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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债血还

水车居,风雨依旧,桥依旧,人却变了。

剑圣,独孤鸣,释武尊三个人,一前二后己完全封死了聂风的退路。

聂风一个人,立于滂沦大雨中,神色凛然不惧。

暴雨狂风,大色渐暗。

面对杀气腾腾的三大超级高手,聂风依然气定神闲,动也不动。

因为他感觉到这一战的凶险,只要有丝毫出错,都是以令他战死当场,故此在出手前,他必须作出万无一失的部署。

他不知道部署这次狙杀时还少了一个人。

断一浪一!

断一浪一现在只有躲在水车居内,不时的伸头偷一窥一下尚未发动的战局。

他不时的对自己道:“我怎样才能助聂风脱险呢,”

原来剑圣等人解决步惊云后,得知聂风孤身一人,便将矛头立指聂风,其行动之迅捷,实是断一浪一始料不及。

而断一浪一若无应变良策,更碍于与聂风是挚友关系,不便现身冲突,其时内心之矛盾,更急如锅上蚂蚁。

但独孤鸣却比他更急,己忍不住厉声道:“聂风,我就是独孤鸣,无双城主独孤一方就是我父亲,当年杀父之仇,今日就要你血债血还!”

聂风平静道:“我知道这是血债,但是你还不了。”

独孤鸣忽道:“为什么?”

聂风缓缓道:“因为,该死的人仍是你!”

最后一个字吐完,静若处子的聂风突然动如流星般疾飞开去。

独孤鸣与释武尊立即同时扑起急追。

独孤鸣口中叫道:“想走?!今日你插翅难飞!”

释武尊却一声不响,凌空一掌击出,用的正是如来神掌之“天佛降世”。

这一家若击实,虽不能将聂风一举击毙,却至少可将聂风阻延片刻。

有这片刻之间,独孤鸣便可拖住聂风,剑圣再如对付步惊云一般,如法炮制聂风、聂风便当真是长出十对翅膀来,也逃个出生天了。

但可惜释武尊这一掌将及聂风时,眼前人影却突的一闪,竟己消失无踪。

释武尊正错愕间,“蓬”聂风从背后疾出一腿,立将他踢飞出去,自己身形随势倒翻,暮然破瓦而入水车居。

聂风早发觉水车居有高手隐伏,是以脚未沾地,便己叱道:“什么人在此鬼鬼崇崇,”

但他脚一沾地,定目一看,却又不由得怔住:“啊……断一浪一?!”

行藏被聂风揭露,断一浪一心中立时只感到阵阵傀疚与歉意。

但展现在他脸止的,却满是惊诧与焦虑。

因为独孤鸣与释武尊己先后迅疾的从屋顶的破一处窜了进来。

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己无声无息的坐在聂风背后。就是——

剑!圣!

独孤鸣冷哼道:“聂风,你还想逃?”

他与聂风仇深似海,说完率先狂攻聂风。

降龙神腿虽可与风神腿一较高下,但独孤鸣未臻完境。按理是,短时间内,虽不见落败,必现于下风,但双方拼斗几址招竟旗鼓相当,势钧力敌。

其中的原因,独孤鸣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突然间,他又一抽一身不战。

原来昔才一交一 手,他己感到聂风神情极异,双目只一直瞪着断一浪一,心忍全不放在剧斗之中。

独孤鸣不明其意,遂不敢贸然再攻。

他招式顿止,聂风却仍旧瞪着断一浪一,仿如生生死死全然不在心上,他眼只有一个人。

断!

一浪一!

断一浪一亦望着他,眼神中满是委决难下。

释武尊忽然个耐烦道:“断老弟,敌友两难存,你既是难于下手,就等咱们料理好了!”

聂风立即脸色大变,吃惊道:“断一浪一,你竟与他们朋比为好?!”

断一浪一哑然无语。

聂风呼吸渐促,怒目狂睁,眼白赤红,似要淌出鲜血一般,一字一字的问道:“你出卖我,!”

断一浪一骤然跳起来,喝道:“好!聂风!既然瞒你不住,亦再难与你为友,今日就让我为无双城立一大功吧!”

