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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漠篇 第28章 夜宴[上]

第二卷 大漠篇 第28章 夜宴[上]

北国的第一场雪,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早上起来,推开窗户,忽见一地积雪堆霜,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云香抢先兴奋地叫起来:“小一姐!下雪啦!”

真的下雪啦!

我生长在南方,冬天即使有雪,也都是落地成雨。如今看到铺天盖地的白雪,新鲜好奇又激动,带着云香和觉明品兰三个人欢天喜地的玩起来。

堆完了雪人打雪仗,云香他们以三敌一。我挨了好几记雪球后终于燃一烧了小宇宙,很快就把他们三个打得落花流水满院子跑。

正玩得兴起,燕王府派了人来,递上烫金帖子,说是瑞雪时节,王爷宴请大家去王府做客。

品兰一听可高兴了:“以往每年这时候王爷都会请大家去吃饭。我记得有全羊宴,还有好多江南小吃,还有漂亮姐姐们跳舞,可好玩了。”

“是吗?”我翻来覆去看帖子,脑子却转到几天前。

那天我虽然喝醉了,但是人没糊涂,酒后乱一性一都干了些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记得萧暄把握软一绵绵的身一子抱到床上,立刻脚底抹油地跑了,好像晚走一步我就会饥一渴的如狼似虎地扑过去去霸占他的清白。我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而后一连好多天,我都没有见到他,有几次我找孙先生说事,只要一听到他声音或是看到他的背影,立刻撒腿就跑。有几次他都在后面气愤得叫我名字,我也硬着头皮没理。那种心照不宣的尴尬就像有只蚂蚁在心上爬呀爬呀,瘙痒难耐又抓不得。可是做过的事就像泼出去的水,不是我不去面对就会消失的。

总是这样,连云香都察觉不对:“小一姐,你是不是又和王爷闹别扭了?”

我没好气:“什么叫又?我以前和他闹过别扭吗?”

云香笑:“你们两个三天两头吵架拌嘴的,别说你自己没觉悟。”

我不好意思:“那也不过是一种相处方式。”

“可是你们这次十多天不说话了。连觉明他们都察觉了,来问我你们是不会吵架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小孩子多管什么闲事?他再来问你就罚他抄君子七戒,看他还八卦不!”

云香很认真:“小一姐,你若和王爷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的好。我们在西遥城还全靠他庇佑,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唉,连云香都开始教育我了。

我无奈望天。心结只能心解,等哪天我想通了放开了,自然会坦荡荡的去面对萧暄。

北地的雪,一旦下起来,就没有了停止的时间。地上薄薄的一成霜就堆积成了厚实的雪层。不过天公也作美,燕王大宴宾客的那天突然放晴了,金色的一陽一光照耀在雪地上,满树挂着晶莹的冰霜,璀璨夺目。

因为前一晚同云香他们打麻将,次日起得晚了,眼看要迟到,匆匆梳洗一番就上了马车。

燕王府前可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来往男一女锦衣皮裘,珠光玉润,香氛的气息飘在风中,把这个午后也熏得陶醉起来。光是站了那么一下,就见数名满头珠翠,妆容一精一致的美貌少女婀娜娉婷地迈进了王府大门,更有无数风流倜傥仪态翩翩的英俊公子下马下轿而来。

萧暄明明在帖子上写的是家宴,可谁家的家宴举办得跟国际影展小金人颁奖典礼似的?

我往那里一站,立刻自惭形秽。里头是浅蓝裙子,外面套银地红蓝镶边的鼻甲,披一条鼠灰色的羊绒披风,发式也简单,随便插了两只簪子。脸上妆也没化。

云香气呼一呼地说:“之前追着小一姐换件衣服画个红妆,你要是听我的,现在也不会给人比下去了。”

“好啦好啦。”我赔笑,“不过是来吃顿便饭的。穿红戴绿搞得像唱戏的做什么?”

