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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流光遁影真功夫

是张天齐,铁拳如电,劲道如山。
  气功对气功,功强者胜,天惊扬彪是气功行家,但仍然比张夫齐的吴天神罡差了一大截,挨一下气功就散了一分半分,护体的功能即将溃散。
  前面有章春姑娘现身引诱、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张天齐乘机从后面偷袭,配合得恰到好处,把长春居士倚为长城的保镖石破天惊,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噢……”
  天惊终于支持不住了,狂嚎—声扭身摔倒在草地上挣扎。
  佩剑易了主,被张天齐连鞘夺获。
  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刹那间的事。
  当天惊侗地,被抛起的石破也在三丈外砰然撑落,震得反弹翻了匝,手脚一伸像是死了。
  “是你……”长春居士大吃一惊,拔剑急冲而至。
  张天齐绕石掠过,准备绕到前面与章姑娘会合。
  “是我,雷神张天齐。”他一面掠走一面怪叫。“你这老混蛋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你明里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做幌子,骨子里专干卑鄙无耻勾当,你利用抓我为藉口,竟消灭你的同行断魂鸳鸯。
  “老王八!你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江湖朋友不会放过你的,我就放你不过。不杀你此恨难消。“他一手挽住章春的纤手,手牵手并肩飞掠而走,速度恰好与追的人相等。让对方非追不可。
  留下一个人照料石破天惊,四个高丰全力狂追不舍。
  张天齐的速度奇快绝伦,似乎并没用劲,一面掠走,一面大声说话,表示他的轻功丝毫不损元气精力.呼吸不受高速运动的影响。
  章春姑娘比他差远了,只能不住发出娇笑却不敢说话扭耗元气。
  “真他娘的运气不好。”
  张天齐语音震耳,让紧盼在后面五六丈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只摆平了两个中看不中吃的小保镖,反而被这个老混蛋带着狐朋狗友,追得落荒而逃,他娘的,我怎会这么倒楣!”
  他知道长春居土身旁的人,全是功臻化境的高手各宿,不愿冒险以寡击众,要制造一一歼灭的机会,逗这些人满山乱跑,先消耗对方精力。
  不久,机会来了。
  冲出—座树林,张天齐失足向下一扑,身躯向下急滑,滑势甚急。
  “你快上!”他大叫,用手将章春向上推。
  章春似乎不知道他失足,借势上跃丈余。
  一上一下,距离拉远了。一名中年人大喜过望,还真以为他失足,一声狂笑,一跃三丈,身剑合一来一记青虹入地.凌空向下搏击,剑向他背心疾落。
  他的滑势突然中止,中年人却止不住下扑的冲势,“嗤”
  一声剑入地下近尺,位置差了三四尺,贯入脚下方的空档地里。
  他一跃而起,半途侧身反击,连鞘剑“嗤”一声击中对方的右耳门,剑鞘破裂,锋刃速度惊人。
  中年人的上芈部脑袋应创飞起,惨极。
  “报销了一个!他欣然大叫,迅疾地向上飞跃而上。
  “快跑!还有三个。”他拉了章春便跑。“在上面等他们,机会来子。“登上最高的垃顶草坪,再低头向下看,他愣住了,下面鬼影俱无,连尸体也被枯草矮树挡住而无法看到,长春居士三个人失了踪。
  “天杀的怕死鬼!”他跺脚大骂。“老混蛋,你跑不了的,你这浪得虚名的老狗!”
  他却不知,他那一剑砍掉一个人的半个脑袋,把长春居士三个自命不凡的高手名宿,吓个心胆俱寒,表面上作势追赶,半途却溜之大吉。死了的人,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擎天一剑关锋,武林十大名剑客之一.剑术已修至心剑合一境界,居然糊糊涂涂了帐,一剑便去掉老命。
  长春居士或许在内功修为上,略胜擎夭一剑一分半分,但在剑上,却又差了那么一分半分,擎夭一剑一剑使丧了老命,长春居士怎能不惊,不逃走才是天下间最蠢的大傻爪。
  张天齐怎肯罢休?忙与章春回头追搜。
  选出三里外.劈面碰上另一批七个人。
  “南门兄,怎么一回事?”领队的人吃了一惊,长春居士这个人的狼狈像委实难看巳极。
  长春居士是内功最深厚的人,但巳脸色灰白,呼吸不穩,汗流浃背,将近虚脱状态。”咱们碰上了张……”张天齐……”那位长了一双三角眼的人气急败坏抢着说。
  “好哇!那小子……”
  “那小子撰平了南门庄主的保镖石破天惊。”
  长春居士另一位同伴说话倒还有条不紊。“一剑便砍掉擎天一剑关兄的一半脑袋,你说好不好?“哎呀!这……”
  “咱们快召集其他的人。”长春居士硬着头皮说。“这小狗可怕,必须集中全力才能对付他。”
  右面二十步外的树林中,突然涌出桂齐云二十八位男女,三两起落便到了切近。
  “你们已经没有几个人,”桂齐云冷冷地说。“阁下想必是长春庄的庄主长春居士南门存信了,幸会幸会。”
  十个人急急撤兵刃列阵,倒也有点英雄气概。
  “你是……”长春居士讶炼问。目光却落在甘大娘与侍女小桃身上,心中一跳。
  “在下姓桂,桂齐云。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阁下是名震武林的一代领袖人物.众望所归的江湖赫赫大豪,果然颇有几分大豪气概。”
  “你是……”
  “我是张天齐和章姑娘的朋友。”
  “这……”
  “刚才你说碰上了张天齐?”
  “哼!姓桂的,你既然是他的朋友,定然也是武林朋友所不齿的邪魔外道……”
  “我是什么道,没有你乱指乱说的余地。”
  “你想怎样?”
  “得看你的态度啦!”桂齐云阴笑着说。
  “除魔卫道是武林朋友的天职……”
  “好个天职,你打算除我这个魔?”
  “正是此意。””好,你等一等,在下先了断一些事,再和你彻底了断。”
  桂齐云谈完,向后举手一挥。
  树林中大踏步出来了四个大汉,分别挟持着反捆双手的呼风唤雨和另一个中年人。
  “南门庄主……救……救我……”呼风唤雨凄厉地叫。
  “姓桂的。”长春居士駭然问。“你想把我的人怎样?”
  “杀光了。”桂齐云接口。“剩下这两个,他们已经招了供。““招供?你……”
  “招出你父子陷害暗算张天齐章姑娘的经过内情。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你想……”
  “处决!杀……”
  “你不能……”长春居士急叫。
  四大汉一声怪叫,两名大汉的刀己疾落而下。
  “饶命……”呼风唤雨狂叫,人头突然掉落,尸体再被一脚蹋倒。”这是谋杀!”长春居士厉叫。
  “哈哈!总比你用卑鄙手段,毁灭断魂庄来得光明正大些!现在,轮到你们了,张天齐与章姑娘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你会变成一堆肉酱,你皖山的长春庄,将鸡犬不留化为瓦砾场,比断魂庄凄惨一百倍。”
  桂齐云声色俱厉,杀气捅腾。“像你们这种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不杀掉就会成为腐蚀人心的蛆虫、身上致命的坏疮。你的时辰到了。”
  手一挥,身后踱出了一位神色冷漠长了一张债主面孔的中年人.徐徐举步向前走,徐徐拔出腰间的狭锋单刀,把指一弹,单刀发出清悦铿锵的震鸣。
  “南门庄主,你是宇内少数的武林业家名门子弟,江湖声威显赫的高手各宿。”
  中年人扬阴森森说。“你应该为自己的声誉,拿出公平决斗的勇气。在下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不要轻易放过了。长春居土的绝学天风绝剑,是武林一绝,着看在下的刀能在第几招取你的性命。”
  指名单挑,长春居士是不能不出手的.除非对方的身份,的确不配叫阵挑战。
  长春居士身后的一位花甲老人拔剑出鞘,三角眼冷电森森,像个幽灵般向前飘掠而出,脚下无声,似乎靴底贴在草梢上飘浮。
  “阁下贵姓大名?狂够了吧?”