顺势一拳击出。

断一浪一的话,令聂风更是肯定,过度的震惊令他的血液倒流,脑海一片空白,一颗心亦渐呈冰冷……

“蓬”的一声,聂风不避不让,断一浪一这悍然一拳立将他轰中。

但如比轻易得手,亦令断一浪一大感意外。

只见聂风情绪仿如陷入昏乱,切齿咬牙,神态骇人,只低声反复的念道:“为何要出卖我?为何要出卖我?……”

断一浪一眉头一结,暗道:“眼下高手如云,不容再行解释,唯有将他一逼一进河里,也许还有生机!”

心念既定,断一浪一立时鼓劲运掌,雄浑劲道中却蕴涵着一股柔力,将聂风送出数丈开外,撞倒石墙,终于翻身坠河。

但冰冷的河不但使聂风怒火骤升,潜伏他体内的惊世力量鞭策着他,要他毁灭一切!

这时候,一股莫名恐惧窜往心头。

聂风拼命紧一抓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臂。

他知道,‘它’将要涌一出来了!

断一浪一亦看到了聂风异乎寻常的变化,暗惊道:“啊!聂风他……”

身形刚一展动,便听背后一声冷哼,一张檀木大桌竟挟无匹劲力撞了过来,断一浪一身形急闪,大桌拴直撞上砖墙,“砰”墙裂桌碎。

同时间,断一浪一眼前一花,只觉一个身影已拦在前面:“老夫事在必行,凡阻碍老夫大事者,死!”

正是剑圣!

这时水中聂风的潜能逐渐迫发,水车亦不寻常地猛然加速旋转,只见他的拳头在绷紧,他的胸膛在绷紧,他的全身都在绷紧……

释武尊与独孤鸣立时冲跃到前。释武尊在靠近断一浪一时,犹自低声说了一句:“剑圣要杀之人,断兄弟你又岂有相救之力?你还是先走为妙!”

断一浪一闻言,心中不觉一寒。

就在此时,聂风体内的力量己向被摧至巅峰,狂一暴的雨点亦被这强霸的气道悉数弹开。

独孤鸣见之,怒从心起,再也忍不住厉吼一声:“聂风!纳命来吧!”积压了多年的仇恨,挟着狂风暴雨、凌空杀至。

赫然正是降龙神腿第四式——

飞龙在天。

释武尊随即亦身形鹊起,掌劲破空,以“天佛降世”从侧翼攻进,配合独孤鸣攻势。

没有出手的只有断一浪一与剑圣。

断一浪一默叹一声,神色黯然。

他知道,整个战局的战幕已由此拉开,聂风以一敌三,胜算极是微渺,自己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断一浪一低估了聂风爆出的潜力。

独孤鸣。释武尊二面攻势将及攻近时,聂凤骤然使出风神腿第六式——

神风怒嚎。

这一式不是腿,而是吼声。

惊天动地一吼,竟令水车居顷刻间如山泥般塌下。

独孤鸣触目所见,聂风仿如己变成一头狰狞猛兽。其凌厉无匹的戾气,一逼一使这二面攻势竟于半空中硬生生停窒。

剑圣与断一浪一同时大吃二惊。

就在这时,聂风仿如化作一股狂风而冲。且风力奇猛,独孤鸣与释武尊立被荡开。

断一浪一立时吁了口气,放下心中巨石,转身坦然离去。

刚行几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甫一回首,岂料一股旋风已象惊涛骇一浪一般袭至,断一浪一碎不及防,骤觉喉间一紧,已被死命的卡住。

断一浪一的眼珠子立即凸了出来。

但他即使瞎了,也能感到对面的人,双目中怒火燃一烧,就要将自己化为灰烬一般。

他还感到,这个人就是——

聂风!

