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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乡巫祖 第三十七章 成长的快感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开到了一块空地上,司机指着三四百米外的一栋建筑物说道:“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十五层大楼就是那里了,你们要是想拍照,在外面拍几张照片就行了,千万别进去。”看样子是把我们三个当成哪个小报的记者了。

孙胖子一瞪眼,说:“你把车停这儿算怎么回事?还有一里地呢。”

“老板,整个麒麟市也就是我,敢把车停得离十五层大楼这么近。你要是不满意,我退你车钱总可以了吧?”出租车司机指着里程表掏出了三十来块钱,说:“喏,三十二,退给你,两清了。”

“少来这套,刚才给了你四百,要退都退了。”孙胖子翻着眼皮说道。

“那是咨询费。”

吴仁荻终于发话了,他看了一眼我和孙胖子,就说了两个字“下车。”

看着那辆出租车绝尘在夜色当中,孙胖子把注意力转到吴仁荻的身上,说:“吴主任,我那四百块是算办公经费吧?回去报销应该没问题吧?”

吴仁荻没理他,眼看着前面十五层大楼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回头向我要根香烟。我没有多想,掏出根烟递给了他。香烟在吴主任手上拿着,没看他有要一抽一的意思。我还寻思是不是要给他点上,也就是我一错神的工夫,吴仁荻手中的香烟已经点上了。

没看他点火啊,不过这时的我也顾不得细想了。吴仁荻的手上已经开始有了动作,他伸出右手手掌,向正在徐徐升起的青烟扇了扇,就见那股烟改了方向,向着十五层大楼的位置横着飘去。

吴仁荻冷笑一声,将香烟扔在了地上,回头对我和孙胖子说道:“带你们俩见识点好东西。”

吴仁荻走在前面,我和孙胖子紧跟在他的身后。离十五层大楼越近,越觉得那栋楼里一陰一气一逼一人,我甚至都找到了当初在云南水帘洞里的感觉。

吴主任没打算现在就进去,他先是带着我和孙胖子围着十五层楼远远地转了几圈,最后在一个空地上站住了。这块空地空得有些奇怪。十五层大楼空置了十多年,周围的土地上杂草丛生,也没有人敢来清除。奇怪的是我们脚下五米见方的空地与众不同,寸草不生不算,踩上去还异常松一软。

“就是这儿了。”吴仁荻用脚在空地中心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看着我和孙胖子说道:“你们俩过来,在这个位置挖。”

挖?我和孙胖子对视一眼,同时一皱眉头。孙胖子向吴仁荻一咧嘴说:“吴主任,有工具吗?”

“没有。”吴仁荻回答得很干脆,不过看了一眼我和孙胖子苦瓜一样的脸色后,又多说了几句“用手挖吧,这里是集一陰一地,独一陰一不长,土质非常松散,而且下面的东西也埋得非常浅。”

吴仁荻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和孙胖子也只能挽上袖子,在他画了圈的位置开挖了。和吴主任说的一样,这块土地真的松一软到了极致。看起来是泥土地,但挖的手感就像是在挖沙子。

挖了差不多半尺时,泥土里露出一撮黑色的头发,是个死人。虽然最近对这类的东西多少有些免疫了,但是刚刚才听完这十五层大楼里的恐怖故事,接着又挖出了一个死人,我的心脏难免有点怦怦乱跳。

孙胖子坐在地上喊“吴……”

吴仁荻打断了他的话,“我看见了,继续,别停。”

虽然心里面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也只能继续挖下去。不多时脑袋和肩膀露了出来,我这才看清,土里埋着的是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小姑一娘一。没看见土里有衣服,她应该是全身赤一裸一被埋在土里的。

