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复仇

　　“也许这足够让我打上一针。”霍华德市长美滋滋地想着。
　　霍华德市长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相比那些强大的古武术修炼者和宠兽战士们，他那可怜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值一哂，他只能算是一只脆弱的小爬虫罢了。
　　战争促使着地球的科技正在迅速前进，尤其是与战争相关的科技，比如生化技术，更是飞速发展。就在不久前，某一个狭小的、权威的圈子里，有大师级的人物提出了进化点的概念。
　　新人类是古人类的进化产物，这是一个已经不具有争议性的定论了，但是这种进化在以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当你已经完成进化了，你才知道你已经进化了。
　　而进化点则是进化的一个数字化的体现，当你的身体积攒了足够的进化点数，身体的基因就会因此改变，产生进化。
　　据说，在最高端的生物科技圈中，已经研制出了第一批的一阶进化剂，进化成功率有一半以上。这种最基础的进化剂，可以让使用者中的幸运儿的身体产生突变，达到数个进化点数，这数个进化点数在未来数天内，就能够形成一阶力量。
　　一阶力量相当于普通成年新人类所具有的力量，通常是普通人类力量的两到三倍。
　　即使进化失败，一阶进化剂也只会令使用者感到精神疲乏，副作用并不严重，而且这种低阶进化剂已经可以量产。虽然这个并不算绝密消息，但也只是在上层流传，霍华德市长也是在某个大人物的宴会上听到的。另外还有一个绝密消息，据说高阶进化剂正在研发当中，试用品已经开发出来。
　　不过高阶进化剂成功率太低，一百二十个试用者当中，只有一个活了下来，但是也只成功了一半。高阶进化剂并没有在他体内产生足够的进化点数，但是比起一阶进化剂给人体带来的好处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进化剂能在基因层面改变身体构造，这样的好处不止是让身体更强壮，而且能延长寿命。霍华德市长相信，只要自己能弄到拥有巨人血脉的标本和狼人血脉的标本，自己一定可以如愿以偿得到一支一阶进化剂。
　　柳远藤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街头上的士兵与宪兵，潜入了霍华德市长的家中。霍华德市长的府第不小，一大早，府第中的仆人们就忙碌起来，柳远藤找了一间空着的客房住下。
　　市长府第里虽然有许多仆人在忙碌着，但是却没有一丝嘈杂，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安静地完成。
　　市长府第内外都有一些宪兵保护，其中不乏高手，因此外面的混乱和战斗都无法影响到这里。柳远藤对此感到满意，在这里不受打扰，他将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以巅峰状态迎接魔刀范在山的考验。
　　不多时，柳远藤忽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有煎鸡蛋、炸香肠和面包，这些是霍华德市长的早餐，柳远藤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战斗了一晚上消耗了许多体能，早上疗伤，更是饥饿得厉害。只是白天人多，容易被发现，柳远藤也只能强忍着进食的欲望，从早上一直挨到了晚上，才来到厨房，找了一些吃的。
　　好在市长府第的人多，少了一些吃的也看不出来。柳远藤饱餐一顿，又打包了一些，才从容不迫地回到藏身的客房。
　　柳远藤在霍华德市长府第中一连度过了最危险的三天，伤势基本上已经痊愈，并且由于受到范在山斩雷擎天刀诀的启发，柳远藤获益匪浅，象征北斗七星的七大窍穴中还多了一颗丹珠，五颗丹珠一块转动，使得柳远藤在驾驭自身能量上又提高了一个层面。离开的时机已经成熟，柳远藤准备等天一黑就马上离开。
　　经过不懈的努力，霍华德市长终于得到了两个狼人血脉标本和一个巨人血脉标本，这令他欣喜若狂。虽然他已经成为实权市长，勉强可以跻身西联邦政府高层，但是还不足以在这样的乱世中安身立命。只有拥有异能，掌握力量，才能真正在乱世中立足。
　　因此虽然他要向雷登武支付极高的报酬来交换这三个标本，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另外霍华德还得到了一个坏消息，被锁在牢中的刀神武馆的三爷熊霸被人给救走了。