眼看断一浪一危在旦夕,释武尊一掌,独孤鸣一腿迅疾营救,均以八成功力击出。

聂风应接不暇,立时受创、不觉手下一松,断一浪一忙使劲挣脱。

谁知聂风血气翻涌,一白鲜血竟挟劲狂喷向断一浪一面门。

断一浪一不得不伸手一挡。

聂风乘隙一腿便迅疾的踢中了他的小腹。

断一浪一身形立时倒飞出三丈开外。

但与此同时,聂风背门又吃重招。

如此连受两次重创,更激起了聂风狂态毕现,风神腿法更呈霸道,威力石破天惊。

释武尊禁不住满脸诧异。

独孤鸣见其无视痛楚,且愈战愈能,更是遍体生寒。

剑圣亦微然点头,暗道:“这家伙潜力深不可测,难怪强如我二弟,当年亦惨被手刃当场!”

他们心中只庆幸一件事。

——聂风眼中、心中、腿中的敌人没有别人,只有一个:

断一浪一!

断一浪一不仅挡不住聂风的疯狂攻杀,而且聂风一腿比一腿快、狠、辣,他连半分喘一息的机会也没有。

眼看着聂风勇追猛打,断一浪一若再无外授,十五招内,绝难幸兔时,总算跳出了一个人,

一一释武尊!

释武尊手虽辣,心却不狠。

他不同于剑圣的稳健深沉,亦不同于独孤鸣的残毒一陰一险,他同情与己并肩而战的战友。

就在聂风反扫一腿,欲劈断一浪一后腰时,释武尊忽然一个箭步蹿过来,猛然一掌推出,及时的阻住了聂风腿劲。

口中亦同时喊道:“断兄弟!你再这般捱打下去,并不是办法,他已尽失人性,由我们先撑着,你且速速离开

一句话说完,只觉腿影如山,释武尊双掌左拦右架、上封下格,尤抵挡不住,他这时才明白了接住聂风的苦处。

但他捱的苦,并没有能让断一浪一脱离战场。

因为他捱的只是一半。

聂风的另一半腿劲,又拖住了断一浪一,使之疲于闪避。

一直没出手的剑圣,这时看到聂风以一敌住两大高手,犹自游刃有余,尽占上凤,便知道——

该他出手了!

他也仅只出手,没有出剑,只见其运指如剑,一交一 叉相划,气劲仿如人字。

正是圣灵二十一剑之第八剑——

剑八。

立时剑气横溢,激使泥泞飞一溅,断一浪一、释武尊亦感压力一轻,如卸重荷。

聂风却己杀得一性一起飞,不管眼前是谁,只管冲!

他这一冲,竟冲破了剑圣的剑气,直一逼一其身而来。

剑圣大吃一惊:“啊!他竟可冲破我的剑气?”

正欲拔剑,却已迟了。

聂风风神腿法之“疾风劲草”“蓬”的一声踢中他的胸。

剑圣乘势疾退,内劲虽未入其五脏六腑。但只觉喉间一甜,张口吐了一口血。

释武尊,独孤鸣但都长吁一口凉气,喃喃道:“怎么可能?剑圣竟亦中招!”

剑圣心中亦惊诧莫名。

他五岁学剑,七岁青出于蓝,九岁一剑成名,十三岁领悟剑道,从无败绩,亦无人能近其身三尺。今日竟失手于小辈,难禁震骇之情,无双剑粹然出鞘。

只见厉光一闪,剑圣骤然暴起,剑网铺天压下,正是圣灵甘一剑之——

剑十八。

独孤鸣暗喜道:“拔剑无情,这小子死定了。”

却忽然间,又跳起来叫道:“大伯父!你曾应允,将聂风留给我啊!”

剑圣漠然不理,只推劲剑网,直一逼一而进。

剑十八是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这意而创剑式一起,幻化无尽,连绵不断,直将敌人围于剑网内,任宰任杀。

聂风与剑网稍一触碰,立时仿遭电殒,突然窒步,血溅满身。

断一浪一骇然大惊,急切间,灵机一动,霍然跃进桥下的急流中。

眼见仇人溜走,聂风狂一性一激发得更烈,妄顾一切,蛮力暴蹬,”破网而出,亦纵身跃大河内。

剑圣这番又是失手,怒不可遏,立时鼓动全身真气,绝招剑二十一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剑气进发索命而下……

晨,雨未停,云未散。

孔慈还是放心不下聂凤。

很少有人能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她已做好了点心,送了过去。

但直到水车居,才见遍地颓但败瓦,就似经历了一番生死拼搏。

只是聂风……已踪影全无。

孔慈心中一紧,连食盒都不住:“风……他……遇袭了?”

