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漠篇 第34章 鏖战修罗场(2)

满城尽是烟灰，十分呛人，屋顶地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黑灰。火山喷一发的威力越来越猛烈，今天已可以清晰看到飞一溅的火星不断喷一出山口。包括附近山顶的雪都已经融化了，露出黝一黑的岩石。城里的井水全部升了温，带着浓浓的硫磺气。

乡亲们自发把家里的刀棍铁器捐献出来给守城士兵，连妇女孩子都帮忙从山上采集石头运做打击武器。我越看越不对劲，虽然大家都衣着简朴看着是一般百姓，可是有好几个大汉也在其中，虎背熊腰脚步扎实，装模作样地推着车住城门走去。事不疑迟，关键时刻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我扬声高喊：“阮星。”

阮星立刻赶来：“什么事？”

我指给他看：“是一奸一细，想乘机去开城门的。你看他们脚步，个个都是高手！”

阮星眼里闪过寒光：“我这就去通知郡王。”

“两手准备！”我给他手里塞一进一个瓶子：“恰好是西风，迎风一撒立即倒一大片。”

阮星谢过，一抽一身而去，身影在楼宇间几起几落，就已经出去老远。我同柳明珠握着手，绷着心弦等待着。运送铁器的队伍消失在转角，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城门方向起了一騷一动。

柳明珠紧张地死死拽住我的手，疼得我五官纠结……

“怎么样？怎么样了？”

问我？我又不是千里眼，我怎么会知道？

就在柳明珠等得不耐烦闹着要去看的时候，王府家丁传来消息说一奸一细全部都被抓住了。

我和柳明珠都瘫在椅子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万一城门真的打开了，辽军直接杀进城来，据城对抗萧暄。而如果我预料的不错，辽军还有一支后遣部队正等着和同伙一起夹击燕军呢。

萧暄是否支撑得住？

城外僵持一整天，傍晚时阮星一身风雪地回来，同我说：“打听到辽军主帅了。”

“是耶律卓？”

小程手里的茶杯啪得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阮星点了点头：“居然是辽帝亲自带军。”

我冷笑：“他那一性一格，报仇当然得亲手。”

小程已经急得到处找地方钻：“完了完了！这次再被抓回去，我就死无全尸了！”

我又累又急又气，忍不住指着他骂：“就是你这个扫帚星，上次见你遇狼盗，这次见你遇攻城，下次是什么？彗星撞地球？”

小程欲哭无泪十分委屈：“我也不想啊！谁叫你家狗屎王爷到处要找我，结果害我被赵家追杀。耶律老头救了我，我就得给他那个整天发神经的一娘一解毒蛊。他二十四孝把他一娘一当天仙一样供奉着，他一娘一说老皇帝死得好不甘心啊，于是他就挥师来报仇啦！”

我要是听到这里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真是一个傻子了：“你，你，你”

小程苦着脸点头：“我我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张秋一陽一的弟子程笑生”。

我如狼似虎地扑过去，一把将他抓住：“原来你在这里！”

小程被我吓住，用小鹿般的眼神怯怯地注视着我：“那个……你们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你不要打我。”

我立刻扬起手，小程大叫一声抱住脑袋。

“子啊……”我嗓子一吊，抱住小程：“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我啊啊！这多么一陽一春白雪的孩子啊！我怎么舍得打你呢？快快快把天文心记给我交出来！”

一边说着，上一下一其一手在小程同学的身上摸个不停，翻衣服掏口袋，外衣没有就摸内衣，扯开衣服领口腰间袖子一番搜索。小程的脸胀得如熟透的西红柿，浑身发一颤手忙脚乱拼命挣扎力图在我的狼抓之下维护一点清白。

“快点乖乖交出来，烟花三月到底怎么解？”我发狠。

“烟花三月？”程大一娘一一下放弃了挣扎，“谁中这毒了？你吗？”

我在他细一嫩的皮肉上掐了一把：“我看着像中毒的人吗？”

“不像！不像！”程大一娘一痛叫，“可是解这毒要……”

“不好了！”桐儿大叫着跑进来，一下打断我们的话。她焦急道“郡王爷受伤了！”

“爹……”柳明珠脸上的血色刷地褪得一干二净，站起来就住外冲，没跑几步还不等我们去抓，她就软一软倒在地上。

我们吓得赶紧去扶她。

小程过来给她把脉：“又饿又累，一下子昏过去了。”他给她掐人中。

桐儿说：“还有，郡王爷中的流箭上有毒呢。”

刚被掐醒的柳小一姐一听这话，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真是百事无一顺。我跳起来，头重脚轻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站稳，“我去给王爷看伤，小程你照顿柳姑一娘一。”

“我等一下来找你。”小程到底不愿放弃上城墙的机会。

我撇撇嘴没有表示反对。

爬上城墙，我首先看到的不是受伤的昌郡王，而是城外远处修罗场般的撕杀。那是战场。

电视剧里的场景全部洗刷干净，真正的战场是硝烟中一个个手持兵器近身肉一搏的战士，是刀槍撞击起火花，是利刃砍进肉一体里的闷响，是战马的嘶鸣，是呼啸的狂风和遮天蔽目的黄沙。

我的腿发软，冷风吹得我瑟瑟发一抖，摇摇欲坠。眼里的世界已经成了赤红色，燕军朱黑战旗和辽军青白战旗纠结在一起，横飞的血肉，喷溅的血液，断裂的肢一体，士兵痛苦的喊叫和垂死的挣扎。这才是最最真实的战争。不是光荣，不是名誉，而是用鲜血和生命换取来的别人的胜利。

阮星扶住我发软的身一子：“敏姑一娘一”

我忐忑不安：“我看不到王爷。”茫茫撕杀的人海他在哪里？

“我也看不到。”阮星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去给昌郡王看伤。

大伯的伤在胸前，幸好被盔甲挡了一下，只伤到皮肉。毒就有点霸道，肌肉腐烂，人也巳经陷入昏迷。

我一边给昌郡王清洗伤口，一边庆幸没让柳明珠来。

快刀剜去腐肉，然后拔毒，熏香烧碳煮汤药，再配以针灸，毒霸道，药也霸道，非常刺鼻。冲得人头晕目眩，连阮星都受不住，拧着眉头。

房间里闷热如桑拿房，可是我身上的冷汗一直没有停过，太一陽一穴一一一抽一一一抽一地跳。耳边则始终能听见外面的轰隆声，遥远的战鼓一下一下似乎都敲在我的心上。我觉得这里氧气越来越不够，可是施针的手一停就前功尽弃，于是每一针扎下去，手都在发一抖。

好不容易稳定住昌郡王的伤，我浑身上下巳被汗浸一湿一透，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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