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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行道树(3)

仔细想想,自从出院后就未再见过船津。

“橱窗的摆饰好像有些改变?”

“对了,我正在制作要送给你的帽子,应该能赶得上圣诞节。”

“真的要送我?”

“戴起来一定很好看的。”

冬子说着时,真纪和友美已穿好大衣,走出工作室。

四个人搭车抵达筑地时,贵志已经到了,正和女服务生喝啤酒。

以前曾多次利用这儿聚餐或招待客户,贵志和店里的人似乎都很熟稳。

“啊,欢迎、欢迎。”贵志回头,说着,请冬子坐在壁龛前的座位。

“你今天是主宾,请坐这边。”

“不,我坐这边就行了。”

“没关系,今天我做东。”

互相推让之间,最后冬子还是在两位女职员左右拱坐之下,背对壁宪坐上座,

“圆帽”开张时,贵志曾来过一次,但,当时并不特别引人注目,因此对真纪和友美而言,等于是初次见面。

“这位是里村真纪小姐,这位是小野友小姐。”冬子介绍。

贵志顿首,低头致意:“敝姓贵志、请多多指教。今天,我打算庆祝木之内小姐玉体康复,想到人愈多愈好,所以……各位,喝鳍酒如何?”

女性们互相对望一眼。由于第一次来筑地的料亭,也是第一次听到鳍酒之名,似乎都有点紧张。

“吃河豚最好是佐酒进食。”

不久,鳍酒送上桌,众人干杯。

“恭喜你身体康复。”贵志说。

众人异口同声说:“恭喜。”

“谢谢你们。”边回答,冬子的情绪却有些不安,她从未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

贵志一副若无其事状,但,会不会是故意恶作剧?

最重要是,女职员们对自己和贵志的关系会怎么想呢?贵志偶尔会直接来电话,冬子和中山夫人聊天时也常提及他,真纪她们应该知道冬子和贵志交往,说不定还知道他是名建筑师。

即使这样,对于贵志为何连她们也邀请参加这样的聚餐,应该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尽管表面上装迷糊,年轻女性们的感触都很敏锐,绝对正满怀好奇的注意贵志和自己的态度。

冬子不管怎么猜测,都无法明白贵志真正的心意。心想:待会儿单独在一起时再好好问清楚吧!

而在冬子的瞪睨下,贵志仍事不关己般快乐的喝酒,还说:“尽量吃吧!天气冷,吃河豚最好。”

装迷糊的两位女职员迅速拿起河豚串,醋味香很深浓。

“你们酒量相当不错吧!”

“不,还比不上老板娘哩。”

“老板娘酒量应该不会太好的。”

“是吗?”

冬子浮现苦笑,但,内心却一点也不想笑。

河豚串之后是凉拌河豚上桌。这儿的凉拌河豚汁拌入了鱼白,味道特别醇厚。

“真好吃哩!”

真纪她们拼命吃着。

贵志边叫女服务生再送躇酒来,边愉快的看着她们的吃相——

真是的,他到底有何盘算呢?

冬子终于按镣不住心情的烦躁,开始喝鳍酒了,似乎坐立不安会更激起喝的念头。

“贵志先生曾设计过哪里的建筑物呢?”女职员们问。然后又问及欧洲最近的建筑物和流行趋势。

贵志一一耐心的回答。

“我也想去看看呢!”友美说。

“如果你们去了,在那边我有很熟稳的朋友,我会写介绍函给她们,只要她们当向导,不但方便,面且也能够省下不少费用。”

“哇,那我更想去了。”

“最好趁年轻的时候到国外多看看。”

“是呀!”

真纪和友美不住颔首。

与其说是庆祝冬子康复,不如说是贵志和她们的聚会。难道这个人见到年轻女性时就是这样高兴吗?照理,他不应该会对这样的女孩有兴趣才对。但,男人毕竟令人搞不懂!

想到这儿,冬子忽然忧郁了:自己是在嫉妒吗?

贵志对真纪和友美表示关心,那又如何?根本和自己无关的。

冬子虽是这样想,情绪却没办法平静下来。

贵志似乎发现冬子内心不快,问:“你不喝酒吗?”

“有啊!”