她忍不住冲到那条河边,嘶声喊道:“风!一一”

但回应的只是空寂的回声。

孔慈眼前忽然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聂风四周亦是一片漆黑。

就如他的内心一样,找不到丝毫光明……

他只记得,硬受剑圣一击后,自己就如一块石头似的沉入了水底。

可是那个曾出卖自己的人忽然游了过来,把他托出一水面,送到这里。

现在他身一体只要略为移动,创口便爆裂得巨痛,所以,他只有静坐。

他的脑海里只感到一片混乱……

忽然间,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大喊道:“风儿!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你要静心记下‘冰心诀’切不可一胡一 思乱想。”

聂风叫起来:“爹!——”

那人赫然是亲父聂人王。

聂人王手一指,远处立即投下一段光束,映着一个苍老惶惊的人影。

“还记得你爷爷吗?”

聂人王道:“他杀了你祖母!”

聂风禁不住二惊呼出口:“什么?我爷爷?!”

聂人王道:“他为人向来喜善好施,心地慈祥,却突然狂一性一大发,挥刀乱斩。一夜 之间,不仅宰了自己一家四口,还将全村老幼屠一杀 贻尽!”

“你爷爷醒悟后,悔疚无比,立即当场自尽。”

聂人王突然吼道:“风!咱们聂家世世代代都遗传着一股——疯狂的血!”

他声音又低了下来,竟成了凉凉告诫:“你定要修好冰心诀,千万不能给那疯血爆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一直以来,这匪夷所思的遗传——

疯、血,也是聂风多年的隐优。

除了听亲父述说其爷爷前事外,聂风亦曾亲睹其父因妻子红杏出墙,以致一性一情骤变,大加杀戳。

六年前,独孤一方出卖雄霸,聂风不知哪来的一股惊人力量,竟真的将无双城主就地斩杀。

这是他有生以来,首次发现其体内疯狂之血的可怕!

而这攻情势更劣,当他感到自己给挚友出卖时,豁然尽失人性,一心要将之击杀,幸而聂人王从小一便教他一习一 冰心诀,故两度发作均告平复。

但若再行变疯,冰心诀是否还能抑止?

想到这里,聂风心内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惧意,使他不寒而惊,不敢再想。

恰在这时,洞一口脚步声声,一个身影抱着一捆干柴,现身出来,微笑道:“啊,你醒来就好!”

正是断一浪一。

断一浪一活生生出现,聂风才心下释然,庆幸自己尚未铸成大错。

断一浪一放下干柴,找出火引子,幌燃了火头,毫不介意道:“你的伤势虽重,但能够醒来,已经不大碍事。”

顿了顿,又鼓足勇气,满是愧疚道:“今次我这样对你,实是迫于无奈,希望你能明白我苦衷……雄霸威慑武林,我本就对他崇拜备至,可惜他偏要看轻我,视我有若烂泥,这口鸟气,我毕生雄忘!”

聂风乃断一浪一知己,想及雄霸所为,自然亦感受深刻,当下默不作声。

断一浪一接道:“我在天下会闯下大祸,雄霸誓要狙杀于我,若非无双城作我庇荫,我这条小命早已不保!”

说到此外,断一浪一忍不住满脸激愤。

“雄霸本是我心中偶像,却遭他亲手将之摧毁,我发誓要将其彻底打败,证明我亦有此能力。”

聂风知道,断一浪一年纪虽轻,但他的志向和诀心,是绝对坚毅惊人的。

这时,火已升起,断一浪一叹了一口气,道:“各为其主,风,我不介意你恨我,但我要你明白我绝非卖友求荣之人。当年你妄顾格杀令,屡次放我一马,现在,你有危难,我自当义不容辞。好了,我有事要走,你伤势未愈,好好休息吧!”

这段话,已把双方的纠缠关系斩钉截铁的一交一 持清楚,话毕,断一浪一即昂然离开。

但刚走洞一口,却又霍然转身,望着聂风道:“剑圣对圣灵什一剑素来自负,这次他自信你必死,所以你大可安心养伤,再见!”

