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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混战 第十八节 近水楼台

第十八节近水楼台

赵兵的老爸从陕西跑来呆了一上午,跟主任谈了很久,赵兵的气色也一下子开朗许多,仿佛遇到了大喜事。

这天主任又把赵兵提走了。

何永伸着脖子说:“不会又接见吧,前天他老家刚来人见过啊。”

“真不容易,从陕西赶来啊,以后犯罪可不能到外地犯,不给家里添麻烦么。”周法宏感慨着。

李双喜在那边跟傻狗又叫开了,傻狗一腔的不忿,说这么多活儿太熬人,要求调去烧花线,正被李双喜连挖苦带损地臭骂。

这质量一来硬的,傻狗的尾巴也露了出来,每天大批地剩活儿,二龙不管那套,兴致来了,依旧开他的小灶,折腾得傻狗鬼哭狼嚎地兴奋。傻狗白天哄够了二龙,晚上就绑定在网子上了,李双喜自然毫不怜惜,一撇一捺不加通融,正好借机让傻狗知道背叛他意味着要付出什么代价。

每天都是这样乱糟糟的,已经麻木了。我只顾干自己的活儿,有时看周法宏或者关之洲、周法宏他们要完不成任务,也搭手帮帮小忙。老三对此是有些小意见的,他只说怕我累着。

时间不长,赵兵通红着脸,笑着跑回来。何永叫他:“哎,嘛事儿啊?”

“没事儿。”

“一操一,跟我还捏半拉充紧的哪。”何永不满地回过头来。

大家胡乱猜测了一通赵兵的事儿,没有结论,赵兵对此也讳而不谈,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不过满心的得意还是掩饰不住。

主任一走,广澜立刻从库房溜出来,跑了出去。何永笑道:“准奔七大玩儿去了,天儿一冷,七大的建筑活儿没了,都在工区捡豆子哪。”

“怎么不从咱这里倒点网子干?”

“人家说咱这是技术活儿,玩不转。”

李双喜在那边跟傻狗又叫开了,傻狗一腔的不忿,说这么多活儿太熬人,要求调去烧花线,正被李双喜连挖苦带损地臭骂。

这质量一来硬的,傻狗的尾巴也露了出来,每天大批地剩活儿,二龙不管那套,兴致来了,依旧开他的小灶,折腾得傻狗鬼哭狼嚎地兴奋。傻狗白天哄够了二龙,晚上就绑定在网子上了,李双喜自然毫不怜惜,一撇一捺不加通融,正好借机让傻狗知道背叛他意味着要付出什么代价。

每天都是这样乱糟糟的,已经麻木了。我只顾干自己的活儿,有时候看周法宏或者关之洲、蒋顺治他们要完不成任务,也搭手帮帮小忙,何永我是从来不主动援手的,那家伙脸皮比鞋底子还厚,看我闲了,自然会软磨硬泡嬉皮笑脸或是豪言壮语地拉拢我帮忙,磨不开面子时,也给他点儿脸。老三对此是有些小意见的,他只说怕我累着。

时间不长,广澜突然在外面敲窗户,跟何永要烟:“烟落他一妈一七大了。”

何永一边把烟、火开窗递出去,一边笑问:“咋不在七大呆了?”

“一操一,跟他们队长干起来了,没法呆了。”广澜兴致勃勃地讲道:“刚才正在他们屋里躺着聊天,支扭一声进来一帽花,问我:‘哪的?’我说‘五大’,‘五大怎么跑这里来了?出去!’嘿我一操一他一妈一的,跟我还挺横,看他那一逼一脸,也就二十来岁,要在外面我早一拳干出他眼珠子来啦。回头我出去溜一圈,又回去了,一看那小子还没走,看见我就跟我插腰瞪眼,我也直着眼看他,楞把丫的看含糊了,问我:‘找碴?’我说‘找碴也不在这里找啊,墙里头还不是你老大?’那小一逼一跟我一通贼喊,我说‘你牛一逼一什么,此地不留爷,还有留爷处’。这不拨头我就回来了嘛。”

“广澜哥你真牛一逼一。”

“跟他们这种不知好歹的,就不能含糊,他穿身皮就以为自己是爷了,逮谁吓唬谁?”

广澜吸了棵烟,进工区,又到库房跟二龙学这段儿去了。

朴主任拿了一打纸,边奔管教室走边招呼赵兵;“先过来把这几张表填了,我告诉你怎么弄。”

赵兵高兴地追过去。后面一个年轻管教进来喊:“朴主任?”

老朴一回头:“哦,小管啊,有事儿?”

那个管教边往里走边在我们中间扫描着:“有个情况,跟你反映一下。”

朴主任让赵兵先回来等着,带着“小管”进了管教室,没多会儿,就怒冲冲地出来喊“邓广澜”,广澜答应着从库房出来,朴主任刚要回去,小管从里面出来了,看着邓广澜说:“没错,就是他。”

何永骂道:“一操一,七大那小一逼一过来告状了。”

朴主任就在门口问了广澜一句什么,广澜不忿地说:“不是我啊!”