“谁那么造孽!”孙胖子看见是一个小姑一娘一的尸体,叹了口气,愤愤地对吴仁荻说道。

吴主任默默的没有出声,突然走过来,双手抓住尸体的肩膀,手上一用力,将这具小小的尸体从地下提了出来。这个小姑一娘一还保留着被埋在土里时的样子,她左手指着十五层大楼的位置,右手握着一把小刀,刀尖已经插一进了她自己的胸膛。

这次没等我和孙胖子问,吴仁荻自己先说道:“有人在这里摆了个降阵,这个小女孩的尸体是阵胆,现在让这具尸体出离了这片集一陰一地,这个降阵就算破了。”

我在档案室里见过降阵的资料,好像说是从云南巫蛊中分离出来的一个流派,详细的资料就记得不太清楚了。而孙胖子压根就没听说过“降阵”这两个字,他好奇地问:“吴主任,降阵怎么讲?”

吴仁荻看了他一眼,说道:“说得简单点,你们上次在沙漠里,应该见过了丘不老摆的拜六方阵吧?”看我和孙胖子直点头,他又说道:“这个降阵的作用和拜六方阵正好相反,它给周围百里的孤魂野鬼传递了类似这样的一个消息——你们都来吧,到这栋大楼里尽情杀戮吧。”

孙胖子听得直瞪眼,惊叹道:“这个降阵是谁摆的?害了那么多的人,还反了他了。”

“谁摆的降阵?”吴仁荻冷笑着看了看已经距离不远的十五层大楼,“进去就知道了。”

我说道:“你是说,那个摆下降阵的人还在十五层大楼里。”

吴仁荻点了点头说:“没错,也许他还能给我一点惊喜。”

虽然已经料到要进那栋楼里,但是现在经由吴仁荻的嘴里说出来,难免还是有点紧张。过了一根烟的工夫,我们到了十五层大楼的正门口。

楼里停水停电已经十多年了,里面黑一洞一洞的。我和孙胖子硬着头皮跟在吴仁荻的身后,进了大门就看见两部并排的电梯,由于停电,电梯门大开着,早就失去了运人载货的作用。

电梯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道楼梯。应该是通过楼梯将十五层大楼分成了两个区域。

“走吧。”吴仁荻走向左边的楼梯,我和孙胖子自然要紧跟着他。没想到吴主任一回头说:“我们分开走,你们俩走那边的楼梯。”

吴仁荻,你是在开玩笑吧!

几分钟后,我和孙胖子到了十楼,这十层楼走上去,一路一陰一风阵阵,但是并没有亲眼看见什么实体的东西。我默默地给自己宽心看不见我就当你们不存在。

“辣子,”孙胖子叫住了我,“前面好像有人。”

我也看见了,在前面的电梯口,有一个黑衣女人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她反复按着电梯的下行键,仿佛真的能将这部停了十年的电梯按下来。

该来的终究要来。那个女人突然停了手,转头看着我和孙胖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说:“电梯就快来了,一起下去吧。”

在这一秒钟前,我一直以为遇到这样的场面,我会掉头就跑。没想到当事实就在眼前时,我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识,还莫名其妙地有些兴奋,想想也是,在民调局里的这几个月,我尽练胆儿了,套一句俗话,我成长了。再说了,几个鬼而已,二十多个小时之前,我和孙胖子灵魂出窍,理论上,我们俩当时和他们属于同一种物质。

孙胖子的表现更出人意料。他倒背着双手(我看得清楚,他是握住了别在后腰上的甩棍)溜溜达达地走了过去,说:“你去几层?我们和你也不知道顺不顺道?”

