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阁楼二指点红绿
红衣狮门震惊了!
身穿着红色衣服,绣有狮标的弟子,纷纷自四面八方跑了出来。
他们远远地看着这个年青人,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边瘦桐一直穿过了长廊,来到了第二进院中。这院子看来比先前座院子更美,花圃里开着鲜花,四周有兀立的假山,有绿茵茵的草地、青葱葱的树林。正面有一座一精一致的阁楼,悬匾上写着:“养心楼”。
边瘦桐来到此,立住了脚步,心中想:不知这养心楼内住的是什么人?
他心中正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对付。忽见“养心楼”正面的金漆门吱的一声推了开来,由楼门内飞出了一双少女。
两个少女从年岁上看起来,不过十六岁,一人穿红,一人穿绿,俱是怒容满面。
二女身形一落,同时发出一声娇叱。
其中那个穿绿的少女,用手一指边瘦桐道:“姓边的,我们认识你!算你厉害,你神气!只是这养心楼,乃是教主兄妹居住的地方,你怎能随便踏入,还不快快与我退出去!”
说完话,右手一抬,“呛”一声,撤出了一口青光闪闪的长剑,一双峨眉向两面一挑。
另一个穿红衣的少女也愤愤说道:“教主不在,你到底要找谁的麻烦?”
边瘦桐见这一双少女,虽然年岁轻轻,来势却凶,当时冷冷一笑道:“车卫藏头不出,你们当我不知么?”
红衣少女皱眉道:“胡说!我们骗你做什么?还不快出去!”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上上下下在对方身上打转,前胸频频起伏,显得十分愤怒。
边瘦桐抬头看了看养心楼,见几扇窗前都垂着厚厚的窗帘,心里暗想:那车卫必定藏身在楼上,不敢见我。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就打进楼内,逼他出来,看他又待如何?
想到此,冷冷一笑道:“我不相信!”
绿衣少女道:“骗你做什么?你这人真是!”
红衣少女一抢剑道:“绿妹,跟他罗嗦什么,他真要上来,我们就对付他!”
边瘦桐朗笑道:“小小一座养心楼,还有这么多的规矩。就是天子的金鸾宝殿,我若高兴还要走一走呢!”说着举步就向楼内走去。
二姝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娇叱,一左一右,两口剑直向边瘦桐身上刺了过去。
边瘦桐冷冷一笑,双袖霍然一分,只听得“呛啷啷”一声脆响,红绿二姝手上的长剑,竟双双飞了出去。
长笑声中,这位技惊群雄的少年奇人,已自踏步入楼。
迎面是一扇金色的屏风,边瘦桐故意弄些响声出来,右手向外一拂,“砰”的一声,那扇金漆楠木大屏风,竟被他劈空掌力击得直飞了出去,哗啦一声,在墙上撞了个粉碎。
他口中大声唤道:“车教主,边某请罪来了!避而不见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说话之间,红绿二姝已逢身后再次袭来。
这两个姑娘,乃是车氏兄妹守宅的贴身女婢,武功都甚为了得。
此刻见边瘦桐悍然入楼,二女不由大吃一惊!为忠于职守,二人竟自豁出了生命不顾,双双扑了过来。
绿姝在前,红姝在后,各自发出了一声娇叱,俱都施出了全力,用“进步随身掌”,直向边瘦桐背助之间击去!
可是,边瘦桐岂会把她二人看在眼中?
绿姝双掌已堪堪挨着边瘦桐的衣服,忽见对方左肩一沉,当时只觉得边瘦桐伸手向自己肩上抓来,她慌忙向后一缩,却不知怎么像是被一种极强的内力吸住了自己。一任绿姝施出全身的劲挣扎,也未能挪动分毫。紧接着,边瘦桐衣袖在她身上一扫,她顿时就不能移动了。
身后的红姝,见状大吃一惊,口中尖叫了一声,回身就跑。
可是没出两步,就已被边瘦桐追上。和绿姝的感觉一样,她只觉得腰眼上突地一麻,顿时也站住不动了。
红线金丸边瘦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接连点了二女身上的穴道,犹自余勇可嘉。
他注视了一下眼前这间豪华奢侈的大厅,见客厅两侧各有一个洞门,通于内室,便大步进入了洞门。
这时,一个老妈子抖颤颤地自楼上下来,见状“哎哟”一声,转身就跑。
边瘦桐足下一点,已来在这老妈子身后。
他口中叱了声:“站住!”
那老妈子吓得“啊唷”一声,一屁一股就坐在了楼梯之上!
她手上端着一个药罐子,手一抖,药罐子“叭”地落在地下,黑色的药汁淌了一地。
边瘦桐见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老妇,心倒硬不起来了。
他镇定了一下,道:“你不要怕,我只问你,车卫是不是在楼上?”
