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观摩课——前排就坐 第八节突审
第八节突审
傍晚,小窗口有人喊姜小娄,我们都跟着聚过去。是个便衣。
便衣把一张纸递进来:“姜小娄,捕了。”那张纸是逮捕证。
签字,按手印,都轻车熟路似的。姜小娄盼了很多天的结果一出来,脸色还是有些虚红。我看那上面写的是“涉嫌非法拘禁”。
“没打你们绑架就认便宜吧。”便衣警察一边审核着签单结果,一边说。
姜小娄赖皮着脸辩解:“本来我们就是非法拘禁嘛。”
“傻一逼一操一行,现在懂法啦你?看看下面的权利、义务。”
姜小娄扫一眼逮捕证说:“看完了,不就有请律师的权利么?早知道。”
“一操一,早知道你就进不来了。”警察说着,把逮捕证一收,扭头走了。
姜小娄从桌上把身一子挪下来,求援地望着我:“麦麦,你说我能判多少,缸子说顶天拘役,可能嘛?”
我一下语塞,一谈法律上的事,还真是一头雾水,这时才发现自己这样的“读书人”原来近乎法盲,当时只好应付他说:“我不是学法的,缸子进来过,实际经验多啊,应该差不离吧。”
缸子得到我的肯定后,一精一神抖擞起来:“告你吧,非法拘禁,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最好的面儿是一年往下的拘役。不过那跟你们没关系啦,有殴打、侮辱情节的,肯定从重处罚!”
姜小娄有些虚,强笑着:“你别吓唬我。”
我问姜小娄当时打人了嘛。姜小娄说那能不打吗,打便宜人儿谁不上呀?
“我就一抽一了他俩嘴巴,录口供的时候我没敢承认,看来还对了。反正黑忽忽的天,谁也不知道谁出手了,那小子头上的板砖也不知道是谁拍的,好在不太重。”姜小娄心有余悸地笑道。
缸子敲着边鼓:“可不是咋的,一嘴巴一性一质就变了,弄巧了能加你一两年玩儿似的,对不对阿英?”
阿英肯定马上就联想到他给了人家司机一嘴巴的事,立刻就笑着反击说我跟他们不是一码事儿,再说判十个八个我都认栽,谁让咱不干好事来着?
“那媛媛可就泡汤了。”我在旁边善意地提醒。阿英骂了一句粗口,翻译成古文大概是“大丈夫何患无妻”的意思。
***
电视开始“焦点访谈”的时候,姜小娄倡议该给山东过堂了。吃过晚饭后,肖遥一直让孔一爱一东在厕所里蹶着。
孔一爱一东被提过来,诚惶诚恐地蹲在我们面前,眼睛迷惘地不知在看什么。姜小娄稳稳当当做在他面前的铺板上,伸手在他脑袋上啪啪拍了两下:“嗨,因了什么进来的?”
孔一爱一东说偷摩托,余音未落,早被赶过来助威的马甲踹了一脚:“一操一,再说一遍?”孔一爱一东守身如玉地说偷摩托。
谁的脚在飞,孔一爱一东啊了一声进了桌子底下,马上被马甲结结实实补充了一系列扁踹,桌子底下传出凄惨的叫一声,在电视主持人义正词严的道白里显得空洞飘渺。
“强一奸一,是不是强一奸一?”姜小娄的表情显得流里流气的霸道。
孔一爱一东在这个原则问题上,表现得铁嘴钢牙,就是不认,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阿英有些手痒得憋不住劲了,跳下地把孔一爱一东拽出来,拿拖鞋底子左右开弓,一路山响着一抽一去,眼看着一张瓜条脸膨一胀起来。阿英最后在他头顶狠狠拍了一下作为收势,气喘吁吁地问:“是不是强一奸一?”
孔一爱一东迷迷瞪瞪了一会,突然带着哭腔情真意切地申诉:“大哥我真不是强一奸一,我偷摩托啊我。”
缸子一直靠在被摞上观阵,偶尔鼓舞一下马甲和阿英的斗志,这时好象是找到兴奋点了,激灵挺一起来:“偷摩托是吧,那就让你开够了摩托!马甲给他当会儿教练。”
看来这不是个新节目,马甲立刻会意地进入角色。他轻车熟路地指导孔一爱一东做了一个驾驶摩托的姿势,然后乖觉地站到不影响我们几位看官视线的位置上,不停地发布口令:“打火!拧把给油!声音,出效果,重来重来,大马力的!”
