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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一战成功(2)


  白衣人仰天长叹道:
  "芸芸天下,竞真的再无一个值得我动手的人了么?……我总能以这些愚人之血,染红了大海,又有何用?"他掌中长剑缓缓垂落,挥手道:
  "去吧……全都去吧……我饶了你们。"
  这些话听在群豪耳里,真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金祖林满面热泪,"噗"地在海水中跪下,嘶声大呼道:
  "天呀!当今天下,除了方宝儿外,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和他动手的人了么?当今天下,难道只有方宝儿一个是人,方宝儿若不来,我们难道只有听着别人辱骂耻笑……''惨厉的呼声,像鞭子般抽在群豪身上。
  千百群豪,已极少有人脸上还是干的,这是世上最最难以忍受的屈辱,可叹他们也只有忍着。
  但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死一般沉寂中,突听一人冷笑道:
  "方宝儿?他又算什么东西?他若遇着我,十个方宝儿也休想活着。我方才不出手,只不过是想瞧瞧你们这些笨蛋还要死多少而已,等你们都死光了,我老人家再动手也还不迟。"尖锐的语声,正是方才那女人发出来的。
  群豪纵然动容,却猜不着此人是淮。
  但听那语声又道:
  "还发什么待我老人家前去瞧瞧这穿白衣的小儿究竟有什么惊人的身手?"白衣人面色也变了,目中立刻散发出炽热的光辉。
  群豪哄然一声,两旁分开,四个明媚善睬,娇笑迷人的绝美少女,抬着顶软兜小轿盈盈走了出来、软兜小轿上,斜斜倚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她面上确已现出皱纹,但一双眼波仍足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她宫鬓高挽,环佩叮当,身上穿的是华贵而柔软的锦衣,双腿却用条织金的毡子完全盖住。
  最刺眼的是,她身上竟一排插着八柄剑,八柄出鞘的精钢长剑,长剑流光旋动,看来竞仿佛是她身上发出来的。
  群豪中已有人耸然失声,道:
  "这莫非就是近日轰动江湖的那女魔头王大娘?"又有人座声道:
  "不错,就是她,闻得就连公孙红那样人物,也败在她的手下,看来她或许真的是白衣人的敌人。"这话立刻使得群豪又兴奋了起来——无论什么人,只要能是 白衣人的敌手,便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兴奋的窃窃私语,汇集到一起便成了欢呼,王大娘目光睥睨四顾,嘴角已噙起得意的微笑。
  白衣人却只是冷冷的瞧着她,冷冷道:
  "原来只是个女人。"
  王大娘冷笑道:
  "女人又怎样?女人一样可以要你的命。"
  白衣女人淡谈道:
  "你去吧,我素来不愿与妇人女子动手。"
  王大娘道:
  "不动手也得要你动手。"
  她手掌轻轻一弹,突有两道剑光如飞而出。
  这两剑乃是诱敌之用,只要白衣人身形一动,她真正的杀着"子母追魂脱手剑"便要出手。
  白衣人身子却动也不动,掌中长剑已挥动,寒光闪动,龙吟不绝,闪电般飞来的两柄剑已斩成四段,跌倒在地。但就在这刹那间,又有两柄剑如飞而来。
  白衣人剑已挥出,身子只得微微一闪。
  第五柄剑却已赫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衣人目光闪动,长笑说:
  "好!这不错。"
  长笑声中,他身子又已平空退出两尺,哪知王大娘的第六柄剑又已无声无患的缓缓飞来,到了他面前,突然加急。
  群豪但见满天剑光飞舞,但见白衣人到了此刻,实已退无可退,躲无可躲,不由得齐声欢呼。
  哪知白衣人明明已无法再次闪避的身形,竟偏偏能冲天飞起,王大娘面色大变,但她手中还有两柄剑。
  她狂吼一声,道:
  "再看这一着。"
  吼声中她身形竞也飞起,向白友人迎了过去。
  只见剑光如双龙交剪,在湛蓝的苍弯下闪了一闪,白衣人衣挟飘飘,如天府飞仙,凌空飘落。
  王大娘身子却如箭一般直堕下来,仰面跌在沙滩上,掌中还紧紧握着那两柄剑,眉心却已多了一条血口。
  她一生虽然作恶多端,但却终于是身殉武道而死,她活虽活得可耻,死却死得甚为光彩。
  群豪俱都不禁黯然垂首,深长叹息。
  白衣人凝注着剑尖滴落的鲜血,喃喃道:
  "女人……不想女人中也有如此人物。"
  突见金祖林疯狂般跳了起来,疯狂般大呼道:
  "你瞧,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白衣人霍然回头,面色顿变。
  远处海面上,已现出了一点帆影。
  那赫然正是辉煌的五色帆。
  欢呼雷动,群豪也疯狂般奔向海边。
  但白衣人还是站在那里,他身子周围两丈,还是没有人敢踏进一步,他静静地凝注着那五色帆,心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惊怖?