老妈子全身抖成一团,嘴里嗫嚅地道:“没……有……有……”
边瘦桐不由皱了一下眉道:“这药是给谁吃的?”说着手指地上的药罐。那老妈子立刻翻身跪下,叩头如捣蒜,嘴里也不知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
边瘦桐气得跺了一下脚,道:“你走开,我不会打你的!”
老妈子忙自闪向一边,边瘦桐点足由她头顶上掠了过去!
在他意料之中,铁麒麟车卫必定藏在楼上。
所以他身子一扑上楼,口中就厉声叱道:“车卫,你可以出来了!”
话声一落,就见门帘一揭,又出来一个头上系着黑带子的老婆婆。
这老婆婆花白的头发,手上持着一支黑漆的拐杖!
她用手中拐杖一指边瘦桐道:“你就是那个姓边的小子么?”
边瘦桐忍怒道:“你是谁?”
老婆婆冷笑道:“小车教主是我的干儿,我是他的乳娘,你要找他麻烦,就等于找我麻烦!”
边瘦桐想不到,会一个车卫,竟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当时怒声道:“你要干什么?”
黑衣老太婆嘿嘿一笑,露出漆黑的牙床。她摆了一下手上黑杖道:“问这么多做什么?看杖!”言罢脚下一跨,搂头一杖,直向着边瘦桐头上打来!
边瘦桐急忙向左一闪,老太婆的杖跟着向左打来!
杖上的风力又猛又疾,如被她一杖扫上,少说也要骨断筋折。
红线金丸边瘦桐不禁为这老太婆引得火起!
这时,她的黑杖自上而下猛劈而下,边瘦桐再也不躲让了。只见他右手向外一吐,呈“八”字形张开了虎口,正好握住了对方的杖杆。
那老太婆口中“哦”了一声,用力地向回夺杖。
可是边瘦桐抓得是那么的紧,一任对方使出了全力,却不能把这支拐杖夺出手来。
老太婆口中骂道:“小子,你真不放?”说着身子突地腾了起来,竟以一双小脚,去踢点对方的双目。
边瘦桐朗笑了一声,用力一拧那支拐杖,喝了一声:“还不放手?”
老太婆是再也抓不住了。一时之间,虎口破裂,鲜血淌得满手都是,她本人也因为边瘦桐这种神力,无法固定自己的身子,“噗通”一声摔在了一边。
边瘦桐足下一点,已飞临她的背后。他一举手上铁杖,就要向她背上穴道点去。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叹,道:“边瘦桐,你的威风也抖够了……”
那声音显然是一个女子,而且就在身后。
边瘦桐一怔,“唰”地回过身来,不由吃了一惊!
眼前是个身着雪白衣裙的少女,满头青丝就像流云似地披在背后。那苍白的脸上,竟没有一丝血色,可是她的美,却是世上罕见的!
边瘦桐一眼看去,只觉对方很是面熟,定睛一看,才认出了她是谁。当时不由怔了一下,讷讷地道:“哦!原来是你……车钗!”
车钗手扶门框,身子似乎很弱,好像在病中的样子。
她喘着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能看我的面子饶了她么?”
边瘦桐不知怎么,一见是她,一腔怒火竟然发不出来了。
他立刻想到,那夜在长江之上,这姑娘暗中释放自己的经过。虽然后来自己终未能逃脱南海双鸥的手掌,但是她无疑是自己的恩人。
这时候面对着她,边瘦桐不禁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他退后了一步,苦笑道:
“姑娘既如此说,我饶她就是。”
那老太婆从地上一滚而起。车钗叹道:“奶妈,你下去吧!”
不想这老太嘴一咧,冷冷笑道:“小姐,你莫非忘了你哥哥交待的话么?他是咱们的大仇人,你却对他这么客气!”
车钗不由秀眉一挑,不悦地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少管,叫你下去你就下去!”
老太小婆又撇了一下嘴道:“我自然是外人啦!可是你也不要忘了老太爷是怎么死的?他是来杀你哥哥的!”
车钗气得身子直抖,道:“混帐,你说些……什么?还不滚下去!”
老太婆这才拾起拐杖,讷讷地道:“下去就下去,可是小姐你不要忘了,是教主命令我照顾你的……哼,哼!”说着颤抖着身子,向楼下走去。
车钗气得嘴唇发白,愤愤地道:“他……他凭什么管我?我爱怎么就怎么,谁也管不着……”说到竟自流下了眼泪。
边瘦桐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是局外人,不便插嘴。
老太婆下楼之后,车钗才破涕为笑道:“她是我哥哥的奶妈,自幼跟着我们,把她宠坏了,你不要见怪!”
