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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当我初到美国大学教课时,对学生说:“尽
  管我教得多,并不表示会考那么深,所以大家
  不必担心!重要的是知识,而非成绩,我不会
  在分数上为难你们。”
  从此,学生上课就不专心了。

  师生之间
  今天下午,你母亲到学校见了你的各科老师,我原先认为以你的成绩而言,是没有必要去的。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你母亲的决定对、因为她带回了一些我们没有想到的信息,也带去了许多老师不知道的事情,更解除了一些师生之间原有的疑惑。譬如你的音乐老师发现,你曾经要求他准许你使用钢琴是有道理的,而他原先误以为你只是想捣蛋,所以与你母亲谈过之后,他不但特别约你谈话,还要为你介绍钢琴名师。
  我们原以为会由于你在堂上与他抗辩而宰你成绩的英文老师,则一见面就赞美你长于写作,表示虽然他只读过你一两篇东西,却早已有所发现。而当你母亲提到你在堂上冲动抗辩的事,他更认为那没有错,同时解释了他的评分观点,而显然他是对的。如果你母亲不去,只怕我们会一直认为错在他,你也可能在心头有个挥不去的阴影,认为他会对你记恨呢!
  最令我们惊讶的,是你法文老师的评语,当他说你上课的行为表现不好时,你母亲不敢相信地,居然连问了两次:“您没搞错吧!”直到他举出上课时总跟你讲话的同学Howard的名字时,你母亲才不得不相信,因为她知道Howald是你法文班上最要好的同学。
  你的法文老师还举出实例,说今天为了开家长会,法文课缩短到只有十五分钟,而你居然讲了十分钟话,还没有打开课本!
  天哪!你要知道!相信你也早知道,我在大学教课时,最痛恨就是在下面讲话的学生,因为他们非但注意力不集中而成绩总是不好,更影响了其他同学听讲。尤其糟糕的,是他会弄坏我授课的情绪,使教的内容也订了折扣。
  而今天,居然这种捣蛋鬼,令我心里恨根牙痒痒的学生,也包括了我自己的孩子在内。你教我怎么说,又使我对你法文老师有多大的亏欠感呢?
  不错!你说你讲话都是在老师闲聊而非教正课的时候。你的老师也说,可能因为他上课用的方法太轻松,使你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哥哥,而变得毫无顾忌。
  但是你也要知道,正因为他用这种轻松的教法,你愈要与他合作,使他的每个幽默,都获得反应!使他的亲切,能获得口馈。他不把你们当学生,而看成自己的小弟弟妹妹,是他对你们的尊重,你们怎能因此而不自重呢?
  记得我初到大学教课时,第一堂课就对学生说:为了使你们学得多,我可能会提到不少人名、地名和年代,但我尽管教得多,并不表示会考那么深,所以大家不必担心,重要的是知识,而非成绩,只要努力地学习,我不会在分数上为难学生。
  几乎每一班,只要我这么一讲,秩序就突然变坏了。学生们开始聊天,缺席的人数也愈来愈多,使我不得不板起面孔,宣布随时可能测验,才将学生控制下来。
  每次我不得不改采严厉政策之前,都想:为什么当我尊重他们时,他们却如此不知分寸地放肆,他们是不尊重老师、不尊重知识、更不尊重自己。
  同样的,今天你的法文老师会不会如此想呢?当他希望在轻松的谈笑间教导你们,让师生融成一片时,会不会事与愿违呢?当他想利用三天假期,带你们去加拿大法语区魁北克(Quebec)旅游学习时,会不会自忖控制不住你们,而到头来放弃呢?
  记住!老师永远是老师,不论他看来像你的哥哥,或跳坐到讲台上聊天,他都是老师,你们也都应当以他为中心,让他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个字、讲出的每个笑话、都获得了“满堂”的回响,这是他的收获,也将是你们的收获!
  最后,让我告诉你,尽管你在堂上有许多不对的表现,你的法语老师,非但给你最好的成绩,而且高达一百零八分。你的英文老师不但没有宰你,还给了你最高的分数,而且愿意在课后特别指导你写作。
  我不想赞赏你,但不得不佩服你的老师们,还有你那从百忙中抽空去学校的母亲。
  老师、家长与学生的这种沟通,真是太重要了!
  如果有一天你在亚马逊丛林里迷了路……
  如果有一天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建筑中要逃生……
  如来有一天你在半山腰运到了山洪……

  最高指导原则
  如果有一天,你在亚马逊丛林里迷了路,举头只见浓叶蔽天,使你认不出太阳的方向;森林地又是一片平坦,没有让你可以四眺的高山;加上亚马逊丛林是广达七百零五万平方公里的蛮荒,你要怎么找到逃出丛林的路呢?
  如果有一天晚上,你在电影院、办公大楼或超级市场这类的宽广建筑物中碰到了火警,所有的电灯突然熄灭了,人们在黑暗中狂奔尖叫,你要怎样找到逃生的路?
  如果有一天你在登山的途中遇到大雨,而山洪暴发,只见洪流从山上滚滚而下,你正置身半山腰,该怎么办?当我告诉你,今年暑假我在台北住的英伦大楼地下室发生火警,管理员从楼顶搭电梯赶下去救火,中途停电,使电梯停在半空,管理员在漆黑中跳出电梯折断大腿骨,而送荣总急救的事情之后,考了你以上的问题,却发现你没有给我最满意的答案。
  你想到从树杆上的苔藓和年轮分辨方向、想到在地上爬行以免被浓烟枪晕、想到抱紧大树,以免被山洪冲走,答案都没有错,却差在你没有说出最要紧的应变原则。也就是说,所有的小举动,都应该在那个大原则的指导下进行;你提出了战术,却没有提出战略。
  现在让我告诉你,专家们建议的大原则:
  在广大的丛林里迷路,如果没有指南针或辨别方向的可能,走出丛林最好的方法,是顺着小水流前进,从小流走向小溪,从小溪进入小河、转入大河,最后自然会流向江海,脱出丛林的围困。
  在黑暗的建筑中,找出逃生之路的最好方法,不是东跑西撞地狂奔,而是朝固定的方向一直走,自然会碰到墙,再沿着墙一步步朝同一方向摸索,自然可以找到逃生的门窗。
  在山洪暴发的半山腰,逃避的最高原则,是绝不能往山下跑,因为愈向下,山洪汇集得愈多,夹带的砂石也愈多。唯有朝山顶的方向前进,才能减少山洪的威胁。所以登山家有句名言:“没有一个山顶,会有所谓的山洪。”
  如同上面所说的情况,在我们遇险时,有许多“最高指导原则”,它们听来非常简单,却可能带给你最大的希望。
  在你的心中,有多少这样的指导原则?使你在最紧要的关头,可以立刻作出正确的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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