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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扮狐仙 志敏戏掴松林怪 打擂台 信儿勇胜震天雷(2)

松林老怪道:“我就不信真有狐鬼的事,近来我已收到南昌那边传递站传递来的飞鸽传书,知道新近出现几个高手,年纪都是小小的,在大庾岭、分水坳行凶的是他们,毁霸王庄,破绳金寺的也是他们;听说其中有一个叫做龙卷风的,更是了不起,就拿近几个月来江湖上传说的梅花女侠来说,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贵宅不先不后在对敌的时候,出现狐仙,可别是这几个小捣蛋来耍的玄虚,还是我们一起往水阁看看才是。”

于志敏听到松林老怪这个主张,也暗暗心惊,这时看到他们都已站了起来,就要前往水阁,如果让他们进了水阁,则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要被他拆穿了,于是,更不犹疑,先一步走到书房,写了两张纸条,拿了一块红绫,在半路上等候着。

松林老怪一行三十多人,由原士道带路,看看就要到达通上水阁的小桥,忽然对面吹来一阵狂风,风沙扬尘,扑面打到。

松林老怪自恃功力深厚,大喝一声,冲上小桥,忽然对面一阵劲风吹到,自己立脚不稳,竟被吹落小桥,跌进鱼池的水里,走在后面的群贼一声喊,狼狈逃去不少,原士道跪在桥前,不断的磕头,高喊:“大仙饶命!”

松林老怪好容易爬得上岸,却又见小阁里刮起一阵狂风,一朵红云升上半空约有二十多丈,红云上站着一个小孩吃吃地笑道:“今天我们大人都不在家,居停主人免见罢!”

松林老怪始终认为是人捣鬼,大喝一声,纵身而起,倒也跳起十五六丈,可是,云里一声长笑,那小孩于却跳出云端,手掌轻轻一吐,又把松林老怪打落尘埃,说时迟,那时快,松林老怪身形还没有落到地上,那小孩子已追了下来,“拍!拍!”两声,两个耳刮子,打得松林老怪如一醉如痴,眼看着那小孩穿上了红云,只一个转身,带着红云飞进了水阁。

群贼看那小孩子不过是身高二尺,最多也不过是周岁的孩子,竟能把上百年功力的老怪打得毫无抵抗,这时心胆俱碎,就是老怪也嗒然若丧,再也没有胆量进入水阁了。但是,松林老怪回到厅上,觉得脸颊上有点黏绷绷的,急忙用手一抓,却在脸上抓下两张小纸条来,忙就灯下一看,原来那两张小纸条分别写着:“入阁者死”,“偷袭者亡”八个字,更把他吓得心里发毛,那还敢抗命?

于志敏在水阁上看到松林老怪等贼人退去,知道他们不敢再来水阁,可是,自己也得把那付枕褥藏到山洞里,送还那张红绫,又检查了一遍,如是没有什么东西遗落,才到城里,却远远听到这方面有人说话,特意来到一看,果然遇上了。

文亮听了笑道:“小友这一手玩得真好!”

王紫霜噘一起小嘴道:“还说好哩!他就懂得欺负人!”

于志敏诧异道:“我欺负你什么?”

“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却让我做错了?”

于志敏见她强辩夺理,只好望着她傻笑了一下,和各人搭讪起来。

文亮和秦平各人经过这一阵子,知道于王两人除了有绝世的武艺之外,其馀一切都和小孩一样,胸中没有城府,也不知道忌讳为何物,所以也不客气,老少一群,天南地北乱谈,吃得满晒台都是残肴废骨。

于志敏拍拍身上,对王紫霜笑道:“你今夜回不回去?”

王紫霜道:“你自己回去吧!”

于志敏笑道:“照我看,还是回去以逸待劳的好,只要他们一动,我们立刻知道,截在他们的前面,倒比这样分开来好得多。”

王紫霜嗔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现在说也不迟呀!”

“现在我不高兴回去哩!”

于志敏无可奈何,只好对文亮各人道别,拖着信儿道:“现在就跟我去罢!”

双肩微微一耸,带着信儿破空而去。

王紫霜看了笑道:“他不知道带信儿到什么鬼地方闯祸了?”

罗凤英笑道:“难道他不回水阁去?”

王紫霜道:“他走的那个方向,分明是走一陰一风洞!”

文亮听说于志敏把信儿带往一陰一风洞,骨肉情深,微微一愕,可是,王紫霜已经看出来,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尽管放心,他比鬼还要灵些,绝不会出毛病,一陰一风洞虽然险恶,但不能挡得住我们,而且那地方正是练武的好地方,他一定是带信儿经历去了。”

文亮听她这样说才稍微放心,其实文亮并不是不知道于志敏不会出岔子,但是两代一身,形单影只,有点挂念而已。

第二天罗凤英醒了起来,却不见了睡在身边的王紫霜,虽然知道她必定是走了,可是,也不由得暗暗吃惊,如果万一遇上像王紫霜这样高手,在自己的身边做了手脚还不知道,岂不是要吃大亏?所以从这一天起,一遇有机会,也就依照玉山樵者给她那木“内功诀要”苦练起来。

当天各人梳洗完毕,吃了早点,正待前往打擂的地点,却见文信儿徐徐而来,各人不禁大愕,文亮把他搂过来问道:“你不是跟着师父去了?怎么一个人回来?”

