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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雁荡匪祸 玉女奇剑

两仪剑取法于一陰一陽一,所谓“太极生两仪”也。若是一人使两仪剑,也没有神妙可言。如果两人配合起来,那便不能等闲视之了。一人使用,或一陽一或一陰一,或一陰一陽一和合,总不能一陰一陽一分明,若不能分明,便没有“两仪”之态,自然便失去两仪之神,更生不出“四象”、“八卦”来了,当然也沾不上气象万千的边了,若两人合用,一个一陽一剑,一个一陰一剑,一陰一盛一陽一补,一陽一盛一陰一调,效行相得益彰,便时时有一陰一陽一,这样一来“两仪剑”形神俱备,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三百八十六爻,循环往复,变化无穷,便有神鬼不测之妙。两仪剑一会儿大开大合,风雨满神州,一会儿稠密缠一绵顿不脱千万思绪,冥冥茫茫,闪闪晃晃,使人心烦意乱,分不清东西南北。

邱少清见单仁蕙有不支之态,身形突然欺近,举掌击向那男的。

对方身一子一摆,女的仗剑弥补上,想使邱少清的内劲击在空中。可邱少清的内功实在太强大了,女人的剑想化解他的力道没有如意,被震出四五尺外,趁这机会,单仁蕙一声娇喝,百灵神剑光华立生,一道银花射一向对方眉心。

这一招实在太过神妙,那男的摇首拧身,急间稍迟,额头被单仁蕙的剑划破。那女的惊叫着奔向男的。看她神色极为关切的模样,像是一对生死不渝的情侣。

邱少清说:“我们帮你们两个,你们为什么竟如此不讲义气?”

那男的冷然道;“这是我们本派私事,用不着阁下插手。”

邱少清笑道:“我是好意,你何以如此不通情理?”

那男的不耐烦了,怒道:“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我们的私事,用不着你管!”

邱少清摇头道:“江湖上高手众多,就你这德一性一,将来不是死在别人之手,定然要投靠恶人。”

那男的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那女的却说:“我们欲行快仗义,师傅说我们是好勇斗狠,违背祖制,要废去我们的武功,我们被一逼一无奈,只好和师傅他老人家动起手来。”

邱少清点头道:“原来过在你们师傅身上。”他走了几步,来到老者的近前,笑道:“他们愿行侠仗义,你为何不许他们那样做呢?”

老者冷冷地说:“学武功乃为了防身自用,谁像他们竟在江湖上惹起是非来了。江湖好手众多,不想活了么?”

邱少清笑着说:“原来为了这么件小事,何苦拼命争斗呢?”

那老者怒道:“这两个欺师灭祖的东西,竟与我动起手来,实在可恨!”

邱少清道:“他们事出无奈,如果不还手,岂不被废了武功?”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我们师徒间的事再多也可放下,可我们之间的事没完。”

邱少清笑道;“我听人家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事呢?”

老者冷笑道:“你以为崆峒派是好欺负的吗?告诉你,那是做梦。你们两个东酉听着,这次我原谅了你们,可崆峒派与你们没完。”

他的两个弟子点头称是。那男的因单仁蕙毁了他的美貌,正暗暗生恨呢。

邱少清见他们如此不讲情面,心中有气,便冷冷地问:“你认识云圣月?”

那老者一怔,不知邱少清所问何意。云圣月他当然知道,两人的交情还不错呢。他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邱少清淡淡地说:“依我观之,云圣月的武功不比你差,我举手一掌,他便横尸荒山,难道你也要死不成?”

老者心中大骇,这小子别是吹牛吧?云圣月的武功之高,连我也要礼让三分,他怎么能一掌把他击毙呢?绝不可能。

他“嘿嘿”笑道:“小子,你纵然强过云圣月十倍,我今天也下放过你。”

邱少清冷漠地说:“很好,你动手吧。不过你要记住,只要我一出手,你这老王八蛋就要命丧黄泉了,到时别怪小爷不留情面。你自找死也。”他说完,傲然而立,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老者见邱少清如此,一时吃不透他的深浅。

单仁蕙心里暗自叫苦,若邱少清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他肯定又要用“一下换一下”的方法,他若身受重伤,不能帮助自己,自己再斗不过这一男一女的合击,那不是末日来临了吗?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一男一女紧紧把她因在当中,她只有拼命死战,长剑舞成一个圆形,反反复复地使用那几剑。

邱少清见老者不动手,便笑道:“害怕了是吗?若自觉不行,此时罢手也不晚。”

那老者哈哈大笑:“小子,老夫一生身经百战,还不知什么叫害怕。”

邱少清笑道:“老混蛋,今天就叫你认识认什么是后悔与害怕。”

