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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

这是我们生活的空间最后的一点秘密,人们已经迫不及待想成为第一个揭开这个谜底的人,他们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20世纪一到来就奇迹般地为人们提供了制服北极的新式武器,发明了许多新盔甲。它不仅没有屈服于任何艰难险阻,反而燃起了更加强烈的热情和美好的希望。

对探险家而言,在新世纪的前10年里成为探知地球最后一个秘密的第一人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荣誉,是他们毕生最大的追求。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勇气,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护国家的荣誉,这也是各国之间的实力对决。与以往的土地争夺战不同的是,他们这次并不单纯为了争夺极地所有权,而是争相在这里插上祖国的国旗,这是一种荣誉,一种被他们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荣誉。

因此,这片纯洁寒冷的处一女地急剧升温,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无数人梦寐以求到这块热土挥洒自己的热情、实现自己的理想。接着,世界各民族、各国家的探险队伍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对这块圣土发起了数之不尽的攻击。在这些人之中,从美国出发奔赴北极的皮尔里和库克,开往南极的挪威人阿蒙森和本文的主角英国人斯科特最为著名。

为了赢得这个巨大的荣誉,阿蒙森和斯科特进行了激烈的对决。虽然最后的胜利者是阿蒙森,斯科特却因上演了悲壮的一幕而在世界探险史上留下了一段感人至深的不朽传奇。

斯科特的南极之战

斯科特的征服使南极广为人知,而南极则成就了斯科特悲壮、英勇的一生。

斯科特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一名普通上校,在职期间成绩显著,多次获得上级领导的好评。之后,他和沙克尔顿联合组织了探险队,进行探险活动。如果仅从照片上来看,相貌平平的斯科特确实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人们也看不到丝毫的英雄气概。

与普通英国人一样,斯科特的脸孔透着冷峻和坚毅,并且毫无表情,就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一样。从他青灰色的眼睛、紧抿的嘴唇上,除了如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和对残酷的社会现实的思索外,连一点一浪一漫主义的色彩和轻松愉悦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不仅从面貌上,从他的笔迹中我们会有同样的感觉。他的字没有任何花哨的曲线修饰,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如沐春风。并且他的文字风格也别具一格,言简意赅,,不夹杂丝毫的不切实际的猜想,而是用真挚纯朴的感情去感动人,引起人们的共鸣。斯科特的英文像古罗马历史学家塔四佗的拉丁文一样,纯朴而遒劲有力。看到斯科特的字,人们大多会认为他是一个实事求是,没有任何梦想的人。

在斯科特身上,人们可以窥视到英国人的严谨。在英国,任何事情都被上升到同一个高度,即恪尽职守,即使是那些有特殊能力的大人物也不例外。斯科特可谓战绩辉煌,他的名字曾无数次出现在英国历史上。他跟随英国海军辗转无数战场和殖民地:随军征服东方文明古国印度;出征浩瀚海洋中的数不清的小岛;与殖民者一起踏足富饶又贫穷的非洲;亲历过无数次世界一性一战役等等。但是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看见他,迎接你的都是一副矜持的冰冷面孔,上面永远显示着坚毅和忠诚。

从我们的描述中,相信大家已经对斯科特花岗岩般坚定的意志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斯科特要组建一支探险队,实现自己问鼎南极之巅的伟大目标,不过经费不够。但对这个有着顽强意志力和强烈奉献一精一神的人来说,这根本就不算困难,他不仅倾囊而出,付出了自己全部的财产,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这一次他孤注一掷。在温暖和谐的家里,年轻漂亮的妻子留不住他,年幼可一爱一的儿子也留不住他,他着了魔似的像赫克托耳离开自己的安德洛玛克一样,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没过多久,他就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从这时开始,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动摇他的决心了。

将他们送到冰海边缘的是一艘被称为“新地”号的非常奇怪的船。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它融矛盾与合乎标准双重一性一质于一体的装备:一半类似古老的“挪亚方舟”,上面是活蹦乱跳的西伯利亚矮种马和一爱一斯基摩狗,是为了到南极拉雪橇的;另一半却俨然一个现代化的实验室,里面是千余件先进的探险仪器和大量的相关图书。在那个渺无人烟的苍茫之地,人们要生存,除了补充各种物质能量外,丰富的一精一神食粮同样必不可少。

在这艘船上,既有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一精一良的装备,同时也有原始社会中最为简陋的工具,如兽皮、皮毛、活的动物等,它们将帮助探险家们抵挡可怕的严寒,并保障他们的基本日常生活所需。这两种看似完全对立的装备此刻却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这种罕见的搭配的确令人惊奇。

不仅“新地”号如此,这次的探险行动也是“矛盾重重”,富有浓厚的奇异色彩:这次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冒险原本需要非凡的勇气和不拘小节的作风,却不可思议地落入了人类社会中所有买卖的俗套,每一个细节都一精一打细算;这本是人类超常想象力的一次展现,参加者却出人意料地全都谨小慎微,不敢轻易地越雷池一步。这确实令人费解。即便如此,仍然存在许多不可知的意外使人们防不胜防,因此这些用生命作赌注的人自然比别的赌徒多了几分谨慎和小心。

