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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十二金钱矮神葛山堂(4)

伽因大师又道:“无名施主以后可能对你们两位发生误会,你可告以凌姑娘包在贫尼身上,他如不知贫尼是谁,可告以大悲佛手便是贫尼所创,又他身上的达摩秘复亦业经贫尼改动,故此并无昔时不能衔接之弊。叶施主这么一说,他自会明白。”

叶满腔感激,反而表示不出。忽然想起一事,道:“神尼大名远凌驾在帝疆四绝之上,适才葛老人为何不识神尼?”

伽因大师道:“我们从未正式会面过,在帝疆四绝中,贫尼只见过蓝。

凌,吴三位,因为他们皆是昔年中原一恶食人秃王的嫡传弟子,贫尼远在五十余年以前,便见知于老秃子前辈,是以后来贫尼为他老人家尽一点力,便在这三位初得绝艺不久,暗查明访,使他们知所约束,不致为祸天下!这位葛老施主只从他们口中得知贫尼相样貌。

而贫尼自少年时便即白了双眉,最近方始转黑,因此他们更加认不出来。”

叶骇然忖道:“葛山堂目力大非常人可比,居然瞧得出神尼眉发由白变黑,也许他心中已隐约猜出神尼身份是以不再生事。”

伽因大师道:“叶施主赶紧前赴北关坪,免得错过了这一场龙争虎斗叶讶道:“大师竟不去?”

伽因大师道:“这一场比武元异是后一辈帝疆争雄的开始,除此之外,远有两宗要事须得由贫尼从中调解,焉能不去!”

叶应声遵命,赶紧施展轻功,徒步向北关坪赶去,一路上但见伽因大师缓步跟随,形状一如平常闲步,功力之高,已达不可思议之境,心中更是佩服。

到到北关坪时,只见人山人海,挤个水泄不通,坪中已搭起一座丈半高的平台,宽达三丈见方,知是神指丁岚杰作。

平台上共有四个人,两个年轻的则是无名氏和颜峰这两个主角。余下两人,一是风华绝代的美艳夫人,一是矮胖红面的葛山堂。

这座平台刚刚落成,因此无名氏和颜峰尚未动手。叶一回顾时,伽因大师已不知踪影。

他深知这等世外高人喜欢独来独往,也不愿多被人识,便不寻她。

他挤人平台边,台前丈许之处,摆着三排长凳,坐着的都是武林各宗派的领袖人物。他几乎都认识,于是走过去逐一见过,然后在罗门居士和丁岚之间落坐。低声把经过讲出来。

罗丁二人一听凌玉姬之事已有冠绝天下的神尼伽因大师担承,不觉都眉飞色舞。

这时平台上颜峰和无名氏各自跌坐运功,尚未开始,平台四下千百武林好手都议论纷纷,猜测这两人胜负之类,语气宛如潮水一般,从四方八面升起。

美艳夫人原是一代高手,眼见颜峰神采奕奕,举止凝重,与以前判若两人,分明已经脱胎换骨,功力精进了不知多少倍。心中暗暗讶骇。再看无名氏时,只见他全元改变,甚且比往日更觉平凡。一时猜测不透他是功行精进到含英敛华的地步?抑是比以前还觉不如?

她对这两人看来看去,总是无法使自己不对无名氏发生偏爱,因想这两人只要得知凌玉姬失踪之事,定然暂释干戈。

当下嫣然一笑,向葛山堂道:“他们这一场生死之战,为名之事少,为凌玉姬之事多,山常兄以为我说的对不对?”

她一笑之时,全场声音立时平息,“定场”魔力之大,不可思议。因此她的娇声婉语,全场皆闻。

众人一听她管帝疆四绝之一的葛山堂叫做“山堂兄”,都大感惊奇。

葛山堂在她面前,尽力矜持,心中却暗暗艳慕凌波父的福气,当下应道:“夫人说的不错!”

美艳夫人又道:“若玉姬已经身亡,或是嫁了第三个人,他们不知还打不打?”

葛山堂摇头道:“这就不晓得他们心意了,但夫人这刻最好别扰乱他们心神!”

神指丁岚忽然纵上平台,道:“在下有几句话想私下告知夫人!”

美艳夫人走到一侧,道:“什么事?”

