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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剑罡如蛇窜,光柱赛龙腾

沈海月心中一动,突地想到了那日尉迟姑娘所说之言,再想到女儿擅入后山,尉迟兄妹竟能优容不罪之事,不禁十分费解!

痛禅和尚既然这么说,他内心忍不住大为惊喜,倒觉得有必要问问女儿的交往情形了。

心念及此,只见沈雁容已然现身!

她头上戴着一顶火狐皮帽,一身红缎子紧身疾装,原是快步行来,想是忽然发觉到父亲丹房内那个高大和尚,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

沈海月道:“容儿,你当是谁来了?还不快来见过大师吗?”

沈雁容慢慢步入,一双眸子注定痛禅,脸上似乎非常地惊讶!

但是她仍然彬彬有礼地上前参拜道:“参拜大师父!”

痛禅和尚伸手说道:“姑娘免礼,一旁请坐!”

沈雁客站起来,目注父亲道:“爹爹,这位大师父是……”

痛禅呵呵一笑道:“老衲法号痛禅,与今尊多年故交,彼时俱是俗家,如今佛道在身,姑娘不必改什么称呼,称呼老衲一声大师也就是了!”

沈雁容垂首道:“后辈遵命。”

她说话时,凤目上瞟,偷偷观察着和尚的脸色,心里总是挂记着什么似的。

只是“痛禅”脸上却并无丝毫异态!

沈雁容看了父亲一眼,道:“听说爹爹玉体违和,不知是……”

沈海月一笑道:“不妨事!”

沈雁容道:“爹爹今天与那个姓岳的见过了?”

说到姓岳的时,她的脸上显然红了一下,而且有意无意地向着一旁的痛禅瞟了一眼!

沈海月冷冷一笑,说道:“自然是见过了!”

“那么他……”

“他业已落败,眼看就将死在为父之手!”

沈雁容惊惧地咽了一下喉咙!

痛禅大师的一双灼灼眸子,自一开始就注视着她。

“后来……”

沈海月叹息一声道:“却落在了后山那个贱人手里去了。”

“后山……的贱人?”

沈雁容微微垂下头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慢慢抬起头来道:“爹爹说的是尉迟姑娘吗?”

沈海月登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那贱人的姓氏?”

“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可是你却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她不要我告诉您的!”

她显然心里还在盘算岳怀冰的那件事,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那种不着劲儿!

“容儿!”

沈海月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怎么认识尉迟姑娘的?”

“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好生地想来!”

“这件事很要紧?”

“当然!”

沈海月冷冷一笑道:“尉迟兄妹既收容了姓岳的小辈,眼下就是我们摘星堡的大敌!”

沈雁容摇头道:“爹,依孩儿所见,这件事怕不可能,尉迟姐姐曾亲口告诉我说,他们尉迟一家移居雪山已经数代,避世潜修,永不会卷入武林是非漩涡!”

“可是这一次却是在所难免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杀了我们的人,你马师兄已死在那贱人之手!这个梁子可就结上了!”

沈雁容脸色一变,垂下头来!

“阿弥陀佛!”

一旁的痛禅和尚道:“有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或可借助姑娘之力,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可知!”

沈雁容面上一喜,道:“大师父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啊,那太好了。”

可是她立刻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只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姑娘与尉迟姑娘不是很熟吗?”

“只不过见了三次面。”

她轻轻皱着眉头,回想着说道:“第一次在万松坪……”

“那时我为了这一只兔子,不意越过了后山的禁区,忽然出现了一个怪人阻住了我的去路……”

沈海月与痛禅和尚顿时一怔,对看一眼。

“怪人?”

沈海月奇怪地道:“莫非还有什么外人不成?”

沈雁容道:“那人的样子好吓人,一颗大头,满头满脸都是胡子头发……这个人武功极高,我竟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伸手就抓住了!”

“这件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我怕您老人家骂我……”

“姑娘你说下去!”

痛禅和尚好像对这件事极为注意。

沈雁容道:“那个大头老人只一伸手,就把我吊在了空中,责怪我不该擅入禁区,他不知道是用了一种什么法术,只在树上画了一个十字,我就下不来了!”

痛禅轻轻喧了一声佛号,细目频眨道:“姑娘你说下去!”

“是,大师父!”

沈雁容偷偷又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才又接下去道:

“我在树上吊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简直已经就受不了啦……眼看着就要昏了过去……

才有一个白衣少年出来救我下来!”

“白衣少年?”

“是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尉迟姐姐的哥哥。”

“原来尉迟兄妹你都见过了?”

痛禅和尚嘴里又喧了一声佛号,低低讲道: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互为根本,以是孽缘,因果相续!”

