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吞噬进化

　　我惊讶地看着这家伙迅如猿猴般向风柔飞奔过去，难道他想抓住风柔当筹码给自己换回一条生路？难道他不知道就是巴塔那样的一流巅峰高手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擒住风柔？
　　何况现在风柔更加适应自己的风系力量核心，实力飙升了一大截。斗老要是马上转身逃走，我还有点皱眉，但他自己送上门去，让风柔羁绊住，我真是应该感谢他的愚蠢。
　　风柔双手在空中交错虚握，两柄更合适发挥风系暗能量特质的柳叶状暗能量弯刀就在手中生成。
　　看着风柔毫无畏惧之色向着自己飞掠过来，一时间斗老心中也生出“不好”的念头来，对方显然颇具信心。斗老暗忖打错了如意算盘，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对方身法极其高明，飞掠如风，偏又悄无声息，自己这时候就是后悔也晚了。
　　斗老手持一柄似骨骼质地的短剑，刹那间就与风柔交上了手。
　　我也不去管他们，风柔刚凝聚了风系暗能量的力量核心，正是需要实战经验，斗老这样经验丰富的一流高手，正是最好的磨刀石。
　　八只蝙蝠以音波组成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好将我笼罩在当中，而且无论我如何移动，其他七只蝙蝠都能在那只金色蝙蝠宠的率领下迅速地在我头顶上跟着移动，使得这张无形大网一直将我笼罩住。
　　蝙蝠们发出的超声波威力并不足以开山裂石，但是却能够对我的脑神经造成一定的影响，使得我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和判断能力下降。
　　但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足以对我造成伤害。当然也许一个普通的宠兽战士突然受此攻击，脑部有可能会受到永久伤害而变成白痴。
　　不过，对于二流以上的宠兽战士，这种攻击效果就比较有限了，这种攻击只能当做战斗的辅助手段，而不能作为主要的战斗方式。
　　从斗老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很清楚这点，放出八只蝙蝠，也只是存了阻挡我一会儿的心思，而不是妄想着用八只蝙蝠就把我搞定。
　　我身体一晃，身体炮弹一样冲了上去，锋利的指甲在空中连抓，与小犬狼合体为狼人后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兽性杀气惊得七只并非宠兽的蝙蝠拼命地扇打着翅膀，想要能飞多远就飞多远。
　　当中的那只金色蝙蝠宠兽忽然翅膀猛地向后打开，与肥胖身体不成比例的小小脑袋最大限度地向后仰起，然后便在瞬间向我吐过来一团音波。
　　高凝聚的音波如同一枚炮弹，瞬间就冲到我身前。我愕然以对，倒是小看了这只二级下品的宠兽，没想到它还有这种保留手段。
　　狼爪向前连连抓去，狼爪上附着的暗能量成功将这记音波炮抓爆。我心中一动，就推动体内的风系暗能量核心快速旋转起来。
　　我张开口，似狼嚎的音波在风系暗能量的帮助下威力至少增加了五六倍，当然，我并没有真正地钻研和修炼过音波类的攻击，但是原理还是懂得的，而且一力破十会，只要力量足够大，技巧根本难以抵抗。
　　荡人心魄的一声狼嚎，以我为中心迅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如同一个浪头又一个浪头，接连击打在八只蝙蝠身上。
　　七只非宠兽蝙蝠坚持没超过一秒，就有四只突然坠落下来，竟然生生被这一声狼嚎给震死。剩下三只看起来要强壮一点，虽然幸免于难，但也吓破了胆，转头拼命逃走。
　　唯独那只二级下品的蝙蝠宠兽撑了三秒钟，然后它胖墩墩的身躯就猛地被掀了一个跟斗，好似在狂风中无着无落的树叶一样，向后翻滚着。
　　翻了七八个跟斗后，惊魂未定的蝙蝠宠兽甚至都没来得及多看自家主人一眼，肥胖的小身子一扭，就拼命向大山中落荒而逃。
　　我从空中落到地面，看着四散的蝙蝠们，也懒得去追它们了，我将目光投向风柔和斗老。
　　两人激战正酣，陷入拉锯状态，谁都无法长久地占得上风。
　　风柔腾挪闪转，看起来轻松悠然，身姿娇娆颇有美感。一对暗能量弯刀上下飞舞，颇有水银泻地之感，暗能量弯刀每一次变化都显得从容自然，明显是对风系力量核心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
　　反观斗老，似乎心绪不宁，战斗时犹犹豫豫，一身战斗力也只发挥出个七成左右的样子。以他这种状态，别说赢风柔，时间一长，搞不好连自保都难。
　　斗老精心训练的蝙蝠们没撑住几秒就四散逃走，让斗老心神为之震颤，风柔却抓住这个机会，猛地突进，一对暗能量弯刀出其不意地一绞，就把斗老手中的骨质短剑绞飞。
　　斗老向后急退，大叫道：“不要打，凡事好……”他只来得及吐出六个字，风柔一柄暗能量弯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边上。
