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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力掷五象(2)

董无公沉吟道:“那也不见得,这太一陽一神功共分九级,我自忖只臻第七级而已,这世上还有一人,他从前功夫便在爹爹之上,我功力丧失多年,他的进境岂会慢了?其心,你知道昔日爹爹便受此人一击,全身功力丧失,唉!此人天资天赋,都胜爹爹一筹,多年不见,也不知他练就些什么厉害功夫。”

其心心念一动,正待开口。毒无公又造:“这人便是天座三星之一,天剑董大先生。”

其心心中早有数,闻言并不吃惊,当下道:“爹爹,这个却不见得。我决不相信世间还有人能一口气力掷五头巨象的人,伯伯虽是厉害,也不见得有此功力。”

董无公道:“其心,你能耐真大,什么都知道了,你大伯天资敏悟,一些别人苦思不能其解的道理,他都能一思便通,所以一些武学至理,别人穷毕生之力不得其门而入,你大伯却是一看便懂,而且视为当然。”

其心神秘地道:“天剑、他煞不论谁强于谁,如果要能联手,那总可以称雄天下了吧!”

董无公一怔,径叹一口气道:“但愿有一天天剑、地煞能够同时在江湖上再现面,唉!

世事悠悠,人事自难逆料。”

其心得意道:“爹爹,我说故事给你听!”

董无公忽见其心脸上喜气洋洋,那种开心的样子,仿佛一个孩子得到大人称赞,不好意思得意,又掩不住内心高兴。地煞从小亲自养育其心长大,除了在其心幼年时,从未见其心如此畅快,自觉这孩子变得小了,伸手挽在其心肩膀,老怀大开。

其心当下将所见所闻关于天剑、地煞的事,都源源本本说了出来,地煞直听得双目睁圆,数十年的恩怨都一块浮了起来,幼年时与兄弟董无极同学艺,在父亲的教诲下,共同憧憬着辉煌的前程,可是摹地生变,首一陽一一战,他瞧到哥哥痛恨而绝情的眼色,就是那眼色,使他放弃了原想使用出同归于尽的手法“震天三式”。

往事一幕幕又重新在地煞的面前上演,这名满天下的地煞,一时之间,心中又是辛酸,又是激动,双手抓紧其心,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心道:“谁也想不到死人会再复一活,所以爹爹和伯伯自然结下了误会!”

董无公点头道:“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敌人能那么熟悉我们家中,和你祖父坐功的时刻,原来是秦管家,原来是出了内一奸一,谁知你伯伯不由分说,只是疑心于我,这是天意,别说我和你伯伯当年年轻气盛,便是如今遇上这事,也不会想到原来其中有此关键。”

其心道:“世上什么怪事都有,爹爹,如是我碰到这种事,倒不致像伯伯那么鲁莽。”

董无公笑嘻嘻地道:“你是当然哪,谁能有咱们民族英雄董其心的能耐,哈哈!其心,如果你一妈一今天还活着,对你这种乖一巧儿子不知有多疼,我做爹爹的只怕要受尽你一娘一儿俩的气了。”

其心黯然。董无公暗骂自己道:“我真糊涂了,这孩子自幼丧母,我岂可挑一起孩儿之痛?”当下拉着其心手道:“其心,你大功告成,咱爹儿俩走!”

其心道:“爹爹,走哪里?”

董无公沉声道:“找天魁、天禽这两个贼子去!”

他虽说得声音不高,可是充满豪气。其心应口道:“对!找这两个贼子去!”转念忽道:“爹爹,咱们还是先去找天剑伯伯!你和他的误会也该解一开了。”

董无公沉吟不语。其心又遭:“天魁、天禽再加上凌月国主,如果爹爹和我两人去找他们,实是人孤势薄,如果加上天剑大伯伯和我堂哥齐天心,我方可一操一胜券。”

董无公道:“其心,你真可谓足智多谋,好,就依你。”

父子俩并肩站起,地煞董无公一瞥地下死去的郭、罗两人歪歪斜斜的心脉全断,纵声大笑道:“其心,如果是碰上天禽、天魁,绝对奈何不了咱爹儿俩,想不到你功力一精一进若此!”

