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艰辛收获

　　很无辜地被迫和九级强者黑斯利打了一场，虽然黑斯利傲慢自大令我获得了一些优势，但我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稳稳地压住对方，而对方吃了个苦头后就不会不报复，所以趁着对方受伤，我和墨菲特马不停蹄，风驰电掣地返回了血色要塞。
　　好在离血色要塞的距离也不算远，我们生生提前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赶回要塞。付了入城税后，我与墨菲特分开匆匆赶回住处，好好休息了一天一夜。
　　等我醒来，感到精气神都完全补回来后，信步踱到大厅，只见矮胖子巨石正在帮我加工处理我带回来的战利品。他一边加工还一边摇头叹气，感慨我处理手法之粗糙，致使战利品的价值大打折扣。
　　要知道上交战利品的时候，会有相关人员对战利品进行评级，品相优良、保存完整的会获得额外的战功点数。而我这一批战利品因为处理得急躁而粗糙，也就只能换个基本的战功点数，白白损失了不少。
　　我开玩笑道：“你好歹也是个皇子，需要计较这点蝇头小利吗？”
　　矮胖子摇头晃脑地道：“你不懂，越是做大事越是要注意细节，节流和开源同样重要。”
　　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他说了一番皇家理念，矮胖子又道：“你这次收获不错，足够两个月所用还有富余。近一个多月，要塞很多收购虫子的商铺生意都很惨淡，可见最近大部分出去狩猎的人都没什么斩获，你倒是好运，一个人弄回来这么多好东西。还有你那个小树精巴巴地守着一个袋子，死活都不让我看里面是什么，想必更是珍品。”
　　我笑道：“小树精的袋子里的东西是专门用来制作翡翠妖姬的关键东西，那是它的心头肉，连我都不让碰。你就随它去吧，不过这事可不能说出去。至于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大的斩获……”
　　我把在绿洲遭遇九级沙漠鲇鱼和虫群战斗后来了几只虫子把沙漠鲇鱼的老巢给抄了，并彻底占据那里建立虫巢的事给说了一遍。
　　矮胖子巨石连连惊叹道：“原来如此，你也算幸运，万一被那只狡猾的精英蜘蛛给堵在矿洞中，你就是想跑都没地方跑。不过此事也有点奇怪，通常来说，一个虫巢中的虫子都是同一个种族的，很少会有不同种族的虫子混住。要知道这些不同种族的虫子之间也是互相争斗的。同一个虫族女皇麾下可以有不同种族的虫族女王、虫族战士，但是却从未听说过同一个虫巢有两个种族的虫子和平共处。”
　　对此事我也是疑惑不解，只是耸耸肩道：“虫族这种生物还有许多秘密等待我们解开，或许就是有不同种族的虫子混住在同一个虫巢中呢。”
　　聊了一会儿天，我又大吃了一顿，满足了自己的口舌之欲。说实话，和小树精在虫巢中守了那么长时间，天天吃一点毫无味道的菌类，嘴巴里早就淡得不成样子了。大吃大嚼一番后，连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我一抹嘴，刚要去要塞的后勤部上交猎物，巨石忽然想起了件事，对我道：“幸亏你及时醒来，再晚醒来一天，拍卖会你就赶不上了。”
　　我纳罕地道：“什么拍卖会？要塞里竟然还有商业气息如此浓厚的活动啊。”
　　矮胖子巨石嘿嘿嘲笑我道：“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真应该多看看书啊。当智慧的个体有了剩余物品后，交换就会出现。你说在要塞里的这些强者，他们出去狩猎虫子，或者采集到什么稀罕的矿物和其他的什么东西，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就算是自己用，也用不完。难道用不上的都要扔掉不成？当然要交换别人手上自己用得着的东西，所以在要塞里有拍卖会很正常啊。”
　　这家伙，知道我脾气好，倒是对我越来越不客气了。我无奈地道：“知道你是皇子，从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说正事，这个拍卖会对我们很重要吗？”
　　巨石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很宝贝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瓶翡翠妖姬，胖胖的脸上，小眼都笑眯成了一条缝。他简单地道：“当然，这是我们大展宏图的起点啊，知道吗？”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打算把翡翠妖姬拿到拍卖会上拍卖，以此打响名头。我沉吟了一下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我们的翡翠妖姬根本没有名气，能不能上拍卖会还不一定。就算是上了，也未必会有识货的人捧场啊。”
