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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蝉脱壳

江海枫是一个素知自爱的人,想不到一时为快朵颐,惹下了这么一个麻烦!

这时候,地下要是有一个缝,他也会钻下去!

席丝丝说完了话,笑眯眯地望着他,这可真是“吃了人家的东西嘴软”,江海枫是怎么也硬不起来了。

他苦笑了一下,讷讷道:“什么办法?”

席丝丝嫣然一笑,把椅子拉出一个道:“不要紧的,你先坐下来再谈吧!”

江海枫摇了摇头说:“我不坐,你先说出来,也许我不能办到也不一定!”

席丝丝翻了一下眸子,俏皮地笑道:“当然你能办到,而且很容易!”

江海枫皱眉道:“你快些说吧,我要回去了!”

席丝丝嫣然一笑说:“谁叫你偷吃人家的东西呢,你是一个大侠客,万万没有白吃人家的道理吧?”

江海枫叹了一声道:“姑娘请原谅,这的确是我不对,现在我决心给你补偿,你就快些说吧!”席丝丝抿着嘴唇笑了笑,说道:“你要教我一手功夫!”

海枫猛地一挑剑眉,可是席丝丝立刻竖起了一个手指道:“只要一招就好!”

江海枫退后了一步,席丝丝涎着小脸,满面渴望地道:“只一招好不好嘛?”

江海枫冷冷一笑道:“我上了你的当了!”

姑娘双目泛出喜悦的光采,高兴地跳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怎么能算是上当呢?”

江海枫显然是十分作难,但是舍此又无别法,只得又叹了一声道:“好吧,你要学一招什么样的功夫?”

那女孩子娇笑了一声,转身入帐,须臾取出了一口长剑,往一边沙滩上走了几步,招手道:“请来这边!”

江海枫极不自然地走了过去,他郑重地道:“我先声明,只是一招!”

席丝丝冷笑道:“当然,一言为定!”

然后她把宝剑抽出鞘来,冷月之下,剑上发出闪闪的青光,由青色光华上看来,这是一口不可多见的利刃。

这倒有些出乎江海枫的意料,他不由赞了一声:“好剑!”

席丝丝高兴地把宝剑递上道:“那么请你细细地看一下吧!”

对于好的刀剑兵刃,江海枫一向是喜欢观赏的,这时他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把宝剑接了过来。

只见他先拧了一下剑把,剑尖上弹出了一团杯口大小的剑花,遂见他左手指尖又轻轻一压剑的平面,一手握着剑柄向当中一曲,剑身顿时成了一个弓的形状。

然后,他猛地一松左手,寒光一闪,这口剑发出了“呛”的一声脆吟,青光荡闪,如同满空秋萤飞舞!

江海枫不由点了一下头道:“果然是一口好剑,比起苍海客那一口来,要强得太多了!”

他抬头问席丝丝道:“这口剑当有斩金断玉之利,姑娘以前试过没有?”

席丝丝不禁更加钦佩他的眼力,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佩服,佩服!”

江海枫冷冷地道:“如果那苍海客,那一天是用这一口剑来与我较量,我就不敢持松枝接他的招式了!”

说着又低头细细地观赏了一下手上的剑,似乎颇为喜爱,摩娑许久,才还与席丝丝。

他好像无话可说了,当下看了一下天,道:“现在我就传授你一招功夫吧!”

席丝丝一笑道:“我名字叫席丝丝,蚕丝的丝。”

江海枫冷然地道:“我没有问你。”

席丝丝不禁面色一红,可是她多多少少也已了解了对方的性格,也就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当下娇笑了一声道:“虽然你没有问我,但是我却不能不告诉你。你的名字叫江海枫,我知道。”

江海枫怔了一下,席丝丝笑道:“这是我由苍海客口中听到的,对不对?”

江海枫忽地转过了身子,说道:“你既无心学功夫,我就走了!”

吓得席丝丝猛地窜前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急道:“你不能……不能没有信用啊!”

江海枫皱眉道:“那么你要学什么,快说!”

席丝丝讷讷道:“昨天早晨,你用以对付苍海客的那一手功夫,实在是妙极了,我只要学那一招!”

江海枫呆了一下,那是一招很深奥的剑招,想不到这姑娘竟有这等眼力。由于自己曾答应过她,万无在一个姑娘面前失信的道理;可是这一剑招师父曾关照过不可轻易授人的。当时只觉得好生为难,呆呆的站着,不发一语,席丝丝噘了一下嘴,冷笑道:

“我早知道你是不会答应的,算了,我也不学了!”