其心道:“我学会了真正的金沙功!”

董无公道:“其心,以你功力,就是刚才那两人合击也不是你对手,以你机智,怎会着了道儿?”

其心脸一红,半晌道:“我这几天心神不能安宁,竟被这种小计所伤,如果爹爹不来,我内伤中毒一交一 迸而发,只怕难以活命。”

董无公正待说话,忽然神色一凛,其心凛神一听,远远处隆隆声起,仿佛大军过境,可是那声音单纯,又不像人多践踏。

董其心轻声道:“来了四个高手!”

董无公点点头,沉吟半晌道:“来人又是外国武士,其心你听,这声音如焦雷,可是四周飞禽不惊,分明是一种极高内功,中原绝无此门。”

其心忽道:“爹爹,又是西域来的吗?”

董无公摇头不语,那声音愈来愈近,忽然树叶一响,从林中闪出四个汉子,身形极高,全身白袍白冠,装束怪异,向地煞立身之处走来。

董无公轻轻从树后走出,那四人吃惊,为首白袍汉子一揖道:“阁下有何见教?”

董无公一怔,想不到这异服汉子竟一操一一口纯正汉语,当下还了一揖道:“阁下内功已达动中制静的地步,请教尊姓大名。”

那白饱汉子心中一惊忖道:“这老儿好厉害的眼色,咱们空明内功最高境界便是动静合一,乍动之间,又凭一意所至,这老儿不知是何路数,我且用言语探他一探。”当下客客气气地道:“在下是无名小卒,名字说出来阁下也必不知,谢教阁下是否姓董?”

地煞哈哈笑道:“阁下好厉害的眼色,老夫正是董无公。”他口中说得轻松,心中却暗自一惊忖道:“这四人多半是冲着咱们董家人来的。”

那四人都吃了一惊,那为首汉子道:“原来是董老前辈,失敬!失敬!”一施眼色,他身后三人各站一个方向,隐约间有合围之势。

董无公暗暗冷笑,沉凛地道:“阁下既不肯告示万儿,老夫尚有急事,咱们就此别过。”

他左脚微微前踏一步,站在龚位,其心心中大惊,难道这四人功力如此之强?爹爹一上来便摆好平日练功最上乘的内家步法。

那为首汉子见董无公往前走,他手一伸微笑道:“阁下请慢!”

另外三个白饱汉子,漫不经意地右手搭在那汉子肩上,董无公目中神光暴发,又走前一步,右掌轻轻前推,那为首汉子催动右掌,平胸迎了上来。

两掌一一交一 ,董无公只觉对方掌力无半点力道,地煞一振真气,运了三分力道,对方仍若无觉,那股力道竟是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地煞董无公心中吃惊不已,暗忖道:“这四人空明拳已臻化境,空明拳原是云南滇池独门武功,可是滇池一脉近年人才凋零,空明拳一精一义早失,只剩下一个架子,这四人已得其一精一髓,难道是新出道滇池派高手?”

他心中沉思,手上催了两次力造,其心只见父亲脸色渐渐红一润,对方仍无败态,心中更是吃惊,这时又帮不上手,只有凛神现变。

地煞董无公是何等人物,敌人愈强他精神愈长,待到真力施到九分,那为首汉子双脚浮动,脸上由红变白,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瘦顿倒地,另外三个汉子也是面色惨白,倒在地下。

董无公嗔目一言不发,那为首的汉子挣扎起来道:“地煞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们咱们认栽了。”

他领着三人前走,才走了十几步,忽然瞧见路旁董无公所立之石牌,当下脸色大变,半晌回头对董无公说道:“好!好!原来阁下掷咱们陛下五大王,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代咱们陛下向阁下致意。”

他声音发一颤,显然为这神功所震,说完便大踏步而去。其心悄悄问道:“爹爹,这是什么人?”

