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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归航

默默自金雅芹来过之后便慢慢的好转起来,身一体不再发烧,只是精神上显得略有点不振。每天极少说话,很容易受到惊吓的样子。特别是晚上,几乎每天睡到半夜都要从噩梦中醒来。

陈豫北从那天起,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晚上也是躺在大床 的另一边,半夜稍有动静,都是第一时间把她搂在怀里。

四月初的b市还属春天,虽然早上的空气仍是微凉,但一陽一光很好,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陈豫北轻轻把手臂从那孩子的颈下,翻身下床 ,先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漱完毕,又找出几件那孩子适合外出的衣服放好,然后轻手轻脚去到楼下。

楼下厨房里,老秦找来的家政阿姨正在做早餐,小米粥的香气扑面而来,碧绿的小菜拌的让人馋涎欲滴,煎好的火腿鸡蛋油旺旺的红黄相间,发出诱人的色彩。

那家政阿姨见陈豫北下楼,便笑着说:“陈先生,饭马上就好了。”

陈豫北点点头说:“今天我带小姐出去,中午饭不用准备我们的了。晚上回家吃,还是清淡点好。”

家政阿姨点头说知道了,便自去厨房忙去了。

陈豫北转身上楼回到卧室,那孩子还在睡着。这几天她都是这样,晚上折腾的厉害睡不好,整个白天却都迷糊着。

陈豫北决定带她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给她改变睡眠方式。

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又经过这几天的疗养,原本苍白的小一脸儿这两天有了点血色,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窝儿上,像两把小扇子,嘴唇已经消了肿,又像极了鲜艳欲滴的。

陈豫北站在床 前凝视了她两分钟,不觉俯去,女孩儿那纤细的呼吸微不可闻,少女的隐隐传来,令陈豫北心里突然有了异样的情愫。

就是这样一个稚一嫩的孩子,竟然被他粗一暴地掠夺了一夜 。

他微闭了下眼睛,清除了脑子中的杂念,大手上那细一嫩的脸颊。

“默默,起床 喽。”他轻唤。

那孩子睡的正香,可能感到脸上有点痒,抬手拂了一下,却没有拍掉陈豫北的大掌,反被那双大手伸到身一子底下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那孩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陈豫北便张嘴叫了声叔叔。

陈豫北轻了吻那孩子的脸,一宠一 溺地拍拍她的后背:“小懒猪快起床 ,,今天我们要出去呢。”

“要去哪里?回a市吗?”女孩儿一双纯净的眸子里尽是企盼。刺得陈豫北不敢直视。

“默默想家了吗?”

“不。不想。”本能地,那孩子张嘴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过我还要上学,耽误时间长了,会落下了好多的课。”小一脸皱巴巴地,纠结的难受。

“暂时不回去,默默和叔叔要在这里多住几天,等默默身一体都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家。”

“哦。”那孩子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腻在他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肯抬起来。

这是这么些天来,她第一次说的这么长的句子。陈豫北的心里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来,快去洗漱好,阿姨把饭都做好了,吃过饭我们就该出发了。”说着,又帮她穿好拖鞋,把她放到卫生间的门口。

在离b市往西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唐家村的小渔村,从小渔村再往西二十公里,就是b市的军港,由于这里是著名的海军核潜艇基地,所以b市通往军港这一带是禁止外国人进入的,算是没有开放的地区,因而开发不够,游人也极少,唐家村这个小渔村基本上保持了原始的风貌。

陈豫北在上大学以前经常去基地玩,因此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渔港,渔船每天出海后,总是会有令人惊喜的收获。

说这里是码头,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小的海湾,这里风平一浪一静,回港的渔船都泊在这里,卸下船舱里的鱼虾,有的就直接和小贩一交一 易。

陈豫北停好了车,这才发现那孩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已经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最近特别一爱一睡,像是总也睡不够,却睡不踏实,总是迷迷糊糊。