孔一爱一东马步蹲裆,悬空骑着虚拟的摩托车,一边做着技术动作,嘴里还嘟嘟呜呜地做着音效,一张虚肿的脸恐怖滑稽,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能别过脸去,还得陪着姜小娄他们傻笑,眼圈有些酸起来,不是完全同情那个外乡人,绝大部分原因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肖遥笑得愚昧,姜小娄笑得张狂,缸子笑得得意,阿英得笑欢快,其他那些人,似乎一律很兴奋,强一奸一的嗓子居然笑岔了音儿——终于又来了一个强一奸一的,还是外地人,他从此可以不是重点了。
孔一爱一东几次痛苦不堪地想直一下一身一子,都被马甲粗一暴地制止了,扬言不好好练甭想拿驾照。
最后可怜的孔一爱一东不顾一切地瘫在地上,少不了吃许多马甲的拳脚。
孔一爱一东被马甲从地上打起来后,缸子同情地说开摩托也够辛苦的了,先看一会报吧。孔一爱一东脸上流露出一丝感激的颜色,马甲开始命令他面向墙壁的公告栏,坐在“空气马扎”上,举一张虚拟报纸,念起监规来。没有多长时间,孔一爱一东已吃不消,腿如筛糠,嘴里也不利落了,监规念得不成人声。马甲非常负责地监督着,不断纠正着他的不规范姿势,铺上的一群人也不断地提醒马甲:“往上提屁一股哪”,“脚挪呢!”这时姜小娄或者肖遥就威胁马甲说山东做不好就你做,很有一些责任到人的管理理念,马甲也就更不敢放松对山东的要求,同时因为受到了领导阶层的重视,一精一神显得十分振作。
孔一爱一东开始不断地求饶,我看见他的后背渐渐渗过汗来,就用开玩笑的方式对姜小娄说:“这么半天,这一张报纸也该读完了。”言下之意是想替孔一爱一东解围,不想姜小娄混帐地说了一句:“对呀,你他一妈一怎么不知道翻面儿?”
马甲立刻给了山东一个痛心肘子吃:“翻面,看第五版!”
于是,我的提示又给“读报纸”的节目添加了不断“翻面儿”“换版”的细节,弄巧成拙,我明白好心未必干好事是怎么意思了。
光看过猪跑的人,不可能知道猪肉的味道。没试过“读报纸”这种“软刑”的人,很难理解当时孔一爱一东的感觉。后来缸子我们几个人以娱乐方式比赛“读报纸”的时候,我才知道真的很痛苦,是一种不伤筋动骨的毅力的较量,但没有人的毅力较量得过时间。
半小时后,孔一爱一东鼻涕眼泪都下来了,一个山东大老爷们,突然,孩子似的哭起来,扑通瘫跪下来,嘴里不停地说:“我是强一奸一,是强一奸一,大哥你别让我看报纸了,我强一奸一啊,大哥我服了。”
形势马上缓和下来,马甲也松了一口气,拍着山东的肩膀说早招了何苦受罪?
姜小娄突然来了二次高一潮,兴奋地把孔一爱一东招呼到跟前蹲下,前铺的四个人开始兴致勃勃地探究细节,在他们的不断引导下,孔一爱一东很费力地“交代”了自己强一奸一妇女的细节,淋一漓尽致,纤毫毕现。接下来,让孔一爱一东反复一操一练,尽情模仿了几种女人叫一床的声音,不外a、o、e几种,听得大家很满足,“小燕子”也在电视里叽叽嘎嘎傻笑着。
最后,姜小娄让孔一爱一东把下面那物取出来展览了一遍,阿英评价说“你这是从驴身上接过来的吧”,并喊躲在一边乐的“强一奸一”过来,也取出根子来,跟孔一爱一东比了一回美,强一奸一输了,被肖遥痛斥一顿不争气,喜笑颜开地提了裤,回铺去了。
孔一爱一东变得象一只小羊羔,机械又积极地配合着面前几个狂人,已经完全放弃了脸面,没有照顾尊严的想法了。
最后,姜小娄别出心裁,唆使孔一爱一东扎到监控器的死角里表演手一婬一,孔一爱一东小扭一捏了一下,立刻被姜小娄和马甲喝扁了一通,最后面向观众,闭眼动作起来,在一片笑声里,我恶心地说:“姜小娄你们是不是变态啊。”姜小娄笑走了音儿:“有乐子不找,不太亏了吗?”
默片看得不过瘾了,阿英导演道:“山东嘴里喊着:见一逼一不一操一,大逆不道!大雞一巴一甩,一操一遍五湖四海!”众人大笑。
山东一边动作,一边急促地喊叫着。我也忍不住笑了几声,心想这帮狗日的!
孔一爱一东终于出了,,姜小娄大叫:“拿手接着,接着!”然后命令孔一爱一东把手心里的“高蛋白”吃掉!
最后,姜小娄这个小混蛋意犹未尽地跳过去,拿根火柴把孔一爱一东的一陰一毛给烧了,看孔一爱一东捂着裤裆在那里乱跳着救火,一群人在浓烈的烧烤味里开怀大笑。
尊严底限被打破的孔一爱一东,委一靡一地在墙角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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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一爱一东被突击审查后的第三天,黄三到号里把他提走了,说是山东那边来“引渡”他回去受审,孔一爱一东走的时候,脸还肿着。当时我多了一句嘴,问黄三这小子到底什么案呀,黄三一边锁大门一边说:偷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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