董无公叹息道:“其心,中原之地,哪曾有过野象群,适才那五头巨象是人家养的。”

其心奇道:“难道就是刚才那四个人养的吗?”

董无公哺哺道:“白象王国!白象王国,如果凌月国主请动那人也来了中原,那可不易对付。”

其心道:“什么?”

董无公道:“南方有个白象王国,在云南之南,国王是大理段氏一族,三十年前便和神州三奇齐名,只是此人极少涉足中原,适才那三人定是此人座下,看来此人或已被凌月国主说动,起了争强夺胜之心。”

其已造:“爹爹,他有几头象,咱们便掷地几头,天剑、他煞合手,还怕他什么的。”

董无公道:“对,兵来将挡,咱们目前之务更重要还是寻你大伯去,他既留书不死方丈西行,咱们向西碰去,但教董家神剑合壁,唉!就是千军万马又有何惧。”

父子两人当下结伴西行,一路上其心经过昔日庄人仪的大庄院,虽已是一片焦土,碎瓦颓垣,可是其心想到童年寄居于此,不觉留念了一会,想到庄玲小时候撒娇放赖,使大小姐一性一儿,其实都是由于自己冷淡,那时候自己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总以为是大人了,对于庄玲一爱一理不理嫌她幼稚,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就偷偷喜欢上庄玲,人为什么都是这样?当他自以为什么都懂时,其实什么也不懂,当他真正懂得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其心是个极端深沉的人,回首前尘,只觉满目论然,又变得沉默了,他爹爹熟知他一性一格,也不以为奇,这口行到途中,父子俩夜宿荒庙之中,地煞谈起上次仗义救助甘青总督安大人之事道:“安大人身旁有两位贴身侍卫,却都是女子,说来也真好笑。”

其心心知其中定有安明儿在内,他虽一千个想问问安明儿是否无恙,可是毕竟忍住了。

地煞又遭;“那两个女子武功也还过得去,可是都是嫩手,对于战阵毫无经验,倒是忠心耿耿,为了护卫安大人双双力战受伤,那日如果我漫到一步,后果真难以设想。”

其心哦了一声,再也忍不住问道:“那……那待卫……受伤受得重吗?”

地煞看了其心一眼道:“都是剑刺外伤,其心,你认识那两个侍卫?”

其心脸一红道:“那长得高高个子的,就是安大人的独生女儿。”

地煞董无公想起上次在军中说明寻找其心,那其中一个侍卫眼中放出异彩,对自己全是崇敬之色,只道是看见自己施展武功佩服,原来是和其心认识,他心中一松,笑眯眯地道:“啊!原来是总督千金,那很不错的呀!其心,我瞧她对你倒很是关心,哈哈!”

其心低头不语,心中只是想到和安明地相识、共游、共度新年的情情景景来,安明几天真洒脱,天生丽质,最难得的是不幕虚荣,和她在一块儿,只有欢乐。欢乐,什么心事都会被她几句笑语冲淡。

其心想着想着,爹爹的话没听见一句,董无公见儿子脸上如痴如醉,心道这一精一灵的儿子,也会有动真情的一天,那安大人对其心赞誉有加,此事自己也乐得顺水推舟,他日碰到安大人,向他说去。

庙外风声呼一呼,其心只听到耳畔一个慈祥无比的声音道:“其心,一切都有爹爹作主,你妈妈将你一交一 给爹爹,爹爹管你快计年了,哈哈,这担儿也该一交一 给别人啦!”

其心一怔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他茫然问道:“爹爹!你说什么?”

地煞董无公笑道:“哈哈没有!”

其心看了父亲一眼,只见他神色又是高兴又是悲伤,其心心中忽然一凛,付道:“爹爹说要将担地一交一 给别人,那是什么意思?”

