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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将军救美,交情

清晨的山路不好走,路上的杂草挂满了露水,踏过时都沾染到了靴子上,没走多远,靴子外层尽数湿了……待得离开了这山里,可能鞋子也都湿一透了。

岳楚人与里长一早便离开了村子,顺着山路往青邈郡的城里走。都是山路,十分不好走。

沿途还会经过三四个村子,所以远远地就能瞧见几座山头之间有炊烟袅袅升起,那村庄坐落在那里面,若是无人生火做饭,恐怕也根本发现不了。

丰延苍在更早的时候就走了,大半夜的数百密卫来接他,浓浓一黑夜,那帮人恍若暗夜鬼魅。

不过里长似乎知道了什么,半夜院子里动静很大,也没有惊醒他与李嫂。一早吃过了饭,里长就与岳楚人离开了家,一路上同样什么也没说。在岳楚人身后半米的距离随行,不远不近。

攀上山头,岳楚人一大口呼吸,这山路经常有人走,从这山头一直能看到半山。山下有炊烟升起,这又是一个村子。

“里长,这山脚下是哪个村子?”岳楚人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布料算不得上乘,但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风韵。

“那是柳庄,大约二百多户,家家户户住的很密集。”里长回答,其实像柳庄这样的村子才好管理,不似东洼村,住的很散,有一大半儿的人都在山后住。

“柳庄。”那个给了小李狗一贯钱让他宣传生事的陈老大就住在柳庄啊。

“路过了柳庄,咱们再翻一座山,绕过油菜田,就到城里了。”里长给说着,以为岳楚人在算计路途还有多远。

岳楚人笑笑,没再说什么,往山下走,树木露水掺着炊烟的味道,很好闻。

走下山还要穿过柳庄,村子的小路坑坑洼洼,路上也没有人,偶然的某一家院子里有人在喂鸡鸭,一切都很安逸的模样。

两人很快的穿过柳庄,然后顺着山边的小路上山,山不高,走着也很轻松。

现今岳楚人身边只有个里长跟着,戚峰根本不在近处,昨日他去找陈老大,还要给书生张送钱,来回往返,他可能也耽误了。

很快的翻过了山头,顺着将近两米宽的山路往山下走,快要接近半山腰时岳楚人的脚步蓦地放慢。后面里长也随着慢下来,往山下的密林里看,随后眼睛一动,“有人上山了。”

岳楚人点点头,“人很多。”虽她耳力及不上丰延苍戚峰等会武功的人,但肯定比里长这个中年人要好得多。

“您在后,在下领路。”里长用着尊称,想来他确实是知道岳楚人的身份了。

岳楚人没有阻拦,里长走在前,两人放慢了脚步往山下走。

在快要走到山下时,也终于看到了那群人。大约六七十人,年龄都不大,穿着普通的灰布短衫,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铁筢斧子等工具。

他们吵吵嚷嚷,一个个表情兴奋,匪相尽生。

微微眯起眼睛,岳楚人或许猜到这帮人是谁了。

然而里长却是识的,都是附近村子里游手好闲的小流一氓,看见的瞬间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最近闹事的那帮人就是他们,里长自然是知道的,一看见他们,他略略的有些惊慌。这么多人,而且他身后还有岳楚人,如此可是要吃亏。

他们从油菜田里走出来往山上走,自然也是瞧见了从山上走下来的里长与岳楚人。他们慢慢的停住脚步瞅着他们俩,一时间喧嚷声消失,静的诡异。

“哎呦,这不是东洼村的里长大人么?里长大人好啊,一大早的,您这是去哪儿啊?”一个脸上满是络腮胡的人走出来,肩上扛着个板斧,满眼不善的盯着里长,期间还不忘瞧看他身后的岳楚人。