说着便转身欲去,其实这只是一个做作,但江海枫却未看出,他苦笑道:“我传你就是……”

霍地自席丝丝手中把宝剑接了过来,狂笑了一声道:“你可看好了,这是我师门不传之秘。”

说着目视锋芒又道:“昔日我学此招,我那恩师只演了两次,多赖我自己领会;今日传你,我可多演一次,一共三次,你如天质鲁笨,领悟不够,只能怪你自己,却是怪我不得!”

话一说完,遂见他身形一矮,右手长剑往左上方一扬,整个身子霍地跃起,往前一伏一跄,已落身在另一边。他生恐席丝丝又出言噜嗦,一招方罢,立刻接二连三地,又施了两遍。三遍演完之后,他把手上长剑,向沙面上一丢,哈哈大笑了一声,整个身子飞纵而起,直向他所居住的那石洞之内扑去!

席丝丝连忙追上去道:“喂!喂!我还没有看清楚呀!”

江海枫已到了洞口,回身道:“那只怪你自己大笨,我已演了三遍了。”

说完送进入石洞之中,心中好不得意,暗忖道:“我练了三遍,她自己学不会,又怪得谁来?”

想到了方才那顿饭,真可说是自己十年来第一次所吃过的佳味,真是太香了。

那个叫席丝丝的少女,她对我说,她是来自蒙古、新疆,这话也许不假,因为她一切举止行为,都够大方的,绝不似中原少女那样忸忸捏捏。

再想到方才自己偷食一节,此刻回味起来,可以断定,这完全是她的诡计;而自己竟这么糊涂,上了她的当,不由的有些脸上发烧。

可是那席丝丝的智慧聪敏,却也令他深为折服!

而另一边的席丝丝呢?

她显然是非常的满意了,因为她觉得江海枫对她的态度看来是好多了。

她聪明的头脑,早已把江海枫重复演习的那一绝招牢牢地记住了!

只是江海枫这么快就走,令她有些奇怪罢了。

江海枫离去之后,席丝丝由地上拾起了剑,回忆着方才江海枫演练的姿势,自己试着演习了几遍,虽不如江海枫那么矫健,可大体上是不错的。

插回了宝剑,席丝丝坐在海边,痴痴地想着,她是在想着一个能够征服这个怪人的念头。

她原本对江海枫是好奇多于喜欢,可是现在的情形,似乎是反过来了。

实在说,江海枫那种不苟言笑的神情,刚直的个性,已深深地扣住了她的心。

她想到方才江海枫偷吃自己食物的那个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

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这么馋嘴的人,那样子好滑稽!

于是,她的脑中又不自禁地想到明天的一份新菜单,她不相信江海枫会忍得住那种香味的诱惑的!

他已有了第一次,就不难有第二次,第三次……

江海枫果然中了她的道儿了。

他是没能力克服那香喷喷食物的诱惑的,只因一餐食物的代价并不高,只需自己随便地教她一手功夫就行了。

席丝丝在这一方面,也不挑剔,江海枫传她什么她就学什么。

为了满足江海枫日渐求高的味口,这小妞儿可真是挖空了心思。

也真难为她,居然能做到日日迥异,菜色绝不一样,为了实现这一点,她还特别去了一次“登州府”,采购了许多必需的烹饪材料。

日子久了,江海枫就不再那么拘束了。

只是一项基本的原则,他还是没有变更,除了吃饭和授艺的时间以外,他绝不多说一句话,见了面也是冷冷淡淡的。这种情形使席丝丝很为烦恼,可是她却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对付他了!

清晨,江海枫在海边徐徐地踱着步子。

他喜欢在这个时候,在海边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并练习半个时辰的吐纳功夫。

望着辽阔的大海,他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惆怅与烦闷!

回想起来,自己这么久的苦练武技,为的是什么?

莫非真的如同师父所说,去做一个平凡的人?

那么这些武艺和才学,又学它做什么呢?

在这个小岛上一晃已是十年了,记得自己来此的时候,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而今,却已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了。

人生到底能有几个十年?莫非我就甘心在此住下去?或者遵从师父所说,离开他之后,另觅一处深山,隐居一辈子?

“不!”他冷冷一笑,自语道:“我不能如此,我要轰轰烈烈地干一下!”

他想着:“我要以这身苦学而成的功夫,为天下翦除一些恶人,我要在武林之中开创出一番基业……”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豪气干云,一时血脉贲张,那古井无波的心,整个地为这一突如其来的念头鼓动了,澎湃的浪花,在他的内心翻涌着。

海风把他黑色的头发,吹得散开飘起来,面对着茫茫的大海,江海枫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他紧紧地握住双拳,掌心沁出一层汗珠!

席丝丝在远处弯腰拾着贝壳,其实她早已看见江海枫了。

只是她却不敢过来,有时候,她只要远远地看看他,内心就能得到安适。

江海枫在沙岸上走了几个来回,只觉得心血翻涌,有一种难耐的情绪侵袭着他。

这种感觉他是从未有过的,令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种征兆的显示!