  花甲老人刺耳的嗓音,声不大却令人有震脑门的感觉。
  “凭你,还不配向南门庄主挑战。”并不是每一个阿狗阿猫,都可以向位高辈尊的人叫阵的。
  你也许只配和我这种人玩玩,我姓陈,陈雄威。”
  “哦!名侠客飞云神龙陈雄威,久仰久仰,我嘛,姓席,一个混饭糊口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你叫我席混混好了。阁下好高明的草上飘轻功,飞云神龙的绰号名不虚传。在气势上,你已经胜了一半,你上吧!”
  “幻刀席辉!”飞云神龙脸色聚变。
  “碰上一个识货的。”幻刀席辉大声说。突然挥刀直上,刀气迸发如湘。
  飞云神龙看到的,是一道蒙蒙奇光排空前至,不像是刀,极像一捧梳齿形成光柱形成半透明光梳疾射而来。
  不能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不知那一道光柱才是真实的刀,一惊之下,本能地急迫闪避。
  机先一失,便陷入挨打困境。
  幻刀席辉如影附形跟到,光柱吞吐旋舞漫天彻地.砭骨袭肤的刀气汹涌如狂潮,一波接一波狂泻而至。
  飞云神龙除了八方闪避之外,剑简直没有探出封架的机会,眼看要封右肘射采的光柱,另一道吏真实的光柱已射到了右胸前。唯一的自保机会是急闪疾退。
  顷刻间。八方闪退了六七匝之多,圈子拉开至四五丈方圆,隐象横生,岌岌可危。刀尖划破皮袄的割裂声不时发出,不时飞起一阵阵毛工。
  “飞云神龙,不要倚赖轻功逃避。”桂齐云沉声叫。你如果不接招,在下不能让你们拖延待援,只好派人围攻你了。”
  “你胡叫什么?”长春居士真怕对方下令围攻,双方人数相差远了。“你如果嫌命长,老夫超度你就是。”
  桂齐云虎目怒睁,冷电四射,“哼”了一声,举步向前迈进。
  “长上请息怒。”一名中年人抢进两步欠身。“割鸡焉用牛刀,让属下……”
  “你让开!”桂齐云冷冷地说。“这狗东西无礼,我要亲自对付他,退!”
  中年人应喏一声,顺从地退回原处。
  一声龙吟,光芒四射的含光剑出鞘。
  教人要紧,甘大娘高叫:“速战速决,迟恐生变。”
  桂齐云“哼”了一声,右手高高举剑。
  “南门老狗是我的,不许多人插手。”他沉喝。“留几个活口,杀!”
  刀剑如潮,四面合围,两人为一组狂冲而,排山倒海似的向内聚合,杀气涌腾,山林变色。
  桂齐云含光剑一抖、风雷骤发,以雷霆方钧的声势,猛扑向咬牙切齿的长春居士。
  “铮铮铮!”长春居士硬接了三剑,被逼退了三步,住入金刚剑绝学绝招,像长江大柯排浪而出。
  两人的剑术,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因此奴剑交击声,连绵不断,三丈内枝飞草折,在附近缠斗的人纷纷移开以免被剑气所波及。
  各展所学狠拼百十招,仍然堆分高下。
  可是,四周的惨烈恶斗已近尾声,只剩下他们这一对,长春居士困兽犹斗。
  长春居士的伙伴浴血苦撑,眼看支持不了多久。
  枯草中,躺着七具尸体。有两具是桂齐云的人。
  长春居士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界,天风绝剑巳攻不出招式了。
  惨重的伤亡影响了他的情诸,桂齐云的勇悍令他害怕,死亡的恐惧令他胆落。气势上已完全大败。
  他手脚慢下来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也影响他身心的活动,闪避渐感吃力,立即陷入险境。
  ·啊……”最后—名同伴惨叫声划空传至。
  他心中一惊,猛地急封一剑,借势斜掠丈外,单足—沾地身形向外飞跃而起。
  左侧方四丈外,人影划空一晃而至。“快截住他逃走的方向。”剑光如电射到。
  他大吃—惊,老天爷!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快?人是不可能飞起来的。
  不但像是飞来的,而且速度恰好比他快一倍。
  “你走得了?”飞来的人冷叱,剑气及体。
  他终于看清了,是章春姑娘的仆妇甘大娘。
  “铮!”他仓卒间全力封住了刺来的剑,临危自保,他已用了全力,巳耗换了七成的金刚弹力,仍然具有相当强劲的威力。
  可是反震力空前猛烈,惊叫一声。连人带剑被震得横飞丈外,甘大娘的武功修为,出乎他意料之外。
  身形正向下落,背后突然一震.然后是两震三震,他感到背膛一麻,口中有液体涌出,咸咸的。是三扳鸡卵大的铁胆,北地爷字号人物喜欢用手练指劲,也作为消遣用的铁胆。
  他的护体神功已经将气散功消。怎禁得这三记直震内脏的重击?在砰然打击中,他重重地摔倒,只感到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他正要本能地重行挥剑,右手腕却枝甘大娘一脚踏住子,手一按,剑随即被夺走。
  一顿拳脚,打得他惨叫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两名大汉架住了他.几耳光把他打醒。
  “我要把你穿上琵琶骨,拖狗似的拖至皖山天风谷长春庄。”
  桂齐云站在他面前。语气特别阴森冷酷。“我要把你的长春庄化为瓦砾场,鸡犬不留,连根拔掉你这武林世家的基业。”
  “我……”我朋友遍……遍天下。”他依然顽固。“门人子弟“我,正要告诉你,正要你把所有的朋友子弟招出来,一个也不放过。斩草不除根,萌芽复又生,不屠光你们这些为祸天下的强盗,天下永不会真正的太平。
  “现在你必须将张天齐与章姑娘的下落招出,不然,哼!我先把你的朋友剁碎给你看看。”十个人,五个在格斗中被杀,连他也算上共活擒五个,其他四个同伴,每个人被两名大汉挟持着,像待宰的老牛。
  “张天齐章姑娘已……已经逃……逃出来了……”他急叫。
  “不……不要凌辱我的朋……友。”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是……是,他们……”他急急将不久之前被张天齐诱杀追逐的经过一一说了。
  “好,姑且相信你的话。”桂齐云欣然说。“等我找到他们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把他们捆牢带上,准备走。”
  大汉们立即将五个俘虏按倒,搜光他们身上的暗器杂物,背捆双手,再用绳套住脖子,像牵狗一样准备动身。
  搜长春居土的人,在他的贴身夹袋中,搜出一块六寸长,两寸宽、紫铜铸造的怪牌。
  两面的上端铸虎头带双爪的图案,正面铸了一排满女,背面则铸了四行小字满文。
  桂齐云见搜到铜牌,脸色突然一变。
  紫铜俗称紫金,经常携带把玩.光亮夺目。这块牌擦拭得十分光亮,极为显眼。
  “把所有的人都带走。”桂齐云向亲随吩咐,“到前面山坡的树林内等侯。”
  所有的人都带走了,只剩委顿在地的长春居士。
  “这是什么东西?”桂齐云拿着紫金牌冷冷地问。
  “吉……吉祥符……”长春居土沮丧地说。“带在身边辟邪的。”
  “像蒙古西番人一样,带随身佛保护?”
  “是……是的。”
  “真的?”
  “不错。”
  “晤!符上的字,很像制钱背面的铸文,对不对?”
  “不知道。”
  “不知道?在何处得来的?”
