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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孝媳绕膝 宝驹惊被盗 少女追踪

上回说到于志强,柳蝉儿、玉莺姊妹,塞马师徒,阿璜,阿琼诸人和赤身魔教抚仙湖总坛萨坛主带来一群魔一党一 舍死忘生恶斗中,一条白色纤影临风飘下,只见她长袖一挥,萨坛主已捱一个耳刮子,惊得各人都愕然停斗。

在这同一时间,另一条纤影随一条高大的身影飘落。那高大的身影一落地面,立即走往塞马先生面前拱手道:“塞城兄!恕我来迟!”琼璜二女一见跟着来人的纤影,喜得一步上前道:“珠妹!是你?”

塞马先生往来人一看,喜得叫起来道:“于老弟,令嗣请两位姑娘来找你好几个月!”

说毕一指璜琼二女。

于冕才“哦!”得一声,宫廷侍卫文若武已认清他的面目,喝一声:“这就是钦犯于冕!”

雪山神豺闻声腾步过来,“金光断刃刀”就势一挥,只见红霞似的一精一光,平削于冕脚下。

于志强见后来的老人酷肖自己的父亲,但想到并没有这么老,一时尚不敢相认,及至塞马先生一呼,文若武一喝,才知分毫不假,正待过来拜谒,却见雪山神豺抢先动手,立即飞纵过来,大喝一声:“敢欺我爹!”蒙天剑抖得笔直,一招“画地为牢”往金刀削去。

雪山神豺先前联合三名高手,围攻于志强,仅仅拉个平手,此时独立应战,自知不敌,忙呼:“一齐上来!”

于志强笑骂一句:“还要脸么?”飕飕连进几招。

群魔经雪山神豺厉声疾呼,心知非死拚不能求生,齐喝一声,蜂拥而上。塞马先生脸色骤变,喝一句:“不是你就是我!”于冕忙道:“且由他们闹去,看看我这位儿媳功力如何!”正说间,诸小侠已挥剑挡住群魔,霎时间,金铁一交一 击的声音,响成一片。

塞马先生心知于冕所说的儿媳,必是那位白衣少一妇,顺眼看去,只见那少一妇长得如玉女一下凡,杏脸含一春,看起来不过是破一瓜之年,却偏是少一妇装束,这时她正在强手围攻之下频挥双袖。那些魔一党一 被她一挥长袖,就是螂跄几步,塞马先生见多识广,知道是一种铁袖乾坤的功夫,不禁惊喜道:“你替那一位哲嗣收的好媳妇?”

于冕掀髯微笑道:“说起来倒也奇怪,几个月前,我往海口墟卖药,无意中知道曹贼仍然不肯放过我,派遣几位大内高手到滇池来搜我的行踪,所似我匆匆赶回来。本拟收拾往你那边去,岂知刚一着手收拾,立即看出不对。原来那些鹰犬已密布在附近,一见我回来,立刻封闭各处通路,幸亏屋后的竹林救我一命……”

塞马先生“哦!”一声道:“怪不得我们来找你的时候,床 上的被盖与及各种药料都凌一乱不堪。”

于冕笑了一笑,又道:“那时谁还有心情来收拾?我出了后门,顺手把门关闭,就在这时候,已有鹰犬发话,我只得跃进竹林,一路落荒而走,后来想到鹰犬们只留意滇池附近,其他地方必然比较疏忽,所以我索一性一远走入川。”

塞马先生又哦了一声。

于冕接着道:“那知我到达兜子山,却一病数月,不能动弹,幸得那好心的樵夫照应,不然就饿死荒山,作鸟兽的粮食了,后来记起你深明医理,而且事经数月,谅那些鹰犬不会守株待兔,所以扶病回来找你……”

塞马先生失笑道:“你自己就是医生,何必找我?”