于是他在沙地上坐了下来,顺手拾了几枚贝壳,按照师授的“六爻神课”,把这几枚贝壳散在沙地上,谁知他这随意一丢,竟泄露出来一段天机!

他手中的贝壳,系按乾、坎、艮、震、巽、离、坤、休、生、死、陪、杜、景、惊、开等十六子卦象组成!

他一撒之下,众贝壳在沙面上一激而散,成圆形围了起来,独独剩下“生”、“死”

二枚留在正中!

江海枫不由吃了一惊,冷冷一笑,心说莫非还有什么磨难要应在我的头上不成?

当下盘膝坐好,默运机智,由卦上的组分一陰一一陽一,推算出了一个结果来!

不久他口中“噢!”了一声,徐徐地站起身子,自语道:“这是有违师命的啊!”

一时他紧张地捏着双手,在沙岸上来回地踱着,他是在思索一个平安度过危难的办法,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席丝丝由那一边含笑走过来说:“哟!好雅致啊!我看你在这里走了半天了,有什么心事不成?”

江海枫望着她冷然道:“这小岛即将有大难来临,姑娘,你还是快设法离开吧!”

皱了皱眉头又道:“因为我怕到时候,不能照顾你!”

席丝丝眨了一下大眼睛道:“你说的什么呀!什么大难?”

江海枫摇摇头道:“对你是说不清的;不过,我忠告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

席丝丝怔了一下,遂又含笑道:“江相公,你要以为我是一个怕死贪生的人,那可就大错了!”

江海枫不由又皱了一下眉说:“可是你又何必一定要在这里送死呢?”

席丝丝脸红了一下,羞涩地睨着他,笑道:“有你在这个小岛上,我是不会死的!”

江海枫呆了一呆,他脸上现出一种怒怜交杂的表情,望着席丝丝冷冷一笑道:“你不听我忠言相告,到时必定会后悔的!”

说罢转身,直向自己石洞行去,席丝丝看惯了他这般嘴脸,并不以为奇;只是今天的情形,令她感到有些奇怪。因为江海枫虽是冷漠寡欢,却是一个极为正直的人,他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谎话。

“那么,他既如此说,又暗示些什么呢?”

当下心内不禁微微动了一下,本想立即就去找他问个仔细,只是又觉不太妥当,付道:吃午饭的时候,我再好好地盘问他一下就是了!

谁知午饭过去了,晚餐也过去了,江海枫竟是没有走出那洞室一步。

席丝丝实在忍不住,就偷偷走到石洞前面来张望。

却见江海枫正自一堆一堆地整理着他的书籍,一些不要的破旧书本杂物,抛得满地都是。

他看到席丝丝,暂时停止了工作,微怒道:“怎么你还没有走?”

席丝丝不由走进来,她红着眼圈道:“到底是什么事发生了,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走呢?”

江海枫正色地望着她道:“谁说我不走?只是我不是现在走罢了!”

“你什么时候走?”席丝丝有些害怕地问。

江海枫冷笑了一声,道:“我要留下来应付这一步劫难,因为这步劫难,可能是因我而起的!”

席丝丝内心也就打定了主意,她笑眯眯地道:“你整理这些做什么?莫非还要带走?”

江海枫露出了他雪白的牙齿笑了,每当谈到他的这些书,他都会情不自禁地笑的。

他说:“这是我唯一的财产,我自然要把它们带走了!”

席丝丝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一本书,笑道:“那么这个任务交给我吧,也许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江海枫不由怔了一下,他皱着眉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席丝丝看着他一笑道:“因为你的功夫,还没有教完!”

江海枫不由大笑了一声,摇头道:“以后我入了中原,饭菜到处都有,我是不会再教你的了!”

席丝丝把一捆书重重地放到一边,一面用手拍着上面的灰尘,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顾眼前要紧!”

说着她就蹲下了身子,在那堆积如山的书堆里开始工作起来。

对于这些事情,她显然是很内行的,她把成套的书分别堆在一处;然后把标签放在最上面,再用细的藤条,十字形地把它们捆了一个结实。

江海枫在一边看着,不禁嘉许地点了一下头,他忽然觉得这姑娘是一个非常心细的女孩子。

当下皱了一下眉道:“这么说,你是要和我一起走了?”

席丝丝正在捆书,闻声回过头来,望着他甜甜地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多少麻烦的!”

江海枫沉吟了一会,道:“那么你听着!”他说:“我们必须赶快做一只木筏,把这些书搬上去……”

席丝丝笑道:“我原来就有一只小船,只是小一点儿罢了。”

江海枫不由心中一喜,点头道:“只要有船就好,大小无妨。”

席丝丝指了指背后的长剑道:“我用这口剑,也可以帮你对敌。”

江海枫冷峻地一笑摇头道:“我不要你的帮忙,只要你守候在小舟之中,我退敌之后,自会上船!”