  “是从一个江湖人身上夺获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吉祥符。”长春居土硬着头皮说。
  “哼!不让你吃足苦头,你是不会乖乖招供的。”桂齐云凶狠地说,—连四脚,把他踢得满地乱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招不招?“桂齐云踏住他的小腹,一面用劲踏,一面厉声问。
  “哎……我……我确是不……不知道……”他痛苦地大叫。
  “招!”桂齐云再加了一分劲。
  “哎……”
  “招!”
  “哎哟……”他狂叫,突然喷出一口血,昏厥了。他被再次弄醒,再次逼供。
  “招!”桂齐云厉声喝问。”你杀了……我吧……”他崩溃地叫。
  “我要你招出这块符牌的来历。”
  “我……我不……不知道……呃……”他又吐出一口血,双目上翻。
  桂齐云突然挪并脚,让他缓过一口气。
  “十年前,这种符牌共发出十二面。”
  桂齐云冷冷地说。“迄今,还有五面仍在各地使用,你也许不知道数目。但你知道如何使用,是不是?”
  “你……这……”长春居士结结巴巴。“你知道……”
  “上次夜入扬州守备府,凭符领走库银的人、是你吧?”
  “这……”长春居士不住打冷战,脸色死灰。
  “你知道符牌的名称吧?”
  “我……我我……”
  “符发自武威王府,由裕刚贝勒亲领。天下各地城守参将以下官品,认符给予全力协助,认符不认人,认功不认过,对不对?”
  “你……你是……”
  “知道符名了吧?”
  “武威虎符。”长春居士吃力地说。
  “很抱歉。”桂齐云笑笑,替他解捆。“听说五万两银子出了意外,那是你的事,不可能补发……”
  “天,你……你到底……”他吃力地爬起,仍然惊骇莫名。
  “不要向我来历,反正我知道扬州所发生的事就是了,虽然我不是直接参予的人。”“那五万两银子是张天齐夺走了,而你是张天齐的……”
  “胡说!张天齐在你们出事时,的确在镇江与章姑娘在一起。张天齐不是我的人。他与你的儿子有过节,那是私人的恩怨,你可不能转口嫁祸给他。”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知道你怀些什么鬼胎,不要再找他,尤其不可找章姑娘的麻烦,赶快给我离开镇江。哼!知道吗?”
  “我不能离开镇江。我已经查出天地会在镇江将有大举,江宁方面主要负责人已经亲来坐镇策划,不能半途而废,我不想功败垂成。”
  “真的?”桂齐云惊喜地问。
  “半点不假,而且,与张天齐有关。”
  “你又胡说了,张天齐不是天地会的人,我已派人试探过。”
  “他虽然不是天地会的人,但从他身上可以查出天地会的线索。这次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已经找到天地会首脑人物的藏匿处了。”
  “怎么一回事?”
  “天地会次要首脑的联络站,在京口港一条小巷子里,化名季福的人,就是来自江中的重要人物,可惜功亏一篑……”
  “哎呀!”桂齐云惊叫。“弄糟了”
  “你说是……”
  “不关你的事。”
  桂齐云烦燥地挥手,但不便说破自己放走季福的事,“好吧!”你可以对付张天齐!但决不可打章姑娘的主意,她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这……”
  “你可以走了。”桂齐云挥手赶人,将符向他一丢。
  “我的朋友……”长春居士急急将符抢到手。
  “他们都得死。”桂并云说得异常冷酷。
  “这……”长春居士脸色大变。
  “他们已经看过武威虎牌,对不对。”
  “是……的。”
  “他们不知道你拥有武威牌的事吧?”
  “是的。长春居士硬着头皮说。”泄漏一点口风,结果如何?你不但要众叛亲离,受武林道仇视,王爷也将派人将虎符追回,今后你的处境将十分凶险。”
  “可是,朋友……一场……”
  “好,你要朋友,我不管你的事,我放他们。”
  “桂爷……”
  “明白了吧?哼!你知道我也不可能放他们。我可不想暴露我的身份。””这……”
  “走!”桂齐云一声沉叱,有如叱狗。
  长春居士吓一跳,拾起剑如飞而遁。
  长春居士孤零零一个人,心惊胆跳,精力似乎恢复了七成,穿林越野并不比往昔慢。
  他急于脱离现场,必须赶快找到其他人,再不赶快离开长山地区,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葬身此地。
  幸好桂齐云知道武威虎符的来历,不然这条老命哪能保得住?武威府在东华门大街,那是前明的杀丁故址。
  前明的东厂是朱家皇帝的特务机关。目下的武威王府,则是满清皇朝的特务总部。
  不同的是,东厂专对皇帝自己的臣下,前武威王府则专门对付汉人臣民,不管自己满人的事,全力对外,为巩固满人的政权而尽忠。
  目下的武威王府,由裕刚亲王主持大事。
  他是满人第二代组织天才,过去在三藩之乱时期,他的特务谍员,,把耿精员尚之喜的密探杀得落花流水。
  吴三桂的密探,足迹不敢出湖广以东。
  在京师,提起裕刚贝勒,汉人,的官史做梦也会跳起来;而满人的皇亲国戚各部大臣,都知道他是执行以汉制汉的成功的权威,功业彪柄,是满人心目中的英雄。武威虎符,是武威王府三种秘密府牌之一,在兵部留有底实,满人派往各地的带兵官,参将以上都看过这至密虎符。
  同时获有密令,到任之后,有关虎符的事,行政权贵方面由兵部指挥,功过成败则有武威王府负责。
  执行办理的原则是认符不认人,论功不论过。
  认符不认人,用意是防范泄漏持符人的底细,—个曝了光的密谋.唯一的出路是退休养老,没有利用价值。
  论功不论过,明白规定持符人如果涉及罪案,一概不予追究.军方有包庇的责任。
  满清皇朝军权至上,各地汉人的官吏决不能干预军政。汉人的武职官。永远不能任主搏。
  这制度一直维持至太平天国时期,曾国藩李鸿章几个时势造英雄,一度曾任主将。太平天国矢败后,曾李两人总算知道奴才的身份.乖乖交出军权,为的是保住脑袋。
  长春居士心中雪亮,桂齐云知道武威符的来历,甚至知道虎符数量,知道扬州所发生的事故,不用猜,必定与武威王府有关,是裕刚贝勒的亲信。
  想起挨揍的经过,这位武林风云大豪,感到心底生寒。
  假使他受不了刑而招出虎符的底细,结果如何?“这家伙阴险狠毒!”他中心咒骂桂齐云。“今后我得小心防备。最好商他远一点,愈远愈好,免得让他扼住我的喉咙。”
  一面心中嘀咕,一亩向前飞掠而走。
  钻出一座松林,他突然僵住了。
  前面十余步的枯草丛中.张天齐与章春姑娘并肩而立,手拉手状极亲呢,盯着他不住嬉笑。
  “你才来呀!”
  张天齐笑得邪邪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狐群狗党呢?你一个大名鼎鼎、名震江湖的前辈名宿,当今的风云人物。不会见了我就逃命吧?过来,咱们亲近亲近。”.“我不会逃。”
  长春居土冷静地笑笑,大方地向前接近。目下情势逆转,二比一,自己元气未复,想逃也逃不掉。
  “这才是英雄人物的面目。我看到你阴笑后面所藏的计谋。”张天齐钓话饱含讽刺。“人多势众不可一世,势穷力拙时不妨运用机谋摆出笑脸。”
  “没有什么机谋,阁下用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的呀?”
  “决不会假,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老夫前来断魂庄找你的理由。”
  “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然,你只知道表面的理由。”
  长春居士镇定地在丈外背手而立,脸上有自信的微笑。
  “我不否认利用抓你的藉口,替天行道除去为祸江湖的妖孽断魂鸳鸯,但骨子里另有目的。
  “呵呵!你不否认我不惜代价,率领武林群雄兴师问罪,你才能趁机脱出妖女们的掌握吧?”