于冕笑道:“当时我也这样想,那知我自身抱病,六脉不和,自己切脉无论如何也无法取准……”

塞马先生连说几声“是!”接着道:“倒是我忘了,做医生的不但切不准自己的脉,而且也医不好自家人的病,要是他能医家里人的病,他家里岂不是个个长命百岁,一个也不会死?”

于冕不禁哑然失笑,又道:“或许我因为风霜劳顿回到杨柳树这一带,又倒在路上,幸遇上这位闵姑娘救我,及至听说我是于冕,竟笑逐颜开,求我准她嫁给敏儿,并且还说敏儿的艺业如何高强,在路上对我敬奉备至,处处不忘自己媳妇的身份,只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敏儿那样的痴情?”

塞马先生奇道:“她怎么知道志敏是你的哲嗣?”

于冕笑道:“这个我倒问过她,据说是她和敏儿失散之后,找遍昭通一带,不但没找到敏儿,而且连身边的侍女阿璜阿琼也走失了。后来在深山里发现有赤身魔一党一 住的石洞,石洞附近有女人的脚迹、血迹、马迹,和被削断的兵刃,所以料想二女被魔一党一 掳去。她带了阿珠立意找魔一党一 讨人,随着那凌一乱的脚印方向走去,那知误打误撞,竟走往叙府的路上,却遇到几个魔一党一 押解一名汉子。这闵姑娘当下把押解的魔一党一 打散,才知被押解的人叫做卢三在也是魔一党一 之一,从这魔一党一 的口中知道强儿叫做什么宇宙风,敏儿叫做什么龙卷风,强儿似已北上,而敏儿却来滇池寻找。她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赶来滇池,一连寻了数月不见,只得回杨柳树,无意中遇上我倒在路旁。”

塞马先生不禁叹一口气道:“璜琼二女早就被你哲嗣遣来这里找你,却不料救了我数次危难,可是闵姑娘也在这一带找了几个月,彼此都不相遇,反而回去救你,这是天公有意作成这一奇缘,但是,将来演变如何,倒未可臆料哩!”

于冕听出塞马先生话里有因,忙道:“你认为有什么演变?”

塞马先生微一皱眉道:“过一会再说罢,先看看你这位贤媳和令郎志强的艺业要紧!”

于冕凝神注视片刻,但见于志强身形悬空,一枝宝剑舞成一片银光尽在他脚下四名魔一党一 的头上盘旋,那四名魔一党一 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手中挥动双钹,于志强每次进击,都被双钹发出的劲风迫退。另一位年纪较长的少女,长剑闪闪生光,身形飘忽异常,两名魔一党一 已被迫得节节后退。算起来还是闵姑娘打得最出色,她腰间仍然跨着宝剑,但凭一双玉掌竟把四名围攻她的魔一党一 ,迫出掌风之外,禁不住扬声道:“闵姑娘!擒两个活口问问,其余的宰了算了!”

闵小玲一声娇一笑道:“姓萨的听到了吧?我闵小玲若不是等候公公吩咐,老早就把你们统统劈死,现在到底谁愿意留下,快点报个名来,待我把剩下的送回老家去!”

这些恶魔功力虽然比不上闵小玲,但也是成名人物,闵小玲这几句话,那不把他们听得怒火万丈?萨镇海首先怒喝一句:“好狂的丫头!”乾坤索一挥,长蛇般贴地卷上,左掌也运足功力打出一掌。

其余三魔,各挥动兵刃,由三方面进招,其中一名更发出一蓬火星,朝闵小玲的后背打到。

闵小玲娇一笑一声,反手一掌,把那蓬火星统统打飞;右掌一推,却把萨镇海打出一丈多远,旁边两名功力较逊,竟用不着打,被她一挥一拂的袖风,带歪了身形,各自螂跄几步。

于志强和柳蝉儿两人听到后来这名少一妇,口口声声呼唤公公,心里暗自骇异,柳蝉儿更加着急,这时见人家赤手空拳尚且打得有声有色,自己一枝宝剑反而奈何不了敌人,发起狠来一声:“着!”一把鳗骨针同时出手。

