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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何妨沉醉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时近夏至,寒意已消,清晨也暖意照人。辣西施被人从梦中吵醒,一脸的不耐和烦躁,散漫地从楼上走下来,嘴里暗暗咒骂:“也不让人睡个好觉,一天比一天来得早。”

走在前面的小崖子听到了,回头笑嘻嘻地道:“自从楼上住了公子,我们这儿一天比一

天热闹了。”

飞快地瞪了他一眼,辣西施埋怨:“多什么嘴。”心下茫然一片,五天前的夜晚,那个绝美的“少年”住进来后,驿站的确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那个不知姓名的贵客头两天邀请了曲州城的文人雅士品茗谈文,后来两天,没有邀请,来的人也趋之若骛。对这种趋势,辣西施不喜反惊,有种不安感悄悄笼罩心头。

她阅人无数,却怎么也猜不透这贵客的身份,但是从这两天的举动来看,她觉得事情并非品茗谈文这么简单,但是症结在哪,她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夫人,到啦。”小崖子轻浮莽撞的声音把她惊醒,往大堂一看,头也泛疼起来,莫非天下的书生都跑到这驿站了吗?

偷偷哀号一声,她打起十二分的笑脸,对着大堂黑压压一片人头招呼:“各位,今儿个起这么早?”

大堂内大半的文士抬起头,看着楼上缓缓走下的人,一个高瘦的书生打扮的人起身还礼,“夫人,公子起来了吗?”

大堂内谁也不知道那贵客叫什么名字,甚至有人连“他”的面也没见过。虽然知道对方极可能是个姑娘,但是听随从一律称呼“公子”,于是“公子”这个词成了“他”的专用。

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辣西施回道:“公子早起的时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早来等候也没用啊,你们还是过一个时辰再来吧。”手轻扬,劝慰他们回去,可惜大堂内的人毫无反应,任何人都没有想走的意思。

轻叹一声,辣西施回头对着小崖子喊:“快去给大伙准备早餐,省得过会没力气‘会文’。”想来对着这些木头脑袋再说也没用,连招待的心情都消失无影,辣西施回头就往楼上走。

走过回廊,就到了贵客住的半层,停下脚步,她暗自思索了一会,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果不其然,看到如晴如明两个丫鬟拿着焚香朝花厅而去,想必是在为等会儿的会客做准备。她走前三步,对着如晴喊道:“晴丫头,你们公子可起了?”

闻声,两个丫鬟都转过头来,看到是辣西施,都露出甜美笑容,大概是因为辣西施为人豪爽直快,如晴如明和她短短时间内就熟络起来。如晴首先招呼:“公子起啦,在花厅呢。”辣西施忙走上前,和两个丫鬟靠拢,三人说说笑笑,往花厅而去。

进入花厅,就看到八个壮汗面无表情地围在花厅各个角落,辣西施见怪不怪,她早就发现,贵客的身边片刻不离人,不是两个丫鬟就是八个家将打扮的人,有种戒备森严的感觉。

“是三一娘一来了吗?”脆如琅玉的声音响起,隔着帘子传了出来,语气不急不缓,平稳带有节拍,声声扣入心扉的感觉。

辣西施本名三一娘一,只是许多年没有人呼唤过,此刻听到,竟有如同梦中的感觉,急忙回道:“公子,是我来了。”走近帘子,在距离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五日来,“公子”会客都隔着门帘,绝不许有人走近五步之内,五步,成了铁一般的规矩。

“三一娘一不是外人。”帘子里的人影轻轻发话,两个丫鬟闻言立刻上前,把帘子卷起来。

直面帘中人,三一娘一不可抑制地暗赞一声,对方的绝代风华,即使身为女人,也不得不臣服其中,笑语道:“公子,今日起得倒早。”

欣赏地看向辣西施,归晚嘴边划起秀丽弧度,她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直爽的态度,格外喜欢,“三一娘一起得也甚早。”

“这些书生一日来得比一日早,我也是迫不得已,”说完,悄悄注视“公子”的态度。哪知对方只是淡然一笑,没有任何明显表示。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涌上心头,辣西施叹息一声,忽然闻到一股清淡如花的香味,转头看去,帘子另一边的桌上放着一壶酒,香气似乎从中散发出来,她一生极一爱一酒,忙不迭开口问:“公子,这是什么酒?这么香。”

“梅花酒。”

“梅花酒?就是用梅花酿的吧,难怪香气如此清幽。”赞叹着,辣西施喜道。

手不经意地抚过酒壶顶,归晚沉默片刻,像是回忆什么,“既然三一娘一如此喜一爱一,拿去喝吧。”把酒往外轻轻一推,让如明递给辣西施。

心花怒放,辣西施嘴里叨念:“这可怎么好意思,这不是夺人所好吗?”忽而又抬首道,“公子早膳还没用,就喝酒吗?”