  “似乎言之成理,你骨子里的目的是……”
  “和你谈一笔买卖。”
  “混蛋!你着我像个生意人吗?”
  “是不是生意人,你我心中有数。生意不成仁义在,谈谈必定对双方都有好处。我开的价码,是你与我儿子的过节,今后一笔勾销,长春庄的人,決不与阁下为难,彼此交个朋友。”
  “哦!你这个老混蛋果真具有梟雄面孔。”张天齐不胜感慨。“你那狗屎儿子无缘无故向在下挑衅下毒手,你欠我的,怎能由你宣布勾销?岂不是成了是在下的祸首了?我宰了你父子一些朋友爪牙,你长春庄与在下交朋友,不与在下为敌,你如何向你死去的朋友爪牙交代,如何向他们的亲朋好友交代?可知你的居心是如何可鄙,我真的可怜你。阁下。这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做不出来,说不出口的狗屁勾当。“长春居土哪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他在设法争取时间,等自己能充分恢复身体元气精力,也希望同伴能及时赶来会合。
  这时被激怒得七窍生烟,羞怒交加顿忘利害,实在受不了啦!双掌突然连环吐出,金刚弹力凝聚,发出大力金刚掌,以雷莛万钧之势,出其不意行致命一击,愤恨出手志在必得。
  张夭齐早知道这家伙阴险,早已暗中提防留意对方的眼神变化,对方一动便知道这家伙恼羞成怒,要不顾一切下毒手了。
  如虚似幻的身影一闪再闪,大力金刚掌击中的是虚影,激发的罡风劲流直冲两丈外,气流的呼啸有若隐隐殷雷,好狂猛霸道的无涛掌力,人体如被击实,很可能肉烂骨碎。
  “你这老狗寅卑鄙到家。”张天齐出现在长春居士右后方。
  “你能够威震武林,宇内称雄,大概凭的就是这种卑鄙……”
  “嘿!”
  长春居士疾退两步,一掌后撤.来一记倒打金钟,退势捷逾电闪,好快,掌力更挥雄狂猛,仍然是出其不意的突袭。
  “呼!”掌劲接实,劲流迸射。
  张天齐这次不闪避,硬接一掌。
  金刚弹功对昊天神罡,佛门玄门两绝学首次硬拼。
  长春居士“嗯”了一声,退势不但被阻。身形反向前急冲,远出两丈几乎趴到。
  张天齐仅挫退一步,一声长啸,随后冲进。
  长春居士不死心,大旋身大喝一声,双掌齐推,推山填海硬接,破釜沉舟用足了余力。
  张天齐也用上了九成劲,算定对方来不及闪避,必定作孤注一掷。金刚禪功威胁不了他。他不需以十成功力狮子搏免。
  他仍然算错了一步棋,长春居士的经验与见识比他奉富得多,姜是者的辣,盛名决非幸致。长春居士能成为宇内风云人物,自有其成功的原因。
  表面看是破釜沉舟全力硬拼,骨子里却是引力巧劲,双掌推出时在掌略短半寸,攻出的椎山裂石劲道并非平行吐出,形成巧妙的斜锋面接触。
  “秤”一声大震,劲沉汹涌进爆中,长春居士的身形不向后方直退,而是向右側后方飞升,半空中鱼龙反跃,远出三丈外。
  张天齐却向右前方冲前三步,等稳下马步已失去接触的机会。
  “老狗要逃!”
  在不远处戒备的章春急叫,飞跃而进,头前脚后姿态轻灵飘逸,速度也迅疾无比。
  张天齐一怔,没想到章春的轻功竟然如此超绝,举目天下武林名门高手,真找不出几个能修至这种神化境界的人。
  但他知道,章春追不上奸滑的长春居土。
  他向右前方飞掠而出,从另一方向追赶。
  长春居土身形落地,突然折向斜窜。
  窜走比飞跃快速,而且灵活,轻而易举地摆脱飞腾追逐的章春,眨眼间便远出五六丈外,若劲矢离弦,快得不可思议。
  可是,张天齐恰好电射而来,斜角相交,速度更快,总算料中了长春居干的逃走方向。
  太快了,像是狭路相逢,没有及时转向的时间,想刹住冲势也力不从心。
  一声厉叱,长春居士百忙中拔剑随势拂出。
  张天齐向下一挫,上体后仰,双脚从猝然传来的剑影下前伸.踢在长春居士的右胯上,剑从他的腹上呼啸而过,危机呵不容发。
  长春居士斜摔出丈外,一滾而起飞掠而走。”联手活捉他……”长春居士狂叫。“五万两银在他身上树林内人影暴起,现身最早的一名中年人大吼一声,剑发狠招射星逸虹,身剑合一狂野猛攻,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
  长春居士另一組人到了,共有八个人之多。
  也许逃得太急,急切里刹不住脚步,长春居士叫同伴联手,自己却不停留,疾冲进入树林。
  张天齐如果躲闪避招,必定陷入重围。
  他也大喝一声,功行左掌,在电光石火似的千钩一发问,一掌拍中刺来的剑身,剑尖向外荡,身形切入贴身了。
  谁也沒看清变化,变化太快了。
  中年人“嗯”了一声,胸口挨了一记顶肘撞,仰面摔倒,脑骨凹陷,手中剑已到了张天齐手中。
  一声怒啸.大罗天绝剑绝招出手,人与剑浑如一体,挟迅雷疾风的威力,锲入涌来的剑海刀山中,生死关头,他的杀气一发不可遏止。
  电耀矗击,当者披靡。
  “啊……”先接触的三个人凄厉地狂叫,分向三面摔倒,血雨纷飞。
  可怖的刀光剑影狂泻,人体四面飞跌。
  电虹疾射入林,先入林的长春居士恰好止步扭头回顾,本来苍白的面庞,突然冷青,眼中有惊怖的神情,猛地转头发狂似地飞奔,胆都快吓破了。
  八个同伴,没有一个能站立的。
  “你走不了的!”张天齐怒叫,脱手飞剑掷击。
  “林中危险!”后面跟来的章春急叫。
  长春居士命不该绝,恰好脚下失足,被树根所绊向前一栽,飞来的剑几乎擦后脑而过。
  身躯尚未着地,左手已经向后扔出一把小飞剑。
  张天齐听清了章春的警告,心中一动,侧闪在一株大树后,恰好躲过小飞剑致命的一击。
  长春居土不敢分心看结果,跃起舍命狂奔。
  这瞬间,张天齐大喝一声,一掌向从身侧电掠而过的小飞剑拂去。
  小飞剑飞行的方向,正是章春的叫喊声传来处。他大吃一似,不得不先击落小飞剑。
  小飞剑的破空锐啸突然加剧,略为偏向飞走了。
  章春的身影出现。危汲险极。
  “不要紧跟在后面。”他急叫。起步再追。
  章春吓出一身冷汗,骇然止步。追至林缘,已可看到狂奔的长春居士。
  右侧方人影乍现,有不少人马急急抢来,“老桂,快追长春居士。”张天齐急叫。
  他看清最先现身的人,赫然是一而再现身相助的桂齐云,所以出声招呼。
  “穷寇莫追。”掠到的桂齐云说。
  “非追上他不可。”他拒绝,疾冲而过。
  长春居土在前面不足五丈,他怎肯轻易放过。
  蓦地,他感到背心一震,如曼万斤巨锤重击,喉间一甜,有液体上涌,眼前发黑。
  身躯加快向前冲,速度增加了一倍。
  桂齐云暗算我,他心中狂叫。
  “砰!”他的左眉擦撞在一株大树干上,身躯旋转着向前斜冲,“哇”一声喷出一口鮮血,几乎摔倒。
  “桂叔!你干什么……”他听到后面传来章春惊恐的叫声。
  他的神智已陷入半昏迷境界,但求生的本能,激起他逃走的强烈欲望,本能地奋起全部精力,以令人骇然的奇速,向西北角飞掠而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終于支持不住了。
  “天齐哥……”熟悉的惊叫声入耳。
  他精神一懈,重重地向前一栽.便失去知觉。
  桂齐云二十余个人,目击张天齐突然以加快一倍的速度消失在密林深处,众人骇然变色,忘了追赶。
  也知道追也是枉然,那简直不是人所能达到的速度,以电火流光形容并不为过。
  “这……这怎么可能?”桂齐云骇然叫。
  “这是传闻中的流光遁影轻功绝学,“魔剑禹羌极悚然说。
  “这人练至三神返虚境界不需多少时日,当可修至地行仙无上境地。”
  章春狂奔而至,惊怒无比。
  “桂叔,你……”她猛烈喘息,凤目喷火;“丫头,不可无礼!”仆妇甘大娘挡住了她。“候爷是不得已,不能让张天齐杀了长春居士。”
  “你……‘你说什么?”她跳起来厉声问。“你们不是帮我对付南门老狗父了吗?你……”
  “彼一时,此一时。”桂齐云苦笑。“情势有了意外变化,我必须如此做。”
  “为什么?为……”
  “我不能说。”
  “我要你……”
  “妞妞,你赶快到苏州,离开镇江,我派人捎书信呈送云爷,有问题可向你爹问,好不好?”