　　巨石哈哈一笑道：“忘了告诉你，拍卖会是白里大人召开的，所以我们绝对不用担心翡翠妖姬上不了拍卖会。另外，哪里都不缺识货的人，关键在于能不能让他们相信这是我们自己制作的，有没有能力持续供货。当然，有了白里大人的保证，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兰虎，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这矮胖子满脸的肥肉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巨石虽贵为皇子，可是因为天赋的关系，打小就被父亲和兄弟姐妹们看不起，受到排挤，所以他内心里恐怕一直都想找机会证明自己。而翡翠妖姬的畅销将会是他证明自己的第一步，我打心底为他感到高兴。
　　我道：“原来是白里大人的邀请，他不是去追杀那头沙漠地龙了吗？他既然回来了，说明那头沙漠地龙已经被他击杀。真是壮举呀，千里追杀十级凶悍生物，光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拍卖会是在什么时候？”
　　巨石道：“今天晚上六点开始，我们要塞中的知名强者差不多都会到场。”
　　我道：“哦，看来人一定很多，我们要早点到。”
　　巨石道：“那倒不会，够资格被白里大人邀请的可没有多少人。在血色要塞，只有白里大人这种既知名又有实力的强者才有资格召开拍卖会，而能够到场参加的也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员通常不会太多，所以每次拍卖会都是一票难求。不过我们不用担心，早在半个月前，白里大人就已经通知过我了，让我们带着翡翠妖姬去拍卖会。”
　　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赶在拍卖会之前先把我的战利品交了，兑换成战功点数。”
　　走之前，我又去看了眼小树精。这个家伙现在似乎是当药剂大师上瘾了，刚回来就钻到地下室调配药剂去了。虽然它受到誓言的限制不能离开我，但是在血色要塞中自由活动倒是没问题。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家伙似乎又在研究什么新东西，偶尔还会对药剂释放个“生命之光”之类的法术。
　　“生命之光”既能用来治疗，又能催生植物，也不知道它用这个法术干什么。就看到药液一阵沸腾，气泡乱冒，药剂瓶在一秒钟内爆开。一些药液迸溅在它的脑袋上，那两片孤零零的叶子顿时疯长起来，如同打了激素般，瞬间长出了两根藤，上面长满了叶子，如同一件绿色马甲披在它身上。
　　小树精脸色难看，嘴唇颤抖。看到这一幕，我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我带着战利品，在要塞内穿过几条街，来到了门可罗雀的后勤部。自从上次要塞对四周大力清剿了一番后，后勤部一天都难看到一个人来上交战利品。
　　负责接收战利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制式军服，身形瘦削，脸上始终保持着严肃和不近人情的表情。
　　他扫了我一眼道：“姓名？”
　　“兰虎。”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我需要非常仔细，才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点的惊讶。
　　“你就是那位敢于出城迎战沙漠地龙并为白里大人争取了宝贵时间的兰虎大人？”
　　“呃……”我有些愕然，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出名了呢？这位表情冷淡的后勤军官的口气中明显有着敬重的意味。
　　片刻后，我答道：“我想应该是我。”
　　他低下头记下我的名字，边记边保持着严肃的面孔道：“兰虎大人，你需要额外缴纳战利品的百分之三十，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那人不苟言笑，记下了名字后，就将我的战利品从包中一样样取出，分门别类，动作又快又娴熟。当把最后一样拿出来后，战功点数已经计算完毕。
　　“兰虎大人，你带回来的战利品虽然收集不得其法，有一些材料受到了破坏，但是材质都十分优异，所以这些战利品，要塞都将以上中品的价格收购，去掉你需要缴纳的百分之三十，另外还可以兑换二十一个战功点数。”
　　他顿了一下，道：“除了要塞中那些知名的强者，很少有人能像你这般一次带回这么多的优质战利品。毫无疑问，兰虎大人，你是一位值得信任并且勇敢善战的战士。不过，你还需要提高收集材料的水平，这样你能够兑换更多的战功点数。”
　　军需官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但言语中已经表达出对我的善意，我尴尬地笑了笑道：“以后有时间会练习一下收集材料的技巧。”
　　忙活了近两个月，冒着极大的危险，也只赚到二十一个战功点数。每个月要上交给血色要塞十个战功点数，也等于是交给血色要塞的租金。剩下属于我的也就一个战功点数，由此可见在血色要塞生存有多么艰难。