老者被激怒了,右手一旋,身动如风,鬼一般欺到邱少清身边,速度之快,邱少清无法问躲。但他根本没有避意,又使出上回对付云圣月的打法。

老者掌到邱少清肋下,见他仍然不动不移,静如山石一样,心中狐疑,又加上两成功力,一咬牙击上去。

邱少清微微一侧身,用前胸接下他的掌,只听“嘭”地一声,与此同时,邱少清的一掌也击到老者的小腹上。

邱少清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远,那老者却飞出有三丈远。邱少清的嘴里溢出一血,老者却狂喷急吐,鲜血如泉。很显然,邱少清的伤要比他的轻得多。这还是邱少清手下留情,不然的话,老者早被他击成碎尸了。

围战单仁蕙的男一女二人见师傅受伤,连忙丢下单仁蕙,奔了过去,把师傅扶起来。

邱少清道:“老东西,今天我饶你一命,下次若再碰上你如此霸道,定不放过。”

邱少清冲单仁蕙道:“走!”

单仁蕙的目光中虽有哀怨,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地跟着他。

两人走出有十几里地,邱少清才道:“世上的事真是古怪,令我无所适从。”

单仁蕙说:“以后你就聪明点吧,打不过的,不要比拼,每次都要受伤,那怎么行呢?”

邱少清说:“我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我的生命存在一天,就刚正一天,直到闭上眼睛。”

单仁蕙叹了一声,道:“那又何苦呢?打不过人家,退却一步,想些办法再战不迟呀。

你不是经常告诉我,要动脑子吗?”

邱少清笑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机智聪敏,我顽愚不灵,只会想笨法子。对手实在太强,我只有如此。”

单仁蕙无可奈何地说:“多亏你的功力深厚,不然,那可怎么成犯?”

邱少清笑了,慢慢地说:“这就是我又聪明的地方,这叫以己之长,对敌之短。虽然自己也要吃一些亏,还是占便宜比别人多。不用此法,我还能想出什么妙招呢?”

单仁蕙问:“你这次伤得不重吧?”

邱少清说:“不重。我已想出一种天下第一挨打的法子了,以后再挨揍,就用不着吐血了。”说完,喜形于色。

单仁蕙却忧虑地说:“你最好能想出一种天下第一接人的法子,别是挨揍的法子。”

邱少清笑道:“我哪那么聪明,想出挨揍的法子就不错了,这还是我用生命换来的呢!”

单仁蕙知道再说也无用,便闭口不言。

邱少清说:“我得找个地方调息一会儿,不然便医不好身上的内伤。”

单仁惠只好依他。

邱少清在一块石上坐了三个多时辰,天到了夕一陽一西下的时候,他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说:“好了,我们夜间赶路,天明就可看到你父母了。”

单仁蕙脸露笑容,心中的愁绪一扫而光。

两人取道西北方,一路翻山越岭,整整一夜。等太一陽一露出它发红的小脑袋,两人便回到了石洞前。

这里静得出奇,邱少清立觉不妙,跑进洞去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但洞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并不乱。

邱少清把包一皮袱一放,说:“我们快出去找找,就是出事,也是不久。”

两人身法如风,分头寻找,

邱少清跑到一块巨石前,忽听一人道:“单文生,你一家已成瓮中之鳖,还是乖乖地伏法吧。”

没有人回话,一切悄然无声。

邱少清急忙跳到一块巨石上,这才看清楚,单文生等人靠着一块石头,单仁永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在他们东面,成扇形围着七八个江湖人物。

邱少清从一旁捡起一块小石头,猛地向一个高大的红衣人砸去。那人手疾眼快,一挥手把石头击成粉末,向四处飞散。

邱少清站起来叫道:“好功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身手。”

那人“嘿嘿”一笑道:“小子,你个井底之蛙,能见多大的天?”

邱少清忽地一声清啸,告诉单仁蕙她父母在此。

单文生见邱少清回转,心头狂喜,但他却没有说话。他见邱少清不看他,知道邱少清心中定有主意。

邱少清“哈哈”大笑起来;“井底之蛙虽能看井那么大的天,可也包一皮容许多星星,我听人说星星是好大的。”

那人抖动了一下如火如焰的衣服,嘴一咧,冷笑道:“你小子体逞口舌之能,想找死,最易不过了。”

邱少清大摇大摆地走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咱俩比试一下,看谁高。”

那人啼笑皆非。其他几个江湖客却感兴趣了。

邱少清中等个头,至多到那人的肩头,用不着比,一看就明。可他却非要跟那人比不可,谁也不知他葫芦里是什么药。

那人一阵怪笑,道:“你小子八成神经有毛病,我还是送你回老家吧。”说着,她巨掌一挥,向邱少清脑前扫去。

这一掌之势非同小可,若被击中,定然脑浆飞一溅不可。而邱少清却如没见一般,,保得怔怔地迎上去。“啪”地一声,那人的掌打在邱少清的额头,邱少清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腹上。