　　斗老脸色难看地道：“别动手，有话好说，我知道很多新联盟的内幕。”
　　风柔眼睛一亮，手中的暗能量弯刀顿时保持不动。
　　我道：“那好，你说独孤奇现在在哪里？”
　　斗老的表情顿时如便秘一样，尴尬地道：“那个，我也不太清楚。”
　　风柔手中的暗能量弯刀向他脖子上靠了靠，道：“不知道，你为什么挡在这里？”
　　“我真不知道啊。”斗老道，“虽然我是答应了独孤霸来救独孤奇，不过，我一发现了双头巨犬，就将独孤奇完全抛到脑后了。双头巨犬就被封印在这里，你又正好从这里经过……一切都是巧合，我可真不是有心的。”
　　斗老的命掌握在我们手中，看他如此贪生怕死，也不像是敢用自己的老命说谎的样子，我扭头望向风柔叹道：“独孤奇这个狡猾的家伙，恐怕已经利用他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自己从别的渠道逃走了。”
　　我又望向斗老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封了你体内的能量。风柔，你将这个家伙带回到赏金猎人组织先关起来，他在新联盟中想必有一定的地位，应该对我们有些用处。这家伙擅长驭兽，若是他愿意将驭兽功法交出来，可以考虑给他恢复一定的自由。”
　　斗老苦着脸道：“驭兽功法是我一辈子吃饭的家当啊。”
　　我道：“既然独孤奇已经逃了，这么长时间也很难找得到他了，我现在马上去抢回封印鼎。”
　　“嗯，你去吧，千万不能让封印鼎被抢走。”风柔叮嘱了一句。
　　我正要封住斗老的经脉，倒毙在地面的双头巨犬突然全无征兆地炸开，小山似的身躯瞬间就四分五裂。
　　紧接着，一团黑色的烟雾状的能量体从破破烂烂的双头巨犬的躯体上升起，烟雾状的能量体偶尔会泛起一丝蓝光或者红光。
　　我搞不清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从双头巨犬的身体中冒出来，但是斗老的脸色变化却被我的眼角余光捕捉到，我想他应该知道点什么。我沉吟了一下道：“斗老，你能说说，这是什么吗？”
　　斗老眼珠转了转，似乎有点犹豫不想说。
　　我却莫名地感觉有点燥热，似乎有种野性的冲动。我一抬手，手掌上的暗能量光芒瞬间凝聚起来，这浮萍一样的能量体，我只需要一掌下去，大概就可以让它彻底地湮灭在天地间。
　　我感觉似乎有些不对，但是手掌仍缓缓推了出去，眼前的能量体在空中飘浮着，似乎本能地知道会被我毁灭，而向着远离我手掌的方向努力挣扎。
　　“等等，等一下！”斗老最终似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道。
　　斗老露出痛心的表情道：“这是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啊。败家啊，你要是把它击散了，就太败家了！”
　　我惊奇地道：“生命本源不是被你融合进你的双头犬身上了吗？哪里又来的生命本源？”
　　斗老满脸遗憾地道：“双头巨犬是传说中的一种强悍的生命，它的生命本源被封印在此，虽历经长久岁月仍然不是我培养出来的一个冒牌货所能吸收的。刚刚我的双头犬在短短时间内也只能融合了一小部分的生命本源，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击败。这剩下的部分就是没来得及吸收的。”
　　我和风柔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残破的生命本源。
　　对于生命本源，我也打过两次交道，我曾经和独孤奇争夺过金乌战神的生命本源，也见过成年大地之熊的生命本源。不过独孤奇体内有火鸦存在，因此可以吞噬生命本源以完善自己，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生命本源的方法。
　　我看斗老蠢蠢欲动的样子，想来这位驭兽大宗师有办法能用得上这珍贵的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只是若是把这生命本源交给他，我肯定不放心，这个老奸巨猾的斗老可是新联盟的人，若是给他足够时间，他很可能再次捣鼓出一只双头巨犬出来。
　　在我考虑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体内深处猛然生出一种想要吞噬的欲望。我大吃一惊，仔细观察才发现这来自身体的本能，但是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我的身体根本不具有吞噬这种生命本源的结构。
　　通俗点说，我吃到嘴里也别想能够消化，到时候吃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说不定会把我活活撑死。
　　我还没来得及细究，忽然发现合体状态竟然第一次在非主动意愿的情况下解除了。