信儿吃吃一笑道:“师父不要我了!”

各人看他那种神情,知道他是故意顽皮,个个眉头皱了一皱。罗凤英笑骂道:“小鬼头去了一个晚上,本事没有学会,倒学会了你师父那古怪的名堂了!”

信儿也不甘示弱地,笑笑道:“我师父有什么古怪?他还说你们古怪哩!”

戴文玉望着罗凤英笑道:“昨夜王紫霜说的话,一点也不错,果然是功夫和利嘴都学到了。”

文亮奇道:“玉女侠和你们说什么?”

戴文玉笑道:“她说,志敏要教一个人的功夫是很快进步的,他有一套速成的办法,并且带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以增加受教者的功力,可是,也同时学到他那不让人的利嘴。大半个晚上,真不知道志敏编排我们什么了。”

文亮闻言大喜,把信儿搂得紧紧地,问道:“你师父教了什么给你了?告诉爷爷喜欢喜欢啊!”

信儿笑道:“他教我睡觉!”

秦平笑道:“睡觉有什么好教的?”

信儿笑道:“睡觉的奥妙才大哩!他把我带往一个大大的深谷里头,拿三颗很香的药丸给我吃了,就要我平睡在一张石凳上,把我周身的衣服脱一光,然后在我身上抚一摩着,只觉得他那掌心的热气灌进我的身上,烧得那骨头似乎要酥了,后来又觉得周身甜畅舒适,我才沉沉地睡去。可是,并不是睡,而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那梦里似乎有三年的时间我自己练了六套剑术,十八套拳术,学会了旋风舞絮和七十二种的点一穴一法,学到这里,就听到一声雷震,把我震醒,却见师父仍然在我身边微笑。这时,他把衣服给我穿好,然后立刻把梦里的招式练上两遍,果然我全部记得,他满意的笑了,就叫我回来,我不肯走,他说我没学会他的个一性一,就不是他的徒弟,硬要赶我回来,不容分说,把我一抓,凌空而起,出了那个深谷之后,人就不见了……”

“啊呀!”文亮惊叫了起来问道:“你怎么识路回来呢?”

信儿笑道:“我在那谷口静静地打坐,想着师父有什么个一性一?想了很久,才想到他有一个不让人的嘴巴,和一爱一开玩笑,正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王师父远远地走来,我忙喊她一声:

‘师母’却被她重重地打了一掌………”

罗凤英噗哧一笑道:“该打!”

“倒不是白打!她这一掌打后,我自己感到浊气下降,一连放了几个响屁,霎时身一体也轻飘飘地,要想拜谢,她人已经走了,这时,却听到师父在我的耳边说:‘从现在起,你算是我的徒弟了,回去吧!’我周围寻找,却不见人影,此时,天已大亮,我认清了这里的方向,就赶着回来。”信儿笑嘻嘻地说。

文亮笑道:“信儿!你的缘份不小,自己再苦练几年,必定能够报仇了。你要好好地仗义行侠,报答师父的恩情罢!”

秦平惊奇地问:“文大哥!你可知道志敏用的是什么方法教人?这种在梦里受教的事,从来没有听说过。”

文亮正容答道:“于小侠这种方法是天竺瑜迦教里‘心灵一交一 感’,可以把教者的意念,灌输进受教者的心灵,把数十年的时间,缩为一瞬;把数万里的空间,缩为一粟,所以受教者虽然是在短短的时间,也可以得到长时间学习 的功夫,信儿虽然是做了一梦,而这个梦里的时间是三年,那么就等于他随师父三年了。”

罗凤英听完接着道:“师伯说的全对。听说志敏还会一套‘瑜迦剑法’,可以把宝剑离手搏刺。”

各人听了,更加惊讶,赞叹不已。

各人到达擂台的地点,已是日近晌午,因为是最后一天决战,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山人海,可是,文亮一行人却不愁没有地方坐,一直迳走到西棚。这时,双方的人都还没有到来,棚里仅有几个打杂的壮汉,他们已经认出文亮等人是昨天到过庄上的人,连忙招呼坐下,倒茶倒水。不久,双方都也来到,卫千里一眼看到文亮各人坐在棚里,急忙趋前几步,文亮也率领各人起立相迎,寒暄之后,戴文玉急忙问飞云燕的消息。

卫千里望了她一眼,才含笑道:“飞云燕已经能够走动了,他还托老朽问候戴女侠哩!”

戴文玉闻言芳心大慰,嘴里客气几句,忽又问道:“昨夜贵庄上发现奇事吗?”

卫千里一愕道:“女侠怎知道?”

罗凤英笑道:“可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到贵庄打扰了?”

