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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2)


  她,两人不像跳舞几乎是在厮打。肖童叫:“谁是嫖客谁是妓女你说话负不负责任!”文燕喊:“你跟她到这种地方鬼混你对我负不负责任!”
  肖童猛地推开文燕,大声喊:“你走吧!既然你讨厌这里你还呆在这儿干吗?你为什么不走?你赖在这里是不是也想像她们一样?”他指着那些游荡在暗处 的妓女,冲文燕发泄。恰在此时,巨大的迪斯科音乐声重新响起,霹坜般的节拍像重锤一样每一下都砸在人的心里。淹没了男人的喊叫,也淹没了女人的哭泣。文燕 冲他哭喊了句什么他没有听见,只见她掩面而去消失在狂乱的人群里。
  肖童没去追她,离开舞池回到座位,把杯中残剩的“黑白天使”一饮而尽。欧阳兰兰非常聪明地不言不语,她知道如果这时自己不识时务地攻击文燕或者哪怕只是问上一句,肖童都会大发脾气。
  刹那间他也突然厌恶了这里。轰鸣的音乐,疯狂的舞蹈,明灭不定的灯光,以及粉面红唇的妓女,无不带给人光怪陆离的嘈杂和丑陋。他摇摇晃晃地向外走,他也搞不清自己是要寻找安静还是什么新的刺激。
  欧阳兰兰尾随出来,说:“我们去玩儿游戏机?”
  他醉了一样说:“去!”
  舞厅的侧廊里,排满了各型各式的游戏机。其实欧阳兰兰对游戏机并无兴趣,她只是陪他玩。他在那里“打飞机”,“打坦克”,“砌墙”,“排雷”,变“数字游戏”,全神贯注,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喝着可乐大呼小叫。
  那一晚他满载赫赫战功收场,她也观战喝彩得精疲力尽。欧阳兰兰把他送回学校时已近午夜。他回宿舍也未洗漱便倒在床上和衣而睡,结果第二天上午耽误了英语短训班的整整一堂课。
  中午卢林东找了他,他问他昨天上哪儿去了。宿舍管理员反
  映你半夜三更还没回来,而且就因为这个你上午居然把课给我撂了。那些学生都喊着要退钱呢。肖童还没睡醒似地说是和朋友出去玩儿了。“什么朋友?”卢林东问。“朋友就是朋友呗。”他答。卢林东说:“肖童啊肖童,你才貌双全,聪明绝顶,你可别毁了自己!”
  他嘟哝着说:“我知道。”可到了晚上他又和欧阳兰兰去了“帝都”。他不是去蹦迪。他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孩童,对游戏机充满了迷恋。面对一个个 绚丽多彩的屏幕,耳畔的嘀嘀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置身于硝烟弥漫的逼真的一战场”,他的喜怒哀乐那么简单、明确、自然而然。这些游戏使他回归了生理意义上 的自我。
  第一个受不了的倒是把他带回“纯真年代”的欧阳兰兰。肖童一连几天在游戏机前聚精会神,除了投币用完请她去拿外,几乎和她没有一句话交谈。她坐累了喝饱了为他的胜利欢呼腻了,开始百无聊赖。于是在某天晚上她和他在别墅吃完饭她便拒绝再去“帝都”。
  她病恹恹地说:“我今天不舒服,你陪我在家坐一会儿好吗?”
  肖童无奈地说:“那好吧。”眨眨眼睛又问:“你家里有游戏机吗?小型的那种。”
  欧阳兰兰有些恼火地说:“你都二十多了,一天不玩都不行吗?”
  肖童说:“行、行,我不过是问问。”
  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肖童低头妥协,欧阳兰兰马上转怒为喜。
  装出的病态为之一扫,“咱们喝点酒好不好。”她提议。
  肖童有些无聊地坐下来,无可无不可地说:“行。”
  于是欧阳兰兰打开酒柜。看上去她家有丰富的酒藏。“人头马”、“轩尼诗”还有显赫的“路易十三”,她问他喜欢喝什么,
  ]他说随便,反正我不会喝喝什么都一个味儿。欧阳兰兰说,那就别喝“路易十三”了,喝了也是浪费。
  于是他们开了一瓶“轩尼诗”。杯觞交错,东拉西扯,用些黄色笑话之类档次不高的话题助饮。肖童看时间不早,仍不见欧阳天打道回府,便问欧阳兰兰你爸爸干什么去了?欧阳兰兰说,他有应酬今晚不回来。肖童于是看看表、说时候不早我也要走了。
  欧阳兰兰脸上喝得半红,见肖童要走,急忙挽留:“我家有台电脑,里边能玩很多种游戏,你想不想玩玩儿?”
