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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贺府之秘(2)

贺云一边还在哭,一边说道:“那日一别,我一人奔了数里,姊姊才赶来,我一见杜大哥你不在,正想问她,她就劈头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该把你带去,不知你能不能脱出神龙手掌,我听了大急,可是,还不是因为你关心姊姊,非要去的。”

话到这里,她更加上了一抽一泣之一声 ,看来再过一会便要哭出声音来了。

杜天林不知如何才能使她停止哭泣,随口说道:“那你姊姊就太不该了,这事也不能怪到你头上来啊。”

贺云继续道:“一路上我也不愿跟姊姊说话,她似乎心事重重,恐怕她也一直在惦记着你的安危,回家后,我想一人再出去找你,每次我都能找到你的,可是姊姊和父亲商量了许久,父亲就说我经验不足,不准我再出门—一”

杜天林听她楚楚说来,心中大是感动,轻轻伸过手去,自然而然地紧紧一握住她的小手,阵阵轻风拂来,吹动贺云一头秀发,拂在杜天林脸上,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贺云也不再说下去了。

忽然,杜天林松开贺云两手,正色说道:“我来你家,早已有人通报令尊,我现应立刻去拜见他老人家才对。”

贺云一想也是,掏出一方手绢拭去面上泪痕,抬头望着杜天林道:“我带你去。”

杜天林随着贺云走向正厅,心中一直想问她姊姊在那里,却是始终不敢开口相问,只有作罢。

一会儿二人步上层层石阶,走入厅中,只见一个老者依案而坐,年约六旬,额下长髯银光闪闪,穿一身藏青长袍,并不似想像中那些富商大贾之貌,慈祥之中透出无比威严。

他见贺云带着一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入来,便自站起身来,这时贺云已自叫道:“爸爸,这就是姊姊上次提到的杜公子—一咦,她不在这儿么?”

杜天林恭身一揖道:“晚辈杜天林拜见老伯。”

贺老先生哈哈一笑道:“杜公子快别多礼,小女再三提起社公子如何了得,今日老夫一见,真是人品一如武功,当今青年之中只怕再难找杜公子这样一表人材了。”

说罢连连请坐,双目炯炯地不断打量着杜天林。

杜天林选了下首一张大理石圆凳坐下,口中谦道:“老伯真是过奖了。”

老先生转头对贺云道:“云儿,快去请你姊姊来,她大约在西厢房里一操一琴。”

贺云应声去了,杜天林又与贺老先生寒喧数语,心中忖道:“这贺云父亲看来不像大富之人,举止之间仍是异常朴实,双目浑浑然想来绝非武林中人,然则如何会有两个女儿武功如是之高,而且竟能结一交一 如师父与六指老人这般武林中一等人物呢?我且慢慢找机会试他一试。”

想到这里,只听贺老先生说道:“老夫对武林中事极感兴趣,也颇知晓一点,听贺玲回来说,那二十年前声震武林的盖世金刀谷三木,他所使用的那一柄一宝刀,竟然落在杜公子手中,不知杜公子与那谷大侠有何渊源?”

杜天林一听不由一怔,一时呐呐不知如何回答。

贺老先生见杜天林为难,即道:“杜公子不必为难,老夫只是对武林中的事向感趣味,可恨自小罹疾,未能一习一 武,两个女儿对武艺也极喜好,所以老夫费尽功夫结一交一 武林侠客,同时让小女一习一 武,若是有何隐情,杜公子不必勉强。”

说罢只见他提起长袍,杜天林一看他左腿膝盖以下俱皆断去,装的一具本质削成的假腿,心中顿觉歉然,当下说道:“老伯不要误会,家师白回龙曾向晚辈提起与老伯还有过一面之缘。”

老先生啊了一声道:“原来杜公子是白大侠门下,难怪一身武功如此了得,白大侠二十年前曾来些小住数日,不知他现在可好?”