沈雁容道:“大师父您说些什么?”

痛禅只是含笑,摇头不语!

“那位尉迟大哥虽是把我救下来了,可是对我极不友善,他本来要押我到摘星堡来见爹爹,后来尉迟姐姐来了,替我说情,才算没有事!”

“可是后来,你仍然常常越界到后山去!”

“我忍不住……”

“他们兄妹没有阻止你?”

沈雁容笑笑道:“倒是没有了,有一次在后山又碰见了那个怪老人,他大概是受了尉迟兄妹的嘱咐,远远看见了我就避开了!”

痛禅和尚点头道:“善哉,这就是姑娘你的一份缘份了!”

沈雁容本是怀着一番惊吓,以为定会被父亲所责骂,却没有想到父亲态度一反往常,她也就不再拘束,心里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她笑了笑,道:“有一次又遇见了尉迟姐姐,她还带我到后面玩了一会儿,唉,风景真是美极了……我看见了他们的家,好漂亮,只是她却没带我进去!”

“为什么?”

沈海月问着。

沈雁容摇头道:“尉迟姐姐说她家附近都设有厉害的埋伏,她不能把进出的方法告诉我,怕我以后随便进出!”

“不过……”

她笑了一下道:“她说她很会看相,看了我的手,说我将来也是她们一道上的人呢!”

“这就是了!”

病禅和尚道:“老衲看姑娘根骨亦极清奇,来日必有大成,可喜可贺之至!”

“那贱人还与你说些什么没有?”

沈雁容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痛禅大师说道:“姑娘有话,直说无妨。”

沈雁容才道:“尉迟姐姐说爹爹……”她叹了一声,遂没有接下去!

沈海月冷笑一声,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沈雁容呐呐地说道:“她说爹爹私心过重,且灾难重重,如欲避过,须自求兵解!”

她妙目一转又道:“爹爹……什么叫做兵解?”

沈海月登时面色如土……

痛禅和尚亦连声喧着佛号道:“无量佛。尉迟姑娘未免太过言重了!”

沈海月霍地站起身来,道:“一派胡言,那贱人自恃剑术高明,竟敢如此猖狂,信口雌黄,哼哼……我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说到这里,转向痛禅道:“大哥,我们这就起程上白金岭,面谒无相老前辈去吧!”

痛禅微微颔首道:“使得,但老衲认为却要容姑娘陪同一行!”

沈海月道:“她一个女孩子家……”

“不不不……”

老和尚道:“要她同去才好!”

沈海月知道拜兄既这么说,一定有理,当下吩咐女儿道:

“你即刻收拾一下,随同为父与大师外出一趟!”

沈雁容心存疑惑,却也不敢再问,当下匆匆转出,准备一切。

“白金岭”距离摘星堡不过七百里的脚程。

三骑快马在日出之前出发,日落时分已来到了“白金顶”万丈冰峰之下!

顾名思义,这座山峰的顶头终年都积压着一层白雪,遥望上去,银光灿然,是以才会得了这么一个通俗的称号!

这里居民极少,只有部份汉蒙杂居,散乱的游牧民族,在此过着散乱的类似放逐生活!

白金岭原是天山大雪山的一个系列,山上有终年不断的积雪,日出雪落,汇成流泉!

这类泉水,分百千股,四面流下,在广大的草原上,形成了所谓的沃野,即水草地。

山下有一家小食店,名叫“雪家饼号”,这里卖面粉磨制的烘饼,还有马肉,专供出售给本地牧人吃食,很少有外人来此照顾生意!

可是今天却是例外得很。

好像这个小店里已老早地来了不少的人!

小店一共只有三张破桌子。

三张破桌子上,都已坐满了人!

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上坐的是一个面色焦黄的黄衣道士,道人年岁在四旬左右,一身黄色葛衣道袍,其上多处都磨损了,人不高,背上却背着一把裹着黄色布条的长剑,剑极长,武林罕见!

黄衣道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马肉,不时地喝上一口酒。

可是由他的面色上看去,他并不快乐,显然内心积压着重重的心事!

第二张桌子上坐的不是外人,一个和尚,一个修士,一个绝色少女。

痛禅大师、摘星老人、沈雁容,这三个人来了有一会儿了,要的只是茶水,未进饮食。

现在说到最后的这个座儿上。

这个位子上坐的是一个身材中等、年在三旬左右的微醉妇人。

是个汉人!

衣饰、外套,无论哪一方面看上去,这个女人都不像本地的汉人。

本地汉人固是不算少,可是看上去和蒙古人的装束早已混成一片,女人看上去更是邋里邋遢,很少能让人看上一眼的!

