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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疯狂 第十三节找乐犯

第十三节找乐犯

夜袭队风波表面上算过去了,高则崇一精一神上消沉了一大块,也不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了,每天闷头干活,对周围的零七八碎的小战争、小笑话置若罔闻,看样子,似乎“识了相”。老三另有高见,说这家伙弄不好“卧薪尝胆”哪。

大队正给“瘫犯”乔安齐办“保外”,估计他家里的人一来,搞掂了手续就可以把他接走了。周法宏得意地说:“看了吗,有病是福吧。”

“要有就有大病,让监狱舍不得花钱给你治的病,你干不了活儿,还得叫他养你,政一府能干那赔本买卖吗?”棍儿教唆道。

我笑道:“关键是看你对社会还有没有危害能力。”

周法宏说;“瘫在床上就不危害社会啦?本拉登炸大楼,人家根本不用自己出马,一水儿遥控的!四爪全给他剁去,留一脑袋他就能折腾得大老美睡不好觉。”

刘大畅笑道:“别说病,就是一个死诸葛还气死了活司马哪。”

我说:“咱怎么一聊就跑题?”

“不跑题没意思,说正经玩意得出去说。”周法宏道。

何永笑着说:“找乐犯,咱就是一帮找乐犯。”

不过没几天,就传来消息说,乔安齐走不了了——他家里没人要。老三感慨万端:“先前不做人事,对家里没有积德,现在用着家里了,就是这个下场,没有奉献光想索取——哪那么便宜!我这情况跟乔安齐大同小异,真不知道要是换了我,会不会有人替一我保外啊。”

我笑着说他:“你也太有想象力。”

老三叹道:“乔老爷这一出事,让我反观自身,不寒而栗啊。”

除了打岔和不得要领的安慰,我别无所言,乔安齐的处境,的确让我又同情又感喟,不知道乔安齐此时躺在监狱医院里,是否知道这个寒心的消息?

不少人骂街,说那没病的能弄个假病出去,这真病的倒走不了了。

议论了几天,老乔的处境就象以前那些和自己利益无关的故事一样,被大家撇到一边了,只剩下孙福恒一个人在床前死守——为了他的清闲,为了他的“表扬”票。

疤瘌五骂道:“孙福恒这个老一逼一,给我陪床的时候,常偷吃病号饭,我汤碗里的鸡蛋总让他咬两口去,后来我扇了丫两回,才规矩了点儿。”

周法宏笑道:“这就叫靠山吃山嘛,这回老乔可惨了,打不动他啊。”

疤瘌五也笑着回忆:“那一逼一的嘴谗,就是挨着打,给我打饭回来的路上,还偷着喝两口面汤哪,嘿嘿。”

我说:“孙福恒说他两个儿子都干公司呢,咋也不见给他接见?”

“牛一逼一谁不会吹?我儿子还——一操一,我儿子跟媳妇改嫁啦。”疤瘌五先扬后抑,突然勾起心事,闷闷不乐起来,何永嘎嘎笑了。

周法宏安慰道:“儿子到什么时候都是你的,血缘这个东西厉害啊。”

疤瘌五苦笑道:“乔安齐不就是个例子嘛,血缘厉害不过感情啊,好多孩子跟养父母比自己亲爹一妈一都铁,咱又不是没见过。”

何永笑道:“嗨嗨,没错,你看人家关之洲!跟干闺女都铁一个被窝里去啦,哈哈!”

“何永我一操一你母亲!”关之洲脸红脖子粗地叫起来:“你再侮辱我我跟你玩命,别把好人挤兑急眼啦!”