琼璜诸女见状,无不奋勇争先,“绣云针”“鳗骨针”全朝着当面魔一党一 招呼,打得群魔惨叫连声,甚至于看管莫氏兄弟的一党一 徒也顾不得伤人,丢下莫氏兄弟朝竹林里面飞奔。

闵小玲转眼间,掌劈四名敌人,回头看到一位雄俊的少年和那五十多岁的老头打得风声呼一呼,错眼间觉得那少年和自己心上人有几分相似,她本来聪明透顶,眼珠一转已知那少年是谁,在这种情形之下,必须争取心上人亲友的好感,莲步一移,身形已转过来,纤掌一扬,一股柔和的掌风直扑双钹。

说起来也十分奇怪,那老头一对钢钹屡次把于志强震得无法上前,可是一遇上闵小玲这股掌风,竟压得他双钹贴胸,无法推出。

那老头也是一个识货的人物,心知只有“春风化育”这一类的柔劲,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拚出丹田余气大喝一声,双钹勉强推出几寸,一个“燕子翻云”倒纵出一丈开外。

闵小玲一闪身躯,已赶上他的身后,叱一声:“那里走!”玉一臂一舒,擒住他的算盘珠骨,顺手往后一抛,竟把一个庞大身躯摔了回来,双钹也在此时跌落地面。

于志强功力固然不弱,无奈所遇上的敌人偏是魔教里的高手,斗了半天,也不过略占上风,这时只见面前白影一晃,敌人就倒飞丈余,急一抖宝剑,起步追去。那知自己的身形刚一离地,一个庞大的黑影已迎头扑来,急切间,蒙天剑往上一撩,一蓬血雨竟洒得他满头满脸。

闵小玲一闻身后异声,知道自己抛掷的敌人已被杀害,猛一回头,看到那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少的少女,手上一枝宝剑仍然苦斗两名敌人,她为了要早点结束这场战事,娇一呼一声:“姐姐让我来!”一闪纤腰,人随声到,长袖一拂,当前一名敌人就感到袖风如刀,惊叫一声,横里一纵,闵小玲一掌推出,已把那名敌人打飞丈余。

蝉儿本来心高气傲,尤其是听到于志强对后来现身那老人呼一声“爹”之后,已知来人就是自己一干人走遍万水千山寻找的“公公”,为了使公公赏识自己这未来媳妇,一上来就施展绿鬓老尼教给她的“回风荡柳”,想先捉弄敌人一下,然后再施展“鹄鹚夺蝮”或“柔钢绕指”,把敌人一一制一服 。

却不料这样就犯了孙子那句:“兵闻拙速,未闻巧久者也”的话,鳗骨针刚一出手,就见眼前白影一闪,一名敌人已被打飞,气得她娇叱一声:“谁要你帮啦?”犹恐那白影又来抢功,左掌发出一股劈空掌劲,立刻身随掌转,施展起“鹄鹚夺蝮”的功夫,把剩下这名敌人困在奇妙的身法里面。

闵小玲好心没好报,料不到替一人出力,人家并不承情,当着公公面前又不便发作,只好横她一眼,又赶往于志强那边,气愤愤地一挥双臂,把两名魔一党一 同时打飞。

于志强独战四人尚且略占上风,此时以一对一,更显他的威势,蒙天剑一挥,把仅余一名活口劈成两半。

闵小玲只得苦笑一声,来到于冕面前道:“公公!连最后一个也被那一位公子杀了!”