“这么早你们这么多人做什么去了?近来总是闹事,还不消停消停。若真是官府来人抓你们,谁也救不了。”里长本来就是个秀才,说话有些气势,但在他们的流一氓相面前,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里长大人又来教训我们兄弟了?兄弟们,里长大人如此厚一爱一,咱们是否该谢谢啊?”那络腮胡冷笑一声,肩膀上的板斧杵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自然得谢谢,正好现在天气太热,沉在水里肯定凉爽的很。”另一个流一氓搭腔,显然是要把里长宰了。

“你们最好住手,否则衙门不会放过你们。杀人偿命,天公地道。”里长后退了一步,看来他也是惊慌的。

“哈哈哈,杀人偿命?真是好笑。兄弟们,上!那个一娘一们儿就交给我了。”络腮胡一挥手,后面的小喽啰汹涌齐上。里长转身欲拉着岳楚人逃跑,不想岳楚人反而抓住了他的袖子直接正面的朝着已经围过来的人冲了过去。

小流一氓们不禁惊讶,眼瞅着岳楚人拉着里长冲过来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待得回神,岳楚人已经拉着里长冲到了树林边儿,腿一儿倒腾的快,眨眼间冲进了高高的油菜田。

小流一氓们又怎么能让他们跑了,络腮胡一挥手,一帮人迅速的跟着冲进了油菜田。油菜长势十分好,此时节正是开花落籽的时候,黄色的油菜花一望无际,太一陽一升起一陽一光照射,恍若铺了一地的金子。

“您快走,我在后面给您挡一会儿。”被岳楚人拉着在油菜田里奔跑,里长上气不接下气,却是大义凛然。

岳楚人轻笑,后面喊打声不断,她笑得也尤为响亮。

“你先到前面去等我,解决了他们我就过去与你汇合。”在田岗上停下,岳楚人伸手把里长推进田岗那边的油菜田里,不等他回答,她转身又跑回了刚刚来时的油菜田。

在腰间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瓷瓶微微弯身横向小步快走,瓷瓶中的粉末洒在田里,保证追上来的人都迈不过这里。

瓷瓶中的药粉撒完,岳楚人直起身一子低头又在腰间摸索,然而,仅仅是这一低头的功夫,一只斧子在开的正盛的油菜间朝着她的脑袋飞了过来。

听到了动静,岳楚人扭头,那斧子几乎已经飞到了面前。

眸子睁大,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腰间一紧,下一刻整个人落入一个略有些坚一硬的怀抱。他抱着她快速偏开,同时一脚踢在那飞过来的斧头上。斧头顺着原路返回,下一秒只听得一声闷一哼,一片油菜倒塌,一个人胸口中斧,鲜血喷一涌。

落地的瞬间,岳楚人抬头看向抱着她的人,看见了他的脸,她当真是愣了一下。

“阎靳?你怎么会在这儿?”剑眉星目,眼角眉梢满是忽视不得的冷漠与清冽,许是因为刚刚随意一脚便杀了个人,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冷气。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阎靳的眸子有一瞬的闪烁。岳楚人的表情绝对是惊讶,但眼睛却是亮晶晶,他如此低头看她,过近的距离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自己,如此清晰。

“这个一会儿再说,先解决了他们。”松开搂着她腰间的手臂,阎靳把她推向自己身后,随后残影一过,只是密密麻麻的油菜一阵晃动,就不见他的人了。

站在原地,油菜田里传出阵阵痛呼的声音,油菜田一片一片的倒塌,阎靳的速度真的很快。

岳楚人慢慢眨眼睛,实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阎靳,他不是应该在边关么?噢,阎苏下个月成亲,他这是特意赶回来参加婚礼的?不过裴袭夜在皇城啊,也不知他有没有回皇城,碰到了裴袭夜,那厮曾经说过阎靳是他见过的命最大的人,也不知会不会对付他?