我声音稍微大了点,立刻引来几道目光。离我几米远的一辆格外华丽的香车旁,众多丫鬟老一妈一子簇拥着一位一身水红色的绝代佳人,她大概以为我的话是针对她,一双美一目带着不悦扫我一眼。这大寒的天,她那身漂亮的纱衣单薄得像蚊帐,我倒佩服她的忍受力。

门口迎宾的王府副总管这时看到我,张开嗓门招呼:“敏姑一娘一来啦!快快!里面请啊。”

我忙顺着他的话溜了进去。

整个王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厮要了我的帖子,带着我来到大厅。

刚迈进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从哪里急匆匆撞上来。两方都吓了一跳,瞪眼一看,哟,这可不是郑浩文郑少将嘛。

小郑一看是我们,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再看清我身旁的云香,表情僵住。

我当下就挺身而出挡在云香面前,他想要寻我家云香麻烦,得先过我这关。

可是没想到的是,小郑回过神来,脸忽然噌地红了个透,一声不吭扭头就钻进人群里了。

云香纳闷:“他这是怎么了啊?”

我猜想:“也许是内急了吧。”

女客们都安排坐在西侧,大半已经有人入座了。那些太太小一姐们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认识我,彼此打个照面,她们就继续闲话家常去了。

我正觉得无聊,觉明和品兰也来了,,两个孩子硬是要赖在我身边。管事只好安排挪位子。

女士们不认识我,却是认识觉明,我听到有人低声说:“那孩子不是听说是王爷的``````”

“就是他吗?那女的不会是……”

女人们立刻把视线投了过来,探照灯X光似的把我上下透视了个遍,都是一脸好奇。

瞧,这就是我讨厌三姑六婆的原因。素不相识不明就里就可根据一点道听途说蛛丝马迹开始浮想联翩天马行空,不去搞原创文学真是屈才了。

觉明正拉着我喋喋不休得说今天先生表扬他的事,品兰则要我给她拿云片糕。我两边照顾忙得不可开交,那帮女人中终于有一个带着小一脸凑了过来。

“姑一娘一好生面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我实在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话才面熟,古今中外过去未来男一女老少皆人口一句,搭讪陌生人时的万金油。

这位太太年纪不大,有点发福,珠光宝气地保养得很好。我那么一笑,她脸色有点挂不住,我急忙说:“我常外出走动,也许以前见过。”

太太表情缓和了一点,还不知足,说:“这位小公子生得俊秀,不知道是你什么人?”

我还未答,觉明就抢先一步道:“她是我一娘一!”

众女宾纷纷倒一抽一一口凉气。

我抬手给了觉明一记暴栗,平时开玩笑就算了,正经场合还这么口无遮拦的。我生得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吗?

眼看太太姑一娘一们给予昏厥的样子,我急忙补充:“干一娘一!是干一娘一!”

女眷们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拍着胸脯收惊。

觉明委屈地摸一着脑袋说:“可是王爷就是要我叫你一娘一啊。”

我气得骂:“那老不正经信口开河你也就跟着口无遮拦,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再看女士们又是一副一抽一风昏厥的模样,我忙赔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一个瓜子脸丹凤眼有几分像范冰冰的清丽闺秀忍不住好奇,问我:“敢问姑一娘一同王爷,是什么关系?”

我指了指觉明:“帮她带孩子的老一妈一子。”

众人恍然大悟,立刻对我没了兴趣,转向一騷一扰觉明。我因为这孩子刚才说错了话,非常无责任的把他推倒了一群急于表现自己母一性一情怀总一爱一温柔时刻准备好上岗做后一妈一的姑一娘一怀中,给他一点人生中的初体验。小笨蛋被罗帕香粉莺声燕语团团包围住,数只保养良好修剪整齐涂着丹蔻的纤纤柔荑在他脸上身上又摸又抓,他是又惊又怕又羞又恼,偏偏挣脱不得。这场面简直就像是一只肥白小猪落入了蜘蛛一精一的网里。