杜天林道:“家师云游天下,却隐迹江湖,目下到了何处,晚辈也说不出来,这一柄一金刀,晚辈乃得自家师处,只知与晚辈身世极大关连,但究有何关连,晚辈至今尚未查访出个所以然来。”

杜天林心想千万不能将任何线索告诉他,现在连他真实底细如何尚且不知,既然他已问起金刀之事,我必须利用机会探他一探。

杜天林正转念间,忽见贺云跟在她姊姊之后一起从门口走了进来,只见贺玲这回刻意打扮了一下,真是国色天香,美若天仙,杜天林从来未见她如此装扮,不由看得呆了。

贺玲已自说道:“杜兄别来无恙,前次承蒙援助,感激不尽,尚未有机会言谢呢!”

杜天林知她一性一子内向,同时带着几分傲气,但感觉得出来她双眸之中充满了感激与关注之情,自己对她虽然有十分好感,但每次见面时都因为双方都具这种一性一格而说不出口,当下规规矩矩笑道:“玲姑娘别来可好,在下亦曾身受姑娘恩惠,区区小事何足言谢!”

贺云见他们两人文来文去,不由心中暗自好笑,但有老父在场,也不敢放肆。

这时贺老先生继续对杜天林说道:“杜公子不知有否携金刀在身,能让老夫开开眼界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缓缓解一开那白包袱,贺氏姊妹心中奇怪,不知方才父亲与杜天林谈些什么,只是两人也不曾见过这一柄一传闻已久的金刀,当下也围上去观看。

白布包慢慢打开,一片金光灿烂,几人都未注意到这时贺老先生脸上闪过一种古怪的表情—一。

他面上的表情似乎是一种压抑不住而透出来的激动,隐隐之中还带有一丝对往事的感慨。

忽然之间,他突生警觉,这激动的心情决不能让他人见到,顿时面上又表现出赞叹之色,啊了一声,道:“就是这把宝刀,就是这把宝刀—一”

贺云看了一阵,顽皮地抬起头来向着杜天林道:“杜大哥,我可不可以拿在手里把一玩一会儿?”

杜天林笑了笑,点头道:“云妹只管赏玩。”

贺云右手一反,握住刀把,拇指微压吁簧,只听“叮”地一声轻响,一道昏黄的金光冲天而起,她顺手一连劈了两个花式,便又轻轻将刀插回鞘中。

贺老先生在一旁面色十分凝重,似乎心事重重,半晌不发一言。

贺云一面将金刀放回桌上用白布很小心地包起来,一面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把金刀竟然会这样重么!”

杜天林乘贺云弄刀之际,已将贺老先生反常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转念忖道:“师父与六指老人都未曾看出这贺老先生是何来路,若非这把金刀,也决不会使他面现惊疑之色,只是丝毫看不出他会武功的样子,难不成已达返噗归真之境了吗?”

杜天林心中正自思索,只听贺老先生道:“杜公子一路仆仆风尘,一直都尚未歇息,玲儿云儿你们带杜公子到东主客房休息吧……”

杜天林颔首称是,行了一礼,挟起金刀转身随贺氏姊妹而去。

出了大厅,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杜天林心中思念甚杂,足下只觉越行越高,想来那客房乃是筑在山坡之上。

贺玲此时一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足下越来越快,好似心中甚是有气。

贺云眼见杜天林心中有事,姊姊又自生些闷气,一时之间心中颇觉不是味道,当下说道:“杜大哥,前面不远就是客房了,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说完,即向左边小径飞奔而去,杜天林方从思潮中醒来,急忙叫道:“云儿,你……

你……”

一时之间,杜天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眼看贺云飞奔而去,方自暗恨自己糊涂,一路上只顾自己思虑,忘了与贺氏姊妹搭讪,贺云定然是负气而去。

贺玲听杜天林叫得亲一热,不由心中有气,也不等杜天林自顾自向前疾走。

杜天林急忙赶上几步,说道:“玲姑娘,令妹可是真的有事么?”

贺玲看杜天林一付憨然之相,不觉心中气消了不少,回眸看了杜天林一眼,嘴角微微一笑道:“云儿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啦!”