仅仅几分钟,阎靳再次出现在眼前,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一着挺拔结实的身一体,墨发束在脑后,整张脸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难不成专门为了救我?”看着他,岳楚人笑得酒窝浅浅。倒是真的很感谢刚刚他出手,不然她死不了也得受伤毁容。

在他面前停下,阎靳看着她的脸,脸庞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奉太子之命前来助阵勤王,昨日晌午时分到达青邈郡,不过却没找到勤王。昨晚有人潜到郡上的监狱打砸,放跑了二十几个犯人。我一路跟着他们,在这儿就遇见你了。”声音低沉透着清冽,听他说话,绝对不会让人打瞌睡。

岳楚人点点头,“丰延苍去麟州了,凌晨时分就走了。”

“可是要行动了?”阎靳神色严肃,看着岳楚人,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子盛满了认真。

岳楚人摇摇头,“时机还未到,他在撒网。你带多少人来的?费大胆也回来了么?”

“我阎字军中亲兵,五百余人,分四路进城。不过勤王既然不在,得转道去麟州了。费将军在边关练兵,并未回来。”简练的回话,那作为军人特有的音调,听得岳楚人不自觉的跟着点头。

“可以先通知他你带人来了,然后等到他一切部署好了之后你们再去。麟州一共就那么大,刚刚有一群乞丐进城,你们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关键她那伙丐帮的数量确实很大。阎靳的人进城恐怕也是得乔装,短短的几日就有许多身份的人进城,势必会惊动他们。

“也好。你这是要去哪儿?为何没有与勤王在一起?”垂眸看着岳楚人,阎靳脸部的线条放松了许多。

“我要去青邈郡城里啊,那个太守被砸了脑袋已经昏迷了两天了,我去看看他还有救没。”轻笑,不经意间的一笑风情万种。

“走吧,我送你。”油菜田里悉悉索索的,恐怕是阎靳的人在善后。

“好。对了,告诉你的人,出来的时候一定要绕过这一片,刚刚我在这里撒药了。”尽管是迷一药,但是药效强烈。

阎靳点点头,随后回身走进田中。岳楚人转身朝着田外走去,待得她走出油菜田,里长正站在岗上往田里眺望呢。

“里长,你居然没走。”笑着走出来,在田里一阵奔跑,她的靴子沾满了泥。

看见岳楚人完好无损的出来了,里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您没事就好,刚刚我还想着是否去城里找官兵。但是这么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没事,其实有人在接应我。喏,他来了。”转身,阎靳正好从田里走出来。这青山绿水间,他的出现似乎抢走了所有的色彩。

看见了阎靳,里长微愣。丰延苍与岳楚人的身份他知道,眼前这人气势不凡,恐怕也是个大人物。

拱手一礼,里长依旧是书生气十足。

阎靳面色不变,同样拱手回礼,因着他满身的冷漠与收敛起来的煞气,他的回礼看起来很没诚意。

“咱们走吧。”酒窝浅浅,岳楚人挥挥手,先一步走在前。

田岗很长,三人分先后的走着,岳楚人在前,阎靳随后,里长跟在最后,距离很远。

“不得不说我这人命大,好像遇上什么危险都能碰到人及时解救。这次我就谢谢老天,不谢你了。”走在前,岳楚人步伐轻松。修长的背影窈窕有致,女一性一气息浓厚。

阎靳走在后,步伐稳健,听到岳楚人的话,唇角几不可微的上扬,柔化了整张脸。

“好。”简单一个字,却也藏不住他回答之时语气之间饱含的愉悦。

“对了,你可回皇城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岳楚人低声问道。

“嗯,见了太子与苏儿。”阎靳亦是低声回答,声音很好听。

“那见没见着北王裴袭夜?”就算阎靳回来是个秘密,裴袭夜也肯定会知道。

“没有。”阎靳回答的很简单。

“你可能已经知道裴袭夜真正的身份了吧?张冰就是他的部下,他毒蛊之术高超,他才是巫教的教圣。他对付你,大部分就是觉得你命大,怎么都不死,他觉得好玩儿。这次你回来了,他也在皇城,见着了你,没准儿他又兴起想看看你能不能死。阎靳,你把这个吃了,保证他出任何馊招儿都对付不了你。”停下转身,岳楚人手里一个黑色的大药丸。捏开,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白色的小药丸儿,捏着递给阎靳,她也曾给丰延苍吃过。