　　我惊讶地看见小犬狼向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扑了上去，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股吞噬的强烈欲望竟然是来自小犬狼。只是我很好奇，小犬狼又能用什么办法把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给吸收掉？
　　小犬狼闪电一般扑了过去，张开大口，又是撕咬，又是吞咽，但无论如何，那雾气一样的生命本源竟丝毫不见减少。小犬狼忙活半天，也是吞咽不下，看来是不得其法，这种原始的想要用嘴去吃的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小犬狼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急切，显然这生命本源对它来说也大有好处。
　　我把目光望向斗老，他既然能将生命本源与自己培养的双头犬融合，自然也有办法让小犬狼与这剩下的生命本源融合。
　　斗老显然是充分认识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也很识趣地道：“兰虎大人，对于如何吸收生命本源，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心得体会的。若是兰虎大人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助您的宠兽将这残缺的生命本源吸收了。”
　　我道：“你要是可以帮忙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走到他身边，先封住了他体内的能量。
　　斗老大概是以为他主动开口帮助我，我就能放了他，毕竟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真是珍贵异常的宝物。他哭丧着脸道：“兰虎大人，在您面前，我不会耍什么花样的，不一定要封住我体内的经脉吧。我一会儿使用秘术帮助您的宠兽吸收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还是需要动用能量的。”
　　我道：“封住你的经脉，大家都放心，我也不用怕你趁机逃走或者干出点别的什么来。”风柔也收回了暗能量弯刀。
　　斗老眼看我并不吃他那一套，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向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走了过去。
　　斗老掏出了个小瓷瓶，从双头巨犬残骸上弄了一些血肉，又陆续从口袋里掏出五六种粉末和药剂倒入小瓷瓶中。他忙活了大概五分钟后，回头望了我一眼，心疼地从贴身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圆润的黑色玉瓶，玉瓶大概也就是两三个大拇指的容积。
　　斗老将黑色玉瓶往小瓷瓶里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从他的神态来看，黑色玉瓶里的东西似乎异常珍贵，十分舍不得用。
　　白色粉末一倒进去，小瓷瓶上顿时升起一缕袅袅的青烟，看来是起作用了。斗老轻轻晃动着小瓷瓶，似是要将里面的溶液混合均匀。几秒钟后，青烟越来越浓，斗老凑近鼻孔嗅了嗅，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硕大的金色珍珠，一用力捏碎了，将粉末倾倒进小瓷瓶里。
　　就在斗老忙活的同时，在双头巨犬残骸上徘徊的生命本源，隐隐然有种将要消散的感觉。
　　斗老也瞧见了这个趋势，手上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很快，斗老向我道：“兰虎大人，我需要在您的宠兽身上画几笔，能够促进宠兽对生命本源的吸收，您得让您的宠兽不要乱动。”
　　我点点头道：“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我也不怕斗老会趁此机会害小犬狼，我能够共享小犬狼的意识，只要斗老调配的药剂对小犬狼有一丝伤害，我就可以立即觉察到。
　　我稳住小犬狼躁动的情绪，站在那儿等斗老往它身上画几笔。
　　风柔声音低低地道：“会有这么神奇吗？随便弄点颜料在小犬狼身上画几个奇怪的符号，就可以让小犬狼吞噬生命本源？”
　　我道：“如果他不搞鬼，应该没问题，他既然可以放出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让自己培养的双头犬进化为强大的双头巨犬，他就一定可以帮助小犬狼吞噬残缺的双头巨犬生命本源。”
　　风柔歪歪小脑袋道：“嗯，有些道理。你说小犬狼会不会在吞噬了双头巨犬的生命本源后，也发生进化？”
　　我一怔，心中却翻江倒海起来。对呀，我光想着小犬狼吞噬了这个残缺的生命本源会有好处，却没想到小犬狼会不会因此而进化。小犬狼也会进化出两个脑袋？小犬狼进化出两个脑袋会是什么样？