  桂齐云拒绝回答。“事关绝对机密,你爹是否肯告诉你,恐怕靠不住。总之,这件事……”
  “你如果不告诉我……”她,贲怒地叫。“我和你拼命,和你……嗯……”
  甘大娘突然在她身后拍了她的后腦一掌,她向前一栽,被甘大娘一把抓住,便失去知觉。
  “甘大娘。”桂齐云松了口气。“劳驾,把她连夜带往苏州交给云爷,只有云爷才能管束她。”她在沿途闹事,我实在头痛,万一有三长两短,我怎么在云爷面前交代?杀张天齐我是以国为重,妞妞应该谅解我。”
  “好的,侯爷。”甘大娘说。“公爷不一定管束得住她,自小溺爱过深,这时想管也嫌晚了。候爷务必在书信上详细说明理由,以免老身多费唇吞。”
  “那是一定。”
  “老身与小桃先走了。”
  “席老。”桂齐云向幻刀席辉说。“带四个人护送甘大娘到河下登船。”
  “遵命。”幻刀席辉欠身。
  “沿途小心了。我到前面找找看,张天齐分明已被我一掌击实,怎么反而精力充沛?没找到结果我不放心。他应该当时心脉断毁,他如果不死,后患无穷。”甘大娘抱起昏迷不醒的章春,偕向护送的五个高手下山而去。
  桂齐云率领一众随从,向张天齐消失的方向追赶。
  张天齐在空茫的死寂谜雾里,左冲有突想找出一条生路来,最后感到一脚踏空,陡然跌落在万丈深渊下的冷彻的洪水中。
  他大叫一声。陡然惊醒。
  神智一清感到挥身痛楚难当。”他醒来了。”耳边听到葛佩如狂喜的叫声。“谢天谢地!”
  “我……我在何处?”他虚脱地喃喃低语。
  有人扶起了他的上身,他看到朦胧的灯光,朦胧的面孔,艨胧的景物,和熟悉的幽香。”喝下去,这是活血琉经的护心保命的参露。”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叮咛。“慢慢地喝了。”
  口干舌燥,喉何似有火焰向口外冲,不要说参露,河沟水他也可以喝下去.以灭体内的毒火。
  一大碗微温而药眷扑鼻的液体入喉,似乎眼皮自然地向下搭,他想说却又懶得开口,头好沉,好圉,好软弱。终于,他的意识逐断模糊。
  “让他睡下。”扶他的人放他睡下。他隱约可以明白语中的意思。“十二时辰之后,他的高烧如果不退,葛夫人,我无能为力,得设法另找灵药救他。”
  他沉沉睡去,重新开始做恶梦。空茫死寂浓浓的迷恶梦终于,他完全清醒了。
  “谢谢你……你……”这是他所说的第—句话。
  “天齐……哥。”他知道是葛佩如握住他的手喜极而泣。
  他看出。这是一间地底暗室。
  空中除了葛佩如之外,床前站着葛夫人、计秋华、贝灵姑。
  “张兄,你安心养伤。”
  计秋华欣然说。“葛夫人救了你,我引他们在地底藏身,你已经醒了,就等你痊愈,先不要问,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
  “你挨了一记神魔摧心事,挨过了五天。”
  “哦!姓桂的。”
  “他们已经走了,听话,闭上眼养神好吗?”葛佩如轻抚他的脸颊,眼脸、膛上满是泪水。
  他怎能定下心养神?心潮起伏,前情往事依稀重现.那摧心掌他挨得真冤枉。
  本来他对神秘万分的桂齐云,怀有强烈的戒心,他应该步步提防,居然在大敌当前时而大意,这一掌几乎震毁了他的心脉,太不值得了。
  “我要知道处境。”他喃喃地说。
  “我告诉你好了,免得你挂在心上。”计秋华在床沿坐下。
  “桂齐云起初杀了长春居士不少人,后来不知他们之间订下了什么协议,转而对付你。
  葛夫人发现桂齐云是重要的大官,他手下爪牙有许多大内保卫,所以每一个人都是骠悍勇敢的可怕高手。”
  “犬内侍卫。”他大吃一惊。
  “是的,其中一个叫魔剑禹无极的人,是郎卫学舍的教头。”
  “那……章春……”
  “她是桂齐云的人。”葛佩如恨恨地说。
  “我的天。”他骇然。“难怪她……她有那么多神秘的朋友,我……我竟然……”
  “竟然上当了,是不是?”
  计秋华忍不住调侃他。“你—个江湖怪杰,成为女侍卫的情夫,早晚会飞黄腾达,风云际会后福无穷哪!真够幸运的。”
  “他们必须偿付的。”他一字一吐。“必须,必须偿付的。”
  “别胡思乱想了,你将需要长时间的调神养气,你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
  “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我有充足的人手。”
  “这……”
  “我愿意帮助你。”
  “为什么?”
  “断魂鸳鸯。”
  “这……”
  ‘计大姐,雷神不可能接受断魂鸳鸯的帮助,正如同我不能帮助官方帮助的性质相同。”
  “不要固执,张兄。”
  “不是我固执,而是个人的自尊。一个人不能做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事。脚踏两条船.不是什么好德性.我能骗人,但不能骗自己。”
  “断魂庄不存在了,断魂鸳鸯也不存在了。”
  “卿本佳人,做这种买卖的害人勾当,早晚会栽得很惨的,不要重建断魂庄,我不希望你我成为仇敌。”
  “不会重建了。”
  计秋华叹了一口气。“是断魂鸳鸯在江湖消失的时候了,在我们姐妹手中断魂庄的人也够多了。日后如果有断魂庄式断魂鸳鸯出现,那也决不会是我们建的。”
  长春公于终于公然在府城露面,似乎比刚来时更神气些。
  长春居士却不曾出现,江湖上传出他率领群豪火化长山断魂庄的消息,他获得不少好评,白道人士因此为他喝采。
  而一些江湖朋友,却不以为然。
  长春庄只是有声望的武林世家而已,与自道侠义保持距离,无权对名列黑道的断魂庄挑衅。
  何况断魂庄并没有招惹长春庄,情理上站不住脚,所以黑道朋友更是愤愤不平。
  三山园主人呼风唤雨,一直就不曾再露面,他的家属与朋友出动所有的人力找寻他的下落。
  多日来有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由于长春居士不曾再次在府城露面,呼风喚雨的朋友无法找他讨消息。
  长春公子则一问三不知,假称不知道断魂庄的事,无可奉告.凌家的人也无奈何他。
  虽然知道呼风唤雨是随长春居士南下的。
  长春公子目下公然住在荷香池陈家。神爪冷镖陈洪已经返回住处,不再躲躲藏藏,因为不再有人到陈家闹事官府方面已经不再对他施加压力。
  江南一枝春与长春公子住一起,是神爪冷镖的贵宾之一。
  长春公子身边,公然与他随行的人增多了些,这些人对江南一枝春执礼颇恭,口头上仍尊称她为路姑娘,可没有人敢戏称为庄主夫人。
  这天二更初,江南一枝春匆匆从城内返回。
  在这段时日里,她一直就独自行动,设法找到自己的人联络,信息已经再三传出,但迄今仍无回音。
  她与长春公子已是公然双宿双飞,同住在陈家最好的客院内,一个风流名公子,一个江湖俏艳姬,双宿双飞平常得很,江湖人士见怪不怪。
  “我见到联络人了。”她一进房便忧心忡忡地说。“我……
  我弄清他们为何如此做。”
  “天香.到底怎么呢?”长春公子亲昵地挽她在床缘坐下。
  “责会的人的作法,确是令人不敢苟同,消息,亏递与连络,效率差劲得令人难以置信。
  你找他们这么多天,直至今天才联络上,贵会应网罗一些可用之才,才能活跃起来。”
  “以往不是这样的。”她叹了一口气。“一连的失败,江南地区的负责人,接二连三改变计划,调整组织。所以暂时中止一切活动。”
  “碰到难題了?联络人怎么说?”