  群豪已欢呼着涌人海水中,这震耳的呼声,响彻云霄,船舱中的胡不愁与水天姬自也听到,自窗外望出去,整个海面上却已拥满了欢呼的人群,就像是千百只活生生的鱼虾在水中跳跃着。
  他们此刻心里早巳忘去了紫衣侯是否已死,他们早巳忘却了一切,他们眼中已只有这辉煌的五色帆,心中也只有五色帆,多少年来,五色帆却是天下武林人心中至高无上的象征,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已寄托在这五色帆之上,胡不愁瞧着他们,忍不住己热泪盈眶。
  水天姬的眼中却只有胡不愁。她眼睛瞧着他,口中试探着,嗫嚅着道:
  "他们若瞧不见紫衣侯,不知会中会失望?"
  胡不愁道:
  "他们不会失望的。"
  他霍然回头,面对着水天姬,他整个一张股,却似变成火热的钢,他一字字沉声,道:
  "我绝不能令他们失望。"
  水天姬垂下了头,幽幽道:
  "那么你是必定要出手的了?"
  胡不愁道:
  "我已别无选择之余地。"
  水天姬垂着头,默默良久,欢呼声,在她耳畔雷鸣着,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这欢呼声中,不但充满了兴奋,也充满了渴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天姬终于缓缓道:
  "不错,你的确已别无选择……你……你去吧!"胡不愁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跟泪一滴……二滴,滴在他手背上,泪珠是那么清,那么冷。
  他咬一咬牙,道:
  "你好生保重自己,我……我只怕再也见不着你了。"水天姬霍然抬头,颤声通:
  "你……你说什么?"
  胡中愁黯然道;
  "我想了许久,七年前,紫衣侯与白衣人动手时的每一招,每一式,我都仔仔细细地想过,我想来想去,终于发现我实在不是白衣人的敌手,纵然这七年来白衣人武功并无寸进,我只怕也得死在他手上。"水天姬泪流满面,嘶声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
  胡不愁惨然一笑,道:
  "但我虽然胜不过他的招式,却有与他同归于尽的招式,我虽然必死,却有把握令他身负重伤……总不致令天下英雄失望。"他挺起胸膛,大声道:
  "我既已势在必死,只要我死得有代价,死又何妨。"水天姬身子颤抖着,突然推开了他,道:
  "不错,你去吧!"
  胡不愁走出船舱,水天姬已哭倒在甲板上。
  群豪果然没有失望,他们见到走上船头的虽非紫衣侯,但此人的气势、风姿,竟赫然不在昔日的紫衣侯之下。
  现在,欢呼之声已突然停止。
  现在,胡不愁与白衣人已面面相对。
  白衣人苍白冷漠的面容,也已变得火一般炽热,他目中闪动着火焰般的光芒,望着胡不愁,缓缓道:
  "很好,紫衣侯终于有了传人,我也终于有了敌手。"胡不愁没有答话,他不愿说话,也无话可说,只因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已多余。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剑,道:
  "请!"
  白衣人又静静地站了半晌,直到他脸上兴奋的红晕又已褪尽,方自也缓缓举起长剑道:
  "请!"
  陽光突似黯淡了下来,它的光辉,似乎也被这两柄长剑所夺。
  船舱中的水天姬,已悄悄用一柄匕首,抵住了胸膛。
  胡不愁死的那一刹那,也就是她死的时候。
  长剑,已渐渐开始在陽光下展动,也渐渐开始在沙滩上移动,瞬息之间,这黄色的沙滩,就要被鲜血染红。
  突然,远处有人狂呼道:
  "白衣人是我的,谁也不能和他交手……谁也不能和他交接着,站在后面的群豪,爆发震耳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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