地权衡每走一步棋的得失、利弊,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棋子损失,而汉武帝去根本没有为李陵权衡过,只是冒险地将李陵这颗棋子走出,然后摆出一副“得之所以然,失之淡然”之态,在李陵陷落后,毅然决然地丢弃了这颗棋子,反正,在大汉的格局上,甘当棋子的人还不胜枚举,他们下趋之若鹜,前赴后继……
  所以,投降后的李陵是悲哀的,但他更是寂寞的——这种寂寞不是他妻离子散上狭义定义上的空虚寂寞,而是身为局外人的寂寞。
  关于李陵降敌,褒贬不一,姑且不论,但寄身客乡的他,已然从下棋者,到棋子,再到局外人的转变。角色的转变,似乎南柯梦醒,抑或黄粱梦碎,总之,梦醒之人再看仍在大汉名利场上酣睡的人,世事将透彻得如隔薄冰。
  从汉高祖杀韩信、英布、彭越,到景帝诛杀晁错,再到李广等等事件,都在证明,汉家江山除了建立在千万奴隶脊梁上,也是从功臣的身体里抽血剥骨的。
与韩信等人不同,­韩信等人的悲剧源于统治者的顾忌,而李陵却同时在与皇亲国戚角力,他的努力与失败不但使得贰师李广利受羞,还间接说明了天子的无能,这无疑加剧了他的悲剧。
做为臣下,与统治者没有裙裾关系,余勇可贾时只能身为鹰犬,但更多人欲为鹰犬而不可得,在统治者看来那无非是一粒棋子,任其摆布。而一旦一个鹰犬或棋子余忠用尽之时,必定以悲剧了局。所以,当降敌后的李陵,已完全是失台之炮、走老之卒。这时,臣下为忠而死,死而为忠,这才是统治者想要的,而李陵却胆敢坚强地、顽强地活了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李陵对命运的抗争,而是对天子的反抗与挑衅!所以,他与其说是被定性为叛国,不如定性为叛主。此时,要他死的,不是大汉王国,不是武士尊严,而是大汉武帝,还有皇亲贰师李广利。
  对于这些,懂的人太多,而信的人太少。
  意气风发时的李陵不会信,看过韩信、晁错的死,都离自己太远,但看到自己祖父李广的死,李陵还是未能醒来,他已经无药可救。失败与降敌不是他选择的,但注定这是别人给他的选项。
  塞外风烟俱尽,或许揭开帐篷帷幕,能看到大汉江山里春雨淅淅中繁花飞谢。掺杂着悲哀的寂寞如塞外的黄沙一样涌来。悲哀是他命运的不舛,而寂寞的是他能活着、以局外人的角度看清自己的悲剧以及赤裸裸的事实。而这些,是韩信、晁错甚至李广至死时都没能看透的,仍在为天子卖命的人们更是在自己的欢喜中朦胧着、沉醉着,当然无法看透。所以,被咒骂为国贼或许不是他的最痛,只有自已品读这份寂寞才是切肤剔骨的痛!
  人生如棋,棋里人生。还在楚河汉界里奔波的人,最不该的是跳出局外。局内管弦嘈杂,或高昂,或幽咽,而局外知音少,一曲终了,弦断又有谁听?
          ——诛子百家团队:吴子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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