丁岚道:“刚才神尼伽因大师曾经面允担承凌姑娘之事,保她丝毫无恙,在下特上来奉告,夫人毋用担心!”

美艳夫人眉头一皱,道:“玉姬的相貌福泽绵厚,眼下只是有惊无险,我也深信她不会发生任何不幸之事。但我要泄漏这消息之故,旨在维护无名庄……”

丁岚神色一凛,道:“夫人这一着错了,无名氏一向英雄磊落,今日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前,我知他宁可战死,也不愿受人维护,以致不能一拼!’美艳夫人怔一下,道:“然则你们宁可见他战死此地了?”

丁岚道:“不错,就算要我陪他同死也是甘心!”

美艳夫人挥手道:“好,你下去吧!”丁岚随即退下,美艳夫人偶然忖道:“女人心胸,究竟比不上男人。丁岚向来精打细算,处处要占便宜,想不到一旦碰上这种场合,他仍是少见的英雄人物!我从此以后,要稍稍改变对男人的看法才是!”

这时无名氏和颜峰相继运功完毕,先后起立。葛山堂洪声道:“你们公平比武,老夫当作见证。”

葛山堂身材矮胖,但声若洪钟,坪上千数百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美艳夫人接口道:“葛老岂可忘了我?”她声娇调软,如乳驾出谷,台下千数百只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一时都移不开。

葛山堂道:“不错,不错,这儿证人正该有两人充任方是。”

所有的人都屏息,静候台上无名氏和颜峰动手,但在他们还未出手以前,没有一人舍得不多看美艳,夫人和凌玉姬哪一个长得漂亮些。但遗憾的是凌玉姬今日并未在场!

这时万籁俱寂,正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摹地一声长笑起自人群之中,冲破了紧张气氛,连台上的颜峰和无名氏二人都不禁讶异地向发出笑声之处望去。

人丛中飞起一条影子,快如掣电般向台上跃去,身法轻灵美妙,一望而知乃是内家高手。人影落在台上,现出身形,却是个丰神俊逸的翩翩佳公子,衣服丽都,英气迫人。

许多人都认出这个俊公子正是外号情海恶魔的蓝岳,因此都晓得将有事故发生。

葛山堂可不认识他是谁?环眼微瞪,道:“来人乃是蓝商一蓝大先生的什么人?”

他一开口就喝破蓝岳来历,眼力之高,元人不服。

蓝岳拱手道:“晚辈蓝岳,蓝大先生就是家伯父!”

葛山堂哼一声,面上毫无丝毫买账之容,还未发话。人影一闪,台上凭空多出一人,身量瘦长,面容严峻,穿着一袭蓝布长衫。

蓝岳立刻上前行礼,口称伯父,葛山堂也道:“蓝兄忽然现身,有何见教?”

坪上千数人这时皆知这个高瘦之人正是帝疆四绝之一的蓝大先生,莫不大感兴奋。

蓝商一道:“兄弟上台来正是要查询舍侄此举用意!”他接着把目光转投在蓝岳面上道:“你自己说……”

蓝岳安详如故,道:“侄儿意欲参与这次盛会,生死荣辱由侄儿一身担当!”

蓝商一眸子中精光暴射,似是动怒,但旋即敛去,大声道:“你伯父倒没有想到你如此强顽,拼死出手。现下若是阻止你,便教天下英雄笑话,你好自为之。唉,伯父应该多传你几手才对……”

他缓缓退开一边,这话人人尽皆听见,因知帝疆四绝身份不比等闲,话不轻发,这等说法,可知这蓝岳未曾得到蓝大先生真传。

蓝岳谢过伯父,随即剑眉一挑,朗声道:“兄弟突然参加,请两位不要见笑广无名氏和颜峰一齐道:“蓝兄说哪里话来,我自是欢迎蓝兄加入!”

西北角陡然升起一声洪亮大喝,接着人丛中呈现奇景,只见许多人纷纷仆倒,由喝声之处直到平台之下,恰恰是铺成一条道路。

却见两个年轻汉子并肩踏过倒在地上的人的身体,一直走到台下,跃上台时,却是祈北海、辛龙孙二人。

众人都目瞪口呆,想不出那些人为何仆倒得如此齐整,一如预先已演习熟练。

葛山堂首先道:“咦,你们从何处学得毒仙程珠的独门绝艺?”