席丝丝茫然地点了一下头道:“听你这么说,好像这事情是真的一样,也好像就在眼前似的。”

江海枫苦笑道:“如果我的判断不错,很可能就在今夜,怎么也不会迟过明天!”

他这句话,不禁令席丝丝呆了一下,她道:“是……是真的?”

江海枫冷冷地哼了一声,自一边石壁下拿起一根红木硬棍,反复地在手上看着。

忽然,他抬头向席丝丝道:“姑娘,请你把剑借我用一用可好?”

席丝丝呆了一呆,立即解下背后的剑递给他,江海枫执鞘抽出剑来,冷森森的剑光,映着他那张英俊而充满愤怒的脸。

他用剑锋轻轻地削着手上那根木棍,不一刻功夫,那根木棍,已变成了一把约有三尺左右长短的木剑,他反复地看了一会儿,嘴角带起了一丝冷峻的微笑!

现在席丝丝也明白了,她说:“你要用这口木剑来对敌么?”

江海枫并不答话,他把剑递还席丝丝,淡然一笑道:“你要不要看一看,我这口木剑的锋利?”

席丝丝茫然地望着他道:“你要用什么东西来试?”

江海枫朗笑了一声,席丝丝还是首次见他这么开朗过,心内惊异万分。

就见他徐徐向洞外步去,席丝丝跟着他,惊问:“你要做什么?”

话尚未完,忽见江海枫抡剑向半空一劈,“吱”的一声,应声“噗!噗!”落下了两点黑影!

江海枫抚剑微微而笑。

席丝丝不由惊异地走过去,向地上一望,原来是一对大蝙蝠,像是仍未断气,在地上挣扎翻滚着!

江海枫目放一精一光道:“看看它们的左翅,是否折断了?”

席丝丝再一注视,果见两只蝙蝠俱折一翅,皆在左面,鲜血染红了全身。

这种神乎其技的功夫,真把她惊呆了,良久她才道:“你的剑术真高明!”

江海枫左手抚着木剑的刃口道:“在内功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兵刃只不过是借力和玩艺而已,折叶飞花又何尝不能伤人?”

接着又喃喃自语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事实逼得我不得不伤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说完了这句话,把木剑放在大石之上,冷然道:“来,姑娘,我们把这些书,先搬上船去吧!”

席丝丝心中多少还有些奇怪,事情怎会正如他所料想的这么一定?可是江海枫的表情,却又令她不得不信,当下便帮着他,把一捆一捆的书提到海边去。

在大崖石之后,席丝丝拉出了她那艘小舟,江海枫望了那小舟一会儿,道:“风帆也许太轻了,行驶大海怕是吃重不起!”

席丝丝摇头笑道:“你太多虑了!”

江海枫冷笑了一声,道:“不过若想再换桅杆,这条船势必全要折毁,时间怕是不许可了,只好听天由命吧!”

说着他就疾速地返回石洞,陆续地把余下的书都送到船上。

海面上刮过来很强的风,小船在水面上起伏晃动着,等到书都装上船后,江海枫道:

“你现在就把小船驶向那座悬崖之后,那里有一处隐秘的谷口,小船停泊其内绝无风险。

午时过后,你只要记住点上一盏红灯,就什么也不必管了!”

席丝丝茫然地点着头,江海枫又冷笑道:“俗云来者不善,敌人既来,绝不是弱者,到时候你千万不可在岛上露面,否则只怕我也救不了你!”

说罢转身而去,席丝丝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和他相处,虽从未获他稍假词色,可是他魁梧的影子、冷漠的性格,不知如何,却始终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心!

有多少次,她都想离他而去,但总是提不起这份勇气来。只要一见了他的面,一切伤心的情绪都消失;虽然在他去后,那些幽怨仍然会回来。

在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之后,席丝丝的眼圈又禁不住红了。

两颗晶莹的泪水,偷偷地落了下来!

她呆呆地想:“我这么做,值不值得?我为了什么呢……”

可是她仍然擦干了泪痕,把自己简单的衣物打点了一下,放在小船上;然后照着江海枫的嘱咐,把小船徐徐地划向悬崖后面。

子时才过了不久,海面上似乎已经有了动静。

一艘黑白二色高桅的帆船,以极快的速度,正向这座孤岛驶来!

辽东二老朱奇和南怀仁,双双负手踱向船头,明亮的月光照着他们银灰色的头发,他二人皆是一般的穿着打扮,各人都是一身黄葛布的肥大长衫,足下芒鞋,映在船板上的身形,是那么瘦削修长。

在船舱内,另有三人,也都是六旬以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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