  “传给我三点指示‘”
  “能告诉我吗?天香。如果不便……”
  “你知道我信任你的。何况指示不算机密。”
  “指示上说……”
  “一;京口港联络站几乎被抄.必定有内奸,要我多加留意,正在着手清查中。二、江南一带所有临时编組全都撤销,候命另行编组。三、江南各路弟子—律暂停一切活动,等江宁方面的负责人,与台闽方面赶来会合的人聚会后,再候命行动。
  “所以,我算是清闲了,似乎他们有意把我冷落在一旁,不让我参予任何聚会,为什么?难道他们怀疑我的忠诚?”
  “台闽方面的负责人也会来会合?”长春公子大感惊讶。
  “贵台在十年前,就从台湾撤入中原,那边站不往脚,故施琅的犁庭扫穴,无处藏匿,怎么还留有人?”“这我不太清楚。当年祖师爷奉国姓爷密令,筹组天地会作长远打算祖师爷所属八虎将参予筹划,其中并沒有施琅在内。所以这卖国求荣的奴奸,并不了解本会的组织。他领满人攻台,本会台湾总会并没有瓦解,事实上重要负责人仍在台湾发展组织。
  要不是祖师爷在满人进兵台湾的前两年,忧虑分心尽瘁飞升,施琅这该死的汉奸,哪有命带领满人攻掠台湾?’’“哦!你懂得多,定然是贵会中原方面的重要负责人之一,他们竟然怀疑你的忠诚……””可能是我疑心太大。”江南一枝春苦笑。“我是江南香坛,我的地位当然不能参予分会的决策了。”
  “台闽方面总会的人赶来会合,看来,貴会必定在江南有重大的举动了。”“可能的。”
  “那是……””我不知道。“江南一枝春不胜烦恼地摇头。“除了等待,我成了又聋又瞎的人?”
  “台闽方面的人来了?”
  “永裕,我真的不知道。”江南一枝春往床上一倒。“真是烦死人了。”
  “宝贝儿,煩什么呢?他们会我你的,你毕竟是江南香坛九老之一,耐心地等待吧!你乐得清闲,我们岂不是有更多的时间寻找快乐吗,宝贝儿。”
  那一声宝贝儿叫得她春心大动,随后的行动是吻得她忘了人间世界。
  她醉迷了。
  百万人口的镇江府城在爆竹震天中过了丰年。接着是闹元宵,岂知午后的一场大风雪,把数万盏花灯打得七零八落。
  百姓小民依然过他们的日子,绝大多数的人没注意到即将来的血腥,暴行杀戮……“这期间,表面升平,暗里风云日紧,外弛内张,暗流激荡。
  这期间,满城部位守营守备大人,乌苏安图参将,一直就不分昼夜坐镇守备府。不明身份的特殊人物.神秘万分地夜间出入,来无彰去无踪。
  对岸爪洲营守备那位干总大人,将两位把总(本讯、大桥二地)调来瓜洲日夜候命。
  镇守京口将军辉发实勒门,把两位副都统召在京口港衙内,并把船务营驻京口的一位把总,调整至将军府明候差遣。
  远地,苏、松、镇总兵官的舰队,严密封锁崇明东抄一带海口,捕捉击沉任何在禁海处的往来船只,彻底执行实施了近三十年的海禁。
  官员们奉有严令,必须活捉从台、闽犯禁偷渡来的任何人。审讯官务须在一刻时辰之内,以快舟将人犯急送京口将军衙门,沿途不得以任何理由延搁。
  辉发实勒门将军,是个自命清高的人,从不与镇江的汉官往来,把汉官(指文职官知府知县等)看成一文不值的奴才饭桶,办事从不与汉官协商,一意孤行,动不动就派兵径行办事。
  除了他的直属长官江宁将军之外,他谁也不卖帐。
  这难怪他自大,辉发是八姓贵族之一。
  他本是白族的小旗主,在他的本旗就有千余名奴才使唤,地位高人一等。
  他的名字实勒门,意思是鷂子,对戒产抓人有特殊的嗜好,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即出动旗兵抓人。
  府城百姓,看到八旗兵出动就纷纷走避罢市,怕得要死。
  这期间,人们深感诧异,八旗兵很少出动极为反常,似乎放松了管制。可能是为了过年吧!满人也过年,至少这点风俗与汉人是相同的。
  满人也跟着蒙古人把什么猫儿狗儿年,改称甲子年乙丑年了.也算是汉化了吧!统治汉人,总得让汉人懂才行,总不能在公布政令圣旨上,写上什么狗几年某月某日吧?三更初,守备府参将大人乌苏安田,正召集几个校尉,在后堂商讨机要。
  凭良心说,他是个好官,忠君愛国戮力从公,执行公务上难免有点急功心切而已。
  基口外的值卫军,精神抖擞站得笔直。
  参将大人治军相当成功,军令森严,御下恩威并施,旗下二三千名官兵,可算劲旅中的劲旅。
  眼一花,阶下突然出现五个人影。
  一声叱喝,四名值卫军同时拔出军刀要向下冲,以为是来了刺客;“不可鲁莽,退!”堂口出现的值卫领班沉喝,用的是满语。
  四名值卫军迅速退回原位,但军刀仍然保持戒备状态,训练有素,警觉心极高。
  领班急步出门,在阶旁行军礼。
  “未弁参见候爷。”领班用满语恭敬地说。
  桂齐云一抬手,领了四随从登阶。
  堂上,乌苏安图己急急领了校尉下堂,在堂下—掀八蟒袍,挪了挪前后绣了雁形图案的方栏,马蹄袖一抖,屈膝便跪。
  “末将参见候爷!”乌苏安图声如洪钟,军人气概表露无遗。
  “请就座。”桂齐云颔首挥手,径自登堂在客座大马金刀地坐下。
  乌苏安图告罪毕,就公案笔直地正襟危坐。
  “辉发将军那里的事,你知道了?”桂齐云问。
  “末将知道了。拳头港别勒把总汛地海面,拦截一艘海鳅船未果,已向海外逃窜,仍在搜寻中。”
  “乌苏参将,我是指卢安湾的事。”桂齐云沉声说。
  “回候爷的话。”乌苏安田噪音僵硬。“卢安湾是末将钓汛地,所捕获的四名暴民,理该由末将审讯处理。辉发将军既不行文,也没派人知会,径自派人半途要求将人夺交京口衙门“你也不应该把他的人打伤赶走呀?”