卫千里又望了她一眼,才笑道:“没见到什么少年来庄上,只是在各位走后不久,从外面飘进来一张短笺,要庄上注意防敌偷袭……”

这时,居中那高台上一声大喝:“卫家庄的狗子快上来领死!”

西棚各人忙往台上一望,原来那台的前面已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武威非常,双目凶光四射。坐在卫千里旁边的趸尾针万波平告诉各人道:“那人是瞿塘渔夫的大弟子铁钓竿史丹,手下倒有几招毒招……”

话没说完,各人身后忽然起了一个小小旋风,一条小黑影已越过头顶,扑上高台,罗凤英“呀!”一声叫了起来,文亮更是大惊失色。

各人定睛一看,原来上台的小黑影,正是文亮的惟一孙儿文信,同时都感到意外,尤其是文亮的心情,更是沉重。但是,台上那铁钓竿史丹惊讶的程度,更不亚于西棚各人,原来他正在台前发威的时候,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小黑影当胸扑到,史丹本能地往旁边一闪,那小黑影已抢上高台,停了身法。

这时,铁钓竿史丹才发觉,一个周身穿着黑衣裤,年约十一二岁的蓬头童,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史丹枉自练了三十年的功夫,却看不出人家用的是什么身法,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文信儿见史丹怔怔地发獃,笑骂道:“大个子!你犯了什么离魂症!”

史丹这时才如梦初醒,喝道:“你家大人不来,却要你来送死!”

文信儿嘻嘻道:“不见得理!一定是你先死!”

史丹大怒喝道:“你找死!”

右掌往前一探,“金龙现爪”向文信儿头上抓到。信儿的小身一子滴溜溜一转,却转到史丹的身后,小拳头“咚!”一声,捶在史丹背上,台下的观众雷轰似的喝起采来。

史丹的武技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是长一江一 上游的一霸,因为过于轻敌,头一招就被文信儿打个正着,自然气往上冲,大喝一声,一个“鹞子翻身”反扑了过去,双拳由外向内合击,“钟鼓齐鸣”又朝着信儿的太一陽一穴一打来。文信儿看着史丹那对斗大的拳头将要打到的时候,猛然把头往后一仰,史丹的拳头来势太猛,不及收回,“澎!”一声,左右两拳同时越过了信儿的门面,对打起来。本来信儿这时如果起一招“无影飞脚”,很容易就制对方死命,可是,他并不那样做,反而一抽一身后退一步,嘻嘻笑道:“大个子!打痛了么?”

惹得观众一阵大笑。

罗凤英皱一皱眉道:“才是半个夜晚,居然就变成了志敏的影子!”

戴文玉也道:“真是哩!前几天在大巴山还要给藏在山洞里,而且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那知被志敏教了半夜,就教出这高的武艺,同时还会作耍人。”

秦浣霞笑道:“在大巴山的晚上,我问他的武艺,知道比不上我,可是现在变成我望尘莫及了!”

西棚里各人不明就里,都一交一 声赞誉文亮教得高明,信儿那么小的年纪,居然就练到了上乘的轻功。文亮脸孔红红地谦道:“信儿虽随老朽学过几年,但老朽这点能耐也不过如此,那能教出什么好的轻功?”

趸尾针万波平笑道:“文大侠过于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的轻功水功是黄盖湖的二绝?”

文亮苦笑道:“万兄太过于捧我了,老朽这点能耐算得什么?说起来也许你不相信,事实上我这个小孙儿另有他的师父。”

卫千里忙问道:“他的师父是谁?”

秦平笑道:“就是罗姑娘问你的那个少年啊!”

卫千里“哦””声。又望了罗凤英一眼。罗凤英这时精神都贯注在台上,也不理会。秦平知道卫千里和西棚各人都有点误解,心里暗笑,也不再加以解释。

但是,罗凤英在这时候,却“呀!”一声叫起来,接着滴姑着:“小鬼头好大胆!”

文亮更是睁着铜铃似的眼睛,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棚外移去。

因为那史丹连连失招之后,竟不顾道义,也不怕惹人耻笑,霍地拔一出明晃晃的宝剑来,喝道:“小鬼快取兵器,免得说我史丹欺你!”

信儿嘻嘻笑道:“对付你这个大萝卜头,那用得着兵器?快点过来待小爷收拾你!”

史丹气得满脸通红,杀机透顶,大喝道:“现在我有兵器,你没兵刃,就先让你三招吧!省得说我欺你!”

信儿还是嘻嘻地笑道:“慢说三招,就是一招你也受不了,还是你先进招罢,省得说我欺你大萝萄。”

史丹也是一个成名人物,那吃得下这一口气,横竖受辱已够了,一不做二不休,惟有寄望在这只宝剑上能找回多少面子,大喝一声“看招!”白光一闪,“长亭送别”斜着剑锋直削信儿的腰肢。

信儿年纪既小,又缺乏对敌经验,忽然遇上这种怪招,也吃了一惊,幸亏他学会旋风舞絮的身法,举止飘忽,对方不易捉摸,这时,看到对方的宝剑,倏然一转身躯,已绕到史丹的后面,喝声“打!”右手一扬,却是虚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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