他击在邱少清的头上,手如打在铁山上一般,身心都震得发疼。邱少清的一脚,却非要他飞出去不可,“哇”地一声,那人口吐鲜血。

邱少清不由地击掌大笑:“妙!实在妙!不死之道碰上了。”

其他几个江湖客骇然变色,如非练成金刚不坏之躯,绝对受不了这一掌。今见邱少清安然无恙,怎不令他们诧异惊颤呢?这些人骇然失色,并不是怕邱少清,而是觉得他如此年轻,却有如此造诣,实在罕见。

邱少清的大笑也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他的换打法子果然灵验,另外就是一下子把对手踢出老远。这样看来,挨打的好法子,就成了打人的好办法了。他怎能不喜?

那人被邱少清一脚踹个半死,爬不起来了。

一个摇着铁肩的文雅“秀士”走到邱少清面前,笑哈哈地说:“朋友的功夫不弱,小生有礼了。”

他身一子一躬,突地扇子摊开,“嗖嗖嗖”射一出三道针芒。邱少清早有准备,向左一转身,闪跃开去。

“秀上”微微一愕,紧跟一步,扇子“哗啦”一合,点向邱少清的“日月一穴一”。秀士的身法优美,干净利索,使人有换了他的打也痛快的感觉。

邱少清却不愿挨上一下,他连闪两下,右掌劈击过去,秀士身形徽摆,脚步一滑,躲过邱少清这一掌。邱少清不由瞪大了眼睛。奇了,这小子玩的什么把戏,连我也被搞得晕头转向?

秀上一笑,一式“金鸡啄米”,点向邱少清的“太一陽一穴一”。对方直来直去、仿佛没有长一腿一样,一下子就到了他面前。

邱少清急忙向左一挪移,反手便是一掌。秀士铁肩“涮”地一开,又有几枚毒刺射一向他。邱少清急忙向后倒射五尺,才躲过厄运。纵然如此,可把他忙活得不轻。

邱少清心神未定,秀士身一子向左侧一歪,脚走弧形,点向邱少清“尾阎一穴一”。这一招怪极,邱少清别扭得真不想躲了,身一子往左一斜,飞起一脚,踢向秀士的眉心。这一脚辣狠兼备,秀士只好向后退。

文质彬彬的秀上的身法也不是太快,可浑身透出一种令人又喜欢又别扭的气氛,使人心神难以集中。邱少清想了一会,没有什么头绪,便决定换秀士一下。

那秀士十分聪明,似乎看出邱少清的心意,面带微笑,再次纵身而上。他一挥手中铁肩,一招“青龙出一水”,戳向邱少清“膻中一穴一”。

邱少清提气护身,运气移一穴一,刚刚准备就绪,秀士的铁扇便点中他,可他想反击一下,却迟了,秀士身一子一拧,倒跃丈外。

邱少清失手,骇然无语,看来挨打的法子不好。虽然秀上没有能伤着他,可他也没有损人家分毫。

秀士见自己一招无功,心也是“呼一呼”直跳,这人的内功果然一精一深之极,不可小瞧。

就在这时,单仁蕙突然降临,她冲到父母身旁,百感交集。

单文生夫妇见女儿归来,都高兴地流一出了眼泪。

单仁蕙转身拍开哥哥的一穴一道,单仁永一跃而起。他这会儿被制,心里恨透了这帮人,纵身就要扑向敌人。单仁蕙一把拉住他,说:“哥哥,他们人多,不可“莽撞。”

单仁蕙这才冷静下来。

邱少清忽地笑起来,问:“朋友的功夫实在高明,定是无师自创的绝代神功。”

秀士笑吟吟地说:“此言差矣,我的功夫出自恩师传授。”

邱少清道:“你师傅定是位得道高人。”

“不错,他老人家人称‘黄眉佛’无垢。”

邱少清一怔,这小子怎么是老坏种的徒弟?

“黄眉佛”无垢正是“护清教”的“二黄”之一。他号称“黄眉佛”其实一点也不“佛”,心狠手辣的嫖女人,五毒俱全。

邱少情沉吟了少顷,说:“我看今日就别斗了,你们走路,我们睡觉如何?”

英俊的秀士“哈哈”一笑,道:“你想得真美,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邱少清道:“既然你愿斗,那我就不客气了。”

秀士轻蔑地说:“凭你还能有多大气候?”

邱少清冲单仁蕙说:“你就用你悟出的那功夫斗一斗他吧。”

单仁蕙知道邱少清所说是指自动打法。

秀士膘了单仁蕙一眼,点头道:“小模样倒是挺俏,只是生错了地方,可惜!”

单仁蕙不理他那一套,冷冷地说:“你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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