　　霍华德并不以为意，刀神武馆都不存在了，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何况刀神武馆最强的几个范在山亲传弟子都死了，区区一个熊霸即便是被救走了，以后也只能做一条丧家之犬。他只惋惜没有搜到刀神武馆的至高刀诀，西联邦高层中有几个极有权势的人都对这样神秘、强大的刀诀有极大的兴趣，若是能弄到必可让霍华德获得很大的好处。
　　可惜，刀神武馆已被雷登武用炮轰成一片废墟，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化成了灰烬，或埋在了瓦砾之下。
　　在一处高楼外，一个人影正迅如闪电、轻若狸猫般攀至十楼，推开窗户，灵活地翻身闪了进去，同时将手中拎着的大汉给扔在地上。
　　一股真气顺手注入大汉的体内，大汉从昏迷中幽幽醒来。两秒钟后，大汉虽然还未能彻底清醒，但是神情已是异常警觉。
　　大汉一骨碌坐了起来，紧张地四下张望，当他看见老者时，身躯猛然一震，露出震撼、惊喜、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随即大汉扑在地上，双膝着地，向老者爬了过去，哭泣道：“师父，师父，您可出现了，您一手创立的刀神武馆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除了六师弟、七师弟，其他师兄弟们都死了。”
　　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熊霸哭诉的正是那一日遁走的魔刀范在山。
　　范在山毫无反应的表情让熊霸这个凶人心中一片冰凉，其他师兄弟们都以为魔刀范在山是在闭关修炼，他却是知道一些范千秀干的勾当。不过他这个凶人只在乎自己享受，只要自己的日子过得快活，范在山如何，他根本懒得过问，更没有打算联系其他师兄弟们从大师兄范千秀的手中将范在山给解救出来。
　　范千秀因此把熊霸看做是自己的心腹，平常也不避讳让他看到范在山。
　　熊霸那晚眼看形势不妙，就偷偷地逃了，没有看到之后范在山苏醒并大发神威的情形。此刻他也存了侥幸心理，希望范在山并不知道自己助纣为虐帮助范千秀的事情。
　　他转移话题，说起霍华德、库克罗普斯对刀神武馆的压迫，希望能够激起范在山的愤怒，他好从容脱身。
　　沉默了许久的范在山，片刻后声音才淡淡地响起，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却自然而然地具有令人敬畏的威势。“小三儿，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你贪恋的东西越多，你的束缚就越多，那会让你头脑糊涂，失去敏锐，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是，是！”熊霸磕头如捣蒜，脑袋用力地磕在地上，都磕出了血来，“徒弟驽钝，没有师父那么强大，不能保住师父的武馆，您惩罚我吧。”
　　范在山却恍若不见，叹了口气道：“小聪明毕竟是小聪明，改变不了大势，也救不了你的性命。我救你是想知道范千秀从哪里得来的人偶炼制之法，你若真是聪明，就应该直接告诉我，也许我看在你诚实的分上，会饶你一命，毕竟你是我的徒弟。虎毒不食子，你们几个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能不杀你们，我都会尽量饶了你们，但是欺师灭祖，历来是罪大恶极，你是别想活了。若是说出来，我会让你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死法。”
　　熊霸一震，露出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是他深知自己师父的秉性，说杀人便杀人，从来都是干净利落，不会为言语等外物所扰，更不受威胁。
　　熊霸猛地从地上弹起，向后退了几步，面容因恐惧而扭曲，低沉的声音嘶喊道：“我命在我手，由不得别人。就算你是我师父，也别想我束手就擒。”
　　范在山双目射出赞赏的神色，淡淡地道：“总算不是一无是处，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别人都依靠不得。这句话你还记得一些，至少我这个师父看来做得不是那么失败。就让我看看你这些年都有什么进步吧。”
　　熊霸凶狠地往前一扑，生死一旦置之度外，自然而然地就涌起一股惨烈无敌的气势，汹汹气势如同黄河奔涌，沛莫能御，这一刻在恐惧的极致压力下，熊霸竟然突破了。
　　范在山微微颌首，熊霸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扑，其中却蕴含了十多种变化，达到了化繁为简的效果。范在山一眼就看出，熊霸是将自己传授给他的刀法删减过后，融入了拳法当中，虽然还显稚嫩，但已经有了自己的东西，而且明显在目前的生死关头，还激发了潜能，精神与拳法合一，若是今日不死，他日有了足够的积累亦是宗师的料子。