最后两个字,将聂风所受的一切伤痛一一平复。

天下会,三分教场。

这夜竟来了个不速之容,他极端狂妄地坐在观武台雄霸的宝座上,瞥脱一切。

第一个发现他的天下会徒众,立即掏出一件物事,一扬手,半空中便开出了一朵白花,

这就是警号。

警号迅疾传遍天下会每个角落。

天霜、飞云、神风三大堂口的徒众火速间如排山倒海般往台前汹涌而至。

但谁都不敢跨进观武台半步。

并非因来者是趾高气昂的断一浪一,只因雄霸定下严规,观武台只供其捡阅下属,任何人等如有潘越

格杀勿论!

天下会自创立以来,鲜有人敢犯天威,故警号多年未动,今夜警号一响,便知事态严重,雄霸与秦霜更同时驾临。

断一浪一却朝他们招招手,笑嘻嘻道:“嘿!雄霸!好久不见了,万料不到你日夕追杀的叛徒今天会回来找你吧?”

宝座被占,又遭戏谚,雄霸虽面泛铁青,却沉怒不言,仍是一派至尊凤范。

但他不言,文丑丑的却开始说话了。

文丑丑是他心腹。雄霸不屑说,不便说的话,他必义不容辞。

文丑丑道:“大胆断一浪一,若不速离帮主九五之位,必叫你死无全一尸一!”

他的声音又尖又厉,断一浪一反笑起来道:“哈哈!这张椅子又破又旧,其实任何人都可上来坐坐呀!就象本少爷,雅兴一至,今夜就来坐一坐!”

雄霸终于忍不往冷冷道:“要坐当然不难,但若要坐得长久,坐得稳就必有真才实学。这亦是最难之事。”

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但尾音一落,文丑丑与秦霜立即双双扑出,抢攻而至。

雄霸眼看他们跃起,心中暗道:“断一浪一!你若想用这种方法激怒我,未免幼稚无聊得很!”

断一浪一也眼看他们攻来,心中暗赞:“好个雄霸果然城府甚深!”

但他没有动。

因为他根本不必动。

半空中,忽然急射一出一一柄一剑,就如急堕下一根横梁,文丑丑竟连一招也接不住,便凌空倒掠了回去。

秦霜也只尽力使出天霜拳第二式“霜寒抱月”便抵挡不住其无匹剑气,倒纵而回,拦在雄霸前面。

身边的徒众忽然叫起来道:“啊!你们看……”

他手指着后面的屋脊。

后面的屋脊赫然站起来了三个人。

中间一个白须飘飘,是个老者。右边的一陰一沉做、作,左边的高大威猛、却是个和尚。

断一浪一今夜之所以有持无恐,凭的就是这三个人。

这三人不用问,当然就是剑圣、独孤鸣、释武尊。

雄霸脸色微变,失声道:“剑圣!?”

剑圣朝指道:“雄霸!今日我以剑为战书,七日后誓必再来决战天下,以夺回昔日无双城所失一切!你好自为之!”

说罢,随即飘然而去。

雄霸等人回头一瞥,断一浪一亦踪迹沓沓,只留下无双剑巍然矗一立。

第二天,清晨。

雄霸的第一道指令就是:“火速找回‘风云’两大堂主,不得延误!”

指令对着文丑丑而发。

文丑丑一躬身,迅疾退去执行。

秦霜到这时才明白到:“难道师尊昨夜按兵不动,原来怕风、云不在,并无必胜把握!”

他拔起插在地上的无双剑,又感到奇怪:“这一柄一剑是无双城镇城之宝,又是剑圣随身这物,为什么他偏要留于此地呢?”

他仔细一看剑锋,更失声惊道:“咦!剑锋上怎地竟有这么多缺口?”

雄霸却看也不看,淡淡道:“剑锋上的缺口有甘一处,显然是因剧烈撞击而致,所以每一处均是圣灵二十一剑的破绽。”

秦霜点点头,道:“师尊,剑圣素来隐居无求,这番重踏江湖,虽正言为无双城向咱们寻仇,但又留剑七日,尽显弱点,真是动机难测啊!”