“不是喝,是闻。”懒懒地解释道,归晚笑着看辣西施喝了一大口酒。

嘴里香气盈一满,满足地咂了一下嘴,辣西施调侃道:“闻也能饱吗?”

“可不是,我本以为闻了就能醉三分,谁知还是如此清醒。”半是玩笑地回答她的问题,归晚眉睫轻扬,纯真之色立显。

微微愣了一下,辣西施大笑起来,“公子真是说笑了,要把一壶全喝了,才有可能醉吧。”

归晚也随着她笑起来,三分轻狂流露眉间,“三一娘一已经醉了……”像是感叹般的语气让辣西施一震。

脸色一正,再一次打量起对面的人,辣西施正经地问道:“公子怕醉吗?”

“怕,”归晚坐直身一子,眼眸深沉不见底,“酒这东西,不是要半醉半醒才有滋味吗?”

“没有全醉,又怎么知道全醉的感觉不比半醉好呢,公子没有听说酒这玩意是解忧之物吗?不醉又怎么解忧?”

听了这话,归晚露出迷茫之色,轻声把辣西施的话重复了一遍,似有所悟,似有所悔……想了半晌,又豁然开朗起来,清扬的声音更显透彻,轻吟道:“清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接着的半壶酒怎么也喝不下口,辣西施怔怔然地看着“公子”,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糅合了自如的美态,一声一吟都能催入人心,像轻风似的引人跟着她起舞,沉醉其中而不自知。刚才她略带伤怀的感受此刻就清楚地传递过来,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暗暗定了定神,她笑道:“公子好雅兴。”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归晚感慨道:“我原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想不到,原来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啊……”优柔的声音淡淡地在空气中传播开来,不在意任何人的倾听。抬起头,看到辣西施懵然的表情,归晚忍俊不禁,倩兮一笑,转了个话题道:“三一娘一不妨和我说说,最近外面在流传什么?”

心神突然被拉了回来,辣西施暗暗称奇,这个“公子”面貌多变,忽恼、忽笑、忽嗔、忽愁,心思让人难以琢磨,行为更是不能以常理推测。听到她的问题,她开口徐徐道来,最近外面开始流传歌谣,唱的是红颜祸国,君王一爱一美人不一爱一江一 山。

听着辣西施详细叙述这两天外面突然多起来的流言,归晚神色半明半暗,似笑非笑,分不出是喜是忧,是欢是愁……

******

站在账台边打着账,一边招呼着离开的客人,辣西施心思飞转,脑中不断回忆着今天早晨在花厅的谈话,总觉得那“公子”深沉难测。结束谈话时,她问“公子”,觉得那些歌谣是对是错;“公子”淡笑一声,反问,世上之事哪有尽对尽错,各人尽显本事而已。

各显本事吗?笑着摇摇头,暗想自己也被“公子”迷惑了,因她的一句话,自己今天一天心神不宁。

抬头一看,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伸个懒腰,走出账台,辣西施正想喊打着瞌睡的小崖子关门,望门外一看,几匹马和一辆马车停在驿站外,看来又有客人上门,重拾笑容,她站在门口,等着招呼客人。

下马下车,走过来竟有六个人,笑容更浓,心里盘算着,这两天,驿站等于发了一笔横财。看着人走近,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来的六人打扮古怪,与天朝大不相同,分明是一弩一族人,天朝素来和一弩一族敌对,她的驿站还从没招呼过一弩一族人,走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路,她笑着道:“各位,我们驿站已经没有房间了。”

忽然发现六人中有个明艳的女子,对着自己灿烂一笑,还来不及品味这个笑容,肩膀一酸,眼前一片黑暗,不由自主沉一沦 ……

“塔娜,动作不要太大,小心让人发现了。”一声轻喝出自一年轻男子之口,比天朝人高壮的身形更显得他英伟不凡,一双鹰般的眸子透出利芒,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和轩昂。

“王子放心,现在大堂中几乎没人了,不会发现的。”被叫塔娜的女子妩媚一笑,更显得明艳无双,动人非凡。

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楼梯,在这楼上,就住着“他”吧,那个月夜下救了他又打算害他的人,那个让他无法放怀的人,那个让他迷惑不已又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驿站中正在打瞌睡的小崖子此刻还懵然不知,六个陌生人闯入驿站之内。

只有大堂口两个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不已,灯影错落,明暗相叠,把漆黑月色衬得邪异非常……

******

第五天了……已经是第五天了吗?

手指在酒壶上轻轻敲打,有节拍的,缓缓的,指间传来冰质的凉感,归晚感到舒心的适意,鼻间萦绕一股清淡的香味,渐渐模糊了她清醒的意志,神情略显恍惚地看着酒壶,她倩笑轻叹,难道自己醉了?