孙胖子的反应让按电梯的女人有些出乎意料,她盯着孙胖子,半晌才幽幽说道:“地下十八层,就差你们俩了。”她说话的同时,身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站了二十多个人。她对着孙胖子和后面的我说道:“进来吧,还能进来两个人。”

孙胖子回头对着我一龇牙说:“辣子,他们让你进去。”我说道:“少来,要下十八层你自己下,别算上我。”

电梯内外的众人都在冷冷地看着孙胖子和我。门口那个按电梯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我俩一个劲儿地冷笑,“下不下十八层地狱,也由不得你们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说完一张嘴,血红色的舌头伸出来七八尺长,对着孙胖子的脖子就卷了上去。

说实话,在我看来,当时的景象已经没有任何恐怖的感觉,只是感到有些恶心。孙胖子已经缩颈藏头,同时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慢了一步。一条还在滴着口水,湿一淋一淋的舌头在孙胖子的脸上重重地一舔一了一下。

孙胖子慌乱之中忘了闭嘴,他们俩的舌头有了一次短暂的接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舌吻?我看得喉咙深处直发一痒。

“呸呸呸呸!”孙胖子嘴里的口水连同黏一液一起吐了出来。那个女人缩回了舌头,她双手的指甲极长,就像套在手指上的十把钢刀,探出去插向孙胖子的天灵盖。

孙胖子也没闲着,他一抽一出了别在后腰的甩棍,迎风一甩,向着女人的双手一抽一去。

甩棍打在女人的胳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想到紧接着火光一闪,以女人手臂的伤口为中心,瞬间着起了火。火焰直接将女人的胳膊烧断,在女人的惨叫一声中,火焰将她包裹起来,只过了片刻工夫,女人被烧成了一道人形的灰烬,窗外一股风吹过,这道人形灰烬四散飞离。

不光是我和孙胖子,在电梯里的那二十多位也懵了。其中一人反应快一点,怪叫一声,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电梯里。那一声怪叫提醒了其他人,一秒钟后,电梯里空空荡荡的,真正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孙胖子握着甩棍愣在当场,我在他后面也惊讶得合不拢嘴,上一次用甩棍还是在沙漠地下,那次的对手是魂髦,不过可能对手过于强大,当时还试不出来这甩棍的威力。

孙胖子将甩棍在空中虚劈了几下,看着上面刻着的咒文越看越顺眼。

“辣子,没看出来,这甩棍好东西埃”孙胖子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直线。

我先收住了心,对着孙胖子说道:“一会儿再显摆吧,吴仁荻还在上面等着呢。敢让他等着的,民调局里翻遍了,也轮不着咱俩吧?”说到了吴仁荻,孙胖子的注意力才算离开了手中的甩棍,不过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地说:“辣子,你说冷兵器都这样了,那局里配的那把槍还了得吗?”

我看着孙胖子,说道:“你想干吗?”

孙胖子冲着我挤了挤眼说:“我能干吗?向上面走的时候,让手槍也开开张。”

可惜,和孙胖子预想的不一样,一直到了十五楼,再也没有刚才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出现,孙胖子直撇嘴,“就这也敢叫鬼楼?以后改名叫一精一神文明示范大楼得了。”

在十五楼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

“大圣,”我对还在唠唠叨叨的孙胖子说道,“有点对劲儿。”

“不对劲儿?”孙胖子左右看了几眼,“哪儿不对了?”

“吴仁荻不是说摆降阵的人还在这栋楼里吗?这都顶层了,人呢?”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他们会不会在下面遇上了,吴仁荻已经解决了?”

孙胖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再等会儿吧,吴仁荻早晚要上来,等他上来再说吧。”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天台的位置传来一阵声响,声音虽然不大,我和孙胖子还是一激灵,孙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在上面。”我点点头,拔一出手槍,和孙胖子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上了天台。

踏进天台后的一幕让我和孙胖子惊呆了。在天台中心水塔的位置上“钉”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四肢、身一体被七根巨大的钉子钉在了水塔的墙上。他垂着头,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辣子,过去吗?”孙胖子举着手槍,转头向我说道。

这时,我已经看清了钉在水塔上那个人的面目。

“过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我咬牙说道:“还是想想怎么逃吧。”

孙胖子也紧张起来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指着水塔上的那个人说道:“被钉的那个是吴仁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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