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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宠阉竖屈死萧望之 惑谗言再贬周少傅(2)

长安令杨兴,具有小材,得蒙一宠一 幸,有时入见元帝,尝称堪忠直可用。元帝以为兴必助堪,乃召兴入问道:“朝臣多说光禄勋过失,究属何因?”兴生性刁猾,听了此问,还道元帝已欲黜堪,即应声道:“光禄勋周堪,不但朝廷难容,就使退居乡里,亦未必见容众口。臣见前次朝臣劾奏周堪,谓与刘更生等谋毁骨肉,罪应加诛。臣以为陛下前日,育德青宫,堪曾做过少傅,故独谓不宜诛堪,为国家养恩,并非真推重堪德呢!”利口喋喋。元帝喟然道:“汝说亦是。但彼无大罪,如何加诛,今果应作何处置?”兴答说道:“臣意可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勿使预政,是陛下得恩全师傅,望慰朝廷。一举两得,无如此计。”元帝略略点头,待兴辞退。暗想兴亦斥堪,莫非堪真溺职不成。正在怀疑得很,忽又由城门校尉诸葛丰拜本进来,也是纠劾周堪张猛,内说二人贞信不立,无以服人。元帝不禁懊恨起来,竟亲写诏书,传谕御史道:

 城门校尉丰,前与光禄勋堪光禄大夫猛在朝之时,数称言堪猛之美,今反纠劾堪猛,实自相矛盾。丰前为司隶校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吏,以为城门校尉。乃内不省诸己,而反怨堪猛以求报举,告按无证之辞,暴扬难言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言,不信之大也。朕怜丰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庶人!

看官阅此诏书,应疑诸葛丰所为,也与杨兴相似。其实丰却另有原因,激成过举。元帝初年,丰由侍御史进任司隶校尉,秉性刚严,不避豪贵,且遵照汉朝故例,得持节捕逐奸邪,纠举不法。长安吏民,见他有威可畏,编成短歌道:“间何阔,逢诸葛。”时有侍中许章,自恃外戚,结一党一 横行,有门下客为丰所获,案情牵连许章身上,丰遂欲奏参许章。凑巧途中与许章相遇,便欲捕章下狱,举节与语道:“可即停车!”章坐在车中,心虚情急,忙叫车夫速至宫门,车夫自然加鞭急趋,丰追赶不及,被章驰入宫门,进见元帝,只说丰擅欲捕臣。元帝正欲召丰问明,适值丰封章上奏,历数章罪,元帝总觉丰专擅无礼,不直丰言,命收回丰所持节,降丰为城门校尉。丰很是气愤,满望周堪张猛,替他伸冤,好几日不见音信。再贻书二人,自陈冤抑,又不见答。于是恨上加恨,还道周堪张猛,也是投井下石,因此平时常称誉堪猛,至此反列入弹章。实是老悖。一朝小忿,自误误人,元帝既削夺丰官,索性将周堪张猛,也左迁出去,堪为河东太守,猛为槐里令。

小子有诗叹道:

浊世难容直道行,明夷端的利艰贞;

小卿周堪字。也号通经士,进退彷徨太自轻。

堪猛既贬,石显权焰益张,免不得一党一 同伐异,戮及无辜。

欲知显陷害何人,俟至下回说明。

萧望之周堪刘更生三人,皆以经术著名,而于生平涵养之功,实无一得。望之失之傲,堪失之贪,更生则失之躁者也。丙吉为一时贤相,年高望重,望之且侮慢之,何有于史高,然其取死之咎,即在于此。周堪于望之死后,即宜引退,乃犹恋栈不去,并荐弟子张猛为给事中,植援固一宠一 之讥,百口奚辞。刘更生则好为危论,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夫不可与言而与之言,是谓失言,智者不为也。更生学有余而识不足,殆亦意气用事之累欤?若元帝之优柔寡断,徒受制于宦官外戚而已。虎父生犬子,吾于汉宣元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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