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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雷霆万钧

投石机又开始发威。四百多架投石车轮番上阵,一个多小时后,城头被砸得支离破碎,城墙已出现了塌方的缺口。

等候已久的布兰将军满意的一挥手:“无畏的儿郎们,上吧!”立即,军鼓轰隆,在空地上集结待命三万重甲步兵齐齐发一声吼:“呼卓拉!”

“轰隆轰隆”的脚步巨响声中,大地在剧烈的震动着,三万半兽人排成了整齐的方阵,犹如一座会移动的巍峨铁山,向着城池轰隆扑去。

被这声威所慑,宪兵们吓得脸都白了,军官拼命的喊道:“放箭!放箭!”

但这次上来的是远东一精一锐重步卒,身上的甲盔厚得足有一指,头盔将面目遮盖得密密实实,任凭飞箭射得叮当乱响,半兽人兵浑然无觉,只顾一个劲的向前冲。

三万半兽人兵齐步并进,气势犹如山崩海啸,很快便扑到了城池缺口边。

守军也深知这是关键地段,匆匆组织了五千多名一精一壮宪兵排成队列,在城墙的缺口后严阵以待。只听得“轰隆轰隆”的巨大脚步声越来越是响亮,士兵们紧绷着脸,脸色发青,手中的武器也在微微发一颤。

随着“哐啷哐啷”的有节奏晃动声,半兽人兵步兵缓慢、沉重的爬过了碎石和废墟堆成的小山,身影一个接一个的在城墙的缺口处出现,由零散渐渐汇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宪兵们清楚的看到,半兽人兵正在步步一逼一近。他们拥有着粗一壮地臂膀和魁梧的身躯,手中的巨斧散发着金属的冷光,黑色的头盔面罩遮住了他们的面目,只露出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两军隔着几十步对峙着,士兵们喘着粗气,眼睛通红,杀气腾腾。

一秒钟后,两边的指挥官同时喊了出声:“杀!”

“呼卓拉!”

半兽人兵挥舞着巨一棒和斧头,以雷霆万钧之势猛一冲而前,宪兵们赤红着眼睛高举着盾牌和长槍迎战上前。两股同样是黑色的一浪一头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冲在最前排地士兵瞬间被那一片黑色的武器和铠甲的一浪一潮吞噬了,但后续的兵马继续冲上,刀剑如林,铠甲碰撞,轰声如雷。因为缺口地方太过窄小,两军相隔又近,除了最前排的人,后派士兵的兵器都来不及展开,猛然撞到了一起。在缺口处短短的几十米内。两军上千人冲杀,人一体 、长槍、刀剑、铠甲统统挤在了一起,士兵们紧挨着贴在一起,双方不要说厮杀了。连转身都转不过来,但即使这样,后续部队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向前冲,给这个密集的漩涡继续增加密度。

半兽人身一体粗一壮,又有着厚实的重铠甲护身。这样程度地拥挤他们还勉强顶得住,但铠甲单薄的人类宪兵就倒霉了。

在这么近身的拥挤里,任凭你武功绝世也无法施展,宪兵们被挤得连脚都站不着地,肋骨被折断,腿被踩断,脖子被挤断,身一体单薄的士兵被挤得大口吐血,人群里不时传出濒死地呜咽声:“救命……”

缺口处的一交一 战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堵在那里的上千名宪兵全数战死。他们连投降或者撤退都没办法做到,硬生生的被铁甲兵们挤死了。

两股兵马对撞,稍一停滞之后,最后还是半兽人的巨力占了上风,黑色地重甲群犹如万吨的巨石从高山上滚落,沉重、势不可挡的向前推进。一路上只听得劈里啪拉刀剑折断的清脆响声和哀嚎惨叫一声接连不断。黑色的铁甲洪流冲入宪兵们的队列里,响起了一片恐怖的哀嚎。宪兵们拼力抵抗。挥舞着刀槍剑戟戮力上前,但他们的一切努力不过是在半兽人的铠甲上留下一道道白色地痕迹,坚固得恐怖的重甲兵无视一切攻击,犹如野猪般只顾一个的向前拱,偏偏又是力大无穷,使起兵器来恐怖得要命,狼牙棒一击之下便连人带盾牌都砸成了肉泥,那巨斧横扫而过便将三两人拦腰斩断,在他们前路的一切障碍——人一体 、肢一体、铠甲、兵器——都被碾得支离破碎,一秒前还是活生生的士兵队列,顷刻间便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汪洋,变成了惨叫和哀嚎地死地,那副情景,惨不堪言。

