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宅斗之夫妻篇

第49章宅斗之夫妻篇

出了荣瑞堂，黄氏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招过卢一妈一妈一，低声吩咐几句：“……去，给那边透个话，就说我要拿了何姨一娘一的卖身契，八成是要卖了她……只管放他出府去给二老爷报讯……二老爷回来，务必拦着房门拖延半个时辰，消息不可传到内宅……”

卢一妈一妈一领命而去。

于是这一天下午，事情奇迹般的发生了突变。

融雪院的下人惊呼着传言：“不好了，不好了。二老爷和太太闹起来，太太气的回一娘一家去了！”

林若拙一口茶喷一出来。神马？？

小丫头手脚比划，说的活灵活现：“太太去何姨一娘一屋子翻找卖身契，八姑一娘一拦着哭，这时候，二老爷突然回来了，铁青着脸，抬脚就踹，太太躲过去，摔在了地上，卢一妈一妈一哭着扑上去。二老爷大声质问，她凭什么要卖何姨一娘一。太太推开卢一妈一妈一，头也不回的收拾行李，抱着五少爷和六少爷，出门上车就回了一娘一家。大太太赶着拦没拦上……”

这真是神转折。渣爹的战斗力一如既往的彪悍，总能莫名其妙的将一件原本可以化解的事弄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现在呢？”林若拙急急问，“现在怎么样？”

小丫头喘了口气，小喜赶紧递上一杯茶，小丫头一口气灌了，抹抹嘴道：“太太已经走了，门房那里不知让什么事绊住了，大太太消息慢了一步，这回去见老太太了。”

至此，消息报告完毕。林若拙抓了一把钱给她：“你再去荣瑞堂打听打听，看老太太那里怎么说？打听消息的必不止咱们这里一处，你大大方方就行，说我得知母亲回了一娘一家，很是担心。”

小丫头点点头，接过钱撒腿就去。

平一妈一妈一挥退看热闹的粗使下人，只留夏衣三个，五人关上房门，面面相觑。

“平一妈一妈一。”林若拙自己想不通，决定请教：“母亲为何要回一娘一家？”

到了这个时代才知道。出嫁女不告诉夫家，单独回一娘一家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这种逻辑，她初知道时呆滞了好一会儿。她家母上大人下班时顺道弯一趟外婆家不要太正常哦，到这里，居然出嫁女一年当中回一娘一家的次数还是有限制的，不能太频繁了。简直是……神逻辑！

平一妈一妈一沉吟片刻，道：“姑一娘一，事到如今何姨一娘一这事怕是轻易了解不得了。这样也好，给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瞧瞧，让她们知道什么是怕，日后才不敢肆意妄为。”

林若拙这才领悟。原来黄氏回一娘一家的目的在此。她既出手了，就不能白出一回。林家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不是给二房，而是给她本人交代。

也对，劳心劳力的办事，最终还落得埋怨，换谁谁也不服气。流言刚起的时候，冯氏不知内情没有制止，林老太太也不知内情吗？她为什么不制止？

黄氏是打算借用这事一举确立她在林家的地位。即便不是管家太太，她的威严也不容动摇。

小丫头又飞奔而来，汇报最新进展，眉飞色舞：“老太太命二老爷跪在荣瑞堂，又遣了身边一妈一妈一将八姑一娘一的东西搬到陈姨一娘一处，说是八姑一娘一以后就归陈姨一娘一养了。八姑一娘一哭的都晕了过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真是个大大的新闻。小喜到底年纪小，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狠狠呸了一口：“该！还有脸来求姑一娘一，这回看她还神气得起来不。”

小福也气愤的道：“好几次老爷罚姑一娘一，都是她们母女挑唆的。”

夏衣比较沉稳，咳了一声：“这些话出了这门就不要再说了，没得给姑一娘一招祸。八姑一娘一到底还是老爷的亲闺女。以后日子长着呢。”

两个小丫头方收敛了兴奋，静默片刻，小喜出声：“何姨一娘一这回会怎么样？”

平一妈一妈一看了窗外一眼，平静的道：“这个，就看老太太怎么想了。”

荣瑞堂，林老太太气的直抚胸口，她真是要被气死了。本来事情都压下去了，偏这没出息的又给折腾起来，这回好，黄氏回了一娘一家，黄家必然也要知道内情，这真是，真是……气死她了！

冯氏赶忙帮着老太太一揉一胸口，急道：“二弟，你看你把母亲气的。还不赶紧处置了那闹事的姨一娘一，再去黄家接弟妹回来！”回头又轻声细语的劝老太太，“母亲，二弟是一时糊涂。那些个姨一娘一就不是好东西！专会狐媚了挑唆人的。一个姨一娘一拿了自个儿的卖身契在手里想干什么？这就是个心不正的。有这种人在二弟身边，怪不得家宅不宁。”

这件事闹出来总得有个罪魁祸首，林二老爷不能当，只有尽数推在何姨一娘一身上了。

“说来也怪。”童氏一陰一陽一怪气的插话，“一个被关起来的姨一娘一竟也能指使动前头的小厮出府给她通风报信，到礼部衙门去找二伯，这家里的规矩倒是比以前松乏多了。”

这话意有所指，冯氏顿时气青了脸：“三弟妹这话是说我管家不利？事情该算在我的头上？”

“哎呦！我可不敢。”童氏用帕子掩了口，故作慌张：“大一嫂，我就是随口一说，万没有挑剔您的意思。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冯氏恨不得糊一脸屎在她头上，面上却还得假笑：“三弟妹不是这个意思就好。”