可是眼前这个妇人,无论衣着、风度,甚至那特有的白嫩肤色,看上去都大异一般。

她身上穿着一件湖水色的百折长裙,裙子上绣着朵朵梅花,望之分明是上等湘绣,洁净得一尘不染!

足下是一双天足,穿的是同色的一双绣花弓鞋。

妇人白纱扎头,剩下的发梢儿不长,似乎用一节串有珠花的箍子箍着。

这样让人一眼就可看出来她是个结过婚的妇人!

她的年岁很令人难以猜测,说她三十几岁绝不嫌大,若说二十几岁,也不嫌小,总之,那是一种很能吸引男人注意,而具有高贵风华、气质典型的妇人!

她独个儿地坐在位子上,面前放着一杯茶,可是茶具却是自备的,青花小瓷的盖,配着她春葱般的玉指,看上去真是相配得很。

这样风华盖世、雍容华贵的一个美妇人,即使在紫禁城的上苑春郊出现,也毫不逊色。只是摆在眼前这个鸡毛小棚店里,可就显得太招摇一点儿了。

所幸,这店里仅有三桌人;而且看起来,三个桌上的人,都有些自命清高,谁也不会多答理谁一句话儿!

女人特别注意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也许是惺惺相惜吧!

沈雁容自第一眼开始,就特别注意这个座头上的妇人,那妇人也曾间歇地向着她瞟上一眼。

她们已经彼此注意很久了。

现在,当沈雁容再一次向着美妇人注视时,那妇人终于露出了一口贝齿,微微地笑了。

沈雁容点头迎笑。

这附近,沈雁容是锋头最健的一个姑娘了。

谁都知道她是摘星堡堡主的掌上明珠,谁都知道她擅于飞马骋驰,她的人漂亮固是远近驰名,本事好更是人人皆知!

这里她住已久,几乎没有人没见过她,她也很少有没见过的人。

是以,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大大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也引起了她的好奇。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和痛禅大师在身边,她真想过去与对方好好地聊聊才过瘾。

美妇人只是淡淡地饮着茶,目光除了窗外的山景以外,绝不留恋着什么地方!

倒是那个四旬左右的黄衣道人,显得有几分沉不住气了。

他原本是大筷子吃着肉,大口地喝着黄汤,现在却放下了筷子!

小店是由两个年老汉人夫妇所经营,掌柜的汉子姓马名三奎,是个驼子,一双眼睛长年地被火烤油熏,看上去虚眼红肿,也许一上来就水土不服,弄沙了嗓子,现在一说话,简直就像是躁了鸡脖子一样,别提多么难听了!

里座上的黄衣道人这时拍了一下桌子道:“来,老头,道爷有话要问你!”

马老头擦着一双油手走了过来,腰弯得跟虾米一样地说道:“道爷,有什么吩咐?”

黄衣道人冷笑道:“你这老小子,别是骗人吧!道爷已等了两个时辰了,怎地还不见山上的人来?”

马老头一只手摸着头皮,挤巴着他的一双火眼道:

“是呀……今天是有点怪,平常,这位先生,总是在日落前后,由这条路上赏雪而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道人冷冷一笑.道:“白金顶高数千仞,你确定那人真的就住在上面?”

“这个……谁知道呢!”

中座的沈海月心中一动,偏头向道人注视,却为痛禅和尚用腿轻轻一碰,他也就掉回头来!

黄衣道人两只手按着桌子,缓缓地站起身子来,把一双细长的瞳子,隔着窗子,远远向着山上望去。

沈雁容注意到,那个美妇人这时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一双剪水瞳子打量着那个道人。

道人注意窗外良久,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道:“来了!”

这“来了”二字,使得举座皆为之一惊!

似乎是大家等待着的都是一个人!

美妇人是唯一能保持着镇定的人,可是在她听到道人说到“来了”二字时,那双眸子却也禁不住向着窗外瞟了一下!

道人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听觉能力!

因为在他说“来了”二字时,根本什么也没有来,人不说,连鸟也没有一只!

可是大家确确实实地就是相信有人来了。

事实上道人的确也没有骗人。

是有人来了。

“人”没有来之前,先听见的是那么清悠遥远的一串小铃铛的声音。

不是马脖子上的那种串铃声,而却像是驴子颈间那种小小串铃的声音——

“叮叮……”

听在耳朵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悦耳!

就在大家乍闻这阵清悠铃声的时候,沈雁容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发现——

那个美妇人失踪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非但是那个美妇人失踪了,就连妇人座前桌上的那个讲究的青瓷盖碗也失踪了,好像那个地方根本就从来没有坐过那么一个人似的!