宪兵们对帝林十分忠诚,战意也不低,但面对成千上万地铁甲兵蜂拥而上,看着前面的战友拼命厮杀也无法伤得对方,而那些铁甲巨汉随意将己方砸得血肉模糊,用战斧砍得支离破碎,无力感控制了他们身心,斗志一落千丈,任凭军官在身后吼得暴躁连天,他们却依然抑制不住地步步后退,后退得越来越快,半兽人呼喝着大步追赶,战斗从城墙缺口向城市地街区推移。

在城外远东军的大营里,眼看已经突破城池防线,观战的高级将官们都松了口气。

大家都深知攻城战最忌反覆拉锯,不但伤亡惨重而且对士气的伤害也是巨大。眼见远东铁甲如此犀利,一击便破城,总督们纷纷出来向紫川秀恭贺:

“远东天兵,雷霆一击,叛贼已成齑粉矣!”

“如此强军,天下谁人能挡?可笑叛军不自量力,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大人练得好兵,气势如虹,势如狂飙!远东兵一精一,甲于天下!”

总督们如此大力吹捧,不单是拍紫川秀马屁,也是在宣泄内心的欣喜:自己果然没选错边啊!前些日子,眼看监察厅一路接一路的击破讨逆军的兵马,总督们都提心吊胆的,直到现在亲见远东兵马的强劲,他们才算松了口气:监察厅叛军虽然很强,但远东的嫡系兵更强!那个连连击破讨逆军地沙布罗。不一样被远东军打得一击即破?

远东统领坐拥三十万铁步,看样子,平定这场叛乱用不着多久了。现在就是难得的机会,总长和远东统领都在,只要自己能好好表现一番,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期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总督们都跃跃欲试的跳了出来:“统领大人,下官愿率本部兵马跟随接应,为布兰将军压阵助战!”

眼见他们如此请缨,紫川秀也不好压制了部下们的热情。正要随意吩咐一两名总督入城助战,身边的林冰却是轻碰了他一下,抢先说:“大人,我记得是普欣阁下先请战的吧?不如就让他去,如何?”说完,林冰向他使了个眼色。

紫川秀立即醒悟,肃然道:“正该如此。”他转向普欣:“普欣阁下,我命令你立即统率本部兵马随先锋部队入城,肃清残敌,擒拿敌酋。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人,一定完成任务!”

普欣干脆俐落的敬礼,转身从帐篷中离开。总督们羡慕的望着他地背影。眼红得恨不得化身取代。敌城已破,叛军主力有铁甲兵应付,进城后,普欣只需抓抓俘虏清理残兵就行,轻轻松松就混个破城的首功。这倒也罢了。更让总督们嫉妒的是远东统领对普欣的这份眷一宠一 :打硬仗时不用上场,有好处立即派他去抢功劳,明摆着是送功劳扶持他上一位的——普欣这家伙还真是好命啊!

在在场人各怀心思的等候中,天色从早上到了下午,又从下午到了黄昏,一交一 战声的喧嚣仍然接连不断的从城中传来,城中燃起了大火,传来了呼天抢地的叫喊和厮杀声。

总督们打着呵欠,偷眼瞧着紫川秀和紫川宁。站了一天。他们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问题是这两尊大佛不去吃饭,他们谁敢先开溜?

其实紫川宁也早饿了,侍卫上来问了她几次:“殿下可要用膳了?”但看着紫川秀在那边专心致志地望着城池。看着他那么关注,想到远东的子弟兵正在为自己拼命,紫川宁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挥手让侍卫退了下去。

一直熬到了晚上十点多。红亮的火焰冲天而起,城中突然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轰然传响,呼声狂野而洪亮,在座地都是老行伍,都知道,这城池已是拿下了。

紫川秀如释重负,从口袋里摸出怀表:“沙布罗统率的只是一路新部队而已,居然能抵挡了我们整整一天,还真有点本事啊!还好,儿郎们还算争气,没让我丢脸就是了。”

省衣缩食组建起来的铁甲步兵首次在战场上显示了威力,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紫川秀的语气里带有掩饰不住地欣喜和骄傲,这个谁听不出来了?