　　不过，小犬狼若是能够吸收双头巨犬的冰火两种特殊能力就太好了。
　　通过小犬狼的意识共享，我感受到一股股特殊的热力正从小犬狼皮肤表面透进体内，看来斗老的手段开始起作用了。
　　我抬眼看过去，小犬狼身上多了十几个金色的字符，看起来如同甲骨文一般，有的仿佛山川，有的好似风火，斗老一边画，一边咕哝着道：“很珍贵的东西，不要浪费了，不要浪费了。”
　　小犬狼周身被十几个金色字符所包围，竟平添了几许神秘感和宗教般庄严肃穆的感觉。
　　我和风柔没有再小声交谈，而是专心地看着斗老在那画符。没用多久，斗老一气呵成，在小犬狼身上画满了二十一个字符。
　　瓷瓶中还剩下一点药剂，斗老咬破自己的手指，往瓷瓶中剩下的药剂里挤了几滴血，然后将混了鲜血的药剂全部倾洒在那团快要消散的生命本源上。
　　本来毫无智慧的一团生命本源被这么一洒，顿时好像生出了智慧般，缭绕的烟雾逐渐形成一个隐隐约约的双头巨犬的形状。
　　那双头巨犬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猛地循着那股血腥味向斗老扑过去。
　　斗老拔腿向小犬狼冲过去。
　　这是关键时刻了，我和风柔均情不自禁地有些紧张起来。
　　斗老大叫道：“兰虎大人，快让您的小犬狼过去吞噬生命本源！”
　　我以心念沟通小犬狼，早已按捺不住吞噬欲望的小犬狼霍地蹿了出去，一个起落就与生命本源凝聚而成的双头巨犬撞在了一起。
　　小犬狼体外的那二十一个字符好似突然被注入了力量般，陡然明亮起来，生命本源就像冰雪暴露在阳光下，快速融化，并被小犬狼吸收。
　　充沛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小犬狼的体内，随着生命本源不断流逝，生命本源幻化出的双头巨犬逐渐维持不住双头巨犬的形态，它努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二十一个字符的吸引力，却只是徒劳。
　　失去智慧的生命本源，面对这样的吞噬全然没有反抗之力，只能是徒劳地挣扎着。我和风柔惊叹不已，这个斗老果然颇有办法。
　　越来越丰富的生命能量充斥在小犬狼的体内，它本来就显得非常充沛的生命场也因为不断增加的生命能量而开始发生一些变化，似乎将要突破。当我猜到这个可能，内心立刻变得火热起来，小犬狼若是能突破，就可以从五级上品进化到六级下品的程度。
　　我满心期待起来，生命本源看起来充沛得很，被小犬狼鲸吞了半天也没见到明显减少，这说明小犬狼进化到六级的可能性很大。
　　作为五级上品的宠兽，小犬狼自身的生命力非常强大，对于生命本源的容纳力也非常强。看着生命本源不断减少，而小犬狼的身体却好似一泓深潭，明明碧绿的潭水已经接近潭口，但是无论灌进去多少，潭水却依然没有溢出来。
　　随着生命本源只剩下不到一半，我渐渐有些失落。生命本源这种珍贵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堪称千年一遇，而且难得的是，还有斗老这样懂得利用生命本源的专业人士在此，若是小犬狼这次不能晋升，想要突破五级上品恐怕就需要漫长的等待了。
　　等到剩下的生命本源又被吸收了四分之一后，小犬狼陡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充溢的生命力几乎要将小犬狼撑爆。
　　“终于……终于满了。”我心中惊喜地道。生命力如此饱和，在小犬狼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忍受住痛苦而进化，要么被充沛的生命力给撑爆。
　　小犬狼是极稀有的兽王，本身就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生命力而进化，而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一过程需要的时间给大大压缩了。此刻小犬狼进化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它能与我共享生命力，关键时刻，我也可以替它分担过分充裕的生命力，让它不至以爆开。
　　小犬狼发出一声声短促的嚎叫，低沉的吼声中，尽显高级宠兽的威能。城堡四周，不论是宠兽，还是普通飞禽走兽，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慑，张皇失措地从藏身处钻出来，向着远离城堡的方向逃窜。
　　一时间方圆十里鼠窜鸟飞，好不热闹。
　　斗老身为驭兽大宗师，对各类宠兽都极为了解，听到小犬狼的吼声，他对小犬狼的实力有了深刻的了解。他望向小犬狼的目光中充满了贪婪，甚至有口水不自觉地从他嘴角流下。
　　风柔紧紧攥着拳头，显然是在替小犬狼担心。
　　通过与小犬狼意识共享，我清晰地知道小犬狼的体内正在发生着一场变革，澎湃的生命力如同狂躁的海洋一样波涛翻滚，巨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