  “候爷明鉴,这是他的人先不讲理动手……”
  “住口!你们这种争功的举动.要不得,他毕竟是你的长官,虽则你们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下次不可。”
  “喳!”乌苏安图强抑不满,乖乖应诺。
  “四个暴民中,是不是一个叫卢成的人带了剑,其他带了各式凶器?”
  “是的,候爷。”
  “他们是我的眼线,但他们并不知道是在替向导处办事。
  天亮以后,带他们到偏僻处,每人给他们一顿皮鞭?不要打伤了,叫他们滚。”
  “末将遵命,候爷。”
  “还有一件事,十分重要。超勇公爷的小妞妞,从苏州衙跑出来了,发现她的行踪,赶快派人告诉我。告诉你的人小心,弄不好挨了她的揍,算是白挨了。”
  “末将知道。”
  鸟苏安图的脸像个苦瓜。“上次她就揍了镇守本营的特喜新把总,她真是个单愣(母老虎)谁也招惹不起她。”
  “我也被她累得焦头烂额呢,我走了,有重要的事,你知道在哪儿找到我。”
  “是的,候爷。”
  一早,张天齐在积雪中练拳掌,举手投足极为缓慢,不像练拳掌,倒有点像活动手脚。但双手伸张时,丈外飘落的雪花也像被无形的柔和微风所推动,随掌的缓慢推吸而以等速前后移动。
  创伤已经复原,但他并没有离开断魂庄地底世界,每天三次外出苦练。
  葛佩如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练匕首,她的神艺焕发出耀目的熠熠光华,以内功御剑的火候日趋精纯。
  邀游天下期间一直没有机会定下心求精求纯苦练,近日她下决心苦练,果然成就裴然。
  “哥,你打算何时离开去找长春居士?”葛佩如倚在他的肩头,笑吟吟地问,叫得亲昵极了。
  没有章春在旁威胁,她得意极了。
  “还得等一段时日。”张天齐语气平静。
  “可是,那老狗……”
  “计姑娘的消息绝对可靠,那群混蛋在这期间是不会离开的,某种阴谋正在酝酿。他们认为我死了,所以已无所顾忌。
  我的劲敌是桂齐云,长春居士小丑跳梁何足道哉?在我没将克制神魔功的大乾坤手练至炉火纯青境界之前,不宜冒险找他算帐。”
  “哥,神魔功真有那么厉害?你的昊天神罡也克制不了?”
  “很厉害,但也有缺点,那就是最多只能发三次劲,所以这家伙只有在紧要关头,才不得不使用神魔功行致命一击。昊天神罡如果真要抗拒,我自己也将人去楼空,两敗俱伤。”
  “那……你的大乾坤手……”
  “以往我只练成四成火候,要练至七至八成,才能运用如意,才能吸引他的功劲,要化为太极运行,从中溶合他的楞劲回流,助真气恢复至待发境界。这一来,我的神罡丝毫未损。
  而他却再三而竭,就可任我宰割了。”
  “如果他以神魔功御含光剑……”
  “将威力倍增,但精力也将加倍消耗。不要耽心,他伤害不了我。大乾坤手很容易误伤身侧的人。
  而且用劲也不易控制得恰到好处,所以家师告诫我不滥用,因此我并沒有在精纯上花工夫。
  人家是学而后知不足,我是用而后知不足,只好痛下决心啦,小佩,你们何时返回沧海幽城?”
  “娘的意思,希望避免与桂齐云那些人冲突。”葛佩如有点不安。“他们毕竟是……”
  “我知道。”他淡淡一笑!“他们是主人,至少且前仍然是主人,但我们仍然可以活下去。”
  “但当我们即使牺牲一切,仍然活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就没有理由承认他们是主人了。迄今为止,他们对沧海幽城仍无恶意,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卷入这场是非。你们必须早离开,我把这里的事了断之后,就到沧海幽城去看你,欢迎吗?”
  “你是说真的?”葛佩如惊喜地问。
  “对于这种事.我是十分认真的。”
  “你在说些什么?”葛佩如显然不了解他话中的含义。”前言不对后语,你说的是哪一种事?”
  “寻找一生厮守的爱侶、情投意合的好妻子的事呀!”他拧拧小佩的鼻尖。“你会在沧海幽城等我吧?”
  “哥,你……你是说……”葛佩如反而不知所措。
  “小佩,你听我说。”他用力抱住小佩。“我已经解开一直介意比你大十岁的心结,我只知道我需要的是爱我的妻子.那就是你,小佩,小佩”……”
  他亲吻姑娘的鬓发,姑娘在他怀中激情地喃喃地低唤他的名字,喜极而泣。
  久久,小佩在他怀中,抬起红艳的面庞,清澈的明阵焕发着异样的神彩。
  “哥,我娘不会离开的。”她热切地说。“他们将化装易容在旁暗中策应,直至你愿意离开,我们才和你结伴同行。我要跟在你身边……”
  “不,你不能在我身边……”
  “不要拒绝我,哥。我讨厌章春,我不许她再要她的人伤害你,我……”
  “我不怕她,也不在乎桂齐云。小佩。如果你不信任我,那……”
  “我什么时候不信任你?你……”
  “信任我,你就随你娘一起行动。”
  “可是……”
  “我不介意他们所加给我的伤害,也不记恨无谓的仇恨,但他们如果不放过我。我陪他们玩一局棋,但不玩命。我如果不是为了一件必须为的事,早就远走高飞了。”
  “你的事……““以后你会明白。”他不想说,她问也是白问,只好印在心里,暗中留心察言观色希望能套出其中原委来。
  他的事应该让她分担的,因为夫妻应该有难同当的,这几天,住在陈家的长春公子感到烦躁不安。
  因为江南一枝春一直等不到派来传信的人,白等的滋味真不好受。江南一枝春也为了这事而坐立不安。
  但这是急不来的事,急也枉然。
  江南一枝春说,她已是又聋又瞎的人,说得一点也不错,只能躲在家里眼巴巴地等待。
  她想出去走动走动,又怕错过传信的人。
  这天掌灯时分,长春公子带了亲随田云、暴雨两个朋友出现在名酒楼富春居。
  这是可以携眷饮宴的名酒楼,楼上雅座隔成一向间包厢,当然也可以召妓作乐。
  外面风云满城,酒楼内温暖如春,酒菜香扑鼻,厢座内不时传出一阵阵燕语莺声。
  他的包厢中没有女子陪酒,因为今晚与朋友所谈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悉,从他们谈话的特低声音中,可以想出所谈的事须防备隔墙有耳,相当谨慎。
  阴云、暴雨绰号称长春四金剐,把守在厢外像两尊门神,一脸打手像,不识趣的人,最好是识趣些,不要走近以免变成挨金刚揍的小鬼,“南门老弟,你就不会设法逼她吗?”那位自称周大的中年朋友说,脸上已有了五分酒意。
  “逼她也没有用,现在她真的成了又聋又瞎的人。”长春公子神气十分沮丧。“她们的组织极为严密,某件事出了意外,连带的组织立即撤销,所有的线都断了。
  “她既不能主动与上级联络,也不能与下级保持关系,必须等候上级派人联络。逼,有用吗?”
  “上次一逼,她还不是将京口港的联络站暴露出来了。”那位自称吴二的人冷森森地说。
  “可一不可再,她已经受到严厉的警告。“长春公子苦笑。
  “这次她多次提出信讯要求,迄今亳无音讯便是明证。”
  “会不会被她不幸而言中,她的组织已经怀疑她的忠诚,真的遗弃了她?”
  周大提出重要问题。“如果是,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得另起炉灶,另辟门路.不能再在她身上浪费工夫。”
  “应该不会。”长春公子信心十足。“我相信在最近期间,会有人来找她的。”
  “但愿如此。布网的人手够吗?””够,所的的暗桩,都是一等一的行家高手,来人不可能漏网的。”
  “那就好。哦!令尊查那五万两银子的事快一个多月了,难道还没有结果?”