于志强一腾步上来;丢下手中剑,跪在于冕膝前哭道:“强儿不能随侍左右,罪该万死……”恰好蝉儿和玉莺姐妹也已尽歼魔一党一 ,一听于志强的哭声,知道那人就是朱经见面的公公,急忙过来跪拜。

闵小玲也叫琼璜二女过来,下拜道:“这两人就是媳妇苦找不到的侍婢。”并叱二女跪拜。

于冕家破亲丧,一时父子相逢自也悲喜一交一 集,老泪纵横,但那么多少女拜在他面前,又使他手足无措,急道:“强儿快请各位起来……”

于志强只得招呼诸女起来,然后一一向老父引见。

闵小玲听于志强说蝉儿和玉鸾是弟媳,心里不禁一惊,默默地望蝉鸾二女,偏是蝉儿也因听闵小玲对于冕自称为“媳妇”,更急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嫂嫂?所以也闪动秀目望她一眼,这时四目一交一 投,都不禁粉脸一红,低下头去。

于冕听了志强的话,也感到十分突然,急道:“这两位姑娘为何也是你的弟媳?”此话一出,惊得于志强“扑通”跪倒,蝉儿和玉莺姐妹也花容失色,跪在于志强身后,低头不语。

于冕愕然道:“强儿你且说来!”

于志强只得硬起头皮,把前事一一说明。

于冕一面听着,而一双寿眉越锁越紧,待于志强把话说完,才轻喟一声道:“敏儿有什么好,难得三位贤媳都对他这般倾心……”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也罢!我统统替你们作主!”

蝉儿被于冕开头两句话说得粉脸娇红,尤其于冕顿那一顿,不知是祸是福,一颗芳心几乎沉到海底,这时听说公公肯作主,不由得大喜过望,连拜几拜,爬起来轻唤一声“公公!”

玉莺姐妹也拜毕起来,站在于冕的面前。

于冕掀髯一笑,回顾身后的闵小玲道:“贤媳也过来和大家见见面罢,以后还得多多亲一热才好!”

闵小玲自从于志强开始说出蝉儿和志敏的缔姻始末,一双含情的秀目就瞬也不瞬地盯在蝉儿几人身上,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是妒是恨?竟然呆了半晌,此时因于冕招呼她,才算醒觉过来,低答一声:“是!”

但于志强几人仍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老人家替谁答应的婚事,只听到于冕道:“闵姑娘是我替敏儿作主的媳妇,算起来你就是大伯了,做大伯的有什么见面礼给你弟一妇?”这一问,把于志强问得嫩一脸羞红。

闵小玲却敛襟低唤一句:“大伯!”接着朝蝉儿唤一声:“姐姐!”

于冕却呵呵笑起来道:“你们先叙叙年庚再定称呼罢!”

塞马先生先前因为于冕一家人一团一 叙,自然不便过来插嘴,这时见告一段落,也引见莫氏兄弟并笑道:“于老弟!你这窝儿已毁,今夜落脚何处,难道就让你一堆儿媳站着过夜么?”

于冕哈哈大笑道:“这倒不要紧,我和闵姑娘本是租船同来的,船上有酒有肴,不见得饿坏你,只是恐怕坐不了那么多人?”

于志强忙接口道:“强儿也是租船来,要是分成两船,倒还坐得下。”

塞马先生笑起来道:“好!我们今夜是游湖饮酒,庆贺你们一家一团一 圆,待我收拾收拾就走!”

于冕失笑道:“老哥哥还有什么收拾的?难道火烬里西还有宝物不成?”

塞马先生笑道:“那有什么宝物,不过可惜我那玉一洞箫还在里面罢!”

于冕诧异得“咦”一声,两眼却注视在塞马先生手中的长剑上道:“奇呀!你怎么抛弃数十年的玉萧不用,反而用起长剑来了?”

塞马先生长叹一声道:“这话说起来很长,因为我在数月前用玉一洞箫和邵忡过招,竟无法胜他那枝龙齿剑……”又一指琼璜二女那边,接着道:“后来见那两位姑娘剑术一精一奇,一时见猎心喜,想再把早年所学淬练一次,那知今夜这群恶魔一个比一个厉害,要不是令郎来早一步,我这位老哥哥和两个拙徒都得归天!”

于志强见塞马先生竟当老父面前称赞自己,觉得蛮不好意思,急接口唤一声:“伯伯!……”

于冕却笑起来道:“你该叫祖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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