本来是想装出若无其事状,却忍不住冷淡回答了。

凉拌河豚后是河豚锅上桌。汤中渗入鱼自醇厚的香气,很好吃,但,冬子大概喝太多酒吧?已经吃不下。

两位年轻女性食欲特别旺盛,吃过河豚锅后,连送上桌的水果和羊羹也吃得干干净净。

“实在太好吃了,谢谢。”

真纪和友美同时低头道谢。

“那么,现在再去喝两杯,如何?”

“哇,好高兴!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船津,麻烦你去叫计程车。”说着,贵志点着香烟,站起身来。

出了筑地,大家前往银座位于地下楼的“玛格丽特”酒吧。

店的规模并不太大,但是人口附近有钢琴,座位呈圆形排列,环绕钢琴前的空间。

贵志好像也常来这儿,经理过来打招呼后,送来了威士忌。

以前,贵志主要是到赤扳或六本木喝酒,不过最近似乎也常来银座。

所有人的杯中皆斟人威士忌,一起干杯。

“恭喜!”

只有在这时候,大家是面朝冬子举杯,但,接下来又互相交谈了。还是一样,两位女孩子不停和贵志讲话,不过钢琴影响听觉,不太清楚是聊些什么,但,贵志却一直愉快的微笑。

冬子独自喝着闷酒。

在筑地喝鳍酒,现在又喝掺水威士忌,冬子本以为自己会醉,却出乎意料之外,头脑很奇妙的非常清醒,或许是因为不高兴的缘故吧!

像这种情形,搞不好稍后酒意会猛然上涌也未可知。

冬子放下酒杯,掏出烟盒,正想抽烟时,船津马上划亮打火机替她点着。

“谢谢。”

“那里不舒服吗?”

“不。为何这样问?”

“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好呢!”

“没有这回事。”冬于转头面向船津,说:“我们跳舞吧?”

“和我吗?”

“不可以?”

“不,不是的。但为什么不和所长?”

“他不会跳舞。没问题吧?”

船津困惑似的望向舞池。钢琴前狭窄的空间有一对男女正在跳慢四步。

“你会跳舞吧!”

“一点点……”

“那就走呀!”

在冬子催促下,船津站起,对贵志说:“我们去跳舞。”

“嘿,老板娘会跳舞吗?”两位女孩一齐鼓掌。

冬子和船律在钢琴旁的昏暗角落跳舞。

“跳就跳了,为何还要征求所长同意?”

“不是的……”

“在酒席中,没有老板和员工之分吧!”边说,冬子边轻轻把脸孔贴近。

船津的鬓角就在眼前。

也许是跳了一支舞吧!冬子忽然感到酒意上涌,似乎原先紧绷的情绪也松弛了。

“跳得很好呀!”回座后,贵志说。

船津不住搔头。

“和老板娘非常搭衬哩!”

“是吗?不错吧!”

真纪和友美是如何看自己和贵志的关系呢?如果明知两人很亲密,讲这样的话就太不应该了。

无论如何,对她们不能不有所提防。

冬子又喝了一口威士忌,转脸对船津说:“下次我们单独去喝酒吧!”

“真的吗?”船津讶异的转过脸来。那种强烈的反应令人印象深刻。

“能给我电话吗?”

“好的……”

“打到家里也没关系的。”

船津边颔首边望向贵志。贵志仍旧热衷于和真纪她们交谈。

“待会儿能送我吗?”

“这……”

“反正是同一方向吧!”

见到船津困惑的神情,冬子终于感到愉快了。不知何故,船津有一种让年长女人想要作弄他的可爱。

“可是所长……”

“所长一定还想继续喝下去的。”

“不一定还想继续喝下去的。”

“我今天已经累了。”冬子放下搁起的腿,轻靠着船律肩膀。她虽然也是觉得玩笑开得太过分了些,但,在船津身旁感到心安却也是事实。

“走吧!”约莫三十分钟后,贵志说:“已经十一时了。”

“嘿,这么晚了吗?”真纪她们很遗憾似的说。

穿上大衣,外出时,天空飘着细雨。早上曾下过一阵,中午转晴,想不到现在又下了。

“你们住哪边?”

“我住代代木上原。”

“我住中野。”

真纪和友美轮流回答。

“那么,船律,你能送她们回家吗?”

“我?”

“我们还想到别家再喝一点。”贵志说,和真纪和友美握手。

“我……”冬子说。

“没关系的。”

冬子停住脚,但贵志却走向停在大楼前的空计程车。

“谢谢!”

“再见。”

女性们挥手,船津怔立当常

车子很快在雨中前进。

贵志从大衣口袋掏出香姻,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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