陈豫北下车关好门,又绕到另一侧打开车子副驾驶的门,把她抱了出来。

“小猪醒来,我们去看渔船出港。”陈豫北把她扶正站好,又给她扣好外套的扣子,拉着她的手往不远去的海湾走去。

小小的渔船排成行,在慢慢的启航。

默默小时候跟父亲生活是c市,那里是内陆,从没有见过海,陈豫北带她回a市后,倒是带她去过海边玩过,却从没有来过这样的小渔村,更没有看过渔船出海的壮观。

那成群的海鸥在船尾盘旋,时尔俯冲下来,啄食船舨上丢弃的鱼虾,时候围着渔船振翅飞翔,煞是好看,也让默默觉得很新奇,一双大眼睛灵动地转来转去,一会儿便松开了陈豫北的手,去海边追逐着海一浪一。

海边的风稍大,正是涨潮的时候,海一浪一涌来,拍向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然后化成泡沫迅速向海里退去。

默默嘻笑着,追逐着退去的一浪一花,待下一个一浪一花拍来,她又尖一叫着,向后跑去,边跑边大声叫着:“叔叔!快来啊!看我们谁能跑过一浪一花儿!”

听着那孩子欢快的声音,陈豫北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心尖儿都在颤一抖。

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留住这孩子此时的笑靥。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豫北带她去了在海边公路不远处的一家小饭店。

饭店门口摆着一排盆子,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海鲜。尖尖的螺,圆圆的蛤蜊,乱跳的小虾,总想爬出盆子的蟹,还有挺一腰摆尾翻腾着的鱼。

默默从来只会吃,并不认得这些东西,此刻看到这些鲜活的生物,开心的拉着陈豫北的手,直嚷嚷:“叔叔我要吃这个,吃那个。”

陈豫北抿着嘴,脸上浮出一宠一 溺的笑意,转头对上前的老板一娘一说:“焖两条鱼,煮两只蟹。”他回过头对那孩子笑笑,“你不能吃虾,蟹也不能多吃,怕过敏。”

又指着案子上的几篮野菜说:“凉拌山野菜,酱豆腐,野菌汤。主食要煎饼。”

点完了,就带着她在园子周围转。

主人的园子里有桃树梨树,正是开花的季节,满园子的香气,花飘似雪。

“这里好美啊。叔叔,我们以后也在这里买间屋子,到这里住吧。”皱着小鼻子,嗅着空气中的花香,她情不自禁的轻叹。

站在那一树梨花下,少女微仰着的那纯净的脸庞,像是沉浸于这田园的风光里。

“嗯,好。”陈豫北想也没想便答应着。

这孩子多久没有这样快乐地笑过了?虽然那笑容看起来仍有那抹哀伤,可是他知道,在此刻她是快乐的,对他仍是依懒而信任的。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闲下来,对着她那张脸,他的心底就会有钝痛弥漫开来,一点点扩散到四肢百胲。

“叔叔?”

“嗯。”

“等我死了以后,就要埋在这海边的山上,可以天天见到大海,听海一浪一唱歌,听海鸥欢笑。春天还可以看桃花开,秋天看苹果红。”她轻轻地说着,似进入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陈豫北闻听此言,不禁心中大骇,猛地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大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她的屁一股上,狠狠地瞪着她:“小混蛋,以后不许说这种混帐话!”

默默小屁一股被打了一下,又被他抓着身一子,一逼一她抬头看着他那狠狠的眼神儿,像是吓着了般,撇了撇嘴,咽下了眼泪。

“答应我,以后都不会说这种混帐话。”陈豫北的脸变得更加一陰一郁而狠戾。

“嗯。”她答应着,心尖儿不觉颤了下。随即,小小身一子就被裹入宽敞的怀里。

“默默,答应叔叔,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一胡一 思乱想,有叔叔在,叔叔,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不会不要你的。知道吗?”