那个离开时口口声声说会速去速回的人,此刻仍然没有出现……说不出心中是失望还是惆怅,她笑得依然畅怀,只是觉得心里隐隐窒闷,在不经意间纠缠……

手指敲打着壶盖,突然间发出一声轻鸣,归晚刹那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用大了力度,笑笑,放下手中的壶盖,把酒壶盖上,也关住那清淡诱人的香味,收起愁然的遐思,望向帘子外,书生都走了,只有如晴如明还端站在花厅等候。

归晚掀一开帘子走出花厅,抬头一望,天色竟然已暗,累了一天,该是休息的时候了,她淡笑着挥手示意回房。

如晴如明并排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八个侍卫,一众人向二楼房间走去。

正上楼梯之际,二楼上一个姑娘迎面走来,面色蜡黄,动作缓慢,竟是一副有病在身的样子,手里端着两盆菜肴,往楼下走来。楼梯甚窄,如晴如明只能侧身让她,正偏身之际,那姑娘看到众人,似乎受到惊吓,脚下倾滑,失去平衡,往楼梯下栽来,如晴如明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从旁扶住她,两盆菜肴顷刻打翻在两人身上,两个丫鬟怕伤到身后的归晚,眉轻皱,不躲不让,让菜酱汤水飞一溅一身。

那姑娘发现闯下大祸,连忙倾身赔罪,不住地点头哈腰,如晴如明见她可怜,也不忍多加责备,好在只是弄脏了衣服,并没有受伤。

一众人回到二楼,八侍卫各自散开回房,归晚忙吩咐如晴如明去换衣服,看着两个丫鬟拿出衣服飞快地往洗浴房而去,归晚不禁莞尔。走进房间,倒了一杯茶,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外衣上也飞一溅到几滴菜酱汁,轻蹙眉,放下手中杯子,她走进内间,解一开腰间玉扣,一根锦带从腰上滑一下,她缓缓脱一下外衣。

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袭上心头,归晚明显地感受到房一中还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停下手,正疑惑着,突然听到身后喝茶的声音,心突然一惊,急跳几下,她一阵心慌,慢慢回头望去。

是他!

耶历坐在桌边,拿着她刚才倒的那杯茶正慢慢品尝。看到这一幕,归晚只觉得荒诞不已,脑中瞬间一片空白,随即感到了危险的气息,轻抿一下唇,她犹豫要不要叫喊出声,把侍卫招来,随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耶历的态度太悠闲了,让她有种摸不透的感觉。

“你的侍卫现在都来不了了,不用费心思了,”耶历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视线紧紧盯锁住归晚,半含欣赏半含复杂,“许久不见了,余晚小兄弟。”

这声称呼拖长了音调,从他略带生硬的口音中说出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归晚微怔之下,心下百转千回,平稳一下情绪,她平静地浅笑嫣然,状似久违好友,“原来是耶历大哥。”

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自如,耶历脸色骤然一沉,冷然道:“想不到我还有命再次看到你。”

“耶历大哥不是寻常人,又怎么会有不测呢?”莺声婉娩,归晚笑意不改,不退反进,她向前两步,缓步到外间,视而不见耶历的冷峻表情,拿起桌上的茶壶和杯子,自顾自倒了一杯茶,递到耶历眼前,笑语:“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耶历大哥海涵。”

凝视着眼前的茶,耶历说不出话来。本来脑海中的预想与现在情形相差太大,眼前的人儿开门见山地倒茶赔礼,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看着茶叶在水上漂动,心情更加复杂。

情不自禁想起上次重伤,也是这个俊美“少年”端着一杯参汤站在床 前的情形,心里某处被触一动了一下,他伸手接过茶,一饮而尽。

看他茶水下肚,归晚心稍稍一定,在桌子另一头坐下,和耶历同桌而坐,闲话家常似的:“耶历大哥半年不见,风采更胜,相必当初的伤全好了吧?”

听她声声动人,句句真心,耶历片刻愣怔,冷然的表情少许松动,轻轻回了一声“嗯”。

两人静坐着,归晚自如地谈天说地,耶历的脸色也平复下来,两人犹如回到了在阁楼养伤的日子。

看到耶历似乎不再计较,归晚暗暗松口气,一边聊着天,一边飞快地转动心思,想着脱身之法。

耶历内心也并不如表面平静,看着眼前的归晚,混乱的感觉搅得他难以思考。他被眼前人出卖过一次,逃也似的回到一弩一都,这半年以来,他一刻也无法忘怀这个女子,心里时刻惦念,只要见到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他叫人画下她的画像,由于是口述容貌,这幅画整整画了两个月,换了十几位画师,才画出让他满意的作品。当时还被兄长戏谑道,不像画仇人,倒像是画心上人。