总督们又是一阵热烈的吹捧和马屁,白川笑道:“恭贺大人首战告捷。大人,这四个宪兵师虽然是新部队,但兵可都是老兵啊!他们都是各省的宪兵和军法处组建起来的部队,监察厅真正的死忠部队不多,打掉了他们,无疑是去掉了帝林的一只手。”

林冰也笑着说:“这一仗之后,远东声威大振。各地总督也该看清天下大势了吧!别的不说,西北的那位神速兔子也该动身了吧!”

“我估计还难。要打硬仗的时候,神速兔子就会变成神龟无敌了。等他爬到帝都,只怕紫川家都十代总长了!”

李清在旁边干咳两声,大伙儿才意识到,在场地还有众位总督,这样公然非议一位家族实权统领,若传到明辉那边,只怕还会引起一场纠纷。

大家相视一笑,这时,帐外有人高声禀报:“报告!布兰将军求见!”

魁梧的半兽人将领大步踏入时,中军帐内的气氛十分热烈。总督们自觉的排成两列,按着百战英雄凯旋的曲调,大家有节奏的鼓掌和跺脚,黑亮地牛皮军靴踏地发出了沉重而清脆的声响:“啪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魁梧地半兽人将军身上。比起当年略显青涩的气质,这位青年将领久经战事,仿佛璞玉经雕琢。气质日见沉稳成熟。在众位高官和将军地注目下,布兰没显出丝毫局促不安。带着获胜归来的高昂气势,他朗朗大方、目不斜视的从夹道中大步走过,直到紫川秀身前。

他站定行礼,洪钟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营帐中:“光明王殿下,远东第二军向您致意!遵照您的旨意,我军已收复沙岗,全歼敌人两万三千人,俘虏敌寇二万一千人。敌酋沙布罗已被我军生擒,叛军所谓刚毅、勇斗、决死、长刀四个师一团一 已全部被我军全歼!”

全场肃然。一个白天时间里。监察厅的四个嫡系师一团一 已经灰飞烟灭,尽管大家都是在场亲眼观看的,但听布兰这么清晰的说来,人们反倒不敢相信了:这才是短短的一天而已啊!

紫川秀神色淡定:“辛苦了。”

他平静的说:“第二军士兵们地英勇表现,殿下和我都是亲眼目睹了。拥有这样勇敢无畏的士兵,我身为远东统帅,感到无比自豪。请转告第二军的士兵们,今天,殿下和我看到了最优秀的勇士,,并为他们而骄傲!希望他们能保持这种勇敢精神。继续前进,击败前路上的所有敌人!”

布兰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了红晕。他用力一个敬礼:“能得 至尊之上全文阅读殿下褒奖,远东第二军深感无上光荣!我部将是殿下手中的利剑。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不惧任何强敌!”

普欣进来得比布兰晚一些,进来时候,他不但带来了正在清剿残匪的消息,几个士兵还扛着一个浑身血污的重伤男子。普欣简单的说:“他就是沙布罗。”

可以看出,这个被俘的叛将是个身材高大地壮汉,即使如今,他被捆着倒在地上卷成一一团一 时,人们依然可以看出他身形的壮硕。几个卫兵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守在他旁边,怕他会随时暴起伤人。

看到这个受伤的男子,总督们都沉默了。当年守卫帝都时,中央军、禁卫军和监察厅携手御敌,不少总督都认得这员监察厅的虎将。有人甚至还与他一交一 情不浅。现在,眼看昔日地同僚落到这般下场,谁都不忍心出来落井下石。

躺在地上的沙布罗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到他的面目,众人无不心悸:他的眼睛,现在只有血肉模糊地两个深洞了,血洞还在不断的流着血。在脸颊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紫川秀扬扬眉:“沙布罗?”

沙布罗对着紫川秀的方向。平静的反问:“远东统领?我听出您的声音了。”

“我是。沙布罗,你们背叛国家。弑害主君,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瞎眼的被俘将军咧嘴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统领大人,久闻您开通,如今却这么不洒脱?今日兵败您手,我输得心服口服,但这又说明什么呢?远东兵强而已。你说我们大逆不道,我说我们是鼎故革新。人人有权争胜负,无人有权论是非,功业罪过,那还是留待后人说吧。”

紫川秀淡淡一笑:“恶始终是恶,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不过你说得也对,功过是非,还是留后人说吧,我们都是武将,也不必浪费时间讨论这个。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沙布罗点头:“大人,我必死之人,忍辱偷生至此,确实有一句话要对您说:人类内部地战争,谁输谁赢都问题不大。但您不该借助外力,驱魔族和半兽兵入关与我们一交一 战!让这些异族进来了,将来必成大祸。大人,您自以为忠义,一世英名都毁在此举,百年后,您的名字必然被钉上耻辱柱!”