看着她递过来的药丸,阎靳有一秒的愣怔。随后接过放进嘴里,看了一眼笑得眉眼弯弯的岳楚人,他也微勾起唇角,“谢谢。”

“不客气。”看着他那几不可微的笑,岳楚人还是蛮新奇的。人长得俊,就是扯扯唇角也好看。

回身继续在田岗上走,岳楚人悠悠道:“我与他交手数次,都未分出胜负来,那人确实有真本事。不过说他喜怒无常吧,在我看来,他或许没传言中的那么变一态。”讨论裴袭夜,阎靳在边关这么多年,他了解的其实更多。

“我听说了,城郊跑马赛,勤王和你与他堪堪平手。”阎靳应道,这些事沸沸扬扬,虽他回来不久,但自然也听说了。

“才不是,他中了我的毒。虽然我也被他暗算肩膀疼了一天,不过在我们这个圈子来说,他就是输了。”尽管就是输了半招儿,那也是输了。

“你还好么?”阎靳低沉的声音响起,算得上是关心的问候,听得岳楚人很满意。算是没白给他药吃,懂得先过问她的伤势。

“我没事,他那些雕虫小技还不能奈我何。”挥挥手,岳楚人轻松回答。

走出田岗,顺着平坦的官道进入城门,青邈郡是个不大的郡,而且也算不上富裕,但胜在安逸。

走进城里,不用里长带路,阎靳就带着她走向了衙门。

“你昨儿进城之后就来了衙门么?”看他轻车熟路的,岳楚人歪头看着他问道。

转头看了岳楚人一眼,他点点头,“半夜时潜进了衙门,本来打算看看勤王与你是不是住在了衙门中。但是没找到你们,监狱那里又出了事儿,从凌晨一直到太一陽一初升,我都在山里看着他们大吃大喝。”

“我们刚进入青邈郡的境内就分了几路分别到个个村子行走,我与小苍子在东洼村借宿,那个带我进城的大叔就是东洼村的里长。”她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在她说小苍子三个字的时候阎靳看了她一眼。

走至衙门,门口除了值班的衙役外还有穿着普通长衫的勤王府护卫,见到岳楚人来了,立即迎上来。看到与她一同来的阎靳,护卫略略愣了一下,随后拱手躬身,“见过将军。”

“行了,阎靳是秘密前来的,你们低调点。一会儿派人去往麟州给你们王一爷传口信,阎字军五百亲兵在青邈郡待命。”不用阎靳说,岳楚人尽数吩咐了,很干脆。

阎靳扭头看着她,她却已经回身去请里长了。一大早的把她送来,遇到危险自己害怕还要给她挡着,岳楚人自是不会怠慢了他。

进入内衙,驻扎在衙门中的护卫带着岳楚人与阎靳直奔太守孙忠义所住的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前还未进门,从里面出来一妇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岳楚人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她身后就是阎靳,撞到他身上差点踩着他的脚。

“奴家见过勤王妃。早闻勤王妃医术一精一湛,奴家恳求勤王妃救救我家大人。”女子三十几岁,不似皇城中的夫人们保养的那么好,有些面黄肌瘦的,但胜在有一股傲气在。

“夫人请起,我就是为孙太守的伤来的,走,咱们进去看看。”弯身将孙夫人扶起来,随后走进了房间。

阎靳也在岳楚人迈开步子的同时放下了手,或许她没注意,刚刚她后退一步撞到他时,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室内,空气中飘荡着药汤味儿,绕过小厅直奔卧室,普通的双人床上,那位被石头砸了头的孙太守躺在上面。