小管言之凿凿地列举了几句他刚才在七大的表现,广澜还是不服软,还给俩管教“搭须子”:“主任,他这是看不起咱五大一,跟咱来劲儿啊。”

朴主任大喝一声:“边上站着去!”然后招呼小管回屋。

周法宏笑道:“其实主任心里美着哪:看,,我们这里也有棱子,而且让我吓唬得一愣一愣的。主任那是在玩造型。”

过一会儿,主任单独出来,跟广澜聊了几句,看样子在协商、劝导。广澜最后无所谓地点点头,进了管教室,不一会儿,朴主任就笑着脸把小管送了出来。小管有些凯旋而归的样子,一路出了工区。

主任问旁边的邓广澜:“到底是不是你?”

“一百个是。”

“那你刚才怎么不认帐?”

广澜笑道:“我能跟他认么?瞧他那牛样儿!主任您怎么训我都成,换别的队的管教,那是吹牛一逼一哪!”

朴主任满意地虎着脸说:“跟谁也不行啊,人家怎么也是队长啊。”

广澜还想拍他的屁一股,主任一挥手:“行啦,以后给我老实在工区呆着,别满处现去!让我省点儿心。”然后招呼赵兵过去。

大家胡乱猜测了一通赵兵的事儿,没有结论,赵兵对此也讳而不谈,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不过满心的得意还是掩饰不住。

晚上,局外人当中,我就成了第一个知情者,赵兵喊我过去,说二龙找我。

二龙说:“你帮赵兵搞个材料,思想汇报,就跟你们减刑时用的那个意思一样,不过还得写得深刻,该吹的牛一逼一必须吹,不会吹的地方问广澜。”

广澜笑道:“这事儿老三最拿手啊。”

一问,原来那张局级给了赵兵。

我说:“赵兵你得请客啊。要没钱,回头从我帐上划钱买条烟,给大伙散散,这事儿得办得大大方方啊,想蔫溜儿地过去恐怕没门儿。”

赵兵笑道:“我家里给留钱了。”

我知道他家里肯定给留钱了,我当时既有作秀的心理,也不乏真诚,我挺替他高兴的。而且我这样一爽一快,让二龙对我的看法又美化一些,虽然当时我的目的还不至于这样卑鄙,但从二龙的表情上我知道这个附加值已经到手了。

因为我的“思想汇报”还留了副本,所以赵兵这份就依葫芦画瓢地做得轻松,我边勾勒框框,边跟广澜商量弄什么具体材料,也就是吹什么牛,我有些担心凭自己的力量吹不好。

外面断续地传来傻狗如泣如诉的歌声:

“哎呦往这胸口拍一拍啊勇敢站起来,

不用心情太坏,管他上山下海,

哎呦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

老天自有安排,老天一爱一笨小孩……

笨小孩,笨小孩,我是一个笨小孩……”

二龙告诉蒋顺治:“让他捏死!”蒋顺治看门喊道:“傻狗,捏死!”

“捏你一妈一的裆呀。”傻狗蛮横地说。

我们一笑,二龙“喝”了一声,从门后抄根木棍儿就出去了,外面很快传来傻狗狼似的叫一声。

广澜看我给赵兵写着材料,笑道:“小少管啊,龙哥这独居一住,倒给你住出个局级来。等出去了,认龙哥当干爹吧。”

赵兵嘿嘿地乐,不说话。

我边写边说:“赵兵你小子这才叫乱中取胜,不战而得啊。”

赵兵笑道:“还不是龙哥跟主任那里使劲,给我争取的?凭我自己,混到猴年马月也见不着局级的毛儿啊。”

广澜说:“有苗不愁长,跟着龙哥屁一股后面,你就盯着捡大票子吧。”

“其实我宁可不要这个局级,也不愿意龙哥去独居啊。”赵兵说得真切。

二龙推门进来笑道:“这大傻狗,今天看样子得干到后半夜了。”

广澜也笑:“傻狗算把李双喜得罪苦了,不行哪天把他调明达屋里算了,这傻家伙调理好了够猛。”

“再渗渗吧。”二龙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跟我说:“麦麦你那个减刑的事儿,找老耿了么?”

我说:“没有,又没什么差头儿,我不给他添麻烦了。”

二龙点上一棵烟说:“你还别不当回事儿,你那两张票,按规定是减8个月,不过这里面有上下一个月的浮动,你得掂量好了,这一个月值多少钱,直接叫你家里给老耿一捅一过去,稳当地撩成9个月。”

我笑着说:“老耿这个人,你给他上供反而更容易出事儿。”

广澜不屑地说:“一操一,我就不信了,他要真不收你钱,也是想拿你树立形象,让你给他传口碑哪,这些当官的,背后谁没有点肮脏事儿,不吃腥的猫他就不是好猫,早晚得叫别的猫给挤兑死。”

我不同意广澜这个说法,不过没心思跟他理论。二龙告诉我:“你自己掂量吧,也许他一激动给你撩一个月呢,不过还是探探道儿保险。”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再企图贿赂老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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