“放屁!”

“混帐,住口沙布罗话音未落,白川、林冰等远东将领已经跳出来喝骂了,在场的半兽人将领布兰将军没有出声,但铁青的脸色已经暴露他内心的愤怒了。

普欣抢上一步,一脚将沙布罗踢翻在地:“胆大包天,死到临头了还敢大放厥词!”

他对紫川秀说:“大人。这个逆贼顽冥不化,又是恶贯满盈,下官看,不宜再留了!”

紫川秀望着沙布罗好一阵,良久,他长叹一声:“呈由总长殿下处置吧。”

说着,他转头向紫川宁望去——自从沙布罗被押进来以后,紫川家的现任总长就一声没出,只是死死地盯着沙布罗,目光中充满了压抑地仇恨。见紫川秀望来。她会意的点头,出声问:“沙布罗,帝都事变时,是你围攻总长府地吧?”

听到紫川宁的声音,沙布罗身躯猛然一颤,刚才那咄咄一逼一人的气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缩小了几分似的。他茫然的转头,寻找紫川宁的方向,低沉的说:“是宁殿下吗?那件事……是我干的。”

“我叔叔他……是怎么去地?”

“先殿下……我们攻进去后,他就服毒自尽了。殿下请放心。我检验过遗体,先殿下的表情很安详,去得并无痛苦。帝林大人已下令收敛遗体,葬入圣灵殿。”

紫川宁舒出口气。眼帘垂了下来。她沉声道:“沙布罗,你举逆上之手弑君犯上,罪大恶极,本该死罪难逃。但家族有极大之宽宏包容,只要你能潸然忏悔。痛改前非,与帝林一刀两断,我可以特赦你。”

紫川秀惊讶的望去。他是深知紫川宁的,从眼神他就看出了,对沙布罗这个直接杀害先总长的凶手,她恨之入骨。但现在,当着众位总督的面,她居然愿意宽恕他?

两人目光一交一 接,紫川宁缓缓而坚定的对紫川秀微微点头。紫川秀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意:宽恕沙布罗,可以向那些至今还留在叛军阵营的士兵宣示家族的诚意。既然连沙布罗这个直接参与杀害先总长地凶手都能得到宽恕,那些低级官兵们就更加放心了。而沙布罗是叛军中的中坚人物,他投降过来,也可以极大的动摇叛军的士气和斗志。

紫川宁日趋成熟,她做事不再凭着个人一爱一憎。已经隐隐有了成熟政治家地大局观了。

他一温一 言对沙布罗说:“沙布罗。总长殿下金口既开,就决计就不会更改。弃暗投明。这是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沙布罗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血迹斑斑的脸,人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听到他在笑,笑声沙哑又低沉,像是一把钝刀子在磨。

紫川秀皱眉,普欣会意,喝道:“你笑什么!”

“统领大人,你可知道我地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打斗时伤着了吗?”

“是我自己动手挖去的——实在没脸再见总长殿下了。”沙布罗侧着头,语气却是十分平静:“总长殿下,您的好意,沙布罗心领了。但是我先前已经背叛了紫川家,现在再背叛帝林大人的话——无论谁,一辈子背叛两次就太多了。”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在场的都是上过战场的丘八,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做,但是能动手挖去自己眼睛的狠人,他们还真是没见过。

紫川宁脸色苍白,紫川秀扶了下她地肩,女孩子摇头说:“我没事——沙布罗,你决意如此,想必也已经有了觉悟吧?普欣,你负责监刑,首级传示全军,以为乱臣贼子诫!”

普欣望了一眼紫川秀,后者点头。于是他大声道:“遵命,殿下。”

两个士兵粗一鲁的把沙布罗推走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在出帐门时候,他停住了脚步,默默的对紫川宁方向鞠了一躬,然后,他一言不发的离开。

紫川秀走了出来,目送着沙布罗被士兵们推打着、跌跌撞撞的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营地深处,不知为何,他感到了一阵难过。

沙布罗,他虽然对紫川家有所愧疚,却依然选择了跟随帝林。男儿至死心如铁,在他身上,紫川秀感受到了一种敢作敢为地男子气概,至死不悔地豪迈。自己麾下的将军虽多,但却没一个有这样气势地。

监察厅麾下,怎么就聚集了那么多的英才呢?