沈雁容这一突然的发现,赶快扯了父亲一下衣角,沈海月也发现了。

痛禅和尚也发觉了。

大家谁也没有说什么!

道人依然全神地注意聆听岭陌间传来的那阵小小铜铃声!

铃声,越来越清晰,证明来人越来越近!

道人脸上泛起了一阵子凌人的气焰,黄焦焦的面门颊上,刻划出两道极深的皱纹。

任何人看见了他这种表情,都不会会错了意。

那是一种仇恨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响着铃声的牲口出现了。

仅仅是一匹“乌云盖雪”的小毛驴而已。

尽管是驴背上鞍具齐全,甚至搭在驴颈上的一个装有书籍的布袋儿都完整地搭在那里,独独缺少的是驴背上的那个人而已!

这一突然的发现,使得各人都怔了一下。

当然每一个人的反应不一。

沈海月这一方面,是专程候驾来的,现在发现来的只是牲口,主人没来,当然微感失望。

黄衣道人的表情可就不同了!

他嘴里骂了声:“臭穷酸!”

一只手在桌子角上轻按了一下,瘦长的躯体箭似也已跃了起来!

身法之快,就连在场的痛禅、沈海月、雁容几个轻功上有极深造诣的人,都未能看清楚他是怎样出去的。

像是一支黄色的箭矢“噗”的一声,已落在了对面的峰峦之上。

那座峰峦与茶座彼此间距离少说也在八九丈间,道人竟然只凭着单手轻按之力,就把身子腾了出去,这种轻功,实在的吓人!

痛禅和尚看到此况,匆匆丢下了一块碎银子道:“走!”

三个人先后各自纵身而起,循着那黄衣道人身后,跟扑了过去!

他们的身法不谓不快了,可是与那个黄衣道人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当他们先后抵达到那片山峦上时,非但未曾看见那头小毛驴,甚至连那个黄衣道人的踪影也消逝了。

痛禅大师左右打量了一眼,目光立刻聚集在当前数十丈的一片梅林之间,身形微晃,便芒鞋轻点,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大鸟般地,只是几个翻扑,已翻出十数丈外!

沈海月目睹着昔日的这位拜兄轻功至此,十分钦佩!

他虽说三年苦练的剑术根基,已为尉迟青幽破坏,可是元力尚存,并不碍他的轻功身法施展,这时一只手轻提女儿右腕道:“快!”

父女二人各自展开上乘身法,倏起倏落,紧紧随在痛禅之后,刹时间已翻出数十丈外!

前行的痛禅大师身形猝然向下一落,大袖起处,如同一只巨鸟似地已落在了沈氏父女身前。

他轻叱一声道:“伏身!”

这时沈氏父女身子刚刚纵到,闻声即速向下潜身。

三个人伏身之处,正好是一片崖坡,借着前面的一片坡影,正好可以遮住三人的身形。

眼前是大片梅林!

很少地方能看到这么美的梅花林子,放眼过去.一片晴梅艳雪,梅树苍劲,弓伸臂张,加藤如蟒,或低生伸延,或怒茁擎空。

万株梅树,红白相衬,一片香光,万种芳菲。

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大山深处,竟然会有这么一处所在!

尤其是沈雁容,当时诧然而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痛禅和尚立刻回头以目示意她不许出声。

同时,沈雁容自己也发觉出不对了。

三个人头都低得很低,而且借着一层山藤,掩饰住他们露出的头部。

他们都看见了——

那头“乌云盖雪”的小毛驴,正在地上嚼食着树根旁边的嫩草芽,鞍辔上的白铜扣花,被雪光映衬得一片银光灿然!

气氛乍看起来是那般的宁静,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

先时小店所见到的那个黄衣道人,赫然在场。

只见他瞪着狼也似的一双眸子,先是在小毛驴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遂即把目光投向梅林之间,但是由于这片梅花树林占地极大,他的目光也就很难在某一处地方固定下眼!

可是这道人显然是极为一精一明之人。

痛禅和尚与沈海月都可以称得上见解阅历极丰之人。尤其是江湖武林中,凡是略有特征名望之人,按说他们都应该有个一知半解。

可是眼前这个道人,他们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事实上道人的身手又是那等惊人,如以传说的武功而论,仅仅凭着他刚才施展的那一路轻功而论,几可独步武林,无人能出其右。

即使是痛禅,以及素日自负极高的沈海月也自认弗如,双方相去甚远。

黄衣道人似乎守定了这头小毛驴。

他也准知道找到了驴,必定就能找到人。

是以,看起来他丝毫也不急,就在一颗梅花树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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