　　可惜。范在山只叹了一声可惜，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范在山一直以来都将此奉为戒律。若是有仇，不管对方是否权势滔天，也只会拔刀杀之；若是有恩，即便对方是卑鄙小人，也自当以恩人相待。
　　熊霸虽然显露出超凡资质，又是范在山的弟子，但是将这些外在的东西都去掉，其本质，也不过是范在山的一个仇人。
　　仇人自当杀之，不论身份。
　　熊霸也自感到自身的突破，心中虽然狂喜，但也没有丝毫奢望可以凭此击败范在山。他只盼望范在山能被他逼退，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立即转身远遁，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范在山的性格了。
　　范在山身体蓦然一动，甚至没有使出斩雷擎天刀诀，只是一掌劈出去，却是同样化刀法为掌法，掌风凌厉犹如刀劲，霸气凛然。这一掌大巧若拙，虽然使出的力量并不比熊霸的强，但是熊霸却生出极度危险的感觉来。
　　熊霸毕竟不是宗师，毕竟只是临场突破，在范在山这样的超级高手眼中，处处都是破绽。一掌劈出，立判生死。
　　熊霸如遭雷击，一股雄浑霸道的力量顺着范在山印在他胸膛的手掌冲入他的体内，肆意破坏着他的生机。
　　熊霸如同一个木偶被击飞，整个人都嵌入了墙壁中。
　　熊霸心脉俱断，只是凭借强大的生命力撑着，竟没有当场毙命。他望着消瘦的范在山，心中陡然冒出愧疚感，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炼偶之法……来自……新……联……盟……”
　　范在山看着熊霸，神色淡然，既无哀伤，也无喜悦。范在山一辈子都在追求至高的境界，寻找人类的极限，并努力去打破那个极限，甚至希望能够达到传说中破碎虚空的至高境界。
　　虽然还没有达到这一境界，但是范在山一直都在努力，这是他的最终目标。除此之外的事，在他心目中不过都是一些不用考虑的小事。
　　“可怜。”范在山只是简单地对着熊霸的尸体说了两个字。在他看来，生命如此短暂，却只是用来追寻肉体的享受，这实在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范在山走到窗户前，将目光投向霍华德府第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虽然我并不怎么在乎刀神武馆有一天是否还会存在，但是我却不允许别人去将它推倒，尤其是在我还活着的情况下。霍华德，我希望你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杀了你，我就去新联盟走一趟。新人类……听说，在新联盟中有许多强大的家伙，正好可以检验一下斩雷擎天刀诀。”
　　霍华德市长茫然不知自己的小命已经被范在山这个强人给惦记上了，这会儿他正为雷登武而感到烦恼。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霍华德借着雷登武的军团消灭了璧山城的两霸，但是雷登武不愿将自家的军队撤出城外，让霍华德的宪兵接管璧山城，这让霍华德十分恼火，同时也非常担心雷登武会借此机会霸占璧山城。
　　不过，那三个标本已经被霍华德送了出去，并且他得到了一个肯定答复，一旦研制出进化成功率高的高阶进化剂，他将是第一批获赠者。没能完全掌握璧山城的苦恼总算是让这个好消息冲淡了一点。
　　当最后一丝太阳光从天边消失时，柳远藤也从入定中醒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柳远藤运转丹气流经全身，疏通经络血脉，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只等天色完全黑下来，府第的警卫们警戒心降低的那一刻，他就会立刻离开这里，也许还要经历一些恶斗。
　　这两天，柳远藤感觉到了几股强大的能量场，也许一会儿离开市长府第的时候会惊动他们，所以柳远藤提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虽然他认为那些未曾碰面的强大能量场的主人并不能阻挡得了他。
　　突然，一个宏大的声音如同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一般，降临在市长府第上空：“魔刀范在山前来寻仇，无关人等，三分钟之内离开，否则如被误杀，勿谓言之不预。”
　　嚣张，霸道，肆无忌惮，毫无遮掩！
　　范在山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刀，霸气凛然，没有忌讳，柳远藤心中一震，一股热血直喷脑门，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此直接、如此霸道的强者，柳远藤还是第一次遇到。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虚伪客套，一切直指本心。