蓝大先生插口道:“这两位曾得吴遇兄传授过几手武功,却不是吴兄传人。”

葛山堂颔首道:“兄弟也看出一点端倪!”

辛龙孙道:“晚辈等奉家师吴遐之命,特地上来参与盛会!”

祈北海连忙接着道:“但晚辈两人只当是一个!”

坪上群雄一听又来了帝疆四绝的另一友,更感兴奋,同时又被他们现时的声势所慑,猜想他们定有出类拔萃的能为,这时都鼓掌喝彩。

等到彩声稍低,辛龙孙才道:“晚辈等方才用的鹊桥渡天河毒功虽是程仙子老前辈所传,但待会儿动手,只用家师所传手法!”

葛山堂颔首道:“这还罢!”他接着望住蓝大先生道:“那位毒仙子程珠一身毒功天下第一,有不可思议的威力。兄弟曾经见过她两面,第一次因有少林寺山海两神僧两位老前辈在场,她是向两老求教而来,还不怎样,第二次碰面时,使兄弟也险险吃了亏,端的有神出鬼没有神通!”

蓝商一点头道:“天下之人大,元奇不有。这字内能人甚多,像她也可以算是中帼奇人!独惜缘俚一面,至今尚元由得晤!”

葛山堂一晃半秃脑袋,道:“这人还是不要见到为妙。毒仙二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接着向祈辛二人道:“既然你们是奉老秃之命出场,那就过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如何安排出手次序。”

祈辛二人敬应一声,转过身子,摹地眼前一花,无端端多出一人。只见此人秃脑袋,大眼睛,颔下蓄着一部山羊胡子,衣衫破;日,背上背着一口破烂木箱,正是帝疆四绝之中的老赌徒吴遐。

二人立即跪倒台上,吴摆摆手,道:“起来,我不怪你们,可是程仙子命你们自称是奉老赌徒之命出手,以便迫我出头?”

辛龙孙道:“正是这样/

老赌徒环顾台下一眼,两道目光寒如冷电,台下凡是碰到他目光的人,无不暗暗打个寒战。

他似乎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当即滑稽地大笑一声,道:“老赌徒早已断定有今日之事,你何苦深藏不出?”

台下人头如潮,却没有人答话。老赌徒接着向葛山堂,蓝商一道:

“今日这一场比武越来越热闹,不知底细之人,还道他们是代表我们四人出手。”

葛山堂道:“老赌徒有何高妙主意?快点说出,你就是鬼主意比别人多,兄弟这厢恭聆!”

吴道:“像他们这几个人,究竟有哪一个足以代表授艺之人出手,大成疑问,因此老赌徒提议设法加以考核,合格者方许动手。免得咱看得气闷苦恼。”

葛山堂,蓝商一都点头赞成,美艳夫人嫣然一笑,道:“这话有理,可是教谁来做考官?你们亲自出手的话总有不妥之处,可惜武林太史居介州不在此地,不然的话,教他用史家巨眼一评,就不成问题了!”

他的话大有道理,因此台下四处升起嗡嗡语声,讨论起武林太史居介州。

葛山堂洪声道:“小居受苦多年,我们可要放过他?”他的话乃向蓝吴二人而发。那二人一齐点头,葛山堂便即向台下大声宣布道:“居介州昔年故犯我们戒条,我们见他作史之功有益于世,不忍取他性命,因此议决捏造一段事故,说是在他身上刺上十二幅武功图解,故此多年来他一直被武林人追踪,他自知若是被捕的话,淀须遭受剥衣裸体之辱,所以一直不敢露面。现下我等郑重宣布,居介州身上并无刺下图解,从今而后,汝等毋须设法加害于他。”

坪上登时又升起一阵阵的议论声,大家都觉得今日之会奇峰突出,大是增长见闻。曾用全力追踪居介州的高手们却觉得十分冤枉,没想到竟是被帝疆四绝愚弄了数十年之久。

议论之声一落,人群最外边处传来一阵清朗话声,全场皆闻,道:“帝疆四绝今日既是解除居介州苦难,本人与居兄乃是故交,愿为诸位略效微劳,担任考核之责。”

全场皆为之骚动起来,都争着伸长脖子,瞧瞧发话之人是谁,竟敢自荐充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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