“够了！”林老太太怒喝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两个媳妇还在这里针锋相对，难怪老2媳妇稳坐钓鱼台，敢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对手太不中用，有恃无恐。

报讯的小厮是无意的也好、故意的也好。门房是真被事情耽搁了还是假被事情耽搁了，都改变不一个事实。那便是老2自己不长脑子！若不是他听信谗言，怎会被一挑唆就回家闹起来！

“何姨一娘一偷盗主家财物，不敬主母。”她缓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拖到这院子里打四十板子，让各房女眷丫鬟婆子们都过来看着，知道什么叫‘口舌之犯’。打完后送到庄子上去，若是熬不过也是她的命。”

冯氏倒吸一口凉气。何姨一娘一受这样的羞辱还能活成么？这是明明白白想要她的命。二弟妹不过回一趟一娘一家，竟能让婆母如此给她撑腰？

她迟疑道：“老太太，何姨一娘一毕竟还生了八丫头……”

“哪又怎么样！”因着前面黄氏挖下的坑，老太太这时最听不得什么‘看在姑一娘一的面上’的话，怒道：“难道说，她生了一个丫头就功劳大到天上去，谁都治不得了？犯了天大的错都得看姑一娘一的脸面，绕她一二。世上还有王法吗！一个下人，难道还是明媒正娶的太太不成！”

冯氏立刻改口：“是媳妇想岔了，母亲放心，我立刻去办。”

“一娘一——！”懵懵懂懂跪在堂下的渣爹这回才听出道道，惊恐的呼：“使不得，使不得！”

老太太又是一阵心悸。冤孽！儿女都是债！她费尽心思给他善后，儿子还不领情。心下更恨何姨一娘一，厉声呵斥冯氏：“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去办！”回眼再对渣爹，“你大了，我管不了。来人，带二老爷去前院书房。等你爹回来了，你和他说去！”

这边渣爹被带走不提。园中，各房姑一娘一们听到冯氏派人过来的传话，齐齐惊愕。

“这，这是话传错了吧。”林若菡送走来人，惊恐的拉住齐姨一娘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件小事。”

“姑一娘一。”齐姨一娘一怜悯的摸一摸她的发一丝，“内宅之中无对错，只有强弱。二老爷……”她顿了顿，艰难的出声：“不是能靠的住的。你看错了。”

“怎么会，怎么会？”林若菡彷徨无措，几欲崩溃：“这是要了何姨一娘一的命，还有八妹，交给陈姨一娘一，陈姨一娘一一向与何姨一娘一不合，她怎么会对八妹好？”

“姑一娘一。”齐姨一娘一按住她的肩膀，轻声而严厉的道：“何姨一娘一本身就犯了大错。错在太狂妄，不把太太放在眼里。她是先头太太的丫鬟，先头太太一性一子好，手段也不利落，养成了她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坏毛病。终在此时大祸临头。不是这回事情大小的问题，而是她本来就犯了不要命的错。姑一娘一，你要小心那。太太不是普通人，便是六姑一娘一也不可小窥。她那句‘三姓家奴’就已经将何姨一娘一半条身一子踏在土里了。”

林若菡浑身颤一抖：“我该怎么办，姨一娘一，我该怎么办？”

“按规矩办。”齐姨一娘一坚定的道，“不要掐尖要强。姑一娘一，我七岁就在老太太屋里，看了太多掐尖要强人的下场。那些普普通通的，反而一生平安。姑一娘一，你只按规矩行一事，不去争那要强的头。林家是书香门第，太太怎么样都会给你说个好人家的。”

“我……”林若菡哆嗦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投进齐姨一娘一怀中大哭起来。

荣瑞堂外院，何姨一娘一被堵上了嘴，按在长长的条凳上，裙子裤子全被扒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手持小臂粗的棍子，狠狠的击打在她光滑雪白的一臀一部，鲜血，顺着两条修长的腿蜿蜒而下。

围观人排成圈子，最里面是各房主母、姑一娘一和姨一娘一，在外面一点是管事婆子和大丫鬟，最外圈是粗使下人。八姑一娘一林若芜因为早已晕了，，没来。

“啊——”林若贞尖一叫一声晕倒，小一脸白的没有血色。

“抬到里屋去。”冯氏有条不紊的吩咐，这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林若菡，在刚开始没多久她就吓晕了。

没多久，林若容也摇摇欲坠，童氏掐了她一下，一把搂住：“容儿，容儿！不好了，大一嫂，容儿也晕了。”

冯氏一抽一抽一嘴角，挥手命人送她进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老太太的主要目标是各房的姨一娘一和下人。

“敏儿，你要不要……”她关切的问自己女儿。

林若敏拉着林若萱的手，脸色雪白，然而坚持的道：“不用，我和大姐姐都看着。”她轻声道，“母亲，好险那……”

冯氏心中一凛，知道她所指的是自己为去恒王府一事去找老太太。现在看来，黄氏和六丫头去王府不是那么简单的，内幕，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十五岁的林若萱静静看着，目光幽深。

至此，大房女孩齐全，三房只有一个林若静，二房唯有一个林若拙。

何姨一娘一艰难的抬头，目视四周，当看到林若拙时，眼中射一出愤怒的光，似刀似刃。林若拙对上她，无悲无喜。

人在做天在看，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得意时由她，落难时亦由她。

当你在我生母尸骨未寒之时爬上渣爹的床，可曾想过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