小小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闷声答应了。

小饭店的饭菜可口而新鲜,纯朴的味道让默默食欲大开,吃了一整条鱼和一只蟹,凉拌的山野菜也吃了半盘子。而陈豫北几乎是从那个事情之后就没有好好的睡个好觉,更没有正经吃顿饱饭。只觉得今天这一顿饭吃的酣畅淋一漓。

吃饱了饭,默默自然就困了起来。陈豫北把她抱到腿上搂在怀里,一会儿这孩子就去见了周公。

饭店的老板一娘一是个热心肠的大一嫂,看到陈豫北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小姑娘,而且就那样抱着她睡,心下不觉钦佩起来,看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想不到还这样细心,便热心地说:“大兄弟啊,这孩子吃饱了就想睡,这样抱着她睡多不舒服,后面屋子里面有火炕,还热呼着呢,把孩子送进去睡吧,你也歇会儿,等傍晚渔船回来了,你再买点海鲜带回去多好。”说着,便引着陈豫北往后院里走。

显然后院是一片老屋,是自己家人住的地方,而前院是临街盖起来的一座平房,用来开饭店做生意的。

饭店的老板一娘一一路走一路说,儿子大学毕业了在市内工作,也不长回家,就他们两口子守着这个店做点生意,日子过的还不错,这房子是祖辈子留下的,前两年修了修,住着舒服。

陈豫北进到屋子里,见是本地平常人家的布局,进到堂屋往东一间,朝南面临窗有一个大火炕,那大一嫂扯了一床 新褥子铺好,示意陈豫北把默默放上。然后又拉过一个毯子给她盖上,对他说:“大兄弟,如果你不嫌弃也在这儿歪会儿吧,困了开车可不安全。”说罢,便转身出去招呼生意了。

陈豫北见这屋子倒是干干净净,也不客气,挨着默默躺了下来。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太一陽一西沉。

陈豫北清醒了以后抬眼看了看默默,见她仍是睡的沉,便想着这孩子从出事后,从来没有睡的这样踏实过。而他自己,也从未这样放心地舒了口气。

公司的事情已经积了一堆,毕竟有些事情金雅芹是无法替代的。虽然这段时间自己从未真正脱离过对公司的控制,但是有些文件仍需要他签字做最后的确认。

他也需要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杜薇了。

时间太长,杜薇会起疑心,说不定她已经去默默的学校查过了。

好在他有所防备,在离开b市后,让金雅芹给刘成孝老师打了电话,告诉说孩子要去西藏去祭拜父亲,请了半个月的假。虽然那个刘老师仍是不放心的叮嘱说,高二课业很重,不能耽误太多,但是金雅芹一再保证不会耽误课业,会请老师给孩子补课的。

傍晚的时候,渔船归航了,成队的海鸥跟着渔船飞回岸边,在渔船上空尖一叫着,和装卸货物的渔民抢夺着食物,

陈豫北带着默默来到海湾,看着一个渔民拎着一个塑料桶走上岸。默默松开陈豫北的手跑过去,看到了十几条像蛇一样在桶里游来游去的鱼,有点像蛇。

那孩子吓的“哇”地尖一叫一声跳开,扑到陈豫北的怀里。

那渔民看她吓的那样子,笑的开怀。

陈豫北也觉得好笑,哄着她上前再看,告诉她这是海鳝鱼,不是蛇。

“我们买下来,带回家让阿姨做给你吃好不好?”陈豫北笑着问她。

“不要不要。这鱼很可怕,我才不要吃。”她捂着眼摇头。

陈豫北笑笑和那个渔民致意,带着她离开,最后在一艘较大的船上买了些新鲜的蛤蜊和黑鱼,装到车子的后面。

“叔叔,明天我们还来吗?”

陈豫北笑,这孩子玩起来心也挺野的。

“明天叔叔带你去森林公园,好不好?”

“好呀!”那孩子一脸的企盼。

只要和豫北叔叔在一起,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候,无论这个人对她做了什么。他,都是她最亲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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