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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江湖浪子遭惩戒 东海东王亦遁逃(2)

淳于通道:“哦,我说漏了什么,倒要请葛七侠指教。”葛南威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做武林盟主的人,除了武艺高强、交游广阔、经验丰富、咸震天下等等之外,最要紧的还是一个侠字。倘若有了这个侠字,其他各样条件,就是差一点,我看也没多大关系。”

房豪拍掌叫好,大声说道。”葛七侠这番话说得有理,最紧要的是个侠字。陈少侠虽然年轻,却足可以当得这个侠字,我拥护他做武林盟主!”

南宫鼎怒道,“你是说我们的舵主够不上这个侠字么?”房豪冷冷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对贵舵主所知无多,他是怎么样行侠仗义,请恕我孤陋寡闻,并未知晓。”

淳于通连忙说上:“大家且莫争吵,请让我说句公道的话。”

房豪冷笑道:“哦,你也有公道的话么?”

淳于通以退为进,缓缓说道:“房寨主:你好像对我成见颇深。你要是不让我说话,那我就不说好了。”

南宫鼎嚷道:“不让人家说话,那还有什么公道可言?”房豪亢声说道:“我几时说过不让他说话?但我不能相信他的说话,你也不能硬迫我相信。好、好,淳于通,你要说就说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又是这两句他用惯的口头禅,把淳于通气得面色焦黄。

南宫鼎道:“淳于先生不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说吧。”房豪几乎又要与南宫鼎争吵起来,韩劲宏将他按下,悄悄说道:“大局为重,暂莫作口舌之争。”

淳于通好在脸皮够厚,气过之后,立即就像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葛七侠是说得不错,担当武林盟主的人,‘侠’字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怎么样才算‘侠’,也是各有各的看法不同。而且有的人干了侠义之事,不愿张扬,以致少人知道,那也是常有之事。总而言之,凭一个‘侠’字来推选武林盟主,恐怕也很难得到定准,更易引起纷争。因此,我看还是沿用江湖上的老规矩为宜!”

南宫鼎大声说道:“对,力强者胜,力弱者败。谁要是不服我们的舵主做盟主的,尽管出来较量较量!武功的强弱,这是一眼就可以看得明白的!”

南宫鼎此言一出,东海龙王这边的人,加上一些无可无不可,抱着“看热闹”心理的人,都在纷纷拍掌叫好。站在单拔群和王元振这边的人,却是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应付了。

王元振道:“既然有许多朋友,认为侠字标准难定,那么比武定盟,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过,最好是点到即止,莫伤和气。”

原来王元振老于世故,他这样说,也是曾经过一番考虑的。要知陈石星虽然这一年来声名鹊起,但和东海龙王比较起来,究竟还是相差远甚。倘若任由众人选择,说不定还是赞成东海龙王做盟主的人更多(那些不请自来的三川五岳人物,可以断定,差不多都是东海龙王的人),比武定盟,虽然一样难操胜券,毕竟还可以搏它一搏。东海龙王这边的人一样恐惧他们的头领也不能当选,比武的话,他们则是认为极有把握的。一听王元振也赞同了,不禁都是大喜如狂,纷纷叫道。”对,比武定盟,最好不过!有哪个不服司空先生做盟主的,请出来吧。不必司空先生动手,我就可以和他较量较量!”按照“比武定盟”的规矩,拥护某一个人做盟主的人,是有权为他所拥护的人和对方的拥护者较量的。

陈石星道:“我年轻识浅,德薄能浅,其实本来就不敢担当什么武林盟主……”

王元振不让他把话说完,就把他按下来,和他轻声说道:“你要是不做,那不等于拱手把武林盟主让给了东海龙王吗?你愿意他做武林盟主?”陈石星听得他这么说,只好不言语了。

但东海龙王的武功,谁也知道是当今天下顶尖儿的人物,南宫鼎催促不服东海龙王做盟主的人出来比武,谁又有这个胆量呢?

静默片刻,房豪见没人出来,他忍耐不住,便走出去道:“司空舵主,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强,但我还是不自量力,想请你指教几招!”他上前挑战,明知必败,不过是想表示不服东海龙王的大有人在。

东海龙王双眼朝天,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眼角也不瞧他。南官鼎哈哈笑道:“房寨主,你今天说的话,只有这一句,说得对,你的确是不自量力,凭你怎么配和我们的舵主过招,还是让我招呼招呼你吧!”

房豪大怒,两人登时就打起来。

房豪一精一于铁砂掌功夫,走的也是刚猛家数,两人拳来脚往,一照面就强弓硬马乒乒乓乓的大打起来。

双掌相交,只所得“篷”的一声,房豪退了两步,南宫鼎只是身形一晃,看来是南宫鼎气力较大。南宫鼎占得上风,哈哈大笑,连环步往前一冲,飞腿便踢。房豪左掌一个“伏地斩虎”,命名出了铁砂掌功夫。南官鼎也真悍猛,明知他的铁砂掌厉害,依然寸步不让,右腿一收,左腿又起,连环飞脚,凶猛非常,看得王元振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大家点到即止,莫伤和气!”