　　我离开了后勤部，穿过几条街返回住处。街面上一直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只有几家店铺前有人带着从虫子身上取来的材料与店铺中的人讨价还价。
　　我带回来的材料全都兑换成了战功，身上一个星币都没有，因此我只是往店铺中看了一眼，并没有停留，直接回到了住处。
　　离拍卖会的时间还早，我正好抓紧这个时间修炼，弥补一下因出城狩猎而耽误了快两个月的功课。
　　我坐在地下二层的能量法阵上，在脑海中用意识勾勒守护碑虚影的纹路。我突然发现，很久没有凝聚守护碑虚影，再次凝聚时，那原本小小的一方守护碑在我意识中色彩变得更加丰富生动，纹路更加细密复杂。
　　如果说以前是用肉眼在观察，现在就好像拿着一个放大镜在观察，很多之前从未注意到过的细节都出现在眼前。我让小虎迅速计算了一下，复杂度超过了之前的一倍。原先认为是一条线，现在再看就会发现原来是由三四条线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汇聚到一块，形成了一条看起来有着特殊韵味的线。
　　原本我还天真地以为离成功凝聚守护碑虚影只有一层窗户纸，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很快就能凝聚成功。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幼稚，按照以前的方法凝聚守护碑虚影，怕是再过个十年八年，也还会有一层纸挡在成功的大门之前。
　　我大胆猜测这可能和人的精神力有关联，相比来沙丘之星之前的我，现在的我在屡次与超过自己很多的强者的战斗中磨砺了精神，又几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所以精神力大幅度增长，这才看到了天地玄黄玲珑碑的真实样貌。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只要精神力足够，我就能轻易凝聚出守护碑的虚影。因为有小虎在，我犯错的比例极低，唯一可虑的就是精神力不足。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兴奋的情绪，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守护碑虚影。
　　把意识当做画笔，把精神力当做颜料。用意识来作画要比用画笔难度大得多，因为意识的速度太快，勾勒或长或短或弯的线条都有可能多画或者少画。只有能够熟练控制自己意识的人才有可能勾勒出由上万笔线条构成的天地玄黄玲珑碑虚影。
　　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不但需要天赋，还需要努力和汗水。
　　不过，因为有小虎这个能够自我进化完善的超级智能的存在，在意识的控制上我要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当我回忆天地玄黄玲珑碑的传承时，那无远弗届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响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随着那宏大无匹的声音，我的大脑中好似出现一个宇宙，无数代表着星球的微弱光点在我脑海中被点亮。就在这无数强弱不一的光点中，一座看起来非常娇小但实际上异常巨大的天地玄黄玲珑碑便在浩瀚星海中升起。碑的座基是一片厚重的土黄色，向上土黄色也在逐渐变化，颜色越来越深，直到碑的顶端是一片苍莽无际的黑色。
　　这一方天地玄黄玲珑碑好像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生机，感受着它的浩瀚、伟大，意识到人类、自身的渺小，一种莫名的感动几乎让我流下泪来。
　　在这股感动的驱使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就开始勾勒起天地玄黄玲珑碑的虚影，一道道婉转的线条好似天成般彼此交织在一起。
　　意识的速度很快，有人说唯一能超过光速的就是人的意识，不论这是比喻还是真的如此，可见意识速度之快。那些在平常看起来如同蜘蛛网和迷宫的结合体的复杂图案，此刻就像是树梢结的果实，伸手就可以摘下。转眼间，天地玄黄玲珑碑的虚影就完成了一大半。
　　而我此刻已然处在面对伟大而产生的感动中，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顿悟，就好像人走在黑暗中，突然间一点亮光闪过，驱散了黑暗，让人看清了原本被黑暗所掩盖的世界。
　　无论这是什么，此刻的我都感到如同妙手天成一般，又有小虎辅助，每一笔落下无不称心如意，体现出线条的完美。
　　当我从那个特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我震惊地发现，守护碑的虚影就差最后一笔没有完成了。整个虚影宛如真实，而且虚影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只等最后一笔落下，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宇宙虚空中汇聚过来。