1910年6月l日,他们挥别祖国,踏上了征服南极的征程。此时,灿烂的一陽一光大度而温柔地洒在盎格鲁撒克逊的岛屿王国,花红草绿,到处一派生机盎然。

清晰的海岸线逐渐模糊,船上的人们激动得手舞足蹈。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一别,将使任何有关温暖的字眼全都成为一个美好的回忆。对有些人而言,是暂时的告别,而对有些人则是永别。

这些伤感的情绪可能曾经拨动过他们的心弦,但一想到迎风飘扬的英国国旗将跟随他们去揭开地球的最后一个谜底,见证他们的坚强不屈和一爱一国热忱,他们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惬意,那抹淡淡的忧伤也就随风而逝了。1911年1月,探险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极地边缘——麦克默多海湾新西兰的埃文斯角。这里终年冰冻,一年之中只有12月和1月气候相对比较暖和,是探险的最好时间。

于是,探险队在这里搭起了一座木房,作为度过极地漫长寒冬的根据地。这座木房的外表与之前的探险队搭建的极地营房几乎完全一样,它们最大的不同是屋里的设备完全不同:以前的探险家们坐在狭小黑暗的屋子里,靠气味难闻、如豆粒般大小的鲸油灯照明,只能看到几步之遥的距离,被黑暗而枯燥的日子折磨得痛苦不堪;而现在,这些赶上20世纪好时候的幸运儿可以安稳地坐在简陋的屋子里,遍览整个世界和全部科学的伟大成就,这就是时代文明发展的最好证明。

乙炔电石灯发出的耀眼白光慈祥地洒在人们身上,电影放映机魔术般地将一幅幅温暖的图像展现在人们面前,自动发声钢琴和留声机为人们奉献了一顿一精一美的听觉大餐,这所有的一切都得益于时代的进步。不仅如此,时代的知识正在通过各种各样的图书被热火朝天地传播着。从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而另一个房间则被用作暗室,成了各种影片和彩色胶卷诞生的摇篮:一位地质学家全神贯注地用放射一性一仪器检验各种各样的岩石标本,一位动物学家则忙着在猎物企鹅身上寻找新的寄生物,他们各司其职,互帮互助。

这种暗无天日的时间一直持续了几个月,在此期间,大家都竭尽全力完成自己的职责。在他们的努力下,彼此孤立的研究成果成了整个团队共同的财富。这支30多人的探险队伍以顽强不屈的意志,为完成大学的课程而努力着,陪伴他们的是坚不可摧的冰冻。他们每天晚上都互相通报自己的研究结果,并毫无保留地相互传授知识。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都不同程度提高了自己对世界的认知。

他们热火朝天地交谈着,似乎连极地的严寒都快被融化了。这里的每个人研究的内容各不相同,相互之间也没有可比一性一,所以没有任何人骄傲自大,他们只想珍惜这难得的人生聚会。他们相互交换着20世纪的最新科学成果,真真切切地感受世界每一小时,甚至每一秒钟的细微变化。在这个纯朴得近乎原始的世界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安静和孤寂。

在仪器和数据面前,这些科学家们不苟言笑,但此刻他们却有截然不同的表现,也和普通人一样活泼好动。他们不仅在基地营房隆重庆祝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圣诞节,还制作了一份风趣幽默的小报——《南极时报》,尽情地发挥自己的幽默天分。在这份小报上,基地周围发生的任何小事都可能成为头版头条,譬如看见一条巨大的鲸鱼,或目睹一匹西伯利亚矮种马摔跤的滑稽场面,这些都让人忍俊不禁。相反,一些对普通人来说非常罕见的景象却丝毫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譬如极光、难以想象的寒冷、挑战人类忍耐极限的孤寂等,对此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对这些探险家来说,夏季(12月)是他们最高兴的时间。只有这时,他们才能收到家人的书信,得到片刻的安慰。

但是,夏季总是太短暂,而等待夏季到来的时间却又如此遥遥无期。除夏季以外,探险家们小心翼翼,只敢做一些小规模的外出活动,为日后的远行做好充足的准备,比如试试机动雪橇、联系滑雪和训狗,搭建仓库等。

随着不断熟悉周围的情况,很快他们也鼓起勇气分组行动。白天,他们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行军,检查各种帐篷是否坚固,训练在雪地里生存的各种技能。他们训练结束回来时,每次都全身麻痹、疲惫不堪。并且,不是每次试验都能成功。但是,他们不仅没有被困难和失败吓到,反而增强了无穷的信心和勇气。再者,基地里热一浪一似的欢呼声和暖烘烘的炉火,是对他们最好的鼓励和支持,一精一疲力竭的他们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此刻在他们心目中,这座伫立在南纬77°的简陋小屋,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温暖、最舒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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