杜天林接口道:“那怎么会,她—一”

杜天林忽然想通了其中道理,立刻住口不言。

贺玲心中暗笑,但见杜天林满面窘色,一时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走了一会,来到一栋屋前,杜天林四下打量,这栋屋地势相当之高,夜风拂面感到非常凉爽,向下俯瞰,全庄尽在眼前。

贺玲走到近前,指着那栋房子,道:“杜兄,就是这儿了,杜兄旅途劳累最好早点休息,不再打扰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如此多劳姑娘了。”

贺玲转身正待离去,忽又回头压低声音望关杜天林,道:“小心保重!”

杜天林不明白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微微一怔,那贺玲自己一飘身,去得老远了。

他思索了一会,便进入房一中,只觉思虑纷坛,好一会也不能平静。

越想越乱,终于决定不再多想,一切等看了明天的结果再说。

他虽然感到很多不自然之处,但想多了也是无益,于是熄了灯火,按那达摩真谜解上的姿势,练了一会真气,上聚五心,下达四肢,运行一周天后,便解一衣就眠。

不知已是什么时辰,在朦胧之中,杜天林似乎听到了一丝声息。

他内功极为一精一湛,稍有声息便立刻惊醒,侧耳倾听,屋瓦之上果然有夜行人行动之一声 。

杜天林心中似早已作好准备,坐起身来将衣衫缓缓穿好,一面不动声色,静静吸了一口真气,这时忽听一轻一重连续两声微响,那夜行人竟像是由屋檐跃下到了窗槛之前。

杜天林心中大疑,暗暗付道:“听那落地之一声 有轻重之别,难道贺老先生亲自找上门来了么?”

这时窗门之外再无声息,显得出奇的宁静。

杜天林不由心中一凛,又自忖道:“这贺老头儿武功必然骇人之极,从外表看丝毫不知他会武功,现在又不知有何打算,我且与他耗上一阵再说。”

约摸过了盏茶时光,窗外依然毫无动静,但杜天林自信不致听错,那人必定仍在窗槛附近,杜天林思索了一会,实在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左思右想,忍不住便要出去看个清楚,他为人本极谨慎,只见他微一点头,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当下轻轻地将金刀背在背后,突然一侧身,坐在床 上双掌一翻,向窗外劈出一股如山掌力,将窗槛震得粉碎。

杜天林身随掌起,一跃而出,双足甫一落地,立时一收掌势,只听身前传来一声哈哈大笑,一丈之外站着一个黑衣紧身蒙面之人。

这时夜色深沉,天空无月,只有几个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那人莫说是以巾覆面,便是敢取下面巾,旁人也看不清他究竟何人。

那人见杜天林跳出窗来,也不答话,招了招手,隐身左边一陰一暗一陰一影之处。

杜天林吸了一口真气,呼地一掠而至,也来到那一堆一陰一影之处。

只见那人正在等待着自已,两手背负,状至悠闲,杜天林开口道:“朋友有什么指教么?”

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斗胆想请你留下金刀!”

这话说得轻松己极,仿佛毫无对方考虑的余地。

杜天林听了心中不由气往上冲,当下面色一沉,一字一字道:“就凭阁下这么一句话么?要在下留下金刀?”

那人也不再说什么,两眼之中突地寒芒四射,右手一探,五指如爪,只见五缕指风直奔杜天林胸前大一穴一袭来。

杜天林自始至终就防备着他突下杀手,将早已真气布满全身,见势微微一笑,左足向内稍屈,右掌掌缘向外平切,比了个极古怪的姿态。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嗤嗤”之一声 不绝于耳,那五缕指风尚未及杜天林周身一尺,便沿着掌缘向两边滑了开去,击在杜天林身后小树之上,“抖抖”连声,手臂粗的树干接连断了数根之多。

那人只觉一抓探空,如入虚无之境,也不知杜天林到底使的是什么功夫,竟能纹风不动,生生化去自已这一抓,脸上不由生出迷惘之色。

杜天林自从获得达摩真谜解上的功夫之后,始终没有运用过,直到和神龙一战,方始豁然贯通,渐渐地能将七七四十九式达摩神功实际运用出来。方才那古怪的一式,正是其中第二十八式,专破胸前来势。

那人一抓探空,立时感觉不妙,但觉周身似乎有无穷绵源之力,向自已压迫而来,心中不由大惊。

只见他滴溜溜随着掌风打起转来,转到第六转上,倏地拔起身形,落在一丈之外,额上已是微微见汗。

杜天林此时不由胆气大壮,可是眼见人家依然能从自已掌风之中脱出,心中也不由大为佩服。

心中转念,口中却冷然道:“阁下,依旧要那金刀么?”