雄霸忧忧道:“嗯……我亦正为此事担心……”

秦霜突然道:“还有,剑圣已举世无双,普天之下,究竟谁可将他的圣灵计一剑悉数尽破?”

雄霸道:“也许还有一个……”

秦霜心中一喜,但雄霸微叹了一口气,接道:“但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还有谁能与剑圣匹敌?

船靠了岸。断一浪一从船舱里探出头,望着天下地上第一座佛像一一千山大佛,心中一片惨然。

——自己命运中的一切转变都从此开始。

本来他绝:不会去当一奴一役,可命运偏偏让他在天下会做了六年的一奴一役……

本来他与聂风情同手足,偏偏又兵刃相见。

就象他本不想听剑圣的话,剑圣的话又偏偏传到他耳边。

“鸣儿!大伯有点私事要办,大家要暂且分开。”

“但在这七日内,你们必须将老夫挑战雄霸之事公告武林,好让当日各路人马云集,一睹我打败雄霸之威风!”

“这段期间亦务要小心奕奕为上,须知雄霸这厮老一奸一巨滑,可能有所行动,应从速化整为零,知道吗?”

独孤鸣应了一声。

剑圣脚下一点,已掠上了岸。

“七日之后,天下再会。”八个字说完,便没有人再可以看见他踪影。

而且,绝没有人知道他要去的地方。

剑圣来到一座小村庄。

村外,三五个年约十一,二岁的村重正痛殴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孩重。

拳脚齐下,那小孩童捱打负痛,竟哼都没哼一声。

剑圣微一颁首,暗赞道:“好!有种!”

然后,直往前去。

他并没有阻止这场以强凌弱的“战斗”。

因为他知道,有种的人一大多不需要帮助。

他们自己的痛自己受,他们自己的仇也必自己报。

一个一精一致的农舍。

一个粗布的中年农妇正在庭前喂鸡。

剑圣第一只脚跨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亮了,失声道:“是你?!……”

剑圣亦略显激动道:“是我!龚兰,你好不好?”

那妇人的名字原来就叫龚兰。

她马上为剑圣倒了一杯白开水,感慨道:“好!——。上次一别,已有什多年了吧?虽得你驾临寒舍,却没什么招呼,不过我还记得你嗜水成瘾,总一爱一说水质要淳,火候要一温一 和。”

剑圣坐下来,轻暖了一口,眼睛却盯住桌子上的一一柄一剑。

龚兰道:“那一柄一剑就是你当年所赠,我一直珍之重之!””

她的脸上己有些微微发红,低声接道:“我己视它为咱们家传之宝,看到它,就使我想起你……”

剑圣低着头,脸上竟升起了痛苦之色。

这时,那被欺凌的小孩童突然奔了进来,却已脸青头肿,鼻血长流。

龚兰惊得一跳;叱道:“金儿你怎么弄成这样子?还还快向伯伯问安?”

金儿却浑如没听到一般,几步抢到桌前,颠起脚,拿起那一柄一剑,向肩上一扛,便冲了出去。

一到门外,立即勉力的拔剑叫道:“哼!我小金不是好欺负的,看我宝剑的厉害吧!”

那班孩重见这小了竟抬出一一柄一宝剑,早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龚兰微一皱眉,悻然道:“这孩子就象他爹,一身牛脾气,老是不改。”

回头望了一眼剑圣,却摹然发现剑圣已满头是汗。遂走过去,翻起袖底,一边替剑圣擦汗,一边疑问道:“看你满头大汗,有什么不妥?”

她不知道,剑圣己从心里暗叹道:“我为自己的推算果然没有错。”

摹然间,剑圣翻手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龚兰!我……大限已至,九天之后,便是我归天之期!想我一生淡泊,与世无争,但临死回望,虽是享尽清誉,却徒具虚名,实际一无所有!”

“——我!很!后!悔!”

最后四个字说完,立即一反平日祥和气度,满目凶光的瞪着龚兰。

龚兰震骇道:“你疯了吗?”