我便嗑瓜子便笑着看。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声:“英惠县主来啦?”众女的动作顿时一停。

我顺着望过去。只见方才门口给了我一个白眼的那位红衣美人正姗姗而来。它静静褪去了披风,露出一身飘逸一精一美的水纱裙,真是身一子曼一妙。这位英惠县主皮肤白皙,穿一身红衣更是显得艳若桃李。近看也觉得她的确漂亮,鹅蛋脸柳叶眉,杏目晶莹宛如秋水,瑶鼻檀口,颈脖修长,整个人就像是一只优雅高傲的天鹅。

虽然觉得比不上谢昭珂或是秦翡华,但也足够让她在这些女子中鹤立鸡群,独傲群芳了。

云香立刻送上一收线报:“这是林州郡王的女儿,英惠县主,芳名柳明珠。才满十八,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又擅诗词,闻歌律,都说她才貌双绝。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郡王都拒绝了,连太子选妃都替她告病没去。听说是一门心思想让她做燕王妃呢。”

说话间,柳明珠小一姐已经走到跟前,一眼就看到了我,立刻微微颦眉。不过她好在知道自己身份,矜持地仰着头转过身去,在首席坐了下来。

宾客到齐,萧暄上台致词。

萧暄今天银衫玉带,头上戴着八百年难见的象征王位的金冠,合身的装扮贴着他英挺而充满力量的身一体,一派君临天下的风度尽现。真的,说不迷人,那是骗人的。虽然他在我思维里固定的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形象始终不变,可是我也承认他是有着威严稳重气度从容的领导人的一面的。南国的江水给了他一张好相貌,北国的风霜打造了他一副好身骨。而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即使在他细小无奈的时候,也是深深沉沉的,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

我远远望着他,心里忽然涌上一丝奇异的惆怅,不由轻叹一声。

萧暄的一番开场欢迎词说得流畅响亮回声阵阵,将到场诸位统统含蓄而体贴地问候抬举了一遍。客人们自然卖他面子,纷纷举杯。

宴席开动,鲜美可口的食物端上桌,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开。萧暄在那头同男人们饮酒谈笑,我在这边伺候觉明和品兰吃东西。虽然一人一桌,可是两个孩子非要挤到我身边,一个要吃鸡一个要喝茶,空着两手一定要我喂。我大好女青年平白欠下儿女债,挥汗如雨做老一妈一子。

在场的女一性一早在萧暄出场时就把注意力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不论年纪大小,都交头接耳如怀春少女般吃吃笑。柳明珠小一姐不肖同流合污,独自清高地坐着独自品酒。

歌舞很快开场。品兰说的没错,果真有俏一丽的女孩子扭一动着水蛇腰,翩翩起舞。正经场合,天气也冷,舞女们都穿得比较严实。一曲完毕,换上一个翠绿衣裙的年轻女子,弹着琵琶唱小调。

这样五花八门的节目轮流演完,席上吃得七七八八。天色已暗,王府里掌起了宫灯。一团团暖黄挂在檐下树间,映照得姑一娘一们个个面若桃花,春一情荡漾。

大伙酒足饭饱,转战他处,就像现代人馆子里吃完饭就上KTV一样。

王府设计巧妙,一边靠水,另外三面有花草有阁楼,中庭一个小戏台。满院灯火把每个角落都照得透亮,那台子上架着一个一精一美的木架,上面放着一个二十多厘米高的温润剔透碧玉雕成的骏马。

品兰很清楚程序,同我说:“估计大人们又要对诗词了,那碧玉马就是今天的彩头。”

哦啦啦,吟诗作对之于我,好比要旱鸭子下水表演水上芭蕾。

我立刻对云香说:“妹一子啊,咱们收拾一下回家啦。睡晚了又有眼袋了。”

云香却叫了一声:“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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