望着西边的天空。紫川秀默默的想:“大哥啊,你还要把多少优秀男儿带向死亡呢?”

帝林在抵达奥斯时候才知道沙布罗被围的消息。他一陰一沉着脸,一言不发。见到监察长大人这样,接待的官员们也不敢出声,接风会死气沉沉的,气氛跟追悼会差不多。

在奥斯城门,对着来迎接的军官们,帝林简单说了两句:“我们不是过来游玩的。奥斯并非我们行程的终点,大家还得做好随时出发地准备——就这样,散了吧。”

军官们如蒙大赦。各自回营。等到身边没有旁人了,帝林才把一直远远站着的今西叫过来,询问事情经过。

今西简要的把事情经过介绍了一下,说:“下官无能,有负大人重托,罪该万死。只是当下要紧的如何解决这事。因为远动兵势大,我们也不敢过去。现在汇集了两路兵马,我们已有了与远东一决高下的战力,大人,您的意下是?”

望着天空。帝林沉吟良久,最后说:“要去。”

今西也不惊讶,只是提醒说:“远东的主意恐怕是要围城打援。恐怕我们没到,沙岗已先破了。然后远东军再背倚沙岗城来对抗我们。”

“围城打援?那也要他们打得动才行。传令下去,全军在奥斯休整两天,后日出发。”

帝林话语一出,今西已明白他的用意。作为整个监察厅的精神偶像,帝林绝不会说放弃沙布罗。那会让跟随他的将士们寒心。但若真要救出沙布罗,兵事如火,现在就该立即派部队出发,哪怕是一支先遣队也好。但远东军严阵以待,这支孤军疲兵地下场多半会是下一个沙布罗。

帝林选择壮士断腕,休整两天再出发,全军以严整的阵势一逼一近远东军,让远东军无懈可击——沙布罗能坚持到救援部队抵达那自然最好,若不能。监察厅也能借此寻觅远东的主力决战。

想到这样一来,沙布罗多半一性一命难保,今西忍不住轻叹一声。

帝林望了他一眼,今西立即明白过来,掩饰道:“大军一路过来疲惫,远东实在是劲敌。休整两天再出战。确实比较稳妥。”

帝林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得穿透了今西地心脏。

今西心脏怦怦跳动。表面却平静的问道:“大人?”

帝林淡淡道:“嗯。做好准备吧。”

两日后,七八六年十二月二十日,监察厅在奥斯的大军出发前夕,一骑快马信使也带来了沙岗城破、沙布罗战死的消息。今西、哥普拉、白厦、卢真等人都在场。尽管对沙布罗的不幸早有预感,但现在当真变成了现实。众人心下都是一片冰冷。

不说大伙与沙布罗地情谊,只说刚刚誓师出征,却已先损大将,这个兆头实在不好。

帝林安静的听完,默默的解下了帽子,望向东边的方向。监察厅的将领们站在他的身后,跟着脱帽致哀。

“力战不屈,阵于沙场,此正是大丈夫所为。沙布罗一生豪杰,这样的结局也配得上他。我们曾一同誓愿开创天地,死者已矣,我辈正当加倍努力,实其心愿!”

帝林的声音不高,但铿锵有力,极有穿透力。本来有些一陰一沉的气氛被一扫而光,将领们齐齐肃立,扬声道:“愿追随大人!”

“出发吧!目标沙岗,为沙布罗复仇,寻远东军决战!”

在七八六年年末,紫川家地内战爆发。家族的两大势力监察厅和远东军即将进行最激烈的碰撞,在一系列的周旋和战斗以后,双方指挥部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那个边陲小城——沙岗。

帝林大军从奥斯出发直扑沙岗而来,消息传来,远东各部队亦开始了总动员。

敌寇已近,呜呜地号角声回荡在沙岗城周边地城镇和乡村里。一队又一队信使疾驰出城,他们带着统帅部的命令抵达驻扎在周边地各处军营。仿佛闹钟被上了发条,远东军这个巨兽般的庞然大物被发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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