  “天杀的。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长存公子恨恨地一口喝一大怀酒。“张天齐一死,连捕风捉影子机会也断绝了。”
  “狗王八!不知到底是些什么人,竟然能在这牵涉甚大的大案中,干得神不知鬼不觉,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似乎潜势力比—会一帮更强大,更神秘,会是些什么人?以往从没听说过吗?前辈.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有什么不好问的?老弟,尽管问。””会不会是贵帮一些不安份的人动的手脚?”
  “南门老弟,你在提出不可能的指控。”吴二不悦的神色显而易见。“案发之前,敝帮被张小狗杀得七军八落,能用的人手全出动来对付他,哪有余暇过问其他事务?”
  “张小狗一到镇江,敝会就传十万火急命令,不许向张小狗寻衅报复,撤堂移舵避开他。他死了之后,敝帮才奉命恢复活动。你胡乱猜测.钻牛角尖会自乱脚步的。”
  “但愿是我料错了,周前辈。”长春公子冷冷笑。“不然,双方十余载的合作交情,将尽付流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家父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的。”
  “真金不怕火炼,老弟。”周大的声音提高了一倍。“本帮的弟兄,除了全力侦查天地会的活动之外,从不沾染不应获得的外财。
  “其实,那笔财务在江湖朋友眼中,是人人可得的红货。
  令尊视为禁肉也不怎么合乎道义,是吗?”
  “那是你一厢情意的想法,周前辈。”
  厢门外,突然传出两声怪响。
  面向厢门的长春公子.突然投杯而起。
  厢门突开,踱人一个锦裳绣裙的粉头。
  “哎呀!你……”长春公子讶然叫。“你是怎么进来的?”
  “近身用暗器,贯入你四位金刚的咽喉,我就这么进来了。”扮粉头的章春解绣裙丢在一旁,裙内暗藏边鞘长创。裙一解,便露出里面的紧身绿缎裤,半境鹿皮小蛮靴。拔掉满头珠翠扔在地上。回变本来面目,英气勃勃,凤目中涌现仇恨之火。
  “章姑娘,请听我说……”长春公子大感惊骇。“从前的误会……”
  “我不是来听你花言巧语的。”章春凤目喷火,咬牙切齿。
  “张天齐的死,你们,所有的人,都要负责.都要偿付……”
  周大本来不想强出头.但一看章春无视他的存在,毫无顾忌地经过他身前,不由无名火起。“滚出去!”他怒叱,右掌向章春的腰腹猛地拂出。
  章春左手的连鞘长剑向上抬升,“卟”一声怪响,掌的拂击力道十分猛烈,鞘脱刃现,接触之快,有若电光石火,一发功便决定了结局。
  周大的右掌齐腕而折,剑鞘也碎断了前半段。
  “你该死!”章春同时咒骂,右手也同时双指齐出,周大手掌刚断,双目已被章春的食中两指挖出。
  “啊……”周大的惨叫声刺耳,身躯向厢门冲去,“砰”一声大震,擅破了厢门,倒在门外挣扎叫号。
  长春公子就利用这刹那机会脱身,奔至前窗腾身跃起,撞毁了大窗,跌落在房舍屋顶.如飞而遁,丢下朋友不管了。
  他并不怕章春的武功,怕的是章春后台撑腰人,走为上策。
  吴二看到同伴周大惨死,眼都红了,等章春跃登窗台追赶长春公子,背部呈现眼前的刹那间。咬牙切齿发出三把连珠飞章春早巳暗中留了心,以背向敌并非表示她大意,而是心中有所准备,第一把飞刀如影附形撞近她的背心,她前冲的身躯就在闪电似的瞬间斜移、扭转。
  飞刀接二进三擦衣而过,生死间不容发。第三把飞月,竟然被她用食、中指挟住了,順势向后拂,刀脱手人则向三飘落。
  她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神奇轻动。像一只飞人,头下脚上向第二座屋顶府冲而下,快得令人目眩。
  刚向第三座屋顶跃出的长春公子,恰好扭头回顾,吓得打一冷战。
  人毕竟不是鸟,怎么会像鸟一样带冲飞翔?他见多识广,这鬼女人的轻功比他强多了,拼命逃走,决难避免被追有。
  跃落屋顶,他改用千斤坠向下疾沉,—声暴响,千斤力道踹破了瓦面,震断子一根横梁,随着碎瓦裂开,向下急坠,眼前一黑。便坠落屋下。
  这间屋子上面没建有隔楼,瓦面一破便直坠屋下,下面漆黑,他安全了。”这鬼女人可恶。”她心中咒骂。“明白我怕你,我会给你来赔礼的,你欺人太甚了。”
  章春到了屋顶的破洞旁。傻了眼。
  “你这狗东西跑不了的。”
  她向下面黑暗的房舍厉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杀你决不干休。我要你的长春庄,像断魂庄一样火化掉。”
  长春公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从虎踞门的右面百十步偷越城关,飞渡三丈余宽的护城河,像逃出猫爪下的老鼠,本能地向荷香池陈家逃,那是他寄居的窝巢。
  受惊吓的老鼠,通常会逃回窝巢的,窝巢才是避难所。
  他竟然没想到,章春既然知道他今晚在富春楼与朋友约会,从容扮成粉头接近包厢.贴身射杀阴云暴雨随从,岂能不知道他的落脚处?他竟然逃回了陈家,糊涂—时。
  也许,他并没听清章春所说的狠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即使他听到了,也误以为这庙是指长春庄并不包括荷香:池陈家。
  同时,也忘了章春的轻功比他快得多。
  接近陈家大院,他心中一宽,院门高悬的两盏灯笼,让他觉得吃了一颗定心丸。
  神爪冷镖陈洪有不少保镖、护院、食客、朋友,整座大院内灯火辉煌,人多胆壮,没有什么好怕的。
  风雨交加,大院门紧闭,外面鬼影俱无。
  他不再费神叫门,从院门右侧跃登进了墙搪的丈二高院墙,下面是大院有的后院。南房住陈家的一些仆人和小打手。
  跳落后院,突然看到南房一处墙角闪出一个人影。
  雪光朦胧,—看入影的轮廓,他心中一沉大喝—声,飞起一脚,将一片积雪向对方踢去。
  那人向下一伏,沿墙根飞窜。
  他的喝声,用竟是向大院的人示警。
  人影是章春,本来没料到是他,飞来的积雪劲道相当凶猛,呼啸有声,而且面积甚广,黑暗中不知其中是否夹有其他霸道暗器,不得不疾退躲避。
  “除非你能上天入地,狗杀西?”章春咒骂重新追出。剑隐肘后一跃三丈余。
  大院大乱,人声鼎沸。
  长春公子三窜两窜,便形影俱消。
  章春不甘心,跃登一座蜃顶,立即被人发现了。
  三个黑影跃登屋顶,立即围住了她。
  陈家大院,她算是旧地重游。
  上次地带了人来找张天齐,把陈家闹了个鸡飞狗走.打坏了房舍,迄今仍在雇工整修。
  今晚,她是独自追来的。
  “什么人,亮万!”为首的操刀中年人,用江湖口吻喝问。
  “是女的!”另一个人高叫。
  一声娇叱,她挥剑抢攻.首先猛扑发声喝向的人,毫无顾忌地剑使刀招,兜头便劈。
  剑气陡然进发,势如雷霆。
  这位仁兄当然已看出她是女人,看到劈来的剑势,不由怒火上冲,不假思索地一刀挥出硬接。
  拼命单刀封架轻灵的剑,应该可以稳占上风,用招并无错误。”铮!”声响震耳.单刀突然翻腾霹飞出三丈外。中年人不但虎口裂开,右手五个指头全被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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