他呆呆瞧着父亲,心中只是琢磨那句话,忽然转念一想忖道:“我近来怎么总是沉缅回忆,什么事老往坏的方面去想?爹爹的意思,只不过……不过……以为我有……有心上人了,唉!爹爹!爹爹!您误会了,我虽是您最亲一爱一的孩子,可是这种心事,您还是不知的好。”

庙门外火堆不住发出轻轻的爆声,空中尽是松枝的清香,董无公柔声道:“其心,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赶一天路哩!”

其心应了声是,倒在松枝铺好的软榻,这时候,威震天下、恶名也满天下的地煞董无公,就像一个慈母一般,轻轻替其心盖上了一件长襟,连严父也不像了。

睡在中夜,忽然一阵清啸,深夜传得老远,其心翻身坐起,只见父亲盘膝而坐,嘴角露出笑容,再听那声音一刻之间已到了不远之处。

其心悄声道:“好快的轻功。”

董无公含笑道:“飞天如来老秃驴又在寻人晦气了!咱们出去瞧瞧热闹去。”

其心道:“飞天如来,爹爹您是说昆仑的大和尚吗?我在少林寺见过他,他好像对我很是亲切。”

董无公道:“这秃驴是爹爹生平知已,昔年天下人冤我,只有大和尚死也不信。”

其心道:“武当周道长也一直替爹爹辩护。”

董无公道:“周道长是忠厚长者,他客人之星天下无双,其心,你有机会向道长多多讨教,对你为人一大有助益。”

两人正谈话间,忽然庙门砰然打开,走进一个夜行人来,其心迎着火光一瞧,大吃一惊叫道:“天山老人!”

那夜行人正是天山老人铁公谨,他陡然见到其心,心中也是一惊,再看其心身旁,站着一个老者,脸上一陰一暗分明,挺鼻突额,虽是两须灰白,可是轮廓显著,色彩极是生动。

天山老人再一细瞧,当下脸色大变道:“董大侠别来无恙?在下好喜欢。”

董无公长笑一声道:“从来就无人叫过老夫大侠,不是魔头,便是杀胚,哈哈,这称呼倒是新鲜,你为虎作怅,我也懒得来管你,自有大和尚来收拾你。”

天山老人铁公谨在西北何等成名,他也是一派宗主,只因地煞昔年成名实在太大,是以他言语极是恭谨,这时见查无公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当下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冷冷一哼道:“地煞杀人父母,一婬一人一妻 子都是稀松平常之事,在下早该记得对人才讲人话。”

其心知天山老人从前功力和自己只有伯仲之间,自己近来大有进展,根本不用怕他,当他正待反唇相讥,忽然眼前一花,一个高大人影如鬼往踱了进来,口中急声大叫道:“这贼子留给我大和尚。”

其心定眼一看,来人正是昆仑飞天如来,两眼瞪住天山老人铁公谨。

铁公谨冷冷地道:“大爷有事,不愿和你这和尚无理相缠,你道大爷是真怕你不成,来来来,你们最好一块儿上。”

飞天如来咧嘴朝董无公一笑:“老董,宰一头猪要几个人。”

董无公一怔。其心叫道:“那要看你怎样宰法,如果捆住笨猪,只消一手一刀,便能宰掉,如果……”

他尚未说完,飞天如来接口道:“小施主你说得对,我和尚便会捆猪。”

那天山老人铁公谨虽气得七窍冒烟,可是此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心中犹自盘算,今日之战,只怕绝难讨好,一有机会立刻脱身。

天山老人一言不发,墓然一掌击向飞天如来,飞天如来口中嘻嘻叫道:“好厉害的山猪?这样捆不成,大和尚得学学张三爷张飞捆猪,这么给猪一下,不就成了?”

他口中说着,手下却丝毫不敢怠慢,两人战到分际,天山冰雪老人掌力暴发,大和尚神色凛重,凝神接招,口中嘻笑怒骂也少得多了。

那天山冰雪老人,功力极深,昆仑掌教飞天如来虽不见败态,可是一时之间要想取胜却也极难,大和尚以罡气护身,施展昆仑“九宫十八式”双掌上下翻飞,在冰雪老人凶猛攻击中,不时加以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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