他实是恨极那人方才傲慢的态度,是以一向谦冲的杜天林,此时也不愿放过那人。

那人默默无语,似是沉思良久,杜天林只听“唰”地一听,那人右手一闪,刹时一道乌光庆绕而起,赫然是条丈余长鞭!

那人也不答话,微微一顿,冷冷道:“接招!”

只见他右手一平,整条乌鞭抖提笔直,疾疾推将出去,鞭身闪闪发出乌亮的光芒,左右不住闪动。

杜天林心中忖道:“方才是海南神爪,现在乌鞭也已使出,我杜天林倒要好生看看你海南神功,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心中转念,两道目神可是不敢放松,只觉乌光一闪,鞭端已递到面门要害,只不过咫尺之距。

杜天林不料他那乌鞭竟然快捷如斯,猛然间身一体向后一仰,一侧身疾掠而退。

杜天林身形犹未落稳,只觉一股劲风跟踪袭来,软鞭竟已如影随形而至,疾扫自已下盘,一招后退,杜天林尽失先机。

这时,形势相当险恶,那人占兵器之利,乌鞭直如毒蛇出洞,攻得杜天林一时之间只有躲闪的份儿。

杜天林心中,万不料这乌鞭竟是如此厉害,心中不由佩服那人功力之强,能以内力将一条软鞭使得如此灵活,只怕普天之下也数不出几人。

这还是杜天林一习一 得达摩神功,运动之间,俱是达摩心法,否则换了以前,恐伯在这长鞭之下走不出三招!

杜天林心中暗息捏了一把冷汗,丝毫不敢大意,可是仍然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脱出重围,自忖再过五百招势必将伤在这乌鞭之下。

杜天林心中一急,不由使出重手法,只见他身形蓦然一翻,紧接着右手一扬而下,刹时平空之间好比响起了一声闪雷,直劈得周身遭大气为之一裂。

那人手中长鞭,猛地被震得向下一沉,那无比攻势,竟被这一震击得消散无踪,同时两股内力藉身一撞,那人身形被推得向后连退两步,方才稳住!

这下变化大过惊人,那人双目之中满是惊惧之色,他万万料不到眼前这年轻人,竟有这等高强内力,怕不已是天下第一。

杜天林误打误撞,一出重手立即夺回先机,当下欺身上前,同时扬起右掌,正欲顺势劈出,却见那人满面迷惘之色,不由一呆,同时耳边响起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道:“杜兄,手下留情!”

人随声至,竟是那金蛇帮主,贺家大小姐贺玲,杜天林立时一收掌势,眼望着她,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见贺玲望着那人,幽幽地道:“爸爸,你—一”

那人唉地一声长叹,伸手抹下脸上面巾,赫然便是那贺府主人—一贺老先生。

贺老先生满面伤感之色,口中喃喃地道:“真是长一江一 后一浪一推前一浪一,我早该休息了啊!”

说罢,他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了杜天林一眼,缓缓转过身去,慢慢地走了。

贺玲望着杜天林,道:“你—一”

欲说还休,突然又返身紧随老父身后追去。

杜天林呆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解下金刀提在手中,仍然回房去了。

天近破晓,远处农舍之中传来数声鸡啼,渐渐地,几道金黄色的一陽一光自山后射一出,林中宿鸟也“纷纷”振翅而起。

杜天林经过昨夜之事,心中左思又想,终于未能成眠,那贺老先生到底为了什么,竟会蒙面而来,他必定是当年参与金刀之秘的海南派人,即连贺玲也充满了神秘。

杜天林心中预感这回到贺府来,必能将当年之秘探出个究竟,而且心中隐约已知道了个大概,只是详情如何,却无法获得证实。

他左思右想,终于不能得出一个结果,却再也睡不着,索一性一坐起身来,运气练功,拼除杂念,渐渐天与人会,一个时辰后,只觉精神百倍,一夜 劳累皆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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