心上人吗?偏头看着她笑如春花,心头阵阵悸一动,原来以为自己见她只为了报复,今天一见,才知道错得厉害,原来,只是再想见她一次……

“想不到你竟然是楼澈之妻……”正想着,话已经脱口而出。

一震,归晚脸显错愕,自己并没有说过身份,为何他会知道?心下暗暗叫糟,口中答道:“耶历大哥真是神通广大。”似有赞美,似有感叹。

深深凝视她,耶历的眼光灼灼,“想必……你丈夫极一宠一 爱你。”

被他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归晚轻笑淡问:“耶历大哥到底什么意思?”

“他没有告诉过你,我千里送画的事吗?”话音刚落,手骤然一伸,隔着半张桌子,抓住了归晚的皓腕。

眨眼之间,手腕被人紧紧一抓住,归晚暗惊,手腕一挣,竟然纹丝不动。恼意上来,考虑到此刻情况,她不动声色,说道:“说得我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事?”隐约觉得有人把自己的行踪泄露给耶历,不安感袭上心头。

耶历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凑到归晚面前,归晚受惊之下,蓦然站起身往后退,可惜手腕被抓住,耶历一个用力,把她带入怀中,在归晚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恼意更浓,归晚笑容中隐含冰意,“即使你是一弩一族王子,也太放肆了吧。”

感到怀中人的怒意,耶历笑笑,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看着她,忽又道,“生气的样子也很美。”

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下来,浅笑又扬起,“耶历大哥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一弩一族人可不像天朝人这么深沉一奸一诈,”暗暗冷讽一声,耶历说道,“我们想要的,都直接抢过来,而我现在……”半句话含在嘴里,无限旖旎,语带暧一昧 ……

一偏首,对上的竟然是耶历情意流露的眼眸,心急跳一拍,归晚怔住,半启口,发不出声音来。

“归晚…归晚……你叫归晚是吗?”耶历靠在归晚脸颊一寸距离处,轻唤她的名字,柔情无限,忽视怀中人有些僵硬的身躯,他叹道,“居然连名字都骗我。”

听到他嘴中轻喃自己的名字,归晚身一子一僵,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有人泄露了信息,否则千山万水,耶历怎么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以后就叫索格塔吧,跟我回一弩一都后,你就是索格塔了。”肯定的语气显示了他坚定的信心。

好个霸道的蛮人,居然连名字都帮她改了。归晚眉轻扬,定然说道:“耶历大哥说笑了,我是楼夫人,怎么可能去一弩一都呢。”暗含警告,这里还是天朝的中心城镇,她的身份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亵渎的。

轻轻笑出声,耶历忍不住掬起她几丝头发,看到黑缎青丝在手中,莫名地多出一种满足感,“我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怎么会贸然而来……索格塔,跟我回一弩一都吧,我会一辈子一爱一护你的。”

心一颤,归晚愣住,百感一交一 集中,她想起曾经也有人似乎也这么承诺过。暗叹一声,她出声提醒,声音冰彻不含感情:“只要我失踪三天,所有官道都会严防,你不可能安然回到一弩一都的。”

“不试试如何知道?”耶历的脸上显出戏谑,把归晚搂紧,在她耳边语道,“跟我回去吧。”

恼意上扬,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一阵头晕,身一体控制不住向后倾倒,完全地沉入耶历的怀中,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心慌起来,知道事情失去先机,她落于下风了。

知道她的不甘心,耶历搂着她,轻言劝:“他能给的,我一样会给你,不要挣扎,痛苦的只会是自己。”手抚过她柔一嫩的脸颊,眼里满是柔情和坚定。

微张口,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归晚的心往下一沉,只能任他把自己放在床 边,看着他走到门口,朝门外一招呼,走进来一道人影,竟然就是那楼梯上面色不好,还摔了一跤的女子。不禁也叹息一声,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设计在圈里了。

那蜡黄面色的女子走进屋,对着归晚左看右看,从上打量到下,露出笑容,开口道:“王子好眼光。”

耶历浮现淡淡的笑,“时间不多了,莫娜,快点给她换装吧。”

面色蜡黄的女子点点头,开口道:“等我准备一下。”又走出房门,不一会儿,端着脸盆走进来,又往床 边走来。

一看到她的脸,归晚怔然,衣服没换,那张蜡黄的脸居然变得明媚动人,哪里还是刚才

那病态的样子,马上知道这才是她的真面容,也意识到她是一个易容的高手。

想到耶历身边带着能人,分明是有备而来,放弃挣扎,任那叫莫娜的女子在她身上动手脚。心里暗暗思考,看来只有见机行一事,另想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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