我也说他:“何永你那臭嘴把着点儿门儿行不?别逮谁拿谁找。”

何永愤愤不平地狡辩:“自己做的事,法院都认定了,还怕别人说?你也说我呀?我就是一操一便宜一逼一来着,你随便说啊,我准不挂脸儿。”

关之洲义正词严地说:“己所不欲,不施于人,你不要脸我不管,我的事以后你少叨叨。”

“最后通牒。”疤瘌五怪笑着警告何永。

何永“一操一”了一声,不屑地说:“你以为你谁呀?我说你是看得起你,说明我心里有你这一号,,挺大老爷们,心眼比针鼻儿还小,看我们顺治,我要说他跟干闺女铁一被窝里他准不急。”

蒋顺治笑道:“我倒想找个干闺女哪。”

周法宏大笑:“那就把大脸猫给批给你吧。”

“别吓唬我啦。”蒋顺治的安徽普通话说得还算不错。

何永一拧眉头,嘴撇得跟烂菜瓜似的:“噎!看意思你要求还挺高嘛,我马一子你都看不上?回头把你媳妇弄来我玩玩,看看到底有多爽?”

“低级下流臭不要脸。”蒋顺治说。

围绕着蒋顺治的老婆,何永又积极地聊了几句,蒋顺治耷一拉着脸说:“差不离就完啦?我不理你了,干活干活。”

“一操一,什么时候轮上你叫我干活了?老师还没说话哪——”

我笑着说话:“干活。”

“行,干活儿,就当干蒋顺治的老婆哪,嘿嘿。”

“何永,别越给你脸你越来劲啊?”蒋顺治警告着,何永不屑地笑起来:“噎噎,还跟我摆阶级斗争脸儿哪?我干你老婆你得荣幸啊,现在,你以为你老婆能干什么?还不是在外边卖,给你养家糊口?”

蒋顺治骂着砍过一把白塑料丝来,把何永的爪子给扎破了,何永骂道:“一操一你一妈一的我又不是白干,干完了给钱!你急什么?”

我正说着“何永你快闭了臭嘴吧”,蒋顺治已经跳起来:“何永我一日你一妈一,我就看不起你这样的!”

何永摇头晃脑地乐着说:“你看不起没关系,你老婆看我好用啊,嘿嘿。”

蒋顺治叫着“你欺负松人没够是吧”,跨一步过来,抬脚就踹,何永笑着倒地,爬起来,也没有恼羞成怒,还是嘻嘻哈哈地:“哎呦,打一奸一夫啦!”

“癞皮狗!该打!”我笑着说。

蒋顺治蹿上去还是踹,被何永躲过。何永在那里摆着拳架子,来回跳跃着挑一逗:“泰森,霍利菲尔德?碰上中国功夫一样尿!”

蒋顺治懊恼地一指他:“就你这样的,到我们安徽我砸不死你。”然后坐回去干活了。

这事就这样隔了过去,不过姜顺治还真是个有气一性一的,再不跟何永搭和。

*

转过几天来,二龙在葫芦架下摘了两个老葫芦,放在窗台上晾着,嘴里嘟囔着:“没什么好玩的事儿啦。”望工区里楞眼望了一会儿,寻了根木棍儿进来,跟一个叫“傻狗”的新收儿逗一弄。

“傻狗”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脏胖,粗眉大眼的,洗白了应该还是很可一爱一的。

二龙拿小木棍打着傻狗的脑袋:“八杆子是你干爹是吗?”

“是。”傻狗骄傲地说。看来所谓的“八杆子”大小也算个人物吧。

“听说八杆子一爱一操一小孩屁一眼?”

傻狗在大家的笑声里咧着嘴否认。二龙给了他一棍儿:“还不承认?”

“真没那么回事儿?我干爹我还不知道?”

“啪”!二龙的棍子又落在傻狗脑袋上,傻狗夸张地叫一声,满脸是笑:“龙哥龙哥。”

二龙问:“你还是处儿吗?”

“嘿嘿呦龙哥,你不拿我找乐儿吗?”

“嘿我一操一你傻一妈一的,你脱了裤子我看看,混身上下一奶一奶一感有几个乐?”