也不愧丰延苍说孙忠义是个难得的耿直之人,瞧这面相就知是个直脾气,下巴那儿还翘着一抹胡子,冷不丁的看上第一眼,岳楚人觉得他很像只山羊。

孙夫人亲自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岳楚人坐下,随后给孙忠义切脉。

孙夫人站在床头看着,眼眸里盛着担忧,但挺一直了脊梁很坚强。

阎靳站在岳楚人身边,瞧着孙忠义头上包着的纱布,眉目沉敛。

半晌,岳楚人放开孙忠义的手腕,然后揭开他头上的纱布查看伤势。

脑门上肿起大包,破皮的地方有化脓迹象,随着纱布揭开拉扯掉一块皮肤,脓水和着淡淡的血水一同流了出来。

“脑袋里有血管破裂出一血,才导致孙太守昏迷。算不得大事,我给他针灸几次,再喝些散瘀的药,他就没事了。”拿石头砸他的人肯定很有力气。

“那太好啊,多谢王妃。不知大人何时能醒过来?”孙夫人松口气,眼睛也亮了几分。

“给他针灸过之后吧。我先开药,然后你派人去抓药,我给孙太守针灸。”站起身,岳楚人与阎靳对视一眼,随即走向书案开药。

开过了药,孙夫人拿着药单出去派人去抓药。房间里,岳楚人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一边笑看着阎靳悠悠道:“元帅大人,搭把手把孙太守抬坐起来。”

点点头,阎靳没多说什么,直接跨上一床榻,将孙忠义推起来固定,要他保持着坐着的姿势。

从腰侧拿出袖珍的卷镇铺开,里面是整齐固定的最小尺寸的毫针,金银材质都有,用处也不尽相同。

手法很快的捏着金针扎在孙忠义的天灵盖四周,随后又用银针扎在他后脑后颈处,孙忠义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岳楚人也适时的停了手。

阎靳蹲在床里侧单手抓着孙忠义的肩膀,仅仅用一只手,就能保持孙忠义坐一姿端正想躺下都躺不得。

“元帅大人,你可以放松点,这位太守大人脆弱的肩膀要被你捏碎了。”一边卷着卷镇,岳楚人一边斜睨着阎靳抓着孙忠义的手。指节泛白,可见用了不少的力气。

闻言,阎靳顿时放松了力量,随后微微摇头,“习惯了,倒是忘记了别人可能受不了我的力气。”

“是啊,在油菜田的时候你差点把我的腰捏断。”回身背对着床,岳楚人把卷成两指粗的卷镇放回腰带里侧的夹缝中,一边抱怨道。那时候她还处在斧子突然来袭以及他突然出现的惊讶中,忽略了腰间的疼痛。但是他松开之后,她才感觉到疼。

阎靳的眸子有瞬间的僵滞,随后垂眸,俊朗的面孔无过多表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人,我随口说一句你又道歉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认真?”回过身来看着他,他说什么都一本正经,让她总觉得好像自己很过分一样。他与裴袭夜完全成两极,在裴袭夜面前,岳楚人觉得自己说任何狠毒的话都不够味儿。

阎靳抬眼看着她,几乎过去了一分钟,他慢慢的颌首,“好。”

挑眉,岳楚人无力了,以前他还能说个不搞笑的冷笑话,现在完全是惜字如金。

大约一刻钟过后,岳楚人开始取针,取针的顺序与施针时呈相反,从落下的最后一根针开始取。孙忠义后颈后脑再加上天灵盖周围差不多共有二十几根针,顺序她却记得清楚。

“让他躺下吧。”取走了针扔掉,那边阎靳放下孙忠义,身一子一转从床上下来。

“还需做什么?”一直在帮忙,阎靳也似乎没有任何不快。

“没有了,让他休息就成了。对了,你不是说昨儿半夜监狱被砸了么?咱们去看看。”仰头看着他,岳楚人的眼睛很亮。

“我本是要去的,昨日打砸的那伙人应当已经都带回来了。”就是在油菜田里制住的那帮流一氓,自是要盘问一番到底是谁命令的他们。

“走。”她自然也是要问问,况且戚峰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到底在干吗。

走出衙门,两人顺着巷子走向监狱。青邈郡的监狱建在城郊,四周都是高墙,然而有一面高墙已经塌了,这就是昨日那帮小流一氓的杰作。

官兵聚集在这里,还有王府的护卫在其中,这里现今都是他们的做主。

两人出现,护卫眼尖看到他们立即迎上来,“王妃,阎将军。阎将军的兵将刚刚带回来六十多人,七人已死,其他人送进了刑室。”