　　范在山突然出现，大出柳远藤的意料之外，但是范在山找霍华德寻仇，倒并不意外。柳远藤有一种想要马上冲出去挑战范在山的冲动，但是对方是来寻仇的，自己这个时候上去挑战，岂不是坏人家好事？
　　相对于霍华德来说，柳远藤反倒觉得对要杀自己祭刀的范在山似乎更有好感。如此，柳远藤就强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柳远藤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范在山一声肆无忌惮的大喝，却几乎让霍华德吓得从椅子上翻下来。
　　霍华德赶紧从桌下的暗格中将一柄高价买来的能量射线枪取出抓在手中，他死死地抓着能量射线枪，似乎这样能让他感觉到安全，他咬牙切齿地道：“雷登武，你怎么会漏掉这样大的一条大鱼，还是你成心漏网，好让这条大鱼和我同归于尽？这样璧山城就属于你了，卑鄙的军阀，我早就应该看出你对西联邦政府毫无忠心可言！”
　　霍华德也知道自己咬牙切齿于事无补，他立即通知自己花大价钱聘请来的几位强者去对付寻仇的范在山。在他的车库中还有一架小型飞行器——“疾速3000”，这是为了预防万一，逃跑所用。
　　范在山的详细资料，霍华德所知甚少，只知此人是刀神武馆的创始人，在他任市长后没多久就闭关修炼，但是范在山威名赫赫，只看他几个厉害的徒弟，就知道他有多强。
　　霍华德没有多少信心自己聘请的几个强者可以击退对方，所以，万一有个意外，霍华德会毫不犹豫地立即驾驶“疾速3000”离开这里。
　　“疾速3000”这款飞行器，舍弃了一切防御力和所有用不着的功能以及舱内的舒适度，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减轻累赘，提高飞行速度，因此霍华德对于这款飞行器还是颇有信心的，相信它可以载着自己逃过追杀。
　　“最后一分钟。”范在山恪守自己的诺言，站在进门处的一处房顶上，对于慌慌张张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秋毫无犯。
　　当然在范在山恪守自己诺言的时候，霍华德也充分地调动起自己府第的武装力量，一部分保护自己，一部分前往击杀范在山，并联系上宪兵总部，十分钟后，宪兵总部派出的第一批武装人员就会赶到。
　　“已经发现目标，但是目标周围有许多府里的人。对目标进行打击，将会波及其他人，请确认要不要打击。”一个小队的警卫已经发现了范在山，手里拿着火箭筒，在跟霍华德确认指令。
　　霍华德咆哮道：“你们这些白痴在等什么，究竟是谁在发你们的薪水？那些逃走的家伙都是叛徒，叛徒！我命令你们立即攻击，否则我会让你们好看！”
　　这些从军队退役的警卫都有很高的战术素养，确认命令后，也不再顾忌攻击可能对无辜普通人造成伤害。
　　火箭筒瞬间就瞄准了范在山，一秒钟后，一颗火箭弹拖着白雾浓烟，轰向五十米外的范在山，非常显著的目标。
　　范在山望着向自己轰来的火箭弹，不屑地一笑，充满了轻蔑。在火箭弹轰至身前的极短时刻，他突然出刀，在火箭弹尾翼上从容不迫地一拍。
　　极刚猛的刀劲，突然变化成如同柔若无骨的水流，这股阴柔的力道包裹着火箭弹，将其送了出去。
　　火箭弹将一面墙轰得粉碎，却没有伤害到一个人。
　　范在山冷冷地把目光投向发射火箭弹的警卫，两腿运力如同弹簧般弹了出去，中途在建筑物上借了两次力，就扑至那队警卫身前，其动作之迅速、灵敏就是猎豹也要远逊。
　　范在山的习惯，一出手就绝不留情，否则便不出手。
　　范在山的斩雷擎天刀诀至刚至强，火箭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强硬的力量，会瞬间爆炸。范在山如果正面承受爆炸力，不死也得重伤。好在他已经领悟了阴阳转化的道理，由至刚至强中孕育出至阴至柔的力量，这是每一个古武术修炼者最后晋升大宗师都要踏出的一步，只有阴阳转化了，才能达到天人合一。
　　范在山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由于自身修炼的刀诀过于霸道、刚强，这使得他想要突破也格外艰难，现在因祸得福，被范千秀炼成人偶，心无杂念之下，竟然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虽然目前施展起来还是有些勉强，但既已领悟，后面的就是坦途，只要下苦功，迟早可以熟练。
　　雷霆般的刀光，一闪、一灭，霸道至极，一队警卫瞬息之间被击杀，毫无还手之力。
　　古武术修炼到了范在山这个级别，一般的轻式武器已经对他不能造成威胁，人数再多，也无法形成优势。只有同级别的战斗，才有可能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