老三在不远处的检验台上笑道:“你也把龙哥看得太低级趣味啦。”

二龙把小棍子连连一抽一在傻狗宽阔的背上,傻狗疼得在座位上跳起来,一个劲躲闪。二龙绷着脸要他脱一裤子看看身上到底长没长“乐儿”,傻狗谦虚了半天,禁不住打,再加上李双喜组长嬉笑着来捧二龙的场,也给他下了“服从命令”的口谕,最后潦草地往下拉了一下裤子,不想被二龙另一只手神速地往里塞了一把,立刻大叫着把裤子提上,二龙呵呵笑着走了。

“什么呀、什么呀!”傻狗很快觉得不对劲,又把裤子拉下来,一个劲地抖着,旁边的人都大笑起来。

“真可以龙哥,有这么闹的吗?苍籽跟蒺藜狗子啊,看看,看看——都粘雞一巴毛上啦,太过啦?”傻狗一边一精一心地在裤裆里摘着,一边嘟囔。

能让龙哥经常逗一逗、甚至摧一残一下的新收是幸运的,连李双喜都要给这个新收比别人多留出点空间来。有些上档次的玩笑,是二龙的专利,别人不能仿效也不能破坏——尤其在鸟死了、猫吃了、葫芦大了、香菜老了的青黄不接的季节。

二龙不会跟谁都逗,没有素质和潜力的他不理。当傻柱子和老渔民这样的经典节目玩得有些疲塌时,傻狗的到来,无疑成了一个新看点。二龙是自得其乐的成分居多,大家是捧臭脚的欣赏者,在欣赏者的笑声里,二龙的欢乐也会得到新的满足和充实。

改造是痛苦和无奈、无聊的,每个人都希望寻找一些一精一神的寄托和释放口,有人看书聊天等接见,有人讲黄色笑话,有人沉迷于一性一幻想和自一慰,有人兼而用之,也有如周法宏那样勇于自嘲,化无奈为欢乐给大伙和自己瓜分的主儿,自然也少不了二龙和“小二龙”们,热衷于从别人的痛苦里压榨出欢乐的汁液来畅饮或小啜,比如小杰、李双喜,这二人的武器是捆绑着权利的拳脚棍棒,还有一个侧重一精一神领域的“神经永”。

——何永属于典型的臭嘴,估计在里面在外面都是这个德行。没有人彻底否定他的幽默,就象没有人真心喜欢他过分的的轻薄和贫厌。

猴子好象和他已经决裂,一言不合马上翻脸,让何永感觉真的无趣,关之洲对他是不屑,跟我他不好意思或者不习惯胡言乱语,也勾不上话,疤瘌五、周法宏这样的,只能是一起乱聊,互相找乐,其实已经很不错,何永偏偏有更高的追求,不拿臭嘴从别人身上找来便宜就很很地不爽,自打跟蒋顺治勾了几句“卤儿”,他终于找到了新感觉。

这天何永又污蔑蒋顺治那个漂亮的小媳妇:“沈殿霞的腰成奎安的嘴拍着胸脯匹着腿哭着喊着要选美。”蒋顺治说:“靠你一娘一何永!找打架是吧?”

“打架虚你不成?”然后又肆无忌惮地接着对蒋顺治的媳妇发表评论。

蒋顺治跳起来打他,何永蹦离座位,一边招架一边得意地说:“别看我长得不咋地,我的名字叫美丽,别看我拳法不咋地,防守还挺严密!”

蒋顺治上前逮他,何永跑,一路许诺:“追啊,追上了媳妇还给你,反正我也玩腻啦。”

蒋顺治抄起一个钢圈向何永砍去,虽然铿锵地打在地上,却正被出来的二龙看见,二龙说:“过来,俩人都过来。”

俩人往库房那边去,何永还跟蒋顺治保持着小距离,脸上得意地笑着。

“干嘛哪?”二龙问。

“没事儿龙哥,闹着玩儿。”何永说。蒋顺治瞪着何永不说话。

二龙也不问了,扬手给了俩人各一个嘴巴:“好日子过腻了是吗?别人都没事儿,就你们乍毛儿?有人给你们罩着,都不知道姓什么了吧?”

蒋顺治气愤地说:“神经永没事儿拿我找乐儿!”

二龙左右开弓,连扇了蒋顺治四个嘴巴,这边听得清楚:“我就腻歪你这犟猪头,没有一回说你你不犟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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