边瘦桐想不到,对方竟会对自己如此和善,一时不禁俊脸通红。他苦笑道:“我来此是找令兄的,却不想外面人不叫我进来,因此才……”说着他顿了顿,见对方一双脉脉含情、似幽似怨的眸子,正注望在自己身上,不由脸色红了一下道:“他们说令兄不在……可是我想他必定在楼上,却未料到姑娘你竟在病中……”
车钗一双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道:“我哥哥真的不在,他上南方去了!”
边瘦桐不由一怔,垂下头来,叹了一声道:“姑娘既也如此说,肯定是不会错了,那我告辞了!”说着抱了一下拳,转身就走。
女飞卫车钗赶上一步,道:“边瘦桐……”
边瘦桐回身苦笑道:“姑娘还有何事?”
车钗上下看着他,苍白的脸上,现出了微微的红色,道:“你的伤全好了么?”
边瘦桐不由心头一热,慨然道:“谢谢姑娘挂怀,我的伤已经痊愈!”
车钗面上微微现出了一丝喜色。她点了点头,道:“你去吧!要防备一个人,他是武当派的朱师伯,现正在这里,他的双尾毒蜂,你可要小心!”
边瘦桐不由冷笑了一声,道:“这人我已会过了,他的双尾毒蜂,现就在我的身上!”
车钗双瞳一亮,轻叹了一声道:“如此说来,我们两边的仇恨就更大了!”
边瘦桐慨然道:“姑娘对我有解救之恩,我边瘦桐感激在心,怎敢以仇恨二字加在姑娘身上?”
车钗闻言,竟禁不住抽泣了起来。她的粉面上挂着两行晶泪,道:“有什么用?我再怎么也是车家的人,你如果矢志要同我哥哥为敌,我也不能谅解你!”
边瘦桐一时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声道:“是令见与我为敌,并非是我与令兄为敌!”
车钗看着他,慢慢地道:“我哥哥是为父报仇,你呢?”
边瘦桐冷冷一笑道:“你父亲杀了我父亲,我也是替父报仇,说起来罪魁祸首是你们车家……”
车钗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哥哥乃一派掌门人,这种大仇岂有不报之理?”
边瘦桐苦笑了一下,道:“所以,今天我送上门来了!”说着他走上了一步,慷慨地道:“姑娘也可以动手,如果姑娘下手,我倒甘心情愿死在你的剑下。如此一来,这笔仇恨,倒也可以了啦!”
他不知怎么,竟说出了这样的话。
女飞卫车钗不由面色一变。她慢慢地垂下了头,伤心地道:“你知道我是不会的……
边瘦桐,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头吗?”
边瘦桐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车钗抬起头来轻叹了一声道:“自从那夜,我在长江上放你们逃走后,我哥哥就对我另眼看待,现在我连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边瘦桐一惊,道:“有……这种事?”
车钗冷笑了一声道:“我中了哥哥的掌力,伤了心肺……现在还没有好。这都怪我不好,说起来我是不该救你们的,没有人能谅解我……”
边瘦桐蓦然一惊,这才知道,这位车姑娘的病,是因为自己而起。他内心立刻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内疚与同情,当时双手紧紧地握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女飞卫车钗才抬头道:“我只是关心你,现在你没有事,我也就……”说到此,顿时脸色通红,竟自接不下去了。
红线金丸边瘦桐一时低下了头。
那么大的英雄,那么高的本事,那么铁石的心肠……可是这一刹那,竟自感到显然的动摇。不知怎么,他只觉得一双眸子变得温润,鼻子有些发酸。
可是他那倔强的嘴,自懂事以来,还从来没有和女人说过含有“热情”的话。
他多么想说几句能够安慰车钗的话,可是竟是那么的难以启齿。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钗见他如此,显得很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笑,道:“你怎么……啦?”
边瘦桐这才忽然警觉,他嗫嚅地道:“姑娘对我的深恩,我不会忘记!”
车钗似乎双目一亮,却又微微眯起了眸子道:“那有什么用?你仍然还是要和我哥哥为敌的!”
边瘦桐咬了一下牙,道:“他对亲生的妹妹,尚且如此无情,你又何必……”
车钗摇头冷笑道:“他是一个男人,不像我们女孩子那么容易宽恕一个人……”
边瘦桐不由一惊,道:“这么说,姑娘你已经宽恕我了?”
车钗一笑,道:“我早就……”说到此,又苦笑了一下,道:“可是我们……唉!
你就不能宽恕我哥哥么?”