剑圣恨道:“当年我为攀剑道之巅,遂将你拱让于人,表面落落大方,实我痛苦多年,遗憾至今,现在我寿元将尽,却还有三大心事未了。”

“今次我来找你,为的就是要了却其一,我确不愿将这憾事带进墓家,死亦挂虑……”

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剥除龚兰的衣服。

龚兰终于知道了,剑圣的这个心愿有多么丑恶,她奋力挣扎,但却为时己晚。

只听“啊”的一声,似乎连桌碗的一齐掀倒。门外的金儿连忙拖剑跑回来,大喊道:“一娘一亲!——”

屋里龚兰的声音己凄厉一逼一人:“金儿,快走呀!”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把夺过金儿的剑,再一身手把金儿仍进屋内,跌倒在龚兰身旁。

为了要全心全意去对付余下的两件心事,我必须了无牵挂——-”

剑圣冰冷的声音道:“龚兰,你莫怪我狠心如铁!”

说完,剑光一闪即没。

那一柄一龚兰视为家传之宝的剑己连贯她母子两人心扉。

剑圣的第一个心事算是了结了,但他第一个心事又是什么?

“死有何忧?死有何惧?!”

“唯淡然而最不甘,我要利用余日,尽放光芒。”

剑圣心中暗叹。

他己到一处墓家前,墓碑上刻着六个字:“一爱一妻洁瑜之墓”

剑圣道:“老夫一生剑道称雄,唯曾败于你手。自此我归隐田园,再潜心苦研剑道,誓将圣灵二十一剑提升至最高境蜀。如今我油尽灯枯,其一心愿就是找你再较高下!”

他虽对着墓碑说话,但他挑战的决不会是死人。

只有与死人有关。

这个人想必就是——

英雄剑底映天下,

神锋做绝恨无名。

——无名!

“你是不会那样容易死的!”

剑圣喃喃道:“每年今日,就是你一爱一妻忌辰,如果你还未死,你就一定会来拜祭……我就在此等你!”

剑圣己盘膝坐在巨石上等无名。

无名——

一个曾叱咤一时,空前无敌的英雄。

他,曾被一朝中大将纳伙义子,赐予名姓。后来此大一交一 竟卖国求荣,他立时不屑为伍,与之断绝关系,还姓还名,后易名——

无名。

无名天资聪颖,十六岁一习一 剑,自创“无名剑法”,并因机缘而得一神兵——英雄剑,自此击败无数高手,声名大噪!

十九年之年,无名娶妻,妻即洁瑜。

斯时其剑术造诣己达宗师之列,威望之隆,更真一逼一当年如日方中之剑圣!

无名能在短短三年间尽悟剑道,较之剑圣五岁学剑,十三岁始成,犹有过之,但真正谁胜谁负,却一直是武林争论的话题。

但这且不说,只说无名剑出无情,霸道夺命,储下无数江湖仇怨。

盛名招妒,遂令三大家族,七大门派围剿他子豹山,表面上为同门报仇,实则想大挫无名锐气。

结果,盘肠峡血战,无名获胜,十大掌门非死即伤。

及后,剑圣更传出震人心弦的消息,剑圣竟然封剑归隐,无名顿时天下无故。

其时,他年方二十二,但无论在武学修为和荣华富贵之所得,都是凡人毕世难得。

只有一点,积怨太深,受妻便终被仇家惨杀。

当时寻遍天下,始终难获仇家音讯。无名只悔当初,锋芒大露,悲槍之余,最后亦溢然长逝,享年二十二。

无名一生,光芒堆瑰,但只四年,便仿如流星闪逝。

这个武林中的神话,过后亦常被人津津乐道。

他虽亡殒,但对武林却影响极深。

——他生前曾重创各大门派,导致各派后继无人,许多武学均告失传,使整个武林一度陷入萧条景况!

新一辈人乘机崛起。

雄霸,就是凭藉个人实力,兼且量材善用,在此二十年间,迅速将天下会势力广布天下。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剑圣便与无名曾秘密约战,只是此事江湖无人得知。

因为彼此身负盛名,故双方有言在先,此战无论胜败如何,决不公开!

而战败的唯一条件,便是退隐江湖。

结果,剑圣的圣灵二十一剑尽被无名所破。

剑圣守诺引退,但心有不甘,只好在这期间,留心钻研,悟出至高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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