  肖童愣了一会儿,刚想谢绝,忽然想那会不会就是楼上欧阳天那间神秘书房里的电脑?在他谒见欧阳天时,那电脑和书房气氛的失调曾给他留下印象。于是他连忙表示乐意。
  “好啊,那就再玩玩儿。”
  果然,欧阳兰兰带他上了二楼,她用随身钥匙打开了那扇宽大厚重如保险柜似的大门。屋里黑黑的,木头的香味和终日不见阳光的陈腐味混合着,浸润着肖 童的嗅觉。欧阳兰兰没开吊灯,只是把写字台上的台灯打开,把屋子搞得幽幽暗暗,说不清是浪漫还是恐怖。她打开电脑,调出游戏节目,然后把大班椅摆正,招呼 肖童。
  “来吧。”
  肖童上座,开始操纵,眼睛飞快地在写字台面上扫了一下。
  台面上零乱摆放着一些纸头和文件,好像是什么项目的可行性研究,什么产品的性能说明,以及一些不知何故随手在便笺上记下的只言片语。欧阳兰兰倒了 一杯矿泉水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他做出聚精会神的姿态开始“打飞机”。他感觉欧阳兰兰的身体慢慢倚过来,双手拢着他的肩。她的富有弹性的胸部若即若离 地贴在他的背上,只隔了薄薄的T恤。他没有动,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一架又一架地消灭那些不顾死活汹涌来犯
  的“敌机”。欧阳兰兰的肉体乘隙也在步步进犯,纤细的十指插入他的头发,轻柔地摩拿着。继而抚弄他的耳朵和脖子。肖童回头躲开她的手,说:
  “你下去把酒拿上来,我想再喝一点。”
  “好啊。”欧阳兰兰顺从地站起来,下楼去了。书房里只留下他一个人。他迅速地按动电脑的键盘,打出“菜单”,调看着里边储存的文件。他紧张地检索 着一个个像代号一样的英文标题,快速判断着那些字母的含义。他带着点盲目地选了一个叫“现金”的标题,按下去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些难以看懂的名称和数字。 他来不及琢磨,楼梯上已响起了欧阳兰兰的脚步声。他连忙按下恢复键,重新回到了游戏的厮杀中。
  欧阳兰兰拿来了酒,斟在酒杯里递给他。他心不在焉地玩儿着,心不在焉地喝着。欧阳兰兰说时间太晚了你今天就住在这儿吧。他犹豫片刻竟然答应了。
  她为他安排的住所,是一楼拐角的一间十来平米带卫生间的睡房,与欧阳兰兰的卧室相邻。她让女佣铺上崭新的被褥。又让他去参观她的卧室。欧阳兰兰的 卧室陈设华丽,但明快有余,温馨不足,缺了点女孩子的脂粉气。他应付差事地看了看,发表了些褒贬不清的评价。正要走时,欧阳兰兰堵在门口抱住了他。
  这一抱来势突然吓了他一跳,尽管他早料到这麻烦事迟早要来。他不进不退地让她抱着,让她把脸靠在他的胸前。少顷,他觉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拍拍她的背,说:“好啦,休息吧。”
  欧阳兰兰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目光逼视着他,她松了手,问道:“你是不是并不喜欢我?如果是的话,你应该明白地告诉我。
  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等着你给我一点热情。我是女的不能总是我主动。你应该明白告诉我,我是不是在自做多情?”
  肖童被问得无法应答,只能支吾其词先做应急搪塞。他甚至主动地轻轻搂了一下欧阳兰兰,说:“兰兰,你知道我不是一个
  乱来的男人。男的轻浮起来是很容易的,我相信我真的那样了你并不会喜欢。将来我们要真从普通朋友的关系往深里发展,我希望是靠感情而不是靠别的。感情嘛,要慢慢积累。一见钟情不一定能白头到老……”
  他如此这般冠冕堂皇地说一番,让欧阳兰兰对他的真诚和理念信以为真。她果真拿得起放得下地说:“好,你有道理我就听你的,反正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不相信我的精诚所至,不能叫你金石为开。你对得起我就行。”
  一切疑惑和冲突暂告缓解,他们互道了晚安。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反插了门,脱衣睡下,关灯后凝神检讨了一下自己,在欧阳兰兰的进攻下搂了她是否算是 失节。他又想如果他心里没有庆春今晚会不会就干了兰兰?欧阳兰兰的体形不错皮肤也不错。她用胸脯触及他的那一刻他显然有了一种纯生理的舒适感。
  虽然有些困乏但他没有闭眼,靠胡思乱想眼睁睁地熬到半夜两点。他悄悄起床,穿上衣裳,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整个儿别墅都睡熟了。他凭着不知从哪里折 射来的一点点光线,摸索着进了客厅,然后又一步一步顺着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更是漆黑一片。他凭感觉摸索着书房门上的把手。把手没有摸到忽听到“瞄” 的一声怪响,吓得他心跳几乎停止,随即便是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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