边瘦桐不由大大地为难了。
铁麒麟车卫害得他好惨!害得他半身麻痹达数月之久,害得他赤城岛上险些丧命!
可是现在,车钗竟为她哥哥求情……边瘦桐可以拒绝一万个人而不为难,却无法拒绝这个善良的姑娘。他紧紧地皱着两道剑眉不语。沉默良久,他终于慨然地点了点头道:
“好,我宽恕他!”说完重重地击了一下拳,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和他为敌,这一切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你!”
他说这几句时,并不像别人那样充满感情,而是显得那么冷漠,然而却深深地感动了车钗姑娘!
她忍不住淌下了两行热泪。
边瘦桐抬头看了她一眼,爽朗一笑道:“不是姑娘提醒我,我……我几乎一错再错。
其实所谓的冤仇,是可以解得开的……”他抱了一下拳道:“姑娘多保重,我走了!”
车钗侧耳听了一下,面色微惊,“我送你出去,你等一下!”说着转身入室。
边瘦桐心中不由有些奇怪,忙道:“姑娘尚在病中,不宜多劳动,我自己走了!”
说着转身要去,这时车钗却已走了出来。
她只是多加了一袭披风,稍稍地理了一下云鬓,然而却显得容光焕发。
这时她秀眉微颦,道:“楼外一定有人不服,为了避免他们生事,还是让我送你一下吧!”
边瘦桐不禁剑眉一扬,可是他忽然想到了方才对车钗的承诺,这满腔锐气顿时又消下去了。
车钗虽是身子不方便,仍然勉强地扶着梯栏向楼下行去。
边瘦桐随在她身后走下去,,果然听见楼下人声鼎沸,其中声音最高的,就是那个持黑杖的老太婆,她大声地叫道:“大家注意,千万不要叫他跑了,只要他一下来,我们就从四面包围他!”
有一个粗嗓门的人大声嚷道:“这小子本事太高,咱们怎么进身呀?”
那老太婆恶狠狠地道:“用箭射!”
说话之时,车钗同着边瘦桐,已经走下楼来!
只见客厅里外,全站满了人,都是本门的弟子,全穿着红色衣服,上面绣有金色的狮标。
边瘦桐一出现,厅内外立刻爆发起叫骂的声音:
“打!打!”
“揍这个小子!”
“把他拉下来打死!”
尤其是那个老太婆,用黑杖指着边瘦桐,大声嚷道:“大家围住他,千万可别叫他跑了!”
混乱中,已有几支弩箭直向这边射来,都被边瘦桐用手拨在了一边!
他面上带着一丝冷笑,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女飞卫车钗见状大声道:“奶妈!你这是干什么?”
那老婆子敲着她的黑杖道:“小姐,你是爱上了这小子吧?要不然,怎么会反过来帮着他呢?他打伤打死了咱们多少人,小姐你知不知道?”
车钗气得叱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少说话,我还没有死呢!”
老太婆这才不出声了,但仍不时地冷笑着,斜眼看着边瘦桐,像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似的。
车钗大声向众人道:“各位弟兄,这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你们是回原处去吧!”
说着回头看了边瘦桐一眼,又继续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与我们为敌了,你们要是再闹,他打伤了你们,可就怪不得我了!”
老奶妈却在一边咕嚷道:“我们不怕死……”
她话没说完,忽见人影一闪,边瘦桐已落在了她的面前,直吓得她打了个哆嗦,当时用手指了一下众人道:“我是说他们不怕死!”
边瘦桐冷笑一声道:“你要是再妖言惑众,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老奶妈吓得直点头,看着车钗道:“好小姐,我跟了你们一辈子,现在你却帮着外人来欺侮我,等你哥哥回来,我们要评一评理……”
边瘦桐恨她多嘴,当时一探手,奶妈打了一个寒战,立时就不能动了。
厅内众人见他如此,谁还再敢多事?一听车钗吩咐回去,当时就纷纷散开了。
大厅内,只剩下红绿二婢,仍然立在原处不动。
车钗面色一惊,问边瘦桐道:“是你给她们点的穴?”
边瘦桐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走过去在二婢身上各击了一掌,解开了穴道。
二婢站立过久,突然放松,不由自主跌坐在地。
边瘦桐看她二人一眼道:“不要紧,过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回身对车钗感激地抱拳一笑,道:“有劳姑娘,我走了!”
车钗指了奶妈一下,道:“还有她呢!”
边瘦桐走过去,啪地拍了一掌,那婆子口中“哇”地一声,吐出一口粘痰,顿时就好了。
他径自向厅外行去。
车钗不知怎地,禁不住一阵伤心,热泪籁籁地落了下来。她轻轻地唤道:“绿姝,扶我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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