南宫鼎刚刚看出对方一个破绽,哪肯依言,用了个“穿掌”,猛插敌手空门,哪知,这一下反攻,己方空门亦已尽露。房豪蓦然翻身一扫,喝声“着!”双掌迅发,左掌是分筋错骨手法,右掌是铁砂掌功夫。

本来南宫鼎是能避其一,不能避其二的,若然拼死反击,充其量是两败俱伤。但在这样情形之下,他的伤必然比房豪重得多。

房豪正待施展杀手,忽地想起王元振“点到即止”的吩咐,铁砂掌就没击下,只想用分筋错骨手法,令他不能动弹,便算赢了。哪知一念慈悲,顿时给了南宫鼎反败为胜的机会。原来南宫鼎有一身横练的功夫,分筋错骨手法用的是指力,触及他的身体好像碰着石头,单凭指力,可是不能令他筋骨麻软。南宫鼎左臂一圈,“咔嚓”一声,反而把房豪的臂骨折断了。

这一下变化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不由得都是“啊呀”的叫了起来。

东海龙王也装作惶恐的神气,站了起来,把一个小小的瓷瓶抛出去给南宫鼎接住,喝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误伤了房寨主,快把这续断膏给房寨主敷上吧。”表面是斥骂南宫鼎,其实是想借施药的小惠,叫王元振这边的人不便发作。

王元振这边的东洞庭山寨主余迪民冷笑一声,抢在南官鼎前头,把房豪扶了起来。

“不必你们假慈悲,续筋驳骨,我们也会。”他一面替房豪驳好断骨,一面冷笑说道:“说好了是点到即止,房寨主不愿伤你,你反而下此辣手,是何道理?”

南宫晶恼羞成怒,喝道:“双方比武,力强者胜,力弱者败。余迪民,你说房豪让我,我说还是我对他手下留情了呢。否则我早已一掌把他打倒了。嘿、嘿,余寨主,你不服气,那你也不妨和我较量较量!”余迪民冷冷说道。”不错,我正要和你较量!”

南宫鼎喝道:“好,我可不和你讲究什么点到即止的规矩,是死是生,听安天命!”呼的一拳就捣出去。王元振想要说话,已来不及。余迪民随着拳风一冲,闪过一边。南宫鼎腾身跃起,双掌齐发,左掌击他的天灵盖,右掌抓他的琵琶骨,余迪民一个风刮落花的身法,只见他衣袂飘飘,又闪开了。和余迪民相熟的朋友叫道:“余寨主,快还招呀!他要你的性命的,你和他客气作甚?”

单拔群松了口气,对王元振低声说道:“巧能降力,余寨主不会输出他的。这厮如此横蛮,让他受点教训也好。”王元振本想重申“点到即止”的协议,但他因房豪受了重伤,不禁也是心中有气,听单拔群这么一说,就不言语了。

说话之间,南宫鼎第三招又已发出,脚踏“洪门”(正面对着敌人),一拳横击,向余迪民肋下撞去。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横身打虎”,拳势悍猛绝伦,但却是给余迪民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余迪民喝道:“好,你先打了一场,我让回你三招,不算占你的便宜了。还招!”只见他取出一把折扇,迎着拳风一晃,倏地张开,使的竟是刀剑路子,削南宫鼎的手指。

他这把扇子外表乌漆光亮,乃是一种罕见的外门兵刃,名为折铁扇,不但扇骨是一精一钢所制,而且扇骨上梢两边闪闪发光,很像磨利的刀片。淳于通赞一个“好”字,说道:“素闻余寨主的铁扇打穴功夫,乃是武林一绝,这把折铁扇还可以当作五行剑使,招数奇幻,变化莫测,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令我大饱服福了。”这番说话,表面听来,是对余迪民的称赞,其实却是把这把折铁扇的功能告诉南宫鼎,提醒他的。

哪知已是迟了。余迪民卖个破绽,趁南宫鼎欺身猛扑之际,以迅捷无伦的手法,立即点了他的肩井穴。跟着就用分筋错骨手法,把南宫鼎的十只手指,全都折断,外加一条左臂脱了臼。俗语说十指连心,十只指头一齐折断,南宫鼎哪里还能禁受得起?一声惨号,登时晕了过去。

余迪民冷冷说道:“对不住,南宫鼎要取我的性命,我逼不得已才伤了他,司空舵主,请你莫怪。”

房豪刚刚续上断骨,裹好了伤,乐得哈哈笑道:“这真是现世报,余大哥,多谢你替小弟出了一口冤气!”当下双方都把受伤的人送入后堂,“比武定盟”继续进行。

接着几场,互有胜负,但总计还是陈石星这边多胜一场。

东海龙王正自踌躇下一场人选,忽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走了出来。这个人虽然不是东海龙王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但却想道:“让他出去胡闹一番也好。”原来这个油头粉面的少年,名叫柳摇风,他的父亲柳柏庄是一位剑术大名家,一生潜心剑术,很少理会江湖之事。

他的儿子柳摇风就不同了,是江湖上著名的“浪子”,性喜拈花惹草,据说有几件采花案子也是他干的,不过由于没有捉到采花贼,他坚决抵赖,还未能证实是他。

柳摇风并非东海龙王的手下,不过由于间接的关系,给东海龙王这边的人拉他来凑热闹,严格来说,还不能算是东海龙王的“自己人”的。东海龙王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为自己助阵。

但也正因他不是“自己人”,东海龙王乐得让他来为自己走一定“过场”。他的剑术已尽得乃父所传,而且他好歹也算得武学名家之后,东海龙王心想对方有身份的武林前辈,多少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即使要惩戒他,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出手。

只要第一流高手不下场,他胜回一场的希望就极大了。

柳摇风走了出来,面对陈石星和云瑚说道:“久仰陈少侠剑术高明,在下不才,也曾学过二十年剑术,见猎心喜……”

他话未说完,葛南威就径斥他道:“凭你也配和陈少侠过招?莫污了他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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