岳楚人点点头,有人死了她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死了七个呢。

迈过倒塌的墙,在护卫的带领下走进刑室。

刑室乱七八糟,本来不太大的地方因着绑了一堆人更显得狭小。站在门口,岳楚人环视了一圈,这帮人都伤的不轻。

阎靳面色冷冽,只看一眼就不禁的让人心生畏惧,视线一扫,无人敢迎着他的视线与他对视。

“可询问出带头的是哪个?”阎靳出声,声音如鼓。

负责将他们带回来的阎字军亲兵抬手一指某个络腮胡男人,“回将军,正是他。”

岳楚人自然认得他,在树林里扬言要抓她的就是他啊。

“你叫什么名字?”岳楚人双臂环胸,挑着眉尾颇为凌厉。

那络腮胡男子虽看似凶悍,但此时却是惊惧的厉害,一听岳楚人的质问还哆嗦了下,“我、、、、我叫陈北,人都叫我陈老二。”

“陈老二?陈老大是你什么人?”这名字,够简洁。

“那、、、那是我亲兄。”陈老二回答,无意识的往后缩。

岳楚人扭头看向阎靳,“戚峰去抓陈老大了,只是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无需担心,戚峰护卫武艺高超,对付一个武功平平的莽汉绰绰有余。”阎靳安慰,虽在别人听来没什么安慰的作用,但岳楚人却是相信。

“陈老大受何人之命要你们到处闹事打砸啊?”岳楚人扭头继续质问陈老二。

“这、、、这我们不知道。”陈老二摇头,同时转头看着其他人,其他人也跟着摇头。他们并不害怕城里的官兵,官兵的杀伤力还不如他们。但今日这帮人可是不寻常,而且还死了七八个兄弟,一尸一体就从他们眼前被拖走,胆小的都已经尿裤子了。

略有不爽的叹口气,“只能等戚峰回来了。他昨日先到城里与书生张见面,而后才去柳庄找陈老大。”

阎靳点点头,“安心等着,不出晌午,他肯定会回来。”两人走出刑室,他一边沉声道。

“现在麟州的情况还成,虽然依旧不断有人还在宣扬三王如何,但多数人都不予理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岳楚人通过书生张知道一些麟州的情况,同时也肯定,三王确实是不老实。

阎靳看了一眼好似掌控所有的岳楚人,随后道:“你如何得知?”

“因为我有千里眼。”笑,酒窝浅浅,眼角眉梢间略有得意。

阎靳的唇角几不可微的上扬,“可有顺风耳?”

“有啊,还听得特真切。”扭头看着他眉眼弯弯。

阎靳的眸子隐隐含笑,“那你听听,是不是有人的肚子在叫。”

岳楚人挑眉,眼睛转了一圈,这才恍然,他在说她呢!

“确实饿了,今儿的饭吃得早,现在都消化没了。”摸一摸肚子,的确是她的肚子在叫唤。

看着她一揉一肚子,阎靳脸庞的线条很柔和。

“这儿的事快点处理完,五哥与阎苏的婚礼也马上就要到了。小苍子说五哥要一切从简,你这将来的国舅爷也不要挑理,到时封后大典有的阎苏风光。”按私人交情,他们俩是朋友。若是按着丰延绍那头,他们还是亲戚。

“一切按太子之意,再说苏儿也愿意,我自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阎靳微微垂眸看着脚下的路,说的轻淡。其实阎苏能够有今天,又何尝不是因着他的关系?若是阎苏没有这个大元帅兄长,那太子妃之位又怎会是她的?

看着他一切看淡的模样,岳楚人还是很敬佩的。阎靳这人没有私心,更不会因着功高而盖主。在这个时代,她所见过的这些朝臣官员中,他很特别,也很让她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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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亲18825478522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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