　　我强压着心中的喜悦，尽量以平和的心情引领意识落下最后一笔。此时，大脑突然传来刺入骨髓般的疼痛，好像一瞬间脑袋被插入了十几根长针。我骇然发现，只是过了短短时间，我的精神力竟然已经消耗光了。
　　眼看精神力无以为继，完成度只差最后一笔的守护碑虚影竟然震动起来，随时都会消散崩塌。
　　“不行，我要坚持住！”忍住剧烈的疼痛，我在心底呐喊，“兰虎，顿悟不是随时都会有的，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花费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成功。坚持住，只有懦夫才会给自己找失败借口！”
　　守护碑虚影震动得越来越厉害，虽然看起来震幅很小，但是我知道随时都可能在下一秒崩塌。脑海中的宇宙星空逐渐变得黯淡，无所不在的宏大声音渐渐消失，那座屹立在星海之中的天地玄黄玲珑碑也逐渐在黑暗中渐渐隐去。
　　“不！”不甘心的咆哮中，突然有两股意识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随即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那两股意识中传递出的温暖让我知道它们分别属于隼儿和小犬狼。
　　精神力并不是隼儿和小犬狼的所长，但是新生精神力的加入却足以帮助我落下那重于泰山的最后一笔。
　　当最后一笔落下，天地玄黄玲珑碑虚影顿时在我的脑海中大放光明，原本还会崩溃的地方，此刻在光芒的笼罩下顿时浑然一体。
　　我喜不自禁之时，一声悠然的叹息传递着淡淡的喜悦在我脑海中如雾如霭，转瞬消失，让我宛如置身于梦中。
　　失神的刹那间，天地之间似乎为之一震，虚空中有源源不断的庞大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被那个刚刚凝聚出来的守护碑虚影所吞噬。守护碑虚影吞噬了这股足以瞬间将我撑死的庞大力量，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它如同出生的婴儿贪婪地吮吸着乳汁似的继续从虚空中抽取力量，但是这股庞大的力量维持时间没有超过十分之一秒，就立即消失。
　　肆无忌惮地抽取力量的守护碑虚影似乎发出了一声吞咽的“咕咚”声，随即无声无息地落入了我的丹田。
　　“发生了什么？”巨石以与身材绝不相称的速度一路冲到地下二层，满面惊容地望着我。
　　我茫然无语。
　　巨石奇怪地看着我道：“你没感觉到吧，刚才有一种特别可怕的气息陡然出现，然后……然后，又突然消失了。你不会没感觉到吧，那股气息的感觉好像就来自这里。”
　　我想他一定是被天地玄黄玲珑碑虚影从虚空中鲸吞庞大的力量时产生的动静所震惊了。光一个虚影就这么厉害，要是能够炼制出实体的守护碑，那还得了？我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巨石，你要加油喽，我可是神功大进啊。”
　　“什么，什么神功大进？”巨石一脸的疑惑神情，“你该不会是晕头了吧……不过，你看起来是和白天的时候不一样了。”
　　“什么白天，难道现在是晚上，我不是刚刚才下来吗？”
　　“刚刚？”巨石夸张地道，“你已经坐在这三个半小时了，外面天都黑了。”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我以为只是刚刚坐在这里，没想到一瞬间便是三个半小时。
　　巨石同情地拍拍我道：“发呆这种事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为刚过去一分钟，实际上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时间就是这么不公平，你舒服一点，它就流逝得飞快；如果你在痛苦地劳作，它就流逝得很慢。”
　　我道：“不要炫耀了，我知道你们皇室血脉就是发呆睡觉都可以增长力量。趁着拍卖会还没开始，我们马上过去吧，翡翠妖姬还要提前交给白里大人。”
　　在我凝聚成天地玄黄玲珑碑虚影的刹那，守护碑虚影抽取虚空中的庞大力量所释放出的强大威能立即引起了要塞内的几位强者的注意，但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抽取力量的过程只维持了极短暂的时间，白里这个等级的强者甚至还没来得及觉察到这股气息来自哪里。
　　只有龙科德曼将军坐镇血色要塞的分身察觉到这股强大的气息来自血色要塞某个大概的位置，但是这股气息一闪即逝，龙科德曼将军也并未往心里去。如果是强者晋级，异象不可能只出现这么短暂的时间，想必是哪个强者在实验什么威力巨大的招数或者法术。
　　说实话，在十五级的二星守护者眼中，这点力量虽然勉强能算得上不错，但不值得花费太多的力气关注。看了两眼后，龙科德曼将军的分身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